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是啊。”陈璟笑道,“暂时有这个打算,还没有确定什么时候。一来是没钱,二来是家里未必同意。。。。。。”
“你哥哥不在家,这种事,旌忠巷陈氏会帮你拿主意吧?”沈长玉笑着问他。
“要知会他们一声的。”陈璟轻描淡写。
沈长玉笑了笑。他觉得自己没必要替陈璟担心。这种事,只要陈璟拿出来说,必须会遭到极大的阻力。
旌忠巷那边,是不可能同意的。
说着话儿,陈璟已经吃了大半碗的米饭。沈长玉的酒兴全无,也饿得紧,跟着吃了两碗,才算把肚子填饱。
等他们吃完这顿,已经到了子时末。
仆妇们收拾出两间外院的厢房,铺就了干净整洁的被子。陈璟着实累得紧,倒头便睡,片刻呼吸均匀,已经进入了梦乡。
隔壁厢房的沈长玉却睡不着。他择床,又嫌弃被子太过于粗糙,不是常用的锦缎被褥,浑身不对劲。
他翻来覆去,一夜未安稳。
第二天,沈长玉陪着陈璟用过了早膳,进内院去看沈十三娘。
白天看她,气色更差。她瘦得皮包骨头,肌肤蜡黄,头发也稀疏,看着很吓人。
“继续吃药吧。”陈璟道。
时机还不到,需要继续喝苏合香散。
沈十三娘乖乖听话。
诊脉完毕,陈璟和沈长玉就没事了,从内院出来。古代的娱乐稀少,更何况是乡下,就更加没什么可玩的。
庄子上有围棋,他们就靠这个消磨时光。
陈璟不能离开,他怕十三娘的病情恶化,下人和十三娘慌神。他需要随时在这里,等待她病情的变化。
棋局布起来,陈璟执黑,不紧不慢下着。
沈长玉和他闲聊,说到了十三娘:“。。。。。。她没有生病的时候,长得好看。我们家的姑娘里,数她和十娘最美。”
他大概是怕陈璟对他妹妹有偏见,跟陈璟解释。
十三娘现在那模样,蛮可怕的。
“看得出来,她五官很精致。”陈璟赞一句。
他知道沈长玉的心思。但是,他真的不介意。对于姑娘们的容貌,陈璟感觉很淡,没有强烈的丑美区分度。
丑还是美,都跟他关系不大。
不过,沈十娘好看,这个他知道。
“。。。。。。我见过你们家十姑娘。”陈璟道。
“哦?”沈长玉笑道,“你在哪里见过?”
沈十娘很少出门的,陈家和沈家又没什么往来,沈长玉着实想不到,陈璟见过十娘。
“在姚江的马球场,见过一次的。”陈璟道,“然后就是上次,在你们家门口,听到小厮喊她十姑娘。”
他话里,也带着几分试探。
他想知道,上次在沈氏门口遇到的那个姑娘,是不是望平阁球场遇到的那个。
“原来如此。”沈长玉道,“十娘是大房的。我大伯母是姚江蔡氏出身,那次她们应该是回姚江过端阳节,碰巧遇着了你。”
陈璟笑了笑。
他眼底的情绪微敛。
在姚江和沈氏门口遇到的,是一个人啊,不是什么双胞胎。
既然如此,上次在沈氏门口,她为何装作不认识他?
这点情绪,一闪而过。热情或者冷漠,都是沈十娘的意愿,陈璟也控制不了。他不能掌控的东西,他是不会纠结的。
心里的疑惑解开,这件事,陈璟就算放下了,没有再多谈沈十娘。
“。。。。。。十娘生得好,命却不好。”沈长玉继续道。
“啊?”陈璟回神。
望县第一门第的长房嫡女,身份比起同县的姑娘们,不知尊贵多少倍;又是一副倾国倾城容貌,将来的姻缘不会差的。
怎么说命不好?
