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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慕容凡,则是转身看向了那地上的六只天鬼和那血红的母鬼。
仇世通身陷八阵图,显然已经顾不上那只母鬼了。
那一寸高下的血红母鬼,又恢复到了最开始的人偶模样,双目紧闭,抱着双臂,跌落在尘埃中。
失去了母鬼的控制,那六只天鬼痴痴呆呆地躺在地上,刚才的那一番折磨,显然是令其痛苦不堪,如今,连遁入虚空的气力都没有了。
慕容凡眉头紧皱,九阳天罗网一甩,倒是把那六只天鬼全数网到了手上,而后,随手抖人了那九龙鼎之内,与先前那只天鬼,关在了一起。
想了想,慕容凡又把那母鬼人偶也摄到了手上,一番探看之后,眉头微皱,同样收了起来。
只是,堪堪做完这一切,慕容凡眼角却是突然间瞥到不远处火光一闪。
正是那潘坤,眼见大势已去,又要借火遁逃走。
慕容凡一声冷笑,早就盯着他呢,岂可让他再度逃走?
心念一动,葵水聚灵针脱手而出,倏然间便到了潘坤面前,不偏不倚,不轻不重,正堪堪击在了他那燃起的火符之上。
细密的葵水之下,火焰即刻熄灭,潘坤已然遁走了一半的身形,从半空中砰然跌落,四蹄朝天,狼狈不堪。
慕容凡双眸微眯,冷眼看着他,冷声说道:“还想走吗?”
潘坤闻言,眉头紧皱,从尘埃中爬了起来,却是一抬手,从身上掏出了一个圆溜溜的血色珠子,恨恨地看向了慕容凡,冷冷说道:“慕容凡,你别以为你修为大进,困住了仇世通,就可以困住我。我干爹给我的保命手段,岂是你能揣度的?”
慕容凡看着发狠的潘坤,却是不怒反笑,一抬手,一片金光闪过,却是把那潘安邦摄到了面前,冷笑着说道:“困不困的住你,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我很是好奇,你爹尚且在我手上,你就想这样逃走吗?”
潘坤看了一眼不能稍动的潘安邦,面皮一阵抽动,而后,却是把目光转向了慕容凡,一声冷哼说道:“我的所有遁术中,没有一种是能带着一个人遁走的,为今之计,识时务者为俊杰,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我在阴风门中,还有大好的前程,我今日虽然救不出我爹,来日自会为他报仇。你早晚有一天要死在我的手上。”
“呵,当真是孝心有加啊。如此独特的孝道,我慕容凡平生还是第一次听闻,真是大开眼界。”慕容凡一声冷嗤。
潘安邦听了潘坤的话,缓缓地闭上了眼睛,满脸痛色。
潘坤又怎么会听不出慕容凡口中的讥讽,一声大喝:“你住口。”
而后,把那手上的血色珠子,狠狠地一捏,一蓬鲜血,竟然即刻从珠子里涌了出来,顷刻间淋遍了潘坤的全身。
潘坤喋喋狠笑着,周身血影一闪,一声大叫:“慕容凡,你给我等着!总有一天,我要把你碎尸万段!”
下一刻,潘坤身形便随着血光冲入了高空。
那颗血色的珠子,竟是一枚罕见的血遁珠,显然是出自血魔老祖之手了。
可是,叫声未绝,潘坤已然消失了的身形,下一秒,却是又从半空中狠狠跌落了下来。
潘坤一声惊叫,抬起头时,却是惊恐地看到,一只金黄色的大手,不知何时,正悬浮于半空中,牢牢拦住了自己的身形。
细看之下,才发觉,那金色的大手,乃是由几百粒金色的砂子组成的,灵气盎然,乃是一件极品宝器。
这自然是慕容凡在摄过了潘安邦之际,便已然神不知鬼不觉地撒出了那宝器天泽砂,并且,心念一动,以三百六十粒天泽砂,构成了一个敛息匿形法阵,巧妙地隐于潘坤周遭。
潘坤这么一个区区筑基期的人,又如何能察觉得到慕容凡的手段?
