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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有些慌了,好在仗着是学生,便喊道:“是,是我, ”
她起身盯着我,看了一会儿认出我来了:“你就是那常 到河边来读书的学生吧?”
我点点头:“没,没想到您在这里。”
她笑了。
这时我打量了一下这位美貌老师,她肩上披着一件黑色 外套,
头发被皮筋梳拢在脑后,额头高挺明净,胸前那圆弧状的女 性突起物,对于饿狼一样的我来说显然十分危险。
她妩媚地一笑,脸颊还现出浅浅的笑涡。
这种有过风流史的女人对我这样的男生会有什么想法吗 ?
我有点口干舌燥,紧张得像真遇上了鬼,不敢多想,慌 乱中如溃逃一般离开了河滩。
于是,现在我清楚了,当年梦里的那个女人大概就是林 茹老师。
原来一切梦魇都是有出处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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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悬梁刺股人上人
去城里,去武汉,去追寻一个梦!
抬头看到被烟熏黑的墙壁上,一行粗粗毛笔字:“悬梁 刺股人上人”。这是我深夜苦读时为了激励自己用毛笔写的。 我多少次心里默念:一定要争气!
现在,我终于感到了一丝欣慰:我没有荒废自己的时光 ,我在努力向梦想靠拢。我要奋斗,我要追求,我要爱我所爱 ,不管有没有希望,不管成不成功,我一定要迈出这一步走 出这个山沟沟!
其实,我与那位林茹老师并没有什么太多的故事发生。
显然,她成为我在青春期里一位偶像级的成熟女性。几 次偶尔的接触,使我渐渐感到了城里女人的魅力。这种魅力像 磁石一样吸引着我们。
青春期里的少年很容易被从来没有经历的新鲜东西所吸 引。
林茹老师的一切就深深吸引着我的目光。她在我们乡村 小子们眼里显然代表一种新的生活观念和生活方式。
林茹老师活泼。她遇上了高兴的事总是会毫不掩饰地笑 个不停,笑声单纯而明朗,阳光一样感染着我们。林茹老师很 喜欢打篮球,抢球时居然很厉害,水平和技巧都让我们心折 。她这种带点男孩气的性格很让我们喜欢。
她还爱唱歌,成天能从她那里听到最流行的歌曲。她甚 至还会弹吉它,那把橙红色的吉它在她的指尖下流泻出一种梦幻般 的旋律,让她成为我们男生眼中一个可望不可及的童话似的 人物。
在她面前,我们感到了自己的孤陋和形秽,感到那些山 外的一切,那些没有土墙屋和旧年画、春联,也没有牛羊叫声 的城市,该是何种样的天堂和乐土!
要说,我们那里的女人都生得并不差,水色都很好。有 些女孩子甚至长得还算颇有姿色。我大伯父的女儿水芹就是这 样的女孩子,肤色很白,眼睛很水灵。也读县高,比我低两 届。但是只要她一说话,一动作,那种穷山沟里的土气和俗气 ,像是与生俱来的血缘基因,洗都洗不掉。
我其实已经习惯了她们的那种土与俗,因为她们的这些 习性同我天天打交道的泥土、青草和猪、牛、羊一样亲切而真 实。
感觉中,我们那里水色好一点的女生就像那种田野上大 片大片的油菜花,金黄、芬芳,还实用,但随处可见,没有多 少吸引力。
当然,县长千金朱莲心是个例外,她代表了我们这种山 村里最美好的女孩子形象。她是一朵开在我们农村男孩们心灵 深处的红杜鹃。虽然朴实无华,但是清雅芬芳,惹人心动。
我们学校的篮球场很破,但总比没有强。一下课,我就 和学校里的几个高个子男生走向篮球场。而林老师有时就跑上 去抢球,很哥们儿地和我说上几句话。
我的个子很高,长得也很壮。林老师的目光有意无意和 我碰撞,总是我先低下头躲开,而她的目光却明朗得像个太阳 ,晃得我不敢抬头。
那一瞬间我甚至会想起夜里那个羞于启齿的梦。
在抢球时,林老师是从不退让的。有时,她会主动地喊 :“陈刚,把球传给我!”