不过,沈氏子弟觉得命不好,大概和陈璟意识里的命不好,不是同一个意思。
“她今年十七了,及笄两年,还没有定亲。”沈长玉道。
他似乎打算把沈十娘的八卦说给陈璟听。
但是两个大男人,说人家姑娘家的闲话,似乎不太好。
沈十娘如何,陈璟真的没兴趣知道。
他也不喜欢听人家的私密事。
陈璟咳了咳,正想怎么阻止沈长玉往深入说,却听到沈长玉继续道:“她五岁的时候,定个一个娃娃姻亲,后来那孩子长到八岁,出天花死了;十五岁那年又定了一个,结果那小子在画舫上喝酒,喝醉了落水淹死了。。。。。。”
“哦。”陈璟心里微震。
原来命不好,是这个意思。
两次定亲,男方都陨落,“克夫”这名声怕是已经担上了,这的确命不好。
不管到了哪个年代,一旦婚姻里出了事,错都在女子身上,哪怕到了后世都如此。这个社会,对女人从来都是苛刻的,古今皆是。
而在这个时代,开始说亲,就会和女方的命运牵扯上。。
“相术上有种说法,女子的命格大富大贵,常人难以镇住,故而显露‘克夫’相。”陈璟道,“况且,没有成亲,只是未婚夫,怎么克啊?都是胡言。”
这个说法,沈长玉也听说过。
但是,谁信呢?
谁又敢继续冒险去娶她呢?
“你也懂看相?”沈长玉转移了话题。
他对陈璟心存感激,才把沈十娘的事,告诉陈璟。
沈十娘未嫁就克夫,这是极硬的命,最好不要和她谈姻缘。陈璟是年轻男孩子,若是看中了她的容貌,对她心生爱慕,真的想娶她,岂不是害了陈氏一族?
况且,这件事又不是什么秘密,早已传开了,所以这两年,沈十娘无人问津。大房想把她远嫁到京里去,已经在做准备了。
陈璟从未想过和沈家结亲,自然不会有人到他跟前说这种闲话,他没有听说过,也是正常的。
沈长玉并不是有意说沈十娘的坏话,他仅仅说一件大家都知晓的事,给陈璟听。
陈璟明白沈长玉的意思,话到了这里就可以打住了,故而顺着沈长玉的话,转移话题:“从前看过几本书,不懂的,仅仅是知晓皮毛。。。。。。”
沈长玉也研究过相术。
两人一边下棋,一边说着麻衣一脉的趣事,就到了午膳时辰。
用了午膳,两人继续下棋,消磨光阴。
直到黄昏时候,才停下来。
傍晚的苍穹彩霞旖旎,似锦缎般垂落天际,奢靡娇艳。光线渐淡,墙角虫吟切切,夜幕降临。
又过了一天,是沈长玉的生辰。
陈璟知道他准备了画舫诗会,问他要不要回去。
“不妨事,我六弟会照顾的。”沈长玉道。
他不打算回去。
到了第三天,午膳之后,沈十三娘腹痛如绞。
豆大的汗珠从她额头沁下来。
仆妇吓坏了,忙请陈璟和沈长玉。
沈长玉也着急。
陈璟则舒了口气,对沈长玉道:“不妨事,这是正常的,药效恰到好处。。。。。。”
他跟着沈长玉,进了内宅,重新为沈十三娘切脉。
第68章 病愈()
十三娘痛得厉害,是要行经的前兆。
一连三天的苏合香散,行气开窍,经血欲行,故而十三娘疼痛。
“芒硝五钱,大黄八钱,熬成一碗浓汁,给她服下。”陈璟进来,给十三娘诊脉,确定了时机已到,吩咐仆妇。
芒硝和大黄都是攻滞清泄的,对于身子这么虚的病家,算是险峻之药。
沈长玉又问了几句。
陈璟一再保证,他用药不会做,沈长玉才没有多言,连忙叫人照陈璟吩咐的去熬药。
半个时辰后,一碗黢黑浓郁的药端了进来。
