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倪思甜将自己鄙视了一番之后，还是安心地在他怀中入眠了。
徐庭川抿唇浅笑，欲擒故纵，这招真是屡试不爽，她都来投怀送抱了。
能这样光明正大搂着，而不是偷偷摸摸的，真好啊。
他低头深嗅了一下她的发香，将她搂了搂紧。
翌日，徐庭川给沈暮之打了电话，约他出来谈谈。
地点约在了徐庭川公司附近的一家商务餐厅，徐庭川挑了个隐蔽的半包厢坐下，刚点完单，沈暮之就来了。
徐庭川瞧着沈暮之的脸色并不太好，像是又恢复到了一年前，长期失眠的模样，眼底下有层淡淡的青圈了。这样的故态复萌，他当然知道是为了什么。
“昨天葬礼人太多不方便，我今天想问清楚，当然如果不想说，我可以自己去调查，只是多花点时间而已。”徐庭川目光直直看着沈暮之，然后问道：“那个哑女是苏嫣，我没有猜错吧，她为了苏承文回来，是她潜在苏妍身边，把证据弄给我们的，也是她提醒我们的，只有是她，那一切的逻辑才说得通。”
沈暮之看到他这么冷静地在分析，对于苏嫣还活着的这件事似乎也没有表现出惊喜。
“你都有倪思甜了，还关心苏嫣是否活着干嘛。”他出口就忍不住带刺。
徐庭川拧了下眉毛，沈暮之又变回十年前对他的态度了。
第993章 前因后果（）
到现在为止，沈暮之还在以为当年苏嫣要去的人是他。
本来苏嫣既然活着，他可以将这件事告诉沈暮之了，但是沈暮之已经有了向止岚，他讲出这个真相也许会对向止岚造成伤害。
伤害到向止岚的话，倪思甜绝对是会找他算账的，所以还是得瞒着。
徐庭川轻吐了口气，缓缓道：“我自然是希望她能活着的，你难道不是如此吗？”
这话也在提醒沈暮之他已经有了向止岚，对苏嫣的关心要点到为止。
虽然这样对待苏嫣，她也很无辜很可怜，但是没有办法，十年物是人非，总是要有人受伤害的，不管苏嫣出于什么原因十年不归，总之她与沈暮之错过了便是错过了。
“对于她还活着这件事，你仅仅只是这样的感觉吗？她变成这样都是因为上了那架飞机，是因为要去找你，不觉得你该为这个意外内疚吗，不应该找她赎罪吗？”沈暮之压抑了好几天低迷的情绪，在面对徐庭川之后，仿佛找到了可以宣泄的出口，将这一切罪责都怪他的头上。
但是在他说完这些话之后，他就后悔了，他不应该把自己身上承受的压力宣泄在徐庭川身上，他闭了闭眼，长长出了口气，道：“对不起。”
徐庭川拧了下眉，他知道沈暮之不是这种会忽然发脾气的人，“你到底怎么了？因为阿嫣回来了，你的心动摇了，又觉得对不起止岚？”
沈暮之摇了摇头，如果只是苏嫣活着回来，他根本不会像现在这样烦恼。
他很清楚自己已经娶了向止岚，纵使苏嫣是完好的回来，他也不能再有什么念头，从结婚那刻起，向止岚才是他的责任。
“你不说清楚，谁也没有办法帮你。”徐庭川声音略沉，认真严肃地说。
沈暮之的唇微颤了下，昨天辛子凯再来找他了，这回他想再假装也装不了了，辛子凯挑明了说苏嫣的病情，把选择权交到了他的手上，到底是救还是不救。
“现在算算已经不止十年了，再过段时间，就要十一年了。”沈暮之垂着眼眸，握着手中的玻璃杯，幽暗地说：“当年空难，飞机炸毁，她掉到了一座无名孤岛上，身上和脸上有多处炸伤，已经毁了容貌，恰好有人在那座岛上寻找一种毒蛇，就救了她回去。”
