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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楼的大堂中一直传来各种嘈杂吵闹的觥筹交错声。
店家上来店里上好的陈酿之后，两个人几乎是很统一的闷声不吭的坐在那里喝酒。
一杯又一杯辛辣的酒液下肚，酒量很差的齐陵昭很快就醉了。
而不常喝酒的元清雅虽然酒量稍好，但也不比齐陵昭强到哪里去。
不到一会儿，两个人就有些晕乎乎的，看着酒碗都有了重影，但他们却始终都没舍得放下手中的酒，还在一杯接一杯的碰撞，一口一口的饮下肚。
“殿下”元清雅破天荒毫无淑女形象的打了一个酒嗝，她醉眼朦胧的娇声道，“殿下，你知道为什么我会这么喜欢你吗？”
当初在灯会那晚与他告白的时候，元清雅觉得自己真的是疯了。
第1906章 朕，答应娶你（5）（）
到底是得有多冲动，才能做出这么不矜持的事情！
然而那一次，自己丢下所有面子疯狂爱慕所换来的，却是齐陵昭尴尬而又无言的沉默。
那个时候元清雅觉得自己真是丢人现眼到了极致，都没有胆量去等待齐陵昭的回答，就丢下他一个人在人潮涌动的街市上，自己落荒而逃。
在那之后，自己也是一有机会就躲着他，最终的结果当然也是不了了之。
但，齐陵昭却也终于还是知道了元清雅对自己的心意，对于元清雅的感觉，自然已经与对待其他的女子不同。
喝多了的齐陵昭有些恍惚，听到元清雅突然这么直白的询问这个问题，他只能茫然的摇了摇头。
“朕不知道。”
他是真的不知道。
本以为清雅小姐这样优秀的女子，喜欢的自然是那种顶天立地的盖世英雄。
而他这样懦弱而又愚笨的人，既不懂事理、脑子又是一根筋，清雅小姐到底为什么会喜欢上他这样的人呢？
闻言，元清雅又喝了一口清冽的酒酿，这才有些晃晃悠悠的站起身来，伸手轻戳了一下齐陵昭的白净额头：
“殿下还记不记得，在我小的时候，我二娘为了让大姐顶替我进玉鸾宫门下，曾经将我关在了小黑屋，整整一天都没有给我吃任何东西。”
元清雅的脸上虽然是笑着的，可是眼底深处，却依然藏着对那日的惊恐：
“我最怕黑了，又没有吃什么东西补充体力，在小黑屋里担惊受怕的呼叫了一整日，却都没有一个人想起我，也没有人出现在门口。我本以为我就要这么死在那里，可是在傍晚的时刻，殿下你、却忽然出现在了我的面前，推开了那扇门，并向我伸来了温暖的手掌。”
齐陵昭有些愣怔。
他模糊的记忆里，倏然浮现出了那个粉雕玉琢的小女孩娇小玲珑的面容。
那是一个小小的屋子，女孩身上满是尘土，看着自己的那双明亮杏眼里含着眼泪，似乎极为惊惶和害怕。
齐陵昭有些恍然大悟：“我有些印象，我想起来了，那个女孩的确是清雅小姐你！”
“是，原来殿下你没有忘记。”元清雅有些欣慰的笑了笑，这才重新坐下身去。
“那个时候，夕阳和黄昏的余晖烧的耀眼。我又冷又饿，以为自己被全世界的人抛弃和遗忘。可是殿下你、却推开了那道门，告诉我不要害怕，告诉我你已经来救我了。从那个时候，我就发誓这辈子，一定要好好保护殿下，一定要嫁给殿下，永远陪伴在殿下的身边”
原来，是这样。
齐陵昭看着元清雅，第一次有种哑口无言的感觉，不知道自己该说些什么才能安慰元清雅的心情。
