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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日她情急之下,扑到了陈璟怀里。当时是尴尬极了。到了今日,她表现如常,似忘记了,陈璟也松了口气。
“哦。”陈璟道,往正房而去。
大嫂等陈璟,大概是要说银票的事。
清筠亦步亦趋跟在他身后。看着他的背影,挡住了大半的阳光。清筠就走在他的阴影里,似乎想到了什么,一阵阵热浪蓬上来,脸颊微红。
只是她气色很好,平日里脸上也是白里透红,倏然烧红了脸,不仔细也看不出来。
“回来了?”李氏放下针线,起身出来。
“回来了。”陈璟笑道,“今日给杨老先生看病。后日还要去,给他针灸,大约要耽误半个月。”
李氏点点头。
她不太想知道陈璟去做什么了。
她只想知道,陈璟那银票到底是怎么回事。
李氏给清筠使个眼色,让她去关了门。
李八郎还在耳房念书。
陈璟想到上次他偷听到大嫂和清筠说话,就是因为她们关着门。
“别关门。关了门,墙角站个人听,也不知道。”陈璟笑道。
清筠的手就停下,折身回来。
李氏觉得陈璟言之有理,便眼睛看着外头,声音压得低低的,问陈璟:“那些银票,是如何得来的?”
“杨家给的啊。”陈璟声音也轻。
他没有过多描述那银票的来历,怕大嫂知道担心,只简单说是杨家给的。况且,那钱的确是杨之舟的。
“。。。。。。杨家何故给这么多钱?”李氏声音更低,“这也太多了!你不过治个病,人家怎么给你如此多的钱?”
她怕有诈。
富贵人家,都是精明人。
精明人最是懂得厉害轻重。像治个病,给大夫十几万两诊金,那简直是疯了。谁做得出来?
李氏心里,无不担心。
她倒是不怕有事,就是怕陈璟受牵连。她恨不能像老母鸡护小鸡般,把陈璟护在自己的翅膀之下。
“那是救命的钱啊。”陈璟仔细把杨岱舟的病,说给李氏听,“。。。。。。除了这病,也是因为我和杨老先生的交情。
老先生问我,往后有什么打算,我便说开个药铺。但是没钱呢。老先生有意帮我一回。杨家财大气粗,他们帮衬一口气拿出这么多钱,我也是挺意外的。”
陈璟多次提到杨之舟。
他口中的杨之舟,是个特别和蔼老头子。
李氏仍是不敢置信。
那么多钱,她的心现在仍是忐忑不安。
“。。。。。。真的?”李氏也找不到陈璟话来的破绽,只得将信将疑。
“您不信啊?”陈璟笑道,“这样,后日我还要去给杨老先生看病,您跟着我一起去,给杨老先生请个安,如何?”
这是让李氏见见杨之舟。
李氏犹豫下。
“也好。”她道。
亲眼见见,哪怕不能判了十分,也能看出个五六分。什么人什么秉性,从言谈和外貌上也是能看出来的。
第二天,陈璟去提水,把这件事和杨之舟先说了下。
杨之舟笑道:“不妨事,让她来。老夫也想瞧瞧你大嫂,是个什么模样的人儿。”
于是,到了八月初四,陈璟去玉河巷给杨之舟看病,李氏和清筠随行。
李氏有点忐忑,道:“这样上门,会不会失礼?”
“还好。”陈璟道,“我已经跟他说过了,他同意。老爷子人很好的。若是陌生人,他大约不快。但他将我视为朋友,自然不会介意。”
李氏就不再说什么。
路上,她有点不安紧张。
但是见到杨之舟,她落落大方,笑容温婉,给杨老爷子行礼。
李氏圆脸杏目,笑容恬柔,从五官上看是个非常有福的女子,而且长得讨喜。杨之舟看到,也很喜欢她。
陈璟就简单把事情说了说。
杨之舟听了,也能理解,笑道:“这钱,的确是老夫给央及的。央及救命之恩,多少钱都无以为报。”
“让您见笑了。”李氏终于安心,也给老爷子赔礼,“我们妇人家,见识短,央及又年轻,生怕他不懂事,在外头讹人钱财。既然您这么说,那我放心了。给您添了麻烦,李氏这厢赔礼。”
杨之舟哈哈笑,让她起身,道:“谨慎是好事。只是,你也该放心,央及行事面面俱到,足以支撑门庭。”
“是。”李氏道。
陈璟还要给杨之舟针灸,李氏和清筠就先回了家。
等他们走过,杨之舟哈哈大笑,说陈璟在家无能取信于妇人。
陈璟无所谓的,任由他笑了一回。
针灸完毕,快到了中午。
陈璟昨日看了个院子,今日还要再去看看。他给杨之舟告辞:“还有事,今日不闲坐了。。。。。。。”
“去忙吧。”杨之舟道。
陈璟就从玉河巷出来。
他往街上走。
从西街绕过去,就是他昨日看的院子所在。陈璟这次选院子,想选个离街近些的。主要是因为将来铺子要开在西街,离铺子近,家里和铺子都能照应。
主街后街的院子,价格要贵一倍到两倍,也吵闹了些。
到时候,买几个小厮看家护院,倒也不怕。
他刚刚走到西街,就遇到了陈七。
不止陈七,是一大群人。
他们似乎起了冲突。
陈璟脚步微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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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3章 冤家路窄()
琼浆坊乃酒肆,整个望县最好的酒都是出自琼浆坊。因为生意好,琼浆坊修建也奢华,三层高的门面楼装饰华贵。路过,丝竹萦耳、酒香浓郁。
平日里锦衣华服的贵客络绎不绝。
但此刻,大家围成一团,都在看热闹。
而热闹中心,围着几个人,陈七也在其中。
那么几个人,陈璟都见过。
两方对峙,一方是陈七为首,跟着黄兰卿、孙世一;另一方是孟燕居为首,跟着六七个人,有学子有护院,人数多,气势上压倒陈七这边。
陈璟第一次去婉君阁,就和孟燕居这群人有了点过节,故而记得他。
“。。。。。。何必呢,不过是个玩笑。”孟燕居总是微笑,倜傥风|流,轻摇折扇对陈七道,“你真咽不下这口气,咱们可以文斗啊。当街武斗,传回家里是要跪祠堂的!”