“那个人是辛子凯？”徐庭川听到说寻毒蛇，再一想辛子凯也是在美国的，便由此猜测。
沈暮之一点也不奇怪徐庭川仅凭三言两语就猜测到，他原本就是他们几个里最聪明的。
“辛子凯告诉我，止岚是慕青的女儿。”沈暮之握紧了杯子，唇线也紧绷起来。
徐庭川惊错地睁大了眼，这个消息比苏嫣还活着的震惊度还大。
“慕青剩下止岚后，苏承文便让人把她扔了，这件事我查过是真的，我让去乡下找当年做这件事那个老仆，他还记得就是扔在了同心福利院。”沈暮之对于苏承文遗嘱里成立儿童慈善基金这条，别人或许不理解，但是他却能理解，可能是做了亏心事，死前后悔了想要赎罪吧。
第994章 救或不救（）
徐庭川慢慢地收起震惊，沈暮之现在告诉他，苏嫣和向止岚是同母异父，肯定后面还有更要紧的事。
“苏嫣在空难事故后不回来，是因为她在治疗炸伤的时候发现得了血癌。”沈暮之说到这里，握着杯子的手，已经青筋微凸，声音沉痛。
徐庭川又是一惊，当年的苏嫣才是二十啊，遭遇了损毁容貌的空难，接连又查出血癌，这人生也太过令人绝望了吧，他都难以想象这要怎么挺过来。
“辛子凯说她在治疗血癌的那段时间，抑郁症很严重，已经到了几次试图自杀的地步。”沈暮之昨天听到他说这些的时候，觉得呼吸几乎都要上不来了，她遭遇了这么多，而他却一无所知。
“她不回来，隐瞒着自己还活着的消息，就是怕到时候血癌治不好，让亲人朋友失而复得后再又失去，多经历一次痛苦？”徐庭川这样想便明白了一些，苏嫣向来是很替别人着想的性格。
“是，她一直化疗，非常配合医生，硬是拖了五年，然后等到了配型的骨髓，她挨过了那最艰难的时候，但是手术是否真正成功，还有三到五年的观察期，挨过了这个时期才算是恢复了。”沈暮之松开了快要被自己捏碎的杯子，深吸了口气，翕了翕唇，声音慢慢地被扼在喉咙里。
徐庭川现在忽然有点不敢在听下去了，苏嫣熬过了最艰难的时候，回国却发现自己的父亲被自己的异母妹妹害成那样，最终她也没能再孝顺他。
“本来五年的观察已经过了，干细胞造血应该与她的身体应该完全融合了才对，可是就在上个月底有了变化，她的白血球数量再度上升。”沈暮之的眼眸变得越发幽沉晦暗。
徐庭川的手也忍不住收紧，他虽对苏嫣没有男女之情，但是他们怎么都算是从小一起长大的，她经历了这么多悲惨的事情，竟然还没有结束。
“苏承文虽然中风，但是苏嫣在他身边照顾，他心里很清楚，止岚的事情就是他告诉苏嫣的，其实苏承文这些年一直有在注意这个别丢弃的孩子，所以当时我娶止岚，他也没来参加婚礼，恐怕是不敢见她。”沈暮之对于苏承文这种心态真的不是很懂，自己太太和别的男人生的孩子，只丢了孩子，却不离婚，出轨之后，死后又要合葬。
这中间肯定还有很多他不知道的事情，不过这不是他所关心的重点。
“苏嫣的病复发了，辛子凯来告诉你她和止岚是姐妹……”徐庭川已经猜出接下来的事了，瞳孔微缩地看向沈暮之，紧抿了下唇：“止岚的骨髓和她能配型成功？”
“辛子凯已经从骨髓库里拿到资料，就是因为配型成功，他才来和我说这些。”沈暮之嘴角扯了扯，脸色非常难看，眼眶里都是红血丝，声音哑涩：“苏嫣现在白细胞集聚上升，顶多撑四个月，你说我该怎么办？”
这个问题，徐庭川显然回答不了他，只颓靠到椅背上静坐着。
第995章 止岚跌倒（）
沈暮之说这句话，并不是真的以为徐庭川能给出答案。
而是他内心压抑了许久的痛苦需要一个出口，这几天他也一直在问自己这句话。