我的心会猛然跳得厉害。观战的吴若峰有时会诡异地朝 我笑笑。
我把球丢给了林老师,转眼间,我会看到观战人群中那 个梳着清汤挂面发型的朱莲心。
她满脸通红地看着我,眼睛眨都不眨。
她是我们学校最漂亮的女生,也是最让我们男生感到可 望而不可及的女生。平时文文静静,梳着两个马尾辫子,穿着 很简朴也不多话。学习成绩比我好,
她可是县里朱副县长的女儿,金枝玉叶呵。
只要她愿意这么静静地看着我打球,我心里就满足了。
在那个时候,农村孩子一心想跳农门,走出那个穷山窝 窝,加上民风较淳朴,很少有动这方面心思的。但是我们每个 人心里都还是默默地喜欢过、注意过某个异性。
比如林老师,比如朱莲心。
如果说林老师是浑身散着成熟气息、趣味高雅的城里女 人。那么朱莲心却代表了我们县里对女孩子最传统的审美要求 :漂亮而不张扬,学业优良,出身名门。朱副县长管文教卫 ,他本人也是省城师范大学的高材生。她父亲到县高中来过一 次,一个文诌诌的知识分子形象。
住校时每周会回家一次。朱莲心和我有一段路是相同的 ,这让我感到了一种莫名的兴奋。
我经常看见朱莲心背着她那绣着腊梅花的漂亮书包在前 面走,马尾辫子在晚风中摇晃,身影单薄而美好。她走得很专 注,眼睛静静地看着前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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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心里就一热,便故意大步走过去,超过她,也不回头 。一股子雄赳赳、气昂昂的傻劲儿。
有时,我也会偶尔瞥见她惊诧中略带羞涩的神情,感到 她的目光在看着我的身后。次数多了,我就老疑心自己衣裤后 面会不会起折打皱,那个妈缝补过的地方会不会不争气地露 出来。
让女生看到了这些“破绽”会让我气馁,而让朱莲心看 见了,更会让我心情烦躁。
说老实话,我有点喜欢她。但我越是喜欢的女孩儿,我 越是没勇气跟她们说话。也许农村出来的男孩子,很多都是这 样。
那一年的夏天,高考后的发榜,我成了全校的轰动性新 闻人物,文科分数第一名。这让我感到我的所有努力没有白费 ,感到自己有能力改变自己的命运。
在那整整一个暑假里,我除了帮家里干活儿,就是看着 夕阳下的山峦和田野独自发呆。
巴茅草在我身边散发着燥涩的气息,我的大黄狗“老帅 ”在我身边伸出长长的舌头警觉地看着田边的一只瘸羊,喉间 发出呼呼的声响。
我折下一根青草,咬着那柔韧的草茎,舔着那缕青甜的 草汁。然后我会怀念上学的时候,在回忆每一个眼前闪过的场 景和画面。
那个时候,我常常在漫长的暑期渴望上学,渴望和很多 人在一起,渴望看见那个让我心动的美好身影。
在水雾弥漫的雨季里,看着木格窗外被雨淋湿的风景, 那些沙沙做响的竹影和松林,看着那只望着雨雾汪汪叫两声的 “老帅”,我闻到了稻草在田野上燃烧的清香气息,一只淋 湿了翅膀的雨燕“啁啾”一声,孤独飞过我的屋檐。听到燕子 在雨雾里动翅膀,我忽然会有些伤感。
我不知道,这种伤感来得为什么这样潮湿如雾,不可名 状。
终于等到发放录取通知书那一天,我独自一人走了十多 里山路,来到学校。县高还是那个老样子,但是让我感到亲切 ,像走进住了多年的老屋。
学校门口,学生们三三两两地出出进进。蓦然间,一个 浅红的人影晃动了一下,朱莲心。过了一个暑假,她好像长丰 满了一些,没有过去那么单薄了。穿着一条浅红色的连衣裙 ,一束白手绢扎着她那长发。
在我眼里,她显得更漂亮了,而且她胸前的起伏更让我 不敢多看。
朱莲心看见我后,头轻轻低了下来。
我感到心里微微一阵酥麻,胸口袭过一阵热浪:高中马 上就毕业了,此时想对自己暗恋的女生说些什么,却终于什么 也没说。
看样子,她领到了录取通知书,正准备往外走。
我装作没看见她,走到黑板前查看自己的名字。但是, 我感到那个浅红裙子没有消失,而是悄悄地站在了学校门口, 看着我。
我心里咚咚跳着,还是故作镇定地查找着,终于看到了 我的名字。
我从传达室老大爷手里拿到了录取通知书,是省里的一 类名牌大学。
一种喜悦顿时涌上心头。我边拆着信封边往外走,朱莲 心红着脸走过来:“同学,你是哪个大学呀?”
我笑了一下,有些腼腆地说道:“XXXX大学”。
她的眼睛亮晶晶地看着我,轻声一笑:“我在XX大学。”
那是本省最有名气、资格最老的大学。
我低了下头,她的学校比我好。但我是全县的文科状元 。
她居然把她的通知书递给我看,她的手指细白而修长, 像刚拔的葱白。而她的眼睛却很亮,目光很单纯,透明,直直 地看着我,像看着一个很熟悉的好朋友。我的脸突然发热: 人家哪里是有那方面的意思?这时我开始为自己那么多的单相 思和种种想法而羞愧。
一边走过的学生在一边指指点点。
她比我都大胆、主动。男女生的正常交往有什么值得害 羞的?我忽然挺了挺胸,也不再局促了:全校也就只有十 个考了一类大学的,我还怕什么呢?
朱莲心歪了下头,黑黑的马尾辫可爱地甩动了一下。她 说:“那我们武汉见吧。”
我点点头,平静地说:“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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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嫣然一笑,然后走开了。浅红色的连衣裙在风里舞成 了一朵红杜鹃。
那一刻,我的心像狂烈的山风吹动柳絮一样,飞扬起来 。
我回到家里时,却不禁心底犯愁:就凭家里现在这个样 子,是没有办法凑齐在我们这儿算是天价的学费的。
走进昏暗的土墙砌成的院落里,潮湿的空气中弥漫着一 股酸酸的味道,还有一种浓烈的青草气息。
妈扎着围腰,正在猪栏屋里剁着猪草。
我问妈:“那刚买的饲料吃完了?”
妈擦擦汗:“哪里就吃完了,吃饲料还不是要吃点草, 省着点
儿。”
我让妈休息会儿,把录取通知书给她看。然后我拿起铡 刀切剁着猪草,暗绿色的汁液把木盆里都浸泡得一片墨绿。
一边干活儿,我一边告诉妈:“考上大学了。在武汉呢 。”
妈看着那张通知书,笑了笑:“我晓得了,你水芹妹子 告诉我了。考上了就去读吧。”
我叹了口气:“不知道家里能不能撑得起。”
妈抬头看了看院子,喃喃说道:“娃呀,考上大学不容 易,再难家里也要让你去读。你爸跟我说啦,这方圆几十里, 就出了你这么个能读名牌大学的,借一屁股债也要读。再苦 不能委屈了娃们。”
我低着头,看着地上那些漫浸开去的碎草泥,眼睛有点 发酸,却什么话也不说。
“刚娃子,我来吧。你读书辛苦,到屋里歇会儿。”妈 说着把铡刀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