因而,潘坤借血遁珠冲入半空那一刻,便被这天泽砂所化的大手,一巴掌拍了下来。
潘坤目眦俱裂,万万没想到,干爹送给自己的保命血遁珠,都没能逃脱得了。而慕容凡刚刚谈笑间,神鬼莫测的手段,更是令潘坤心惊。
四瞳急闪之间,潘坤也终于彻底明白了,在慕容凡这元婴中期的人物面前,自己的这些手段,都是白给。
一张小白脸一片惨白,潘坤跌坐在尘埃中,再也嚣张不起来了。面皮微抽,突然间翻身跪倒,向慕容凡急爬两步,大声哀求道:“慕容凡,我知道,我屡次对不起你,求你大人不计小人过,放过我吧。你都是元婴中期了,得道在即,没必要跟我一个小人物计较,你放过我吧,我保证以后不再于你为敌,我爹在你手里也好,万焰门在你手里也罢,你随意处置。你就当我刚才跟你说的话,都是放屁。你也就把我当个屁一样,把我放了吧。我求求你了。”
潘坤说完,连连磕头。
慕容凡冷眼看着地上的潘坤,突然间觉得一阵反胃欲呕。这人不要脸,还真是天下无敌,对于这样的一个人,慕容凡无话可说。
只是,就在这一刻,地上那不能稍动的潘安邦却是一声大叫:“坤儿,你快走!”
下一刻,慕容凡便惊讶地看到,潘安邦全身竟然真元急剧鼓荡,一蓬浓烈的火焰,倏然间冒出了泥丸。
早已经被慕容凡制住了穴道,不能稍动的潘安邦,竟然在这一刻,腾身而起,带着满身的火焰,和剧烈的真元激荡,直挺挺扑向慕容凡。口中更是连声大喝:“坤儿,快走!”
他竟然逆转真元,不惜毁损自己的一身修为,来强行解穴,甚至逆转出元婴内的本命婴火,只为救下自己的儿子潘坤。
面对元婴期人物的逆转真元,慕容凡大吃一惊,不敢怠慢,即刻运起了葵水聚灵针,爆出了一团蓝色的光芒,以挡发了狂一样的潘安邦。
而那潘坤也终于得了空隙,狠狠往其父亲身上一扑,就着其父身上那浓烈的火光,倏然间火遁而走。
眼见着儿子终于走了,潘安邦也仿佛用尽了浑身的最后一点力气,砰然倒地,强行逆转真元之下,浑身经脉旨损,逆转婴火的后果,更是严重,已然是神智严重受损,七窍流血,躺在地上,奄奄一息,只是那嘴角,却还兀自荡漾着一抹浅笑,仿佛为儿子终于遁走,而感到颇为欣慰。
慕容凡看着这一幕,愕然不己。
万万没想到,最后的情形,竟然是成了这样。
潘安邦刚才显然也是听见了儿子潘坤所说过的任何一句话的,可是即便是那样,最后关头,却依然选择了舍身救子。
这父子俩在危难关头,截然不同的表现,令慕容凡心中憋闷不已。
这令慕容凡也不由得想到了先前看到的一则新闻,新闻中,亲子杀母,母亲临死之际,还连连嘱咐儿子快跑,奠让警察逮到。
当真是应了那句话,这天下间,只有不孝的儿女,没有狠心的爹娘!
不过,眼看着躺倒在地,筋脉尽断,神智受损的潘安邦,慕容凡心里悲悯之余,更多是涌起了一抹气愤,可谓是,哀其不幸,怒其不争。
潘坤能有今日的一切,绝不是偶然,潘安邦自身有着不可推卸的责任。
正所谓,养不教,自然是父之过。
而就在此刻,却是耳听得一声凄厉的哀呼:“门主!”
第五百九十二章 幸得贤才()
伴随着一阵锁链的叮当声,一道人影,即刻掠到了潘安邦身前,扑跪在其身体之上,哀声大哭:“门主,你怎么会这么傻?”