但是真没有答案，选择哪一样都是错，都会伤到一个，所以他才逃避了那么多天。
包厢里，安安静静的，两个人都没有再开口，气氛非常沉重。
服务生来上了咖啡，徐庭川抿着唇，想了许久，却只能说出一句话：“时间并不多了，这件事你避无可避，还是得尽早做出决定。”
苏嫣可以等的时间不长了，止岚现在也快七个月了，如果决定提前破腹将孩子生下来，那么现在就要开始准备了，怀胎只有七月，九月才能生，八月是不可以分娩的。
但是向止岚怀得是双胞胎，提前破腹对孩子并不是很好，任何一个母亲都不会愿意未足月生孩子的。
“如果是你，你会做什么样的决定？”沈暮之觉得这个问题是他三十几年以来面对过最困难的一个问题，他是真的没有办法。
徐庭川听了沈暮之这句话，凝神思考了会儿，摇了摇头道：“我不会面临这种情况的，问我也没有意义。”
对于他来说，倪思甜和孩子就是最重要的，没有可以与他们抗衡的生命体存在。
沈暮之听出他意思，嘴角苦涩地扯了下。
徐庭川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了，只觉得沈暮之也是被悲惨，当年和苏嫣阴错阳差，十年痛苦，这才好不容易和向止岚有了孩子，有了开始，却又面临这样的境地。
他们三个人谁也没有错，错得是时机。如果向止岚现在没怀孕，或者已生完，那就没有问题了，再或者苏嫣再过几个月复发，那也可以。
却刚刚好碰在了一起，选那边都是错。
“要么你找止岚谈一谈，这事情迟早瞒不住的。”徐庭川给不出什么意见，只觉得夫妻间应该可以沟通。
“怎么谈？”沈暮之连她和苏嫣是同母异父这件事都开不了口，难道要告诉她提前破腹，就是为了给苏嫣捐骨髓？
徐庭川再度陷入了沉默，向止岚才是这件事里最无辜的一个，当初也是被强迫有了孩子，现在再伤她一遍，他都说不过去。
倪思甜要是知道，恐怕是要和沈暮之拼命的。
两人静坐了许久，沈暮之的电话响起来，是陈管家打来的，他拿起来接听，还没有开口，便听到急切慌张的声音响起：“太太，太太跌倒了。”
“什么！”沈暮之猛地从位置上站起来。
“现在正在送去市医院。”陈管家喘着气，佣人们已经将向止岚扶上车，他跟着做了上去。
“我马上过去。”沈暮之收起手机，来不及和徐庭川说一声，就快步朝咖啡厅门外走去。
徐庭川也听到了陈管家的电话，紧跟着跑了出去。
他出去的时候，沈暮之已经发动车子离开，只留给他两排汽车尾气。
他看着他的车子远去，长叹了一声，向止岚这个时候跌倒，难道是天意？
第996章 止岚调查（）
沈暮之连闯了两个红灯，用最快的速度开到了医院了。
向止岚也是刚刚被送到，被医生护士抬上推床，疾步向急救室去。
沈暮之看到她紧闭着眼，疼得脸色发白，握着她的手，紧跟着推床，直到要推进急救室时，才被医生挡在了门外。
“到底怎么回事！家里那么一大帮人都是废物么，怎么会让她跌倒！”他转过身看向陈管家，第一用这么严厉的口吻斥责。
陈管家不敢辩驳，向止岚是在走楼梯的时候，自己接电话跌倒的，还好只是从两格台阶跌下，阿芳也及时扑救了，最后她是跌在阿芳身上的，但是还是出血了，他当时都吓慌了，急急忙忙给沈暮之打电话。
不过，他知道即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