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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音刚落,远处的街道上就传来响亮的马蹄声,一马当先,一条威猛大汉挥动长枪,杀奔过来。
“尉迟恭在此,哪个敢挡!”来的正是唐军猛将尉迟恭,狂暴的杀气,远远就能被人感受道。除了伍云召和伍天锡两个猛将,其他小兵都不寒而栗。
“原来你就是尉迟恭,伍天锡在此。哈哈。”伍天锡见来者是尉迟恭,不惊反喜,他早就想和这唐军第一猛将打上一场,如今正巧遇上,如何能错过机会。
尉迟恭飞马过来,见对面也是一个大汉,挥动镏金镗杀过来,他大枪抡过去,当当当和伍天锡过了三招。
三招一过,两人都知道对方不可小视,中规中矩的策马圈地,你来我往,斗个不亦乐乎。
这边尉迟恭和伍天锡旗鼓相当,那一边伍云召面对的却是刘弘基和殷开山两人。刘弘基和殷开山曾经经过了当年平定杨凉的战役,虽是小官,却依稀记得当年纵横天下的伍云召模样。此刻一见伍云召,知道他勇悍无比,两人不敢怠慢,对望一眼,心领神会,一个挥刀,一个抡枪,一起杀奔过来,以二敌一,团团把伍云召围起来。
伍云召的吐珠钻云枪哪里是好对付的,他不愧是伍建章的儿子,一条枪完全得到其父的真传,想当年初遇武安福,一枪就将他挑下马去,差点丧命,如今经历多年的沉淀,枪法更是震古烁今,俨然是一代名家。刘弘基和殷开山虽然勇猛顽强,两人联手进退有度,却依然不能奈何得了伍云召。不过片刻,伍云召一枪刺中殷开山的肩胛,殷开山怪叫一声,丢下手中的枪,转身就逃。那边刘弘基见势不好,知道不敌,也掉转马头。伍云召打马去追,刚跑两步,就见前边刘弘基在马上猛一转身。
刘弘基这一转身,身后唐军们手中所高举的火把恰好就露了出来,夜色中几束火把的光亮映进伍云召的眼中,让他一瞬间被晃的什么都看不见了。
便是这片刻的模糊,刘弘基手中的弓弦响了。胡乱之中,伍云召躲闪不及,胸口正中一箭,闷哼一声,从马上栽倒下来。这一箭射的凑巧,正好射进伍云召的心窝,一代豪杰,稀里糊涂丧身在洛阳城中,徒留一世的悲怆和遗撼。
那边伍云召被刘弘基暗算送命,这边伍天锡正和尉迟恭杀的兴高采烈,翻天覆地,猛地听见身后的亲兵大声哭喊:“伍二爷死了,伍二爷死了。”
伍天锡大惊失色,奋力一镗将尉迟恭逼退,将马一拉,退出了战团。他定睛一看,果然看到伍云召的尸身躺在地上,心窝上插着一支利箭。
伍天锡看到这一幕,只觉得五雷轰顶,浑身战栗。他和伍云召从小一起长大,其后身怀刻骨仇恨,经历无数风雨险阻,本以为能够守得云天见月明,此时却莫名其妙身死在这长街之上。一时间伍天锡满心悲愤,不禁狂吼一声:“贼老天,你为何如此心狠啊!”
