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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家都一头雾水。
“县尊大人这是重病吧?”有人担心道。
金子初和其他当官的人一样,有点贪婪。但是他的政绩,是有目共睹的。这些年,望县安居乐业,没有大的冤假错案。加上老天爷保佑,没有大灾荒,百姓的日子都过得去。
在这个年代,老百姓是很容易满足的。
所以,金子初在百姓心里,是个还不错的县令。
万一他病死了,不知谁接任,反而叫人担心。
沈长玉、贺辅仁有点惊讶。
他们看得出,金子初是因为案子不好审而装病退堂。
可是为什么,他们不知晓。金子初会卖沈长玉或者贺辅仁面子,却不会因他们而吓得案子都不敢审下去了。
只有明风清楚。
明风笑了笑,准备回去,把这件事告诉杨之舟,请老爷放心。
金县令是个上道、有眼色的人,这点明风很满意。事情,最好私下里解决,不要闹大,否则老爷住在望县也不安生。
县衙的后堂。
“啪!”清脆一扇耳光,打在鲍捕头脸上!
鲍捕头懵了。
懵了一瞬,鲍捕头心里也知道自己办错了事,害得金县令装病退堂,心里发憷,连忙道:“大人!”
“蠢材!”金子初不解气,又踢了鲍捕头两脚,“你办的好事,你办的好事!”
然后又喊了下人,“去,把程姨娘叫来,让她把邢家送的寿礼拿出来,快!”
鲍捕头终于明白了。
是邢家那件事没有办妥。
“大人,您这是。。。。。。”鲍捕头想不明白。邢家的大太太,是宰执府上总管事的堂妹啊。那位总管事,京里的官员都要捧着,大人也很想和他攀上交情。
怎么现在翻脸?
“你这个蠢货!”金县令气得大骂。
程姨娘很快把银票送出来。
金县令丢到了鲍捕头跟前,厉声喝道:“你居然敢私下里替本县受贿!你等着,等本县回来,再收拾你!”
说罢,金县令大步走了出去。
他去了牢房。
牢房里几个人,也是挺不解的,不知道那县令为什么突然发病。
“央及,你不是学医吗,县尊是不是急病,他可是要病死了?”陈七问陈璟。
陈璟笑了笑,道:“不是急病,他没事的,七哥无需担心。。。。。。”
他们正说着话儿,只见金县令进来了。
几个人面面相觑。
黄兰卿和孙世一则恭敬站了起来。
陈七和陈璟也起身。陈七见金子初面色正常,不似方才那样咳嗽,不免惊讶:“大人,您的病好了?”
第93章 恭敬(加更感谢atunri0一万打赏)()
“大人,您的病好了?”黄兰卿也没有反应过来,和陈七几乎异口同声问。
“陈公子,一点小误会!”金子初不理会陈七和黄兰卿,只给陈璟行礼,“小误会,小误会!下官昨日去姚江吃酒,回来才知道那些蠢材闹了那么大的笑话,让陈公子委屈了!”
陈七和黄兰卿等人,惊愕看着金子初。
金子初一县父母官,居然给陈璟行礼?
几个人下巴都掉了下来。
“。。。。。。金大人客气了。陈央及一介草民,您别自称下官,这是折煞我!”陈璟笑道,“昨日之事,的确有点误会。”
“是,是,是!”金子初连声应和,“都是误会。这不,下官亲自请几位官人出门。若是不嫌弃,鄙府已经备好热汤酒席,几个官人梳洗一番,再回家,如何?”
“啊?”陈七错愕出声。
不仅仅要放了他们,还要设宴给他们赔礼道歉?
为什么啊?
陈七感觉自己,好似在梦魇里。
不止是他,黄兰卿和孙世一也偷偷掐自己大腿,看看是不是做梦。
这转变太过于突兀,让他们惊得不知该如何是好。
“。。。。。。金大人,不用麻烦了。”陈璟笑道,“您若是不介意,我们想先回家,家里的人都担心。改日再登门道谢。”
金子初也大大松了口气。
有时候,请佛容易送佛难。
要是这些孩子年轻气盛,吃了亏不肯罢休,赖着不肯走,金子初就要彻底得罪了杨之舟。陈璟到底是谁,金子初那么精明,他已经猜到了几分。
可是,他不在乎啊。
他只要杨之舟说他“政绩优越”,就足够了。他是万万不敢得罪陈璟的。
现在,这佛自己愿意走,金子初简直要放炮欢送。
“当然,当然!”金子初连忙道,“快请,快请。”
他恨不能亲自搀扶陈璟出去。
“真。。。。。。真让我们走啊?”黄兰卿到现在仍是不敢置信。
这是不是有阴谋啊,黄兰卿想。
为什么县令这么卑躬屈膝,送他们出去?在大堂的时候,县令还装病,不肯审案子,又是怎么回事?
这一切,都透着诡异。
“黄官人,您也快请。”金子初听到黄兰卿反问,立马恭敬请他也出去。
黄兰卿脚有点软,似踩在云中里,人晕乎乎的。
呵呵,做梦都没有做过这么美的梦。
好奇怪。
陈末人的反应,和黄兰卿差不多。孙世一比起他们俩,算有点见识的。但此刻的事,已经超出了孙世一的想象,他也惊呆了。
陈璟走在前头,脚步稳健;身后跟着陈七、黄兰卿和孙世一,呆若木鸡,似被人牵着魂走出去。
“唉唉,央及少爷。。。。。。”斜对面牢房里的徐逸,方才还在自怨自艾,不知怎么办。然后,他也惊呆了。
见陈璟几个真的要出去了,徐逸不由喊一声。也许,那县令脑袋一犯浑,把他也放了呢?