十三娘咬牙,一口气喝了。
腹痛渐渐止住。
她也迷迷糊糊睡了片刻。
过了一个半时辰,倏然行经;一开始只是点点殷红,后来污血累累,她都有点怕。一夜更衣四五次,早起的时候,肚子小了一大圈,人也似乎透了口气,没有那种窒闷难受。
她高兴极了,让仆妇告诉陈璟。
“。。。。。。我开副芎归胶艾汤,养血止血的。现在不要吃,两天后再吃。”陈璟道,“这次下血会很多,不补的话,人就更加虚弱了。”
沈长玉拿了纸笔给他。
芎归胶艾汤出自《金匮要略》,川芎、阿胶、甘草各二钱,当归三钱,芍药四钱,干地黄六钱,蓄血养血。
病情进展到了这个地步,大夫要做的,都差不多做完了。
接下来,就是慢慢调养。
沈十三娘这模样,大概需要调养半年以上。
陈璟就跟沈长玉告辞:“出来四天,也该回去了。往后没什么凶险的,慢慢静养。一个月内别大补,清淡饮食即可。”
沈长玉一一记下。
他要亲自送陈璟回城。
路上,他给陈璟诊资。
陈璟笑道:“那我收下了。”这是对他医术的回报,陈璟拿这个钱没什么心里负担,他又没有去讹诈。
沈长玉还准备劝说他,没想到他这么干脆,心里也觉得他这个人直爽,结交之心更深了。
除了给钱,他也和陈璟说了几句私心话:“。。。。。。上次央及也说了,众口铄金、三人成虎,流言蜚语往往很可怕。世人喜欢听别人家的肮脏事,未必愿意听解释。
十三娘只是生病,可传出去了,难免有人怀疑是我们遮掩,她的名声无法挽回。这件事,除了家族几个知晓的人,我还是打算瞒着,只当什么也没发生。央及这里,也请体谅一二。”
“我知道。”陈璟道,“你放心吧,我不会同任何人说起。就是我嫂子问起,我也会掩饰。”
这话,沈长玉必须相信。
陈璟要是真的说出去,他也没法子。他只能赌陈璟人品好,愿意保密。
沈长玉一路将陈璟送到了七弯巷。
大嫂忙迎出来。
沈长玉没有多坐,他还有很多事要办,转身离开。
他回了南桥巷沈氏,把十三娘的情况,告诉了父亲。
他父亲听了,半晌才冷冷问:“不是孕?”
沈长玉知道他父亲一直不相信十三娘,觉得十三娘跟继母不和,所以没有亲近的长辈教养她,性格怪癖,行了肮脏之事是理所当然的。
父亲为此深感丢脸,要不是沈长玉,父亲第一个就要十三娘的命。
家族的体面比命重要!
现在听说不是孕,父亲心里仍是不信,以为是沈长玉偷偷为十三娘打了孩子,回来遮掩。
“不是!”沈长玉声音也微冷。
父子俩从前和睦,却因为十三娘的事起了争执,也生了罅隙,怎么都弥补不了。
“。。。。。。既然如此,你自己看着办。庄子上的人,都是你母亲陪嫁的亲信,全部忠诚你们兄妹。这件事办得稳妥,也是你的功劳。”父亲说。
他的语气里,对沈长玉母亲的陪嫁分外不满。
这个年代的女人,对自己的陪嫁有主权的。女人的陪嫁,全部握在自己手里,可以不算在家族财产内,将来单独留给儿子或者女儿。母亲去世了,这份遗产就由沈长玉兄妹继承。
当然,也可以给家族,这是每个人的意愿,家族不能强求。
沈长玉的父亲希望儿子把这份遗产拿出来,交给家族。这样,显得他们二房慷慨,也够体面。沈长玉兄妹单独拿着,父亲沾不了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