长歌当哭,却不是时候。尉迟恭见伍天锡状若疯狂,心知这是好机会,跃马而上,一枪刺过去。
伍天锡狂呼之后,只觉得身前劲风扑面,他手中镗一立,啪的把尉迟恭的枪挂了出去,怒目圆睁喝道:“卑鄙小人,暗箭伤人,又要害我,你去死吧。”说罢手中镏金镗高高举起,猛的砸下。
这一镗势大力沉,蕴含了伍天锡所有的力量。尉迟恭横枪奋力去挡,他虽然力气不输,可是手中的枪不过是普通的长枪,被这一镗砸中,枪杆顿时变了形状,好似弓弦一般。只再差一点,便要害得尉迟恭脑浆迸裂而死了。
尉迟恭见状不妙,把枪一丢,调转马头就跑。伍天锡挥镗要追,刚一打马,侧方一支冷箭射了过来,正中腰肋。伍天锡吃疼,哎呀一声,停了马来,捂住伤口,疼的无法直起神来。
殷开山放下长弓,看着伍天锡瞪过来的眼神,不禁心寒。尉迟恭那边看到伍天锡中箭,返身回来,抽出钢鞭,照伍天锡头上打去。
伍天锡吃疼,根本无法抵挡,被尉迟恭这一鞭砸个正着,当场毙命。
伍家兄弟,一世英豪,没有光明正大的死在沙场之上,却在长街中被人暗算。可怜英雄天妒之。
击杀了伍家兄弟,尉迟恭三将又将他们的士兵击溃,趁着士气大涨之机,向着皇宫奋勇杀了过去。
第323章()
第三百二十三章混乱之局
“扑落扑落”,翅膀扇动的声音在清晨显得十分清晰。
一直支耸着耳朵假寐的张称金猛地惊醒过来,就看见院子里那训练信鸽的木梁上,一只雪白的信鸽正欢快的啄吃着木梁上的米粒。
张称金走到木梁前,将信鸽抓进手中,轻轻取下信鸽腿上的小小竹筒,他知道那里面必定是十分重要的情报。
“少帅,有洛阳军情。”张称金拿着竹筒来到武安福的书房外。
“进来。”武安福的声音传出来,张称金走进书房,见武安福身批着大氅,正从椅子里直起身子来。自从淮水一战江淮军被娘子军伏击击溃,武安福一直没怎么休息好。面对李世民这样的强敌,他不能松懈。
张称金将竹筒递了上去,武安福接过来打开,将其中的纸条拿出来展开一看,脸上顿时放出光彩来,从椅子上一跃而起,对张称金道:“立刻把这个给李靖将军送去,让他马上布置兵力,进攻洛阳。”
张称金不敢怠慢,接过那承载着这片大地命运的纸条,转身离去。
武安福并没有闲着,匆匆的换上了盔甲,等到睡眼惺忪的罗士信赶来的时候,他已经在院子里跨上了呼雷豹。
“哥哥,咱们这是要去哪?”罗士信揉揉眼睛,不解的问。
“洛阳。”武安福踌躇满志的道,“去那里拣便宜。”
洛阳,不愧为两京之一,也不愧宇文恺的苦心营造。尽管尉迟恭天生勇猛,却也在固若金汤的皇城之外没了法子。
巍巍洛阳皇城,好似无可逾越的堡垒,在洛阳坚城之内,又开辟了一个可供坚守的阵地,唐军数次的冲锋,都无法跨过那象征死亡的皇城护城河,城下纷纷如麻的羽箭,夺去了数千人的性命。而唐军的攻城武器,则因为距离太远根本无法发挥作用。不但如此,其他三门的洛阳守兵在洛阳的各个巷子里展开了亡命一般的最后反抗,到处都是战场,到处都是敌人,唐军攻进城来,才发现这里是比城外还要残酷的无间地狱,更好像一个深深的泥潭,一旦踏入,就难以自拔。
李世民在众多唐将的簇拥下,进入了洛阳城内。不时有从房顶,小巷,民房内射出的冷箭,却都被护卫们拦下。殷开山对李世民道:“皇上,城里现在还未平定,十分的危险,还请皇上回城外大营等候消息吧。”
李世民道:“一日未破王世充,我便不放心。据说洛阳内城十分的坚固,我到要看看如何攻打。”
众将劝不得,只能一旁保护,一路来到了皇城外,尉迟恭和刘弘基正在指挥士兵们泅水过护城河,往往半途就被乱箭射中,徒然的沉入河中,成为水鬼。
一看到李世民来到,尉迟恭和刘弘基连忙过来见驾,两人一起跪倒在李世民面前,齐声道:“皇上,微臣没能保护好惠王千岁,万死难赎,请皇上降罪。”