他这口吻,一副为了陈七好。
实则是在激怒陈七。
孟燕居跟班的人多,还有两个身材高大的护院,若是动手起来,他是不会输的。像陈氏、孟氏,的确有规矩,不许子弟与人起争执。
但是当街聚众斗殴还输了,更丢脸,回家的责罚更重了。
面子比规矩重要!
孟燕居是老油条了,对家长的心思一清二楚,对陈七的脾气也摸透了。越是劝陈七息事宁人,陈七越是觉得瞧不起他。
孟燕居主动挑衅陈七,压根就不怕事。不管是文还是武,他都稳赢陈七。
“谁要同你文斗!”陈七不学无术,一听到吟诗作画来比赛,怒气攻心,“老子今天打死你!”
说罢,他撸起袖子就要冲上去。
黄兰卿和孙世一连忙拉住他。
“一起上啊,磨蹭什么!”陈七更怒,呵斥黄兰卿和孙世一。
“末人,还是算了。”黄兰卿道,“改日再教训他。”
黄兰卿家里是商户,有钱无地位,简直是待宰的肥羊。他家里给他钱财,让他出来结交朋友,是为了强大势力,而不是为了得罪人。
要是有可能,黄兰卿也宁愿挤入孟燕居那队去。
只可惜,黄兰卿这个人,有点娇气,受不得孟燕居的呼来喝去。陈七态度也不太好,却是拿他们当朋友,黄兰卿比较看中这点,才一直和陈七来往。
要是今天真的和孟燕居当街打起了,肯定要被孟燕居那群人打得满地找牙。到时候传回家,丢人又得罪人,黄兰卿的父亲非要剥了他的皮不可。
陈七冲动起来,什么都不顾忌,黄兰卿却不敢。
“是啊,末人,咱们先走吧。”孙世一也劝。黄兰卿不敢当街和孟燕居打架,孙世一更不敢。
孙家规矩更严,而且孙世一不受宠,他出了事,家里无人保他,到时候挨顿打,少不得禁足几个月。
“这才对嘛!”孟燕居将折扇微合,上前几步,几乎凑到陈七他们跟前,笑道,“不过小小玩笑,怎么认真了呢?”
他随着这样说,嘲讽味道却浓郁散开。
“去你娘的玩笑!”陈七的双臂被黄兰卿和孙世一架住,挣脱不开,只得拿脚去踢孟燕居。
差点就踢到了。
孟燕居连退了几步。
他哈哈笑起来。
他身后的跟班,也上前几步,气氛剑拔弩张。
酒肆的掌柜也出来了,左右告饶:“两位官人,小人送二位几坛最好的酒,两位官人息怒啊。”
开门做生意,和气生财,自然不希望有人在他门口打起来。
掌柜的说话客气,实则身后已经跟了好几位护院。
若是孟燕居和陈七不听劝,非要打架,琼浆坊也不怕他们。到时候,强行把他们分开就是了。
“谁要你的酒!”陈七一见这掌柜的,怒火上涌,“方才他们往我酒里吐痰的时候,你怎么不说话?”
“没有啊陈官人。”掌柜的不承认。
这种事,酒肆是要摘清的。
陈璟站在人群后面,看了半晌,这个时候才看出了眉目来。
往人酒里吐痰。。。。。。
真够恶心的。
不过,孟燕居做得出来。这小子总是笑眯眯的,似个温柔书生,实则坏死了,又和陈七不和,肯定想法子捉弄陈七。
陈七这脾气,不可能忍得下这么大的屈辱。
这架非打不可。
只是,陈七才三个人,孟燕居有八个人。。。。。。
“还说没有!”陈七见掌柜的狡辩,连掌柜的也要打。
掌柜的连退几步。
他好不容易把客人劝出来。不成想,他们没走,居然还在门口,依旧要打架。路人都喜欢看热闹,此刻里里外外围满了看客。
掌柜的后悔不跌,早知道把他们留在酒坊里,慢慢劝了。
这家酒肆,东家势力不小,好像背后是沈家的股,所以他们都给几分面子,不在酒楼里大闹。
而孟燕居想侮辱陈七,自然希望更多人看到陈七主先动手、最后却被打得像只狗似的。因此,他配合掌柜的,把人都拉到了酒坊门口。
陈七平日里情商就只带一半出门。等生气起来,怒火上脑,情商就彻底下线了,被人牵着鼻子玩。
“。。。。。。央及兄!”黄兰卿使劲拉着陈七,目光随意一瞟,就看到了站在他们对面看热闹的陈璟。
陈璟笑笑,冲他们挥挥手,道:“几位哥哥,玩着呢?”
孟燕居等人,也转头去看陈璟。
有人脸色不好看。
孟燕居的笑颜微敛。
上次婉君阁的事,虽然时隔半年,孟燕居记忆犹新;而孟燕居的几个跟班,当时也在场。
当时陈璟的威慑力,现在已经没有了。他们只记得被陈璟一个小孩子吓得退出去,捉弄陈末人未果。故而对这孩子,心里是添了怨恨的。
“央及兄,你过来啊。”黄兰卿急切道。
黄兰卿并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