陈璟回头,笑道:“徐大夫。”
金子初也回头,看到徐逸,问陈璟:“陈公子认得徐大人?”他在试探陈璟的意思。
“认得的。要说他入狱,也是冤枉得很。。。。。。”陈璟道。
陈璟话还没有说话,金县令就大声喊牢头:“快开了牢门,将徐大夫放出去,好生送回家。都是误会!”
陈七和黄兰卿几人好不容易合上的下巴,又掉了下来。
县令大人,你这么巴结陈央及,是病糊涂了吧?
你真的没有发昏?
等会儿你醒过来,会不会再把我们抓回来?
陈央及对你用了什么诡异手段吗金县令?
黄兰卿几个人,挠心挠肺想知道,是金县令今日发疯了,还是陈央及迷了他的神志,让他这么办事。
但是,他们怕问了,这县令就醒了,他们也回不去家。
回家要紧,这鬼地方,他们是再也不想多呆了。
于是,大家使劲忍着这股子疑惑,出了大牢的门。
娇媚慵懒的日头,照在身上暖融融的,心里也明亮。心路阴霾一扫而空,似有花影摇曳,整个人都活了过来。
几个人都舒了口气。外头真好,牢里好惨。
远处,有马车缓缓驾过来的声音。
八宝华盖浓流苏的马车,车顶缀了几颗宝石,在阳光下熠熠生辉,似繁茂盛绽的花,锦绣华丽。
马车停下,翩翩公子从马车上跳下来,先给金县令作揖:“县尊大人。”
他是沈长玉。
沈大才子这座驾,太过于华贵,他难得用一次。他上前,和陈璟见礼:“央及受苦了。县尊大人英明神武,已经查清了央及是冤枉的,真是公正严明。央及跟县尊大人道谢了吗?”
他口口声声称赞金县令。
金县令也是很受用的。
受用之余,金县令也觉得震撼:原来,沈大才子真是为了陈央及而来。那么,方才贺家父子,是不是也因为陈央及?
这个陈央及,杨之舟都将他奉在首席,亲自敬酒陪酒。现如今,望县几个有头有脸的人物,皆联袂来保他!
“沈长玉!”陈七忍不住低呼。
沈长玉可是陈七最敬佩的人之一。陈七都不知道,沈长玉私下里和陈璟交好。
“末人。”沈长玉笑了笑,回头看了眼陈七。
陈七几乎要跳起来。
沈长玉知道他的名字呢。
他一时间不知该说什么,反而怔怔的。
黄兰卿和孙世一又被震撼了一回。
那边,陈璟跟金县令道谢,然后上了沈长玉的马车;陈七和黄兰卿、孙世一犹自愣是,不知道自己要不要上去,就听到陈璟喊:“你们不走啊?”
陈七和黄兰卿、孙世一如梦初醒,连忙爬上了马车。
这马车宽敞,但是坐满了五个人,也显得拥挤。
徐逸是挤不上来了。
陈璟又伸头,对徐逸道:“徐大夫,咱们不同路,就此别过了。您自己回去,可走得动?”
徐逸忙道:“不麻烦,我自己走回去即可。。。。。。央及少爷,您保重。”
陈璟点点头。
沈家的马车,缓缓掉头,从县衙牢房门口离开。
等他们走后,金县令才敢确定,自己真的把烫手山芋丢了出去,大大喘了口气。见徐逸还在这里,又吩咐衙役:“送徐大夫回去。”
徐逸吓一跳,以为是要送他回牢房,忙道:“县尊大人,我的确冤枉。。。。。。”
金县令见徐逸会错了意,笑了笑,也不再客气,摆摆手道:“本县原想叫人送你回家的。既然如此,你自己走回去吧。”
不再理会徐逸,金子初自己回了县衙。
他坐在中堂的椅子上,心里仍是不平静。
杨之舟的小厮在望县,跟着杨之舟的陈璟在望县,那么,杨之舟。。。。。。
想到这里,金子初心里发烫。
杨之舟一定在望县!
整个两浙路的官员为了巴结杨之舟,恨不能赔上身家,眼都红了。可最后,那么大的好运,居然落在金子初头上!
难道,他的前途就这样展开了,他的好运就这么来了?
“运气,运气啊!”金子初感叹,“不成想,算命的说我四十五上要走个大运。刚过完生辰,好运就如约而至?”
望县城里,沈长玉的马车过街串巷。
沈长玉先送了黄兰卿,再送孙世一和陈七。
陈七请沈长玉到家里坐坐。
“改日。”沈长玉笑道,“不是还要送央及吗?”
陈七不再客气,自己回了家。
结果,在家门口,遇到了陈二。
陈二刚刚从县衙回来。县令退堂之后,陈二等了一会,看看什么时候重新升堂,而后听闻今天不升堂,陈二才回家。
在大门口,遇见了一辆华贵马车,陈二也微讶。
下了车,才看到往里走的陈七。
“站住!”陈二大声喊陈七。
陈七见站定了脚步。
陈二上前,见他衣衫褴褛,脸上带伤,还以为是被牢卒打了,蹙眉道:“昨夜县令审讯你们了?”
陈七低头看了看,道:“不是,这是和孟燕居打架的。牢里没事,还送了肉给我们吃。”说罢,又补充一句,“是贺家三姑夫和沈长玉派人送的。”
陈二愕然。
他知道,这不可能是送给陈七的。
“仔细说说!”陈二道。
陈七心想,怎么不关心我,只顾问这些琐事?但是二哥还没有开始骂他,陈七觉得逃过一劫,自然不敢多提,连忙把陈二想知道的,都告诉了陈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