李世民早已经知道李道英阵亡的消息,也问过详细情形,只听他道:“你们不必惶恐,朕已经知道事情原委了。道英太过鲁莽,也是怪朕没有提醒他。你们辅佐道英破城有功,何罪之有,如今洛阳内城就在眼前,你们不快去攻城,妄论什么功过。”
尉迟恭和刘弘基一听,明摆着这是不追究他们保护李道英不利的罪了。两人心中顿时涌起战意来,尉迟恭跳将起来,把头盔扯下来丢在一边,狂叫一声:“小子们,给我架上投石机,我就不信砸不烂他个破城墙。”
唐军忙碌的搬运起攻城的器械来,而殷开山庞玉等将也奉命带上精锐的人马在洛阳城里四处搜捕藏匿其中的洛阳守兵。李世民看着皇城里如焰火光,脸色越加的凝重起来。
“皇上,想到什么了?”长孙无忌一旁轻声问道。
“也不知道武安福如今在做什么?”李世民喃喃道。
“皇上怎么想起他来了?”长孙无忌一怔。
“如今正是咱们军力最紧张的时候,如果他这个时候打过来,咱们可就危险了。”李世民道。
“武安福又不是未卜先知的神仙,就算他的斥候再厉害,总也得过午之后才能得到消息。等到出兵,起码要到明日,皇上不必担心。”长孙无忌道。
李世民点点头:“话是这么说,可是朕总是觉得心神不宁啊。”他的目光投在皇城之中,寻找着那些灯火,一边说着,一边揣测着如今被围困在孤城之中的王世充心中该是如何的想法。
“等到天明,清空了城中的残兵,洛阳就大势已去。内城之中没有存粮,王世充最多只能支持一两日,扫平洛阳,一统北方指日可待。”长孙无忌一旁志得意满的道。
李世民微微笑笑,心里受用,警惕心少了许多。他却不知道,事情总是有变化的,尤其那些变化让人意想不到,虽然因果,早已经注定。
清晨微微曦光照耀下的淮水静静流淌,南边的河岸传来隆隆的声响。
驻扎在淮水岸边的唐军哨兵睁大眼睛,只见地平线上的漫漫烟尘升起,哨兵们惊恐万分,正要高声呼叫,不知何时早已经潜伏在水中的燕云十八骑已经射出了手臂上的袖箭。
利箭不偏不倚的正中咽喉,把将要吐出来的话硬生生的给憋了回去。燕翼为首的燕云十八骑从水中冒出头来,飞快的游上了岸。当年在北平府除了训练以一当百的武艺和骑术,更有上山下海的严酷生存训练,今日终于派上了用场。
燕翼的身上缠着一条长长的结实绳索,另外一头拖在对面的河岸上,这边的警报一解除,数百早就藏匿好的工兵立刻从隐藏的地方冒出来,而不远处,地平线的烟尘象征着无数人马正在开拔而来。
此时,距离武安福接到洛阳密报,只有不到两个时辰,李靖的三万先锋就已经来到了淮水之滨。
横刀立马在淮水岸边看着工兵们忙碌的搭建着浮桥,再回首望向来路,那里还有五万少帅军战士正在一路兼程,李靖不禁万分的佩服武安福的先见之明。
三万少帅军衣不解甲,枕戈待旦,为的就是如武安福口中所说的“快速反应”,两个时辰集结三万大军飞奔四十里,奇袭对岸的哨兵,要趁唐军反应过来的时候渡河强攻,除了武安福,世上恐怕无人再有这样的想法。身为一代军神,李靖对此也不禁佩服,这样才叫做兵贵神速。
被李靖暗自夸赞的武安福打了个喷嚏,此刻的他,正在奔往淮水岸边的途中。一个多月以来,为了随时能够快速而准确的对唐军的任何行动做出反应,少帅军中永远都有三万人左右的先锋队处于一级战备状态。也因此一接到洛阳来的密报,少帅军可以立刻行动起来,以远远超出了李世民想象的速度强渡淮水,然后直扑洛阳。按照武安福的计算,只要渡过淮水,速度最快的龙骑兵将在午后到达洛阳。他满心里希望的就是王世充能多拖延一下时间。
王世充何尝不想拖延时间,只不过他现在的处境艰难到武安福无法想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