“可是呢，这老天总是同我作对。”元清雅将酒杯重重扣在桌面上，脸蛋上泛着玫瑰花的醉酒粉晕，“它先是搅合了殿下你的婚约，然后又夺走了殿下你的心！”
为什么老天总是要和她对着干？
元清雅本以为自己身份卑微，可能配不上做他的正妃，所以她努力的提升自己，从小就誓言一定要做一个优秀端庄的女子。
可她即使有一日，真的成为了别人口中所夸耀的女孩，可齐陵昭喜欢的却依旧不是他。
“好不容易，我和三姐联手毁掉了殿下你的婚约。可殿下你又爱上了别人。好不容易等殿下你忘掉了那个人，我又开始不忍心。”
元清雅两行泪水纵横而落，“殿下如今，又做了皇帝。我与你之间的距离，越来越远。殿下，你说为什么无论雅儿怎么做，都不能得到殿下你的心呢？”
她觉得这种感情，实在是太痛苦了。
将她的理智、尊严、骄傲，全都摧毁的一丝不剩还不罢休，还要将她日夜煎熬折磨！
“清雅小姐，你喝醉了”齐陵昭有些瑟缩着，不愿意面对元清雅的眼神。
但是元清雅这一回，却没有再放任他逃避了。
她不想再给自己留下任何退路和借口了。
就这么一次，她想要一个答案。即使这个答案可能是残忍的、无情的，她也认了。
因为如果再让她眼睁睁的看着齐陵昭忘掉三姐，活在一种虚假的圆满中，却总是活得不快乐，那还不如快刀斩乱麻，将一切都说开来！
“殿下，我没醉，我很清醒。”元清雅的眼泪像是断了线的珠子，一滴滴的打落在酒杯中，“我知道我自己趁着三姐不在，趁着殿下你什么都不记得了的空隙，做这种逼迫，一定很无耻、很卑鄙。可是可是我已经无法再继续等待下去了”
三姐和穆世子的惨况就摆在眼前。
他们明明有机会可以早点在一起，明明有机会可以早一些厮守的，却因为这样那样的原因，最终走到了生死殊途的结局。
元清雅不知道今后还会发生什么样的事情，她很害怕好不容易忘记了元景月的齐陵昭，日后若是再一次回想起元景月的记忆，会不会再一次义无反顾的跟在元景月的身后，和元景月一起离开。
那样的话，她就再也无法看见他！就再也无法紧紧跟随在他的身后了！
“所以殿下，雅儿想问你一次。你对雅儿，真的连一点感觉都没有吗？雅儿就那么让人厌恶吗？”
她只想不想失去自己喜欢的人。
她只是想跟自己最喜欢的人在一起罢了。
三姐。
请你原谅我的自私。
元清雅的每一句话都像是一种紧锣密鼓的逼迫，把齐陵昭胁迫的喘不过气来，只觉得心中像是被一块大石用力挤压着，让他窒息难受，连带着痛苦不堪。
可清雅小姐问出这样的话语，对于她这样的女孩来说，一定是需要莫大的勇气和决心吧？
他如果真的给了她一个绝情的答案，会不会，伤害了清雅小姐？
如果可以的话，他不想伤害别人。
“殿下不必顾忌雅儿的感受。”见齐陵昭犹豫，元清雅苦笑道，“雅儿今日要的，就是殿下心中最真实的答案。”
第1907章 朕，答应娶你（6）（）
如果因为齐陵昭的不忍心，而再次给了元清雅一个模棱两可的答案，那就同时等于又一次给了元清雅一个虚无缥缈的幻想和希望。
可元清雅宁可受伤害，也不想再怀揣着这种虚无缥缈的希望，在痛苦中继续煎熬下去了。
快刀斩乱麻。
无论是什么结果，她都欣然接受！
“请殿下在今日，给雅儿一个回答吧。雅儿这些时日以来，时常做噩梦，梦见和三姐在一起时候的场景。殿下不会明白那是一种怎样可怕的感受，雅儿真的已经再也不想体会这种感觉了。”
按照三姐的说法，为了避免，殿下追着三姐进入十万里森林，所以，三姐就断除了和殿下之间的缘分。