慕容凡定睛一看?来人正是那老奴武童山。
只是此刻,武童山却是憔悴得很,满身血污,两条锁链,穿透了两根琵琶骨,叮叮当当地拖曳在身后,竟是仿佛受了酷刑。
看得慕容凡心头一惊。
“门主,少主他临危之际,只想着自己活命,何曾想过你一分啊?你竟然拼着筋脉尽断,神智尽失,也要舍身救他?你值得吗?”武童山老泪纵横。
身为万焰门历代的仆人,武童山可谓是看着潘安邦长大的,对其有着浓厚的感情,如今,见了潘安邦如此模样,武童山涕泪横流。
慕容凡闻听此言,倒是默默地摇了摇头。
武童山大哭了一场之后,却是终于站起身来,来到了慕容凡面前,痛苦地说道:“慕容先生,刚才的一切,我部看在眼里,山门不幸,门主已然成了一个废人,求您高抬贵手,饶他一条性命,老奴拼着这条贱命。愿意替门主以身代过。”
武童山说着,噗通一声直挺挺地跪在了慕容凡身前,老泪纵横,万念俱灰。
慕容凡眉头紧皱,却是即刻伸出双手,亲手扶起了武童山,沉声问道:“武老先生,你这又是怎么沦落到此番模样?”
武童山看了看穿过自己琵琶骨的锁链,一声长叹:“唉,一言难尽啊。那日陪同少主去京城,与您遭遇之后,您大仁大义,没有取我这条老命,甚至以德报怨,赏了老奴我一粒凝气丹。老奴我哪舍得服下那等灵丹妙药?回到山门之后,第一时间献给了门主。可是,却是因此引来了少主的怀疑。说我在那种情况下,焉能还有命在?如今不但安然回到了山门,甚至还多了一粒凝气丹。少主认定,我是被先生您收买,成了万焰门的奸细。因而,穿了我的琵琶骨,关进了地牢,百般折磨。门主虽然有些不信我会干出背信弃主的事儿,可是,如今少主认了干爹,又认了义兄,这万焰门早已经不是门主能说的算了的。唉!想我万焰门,百年前也算是威震西南一方的名门大派,到如今,竟然落到了如此田地。山门不幸啊!”
慕容凡闻言,却是冷声说道:“哪有什么山门不幸之说?这一切部再正常不过。潘安邦和潘坤两父子能有今天,都是必然的结果。正所谓,天理昭彰,报应不爽。伦常乖舛,立见消亡!”
“伦常乖舛,立见消亡?”武童山听了慕容凡这句话,却是浑身一震。以前只以为潘安邦对于少主潘坤,不过是溺爱了一些,哪知道,却是早有古训。如今,听慕容凡喝出这句话,武童山心头巨震。
“你一身结丹后期,假婴的修为,因何要被其老老实实地锁住,受尽那折磨啊?”慕容凡却是痛声说道,“你以为,你这么做便是尽了那忠义之分,可是,如今,你看了潘安邦舍身救子,你也知道问一句,这样值得吗?可是,反过来,为什么不问问你自己,这样值得吗?愚忠!是非不分,便是愚忠啊!”
慕容凡说到最后,亦是满腔愤怒。哀其不幸,怒其不争。
武童山听着慕容凡的怒吼,深深地为之动容,再回看一眼地上已然成为废人的潘安邦,武童山内心深处,突然间像是有个东西,悄然破碎了一般,自己从小所坚持的对于潘家,无条件的忠诚,渐渐地烟消云散了。
那颗原本因为山门不幸,已然万念俱灰的心,也渐渐地恢复了生机。
那身为金丹后期的老者,终于从骨子里焕发出了自己该有的蓬勃力量,浑身一震,两条穿过琵琶骨的锁链,寸寸断落。
武童山,嘭地一声单膝跪倒在慕容凡身前,一抱拳,大声说道:“先生一言,如醍醐灌顶,令老奴,不,令老朽我豁然开明。先生恩同再造,请受我一拜!”
慕容凡一挥手,一股真元,托起丁武童山,沉声说道:“武老先生,坦白地说,当日见了你舍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