从此以后，其他所有人都会记得三姐的存在，而只有殿下一个人会不记得。
这么做的话，的确可以让殿下忘记对三姐的感情，但是这种做法，跟卑鄙小人又有什么区别呢？
“雅儿也是有心的，眼睁睁的看着殿下，忘记自己最心爱的人，所以痛苦不堪。可殿下却都不知自己为何痛苦，不明白自己的心里到底缺失了什么。雅儿若是乘虚而入，在这种时候得到了殿下你的心，又有什么意义呢？”
元清雅不断摇头。
可她已经答应了三姐，绝对不能够将事情的真相告诉齐陵昭。
所以瞒着这些东西，自己一个人默默忍受着痛苦的就只有元清雅一个人而已。
“雅儿已经支撑不下去了。现在，雅儿只想要殿下的一个答案。”
如果齐陵昭选择了三姐，那么元清雅就会立刻放他走，再也不会纠缠不清。
可如果齐陵昭选择了自己，那么就算是为了完成对三姐的承诺，元清雅也会到时隐瞒着这件事情，让齐陵昭在无知和懵懂中度过这一生。
“殿下您，考虑好了吗？”
元清雅两只漂亮的眼瞳中蓄满了泪水，看着齐陵昭的眼神可谓是我见犹怜。
这样一个美人站在面前，就算是石头做成的男子，也应该心有动容。
齐陵昭就动容了。
因为不知道为什么，他觉得现在的五小姐看起来十分的脆弱。
自己若是真的拒绝了她，或者说给了她一个非常决绝的答案，就会断了五小姐心里的最后一根弦。
他，不想伤害她。
他，不想错过她。
他想要给所有人一个救赎的机会，不要再在这个深不见底的漩涡里面继续沦陷下去。
所以，齐陵昭的唇瓣嗫嚅着，在沉默良久之后，他终于缓缓的朝着座位对面的女子，伸出一只骨节分明而又修长的手。
“我想要对清雅小姐你，说一句话。”
本以为自己会直接带来拒绝的元清雅愣住了，他有些哽咽着抬起了头，愣愣的看着对方道：
“殿下请讲。”
“嗯清雅小姐可曾还记得在宴会上那日，你跳了一曲长袖舞？虽然比起舞姿和功底，你都不是最优秀的，但你的创意很好，而且也是下了一番苦心。”
齐陵昭看着元清雅，这双好看的桃花，眸中神色柔和：
“其实说实话，那日所有世家女子的表演我都没有能够记住的。可只有清雅小姐你的表演，我记住了。并且深深的刻在我的脑海中，到现在都还没有忘记。”
那日，场中音乐和鼓声都非常轻柔，鼓声里带着水声的朦胧感。
元清雅翩翩起舞，空着的掌心突然出现了一团水蓝色的光芒，随着她转圈起舞的动作，就形成了一道拉长的翩跹光影。
那美轮美奂的场景，让人啧啧赞叹。
齐陵昭记得很清楚，那时在她右手中，一直握着的水晶手杖顶端，雕刻着一只顽皮锦鲤，倏然绽开了一道微弱裂缝。
在大家目瞪口呆的眼神中，那只雕刻上去的锦鲤，就像是活了一般，在元清雅的身旁环绕着，还摆动着帘般优美的长尾，让人印象深刻。
彼时元清雅脚步轻点，在众人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从台子上一跃而起，直接纵身飞到了皇家席位，来到了他的面前。
“殿下”
在他呆愣的视线中，元清雅与他几乎面面相贴，呼吸相闻。
她的眸中如含春水，暧昧和柔情甚至都可以溢出来。
将指尖伸出，呈兰花指状，轻点着那透明水晶的鱼儿，她说：
“殿下，借你的异火一用。”
彼时少女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