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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不对。
徐夫人在短暂的观察后，额头冷汗直冒的摇了摇头。
他们根本一点都不像人类。
他们到底是人是鬼？
其实这也难怪徐夫人害怕，穆府鬼众一行人身上的颜色很单一，有些看上去还好，但是大部分的人都死相凄惨，而且面上的表情也是凶神恶煞的。
徐夫人就算再怎么是曾经一府的当家主母，骤然看到这种血腥而又诡异的场面，一个妇道人家，多少还是有些难以接受的。
“夫人？”
虽然明知道现在的徐夫人到底在遭受着什么样的冲击，玄夜却依然是装作出一副茫然不解的样子，在走神和发愣的徐夫人面前晃了晃手掌：
“夫人，您这是怎么了？还好吗？身体要不要紧？”
宛如溺水一般沉浸在惶恐中的徐夫人这才终于喘过一口气来，一根削葱般的手指，牢牢指着那边的穆府鬼众惊恐道，“那那边有有有”
然而徐夫人在那边惊恐指了半天，却始终不敢把那个词汇脱口而出。
在场所有人，也因着徐夫人此番反常的疯婆子举动，而不悦的皱起了眉头。
只有被穆澈安抚下情绪的小男孩一个人还算比较镇定，他似乎是害怕玄夜大国师不理解自己母亲的行为，所以还用小手指着他身后的位置，正色解释。
“母亲一定是因为看到了伯伯你身后的那些”
“不！”
徐夫人已经眼疾手快的捂住了孩子的嘴唇，脸色苍白的摇头道：
“不要，德儿，不要把那个词说出来！”
齐帝等大臣们已经在后面看的一头雾水，这对母子，今天这到底是怎么了？
怎么变得如此神神叨叨，看起来根本一点都不正常！
然而徐夫人已经不知道该如何跟他们解释了，她只是恶狠狠的瞪了一眼被捂住嘴唇之后，还显得一脸无辜和委屈的男孩儿，将他直接拉着手，去往了队伍的后列，眼神还在战战兢兢的盯着那些鬼魂，沉默不语。
齐帝被她搞蒙了，就连徐侯爷本人也是一脸的尴尬。
夫人平日里都是很注重公共场合仪态的人，今天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没大没小的。
第1433章 像是噩梦复活（7）（）
而且就连德儿也变得有些奇怪！
齐帝用眼神给了徐侯爷一个示意，让他上前去慰问一下受惊的妻子和儿子的情况，而齐帝自己本人，则是和齐潇然对视一眼，一同上前，站在了队伍的最前列。
按照常理来说，祓禊大典施行的顺序，应该是等到所有的大臣和参与者都施行完毕之后，再轮到皇族。
可是一连两个参加祓禊大典的先行者都出现了状况，他这个皇帝可不能再继续在后方安安稳稳的站着了。
尤其是无论徐侯爷如何询问，这对受惊的母子都瑟瑟缩缩的不肯向外吐露一个字的态度，更是让齐帝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
“大国师，这是怎么一回事？”
齐帝愤愤上前，看着玄夜的眼神中带着责怪。毕竟从前每年大齐都会举行一次这样的祓禊大典，从未出现过任何问题和意外状况。
怎得一到玄夜接手，就出了问题？
“回禀陛下，臣也不知晓。”玄夜见着正主来了，急忙单膝跪地，作惶恐状。
齐帝的视线四处寻扫，最后和齐潇然那双眼睛里的毒辣视线一起，落定在了一处。
齐潇然上前一步的时候，并没有感受到，在他出现的一刹那，玄夜大国师身后的穆府鬼众，陡然暴涨起来的惊天戾气。
“皇兄，或许是这祓禊的圣水，出了问题？”齐潇然不愧是有着“大齐智囊”之称的男人，一来就意识到了问题的所在。
齐帝闻言，也将视线投到了那碗看起来清澈干净的圣水上，齐帝的眸子里带了一丝狐疑，“大国师，你确认这圣水只是河中干净的溪水么？”
玄夜诚惶诚恐，单膝跪地，“臣确定。”
“那好。”齐帝一甩袖袍，“来人，上前来银针试毒。”
齐帝和齐潇然最开始的猜测，便是这碗水中，可能会下了某种可以使人出现幻觉，或者神经错乱的毒药。
可是他们不知道的是，这里面并没有什么所谓的剧毒，有的只不过是齐陵昭的几滴泪水罢了。
用银针，自然是试不出来的。
老态龙钟的文太医颤巍巍上前，小心翼翼的拿了银针点在水中，随后取起来细看，又呈现给满腹疑惑的齐帝。
“陛下，这水没毒。”
“不可能！”
齐潇然当即就不依他了，“文太医，你可看仔细了？”
文太医闻言，心道老夫自然看得仔细。
你一个小娃娃什么都不懂，态度还如此放肆！
文太医冷哼一声，面对齐潇然，那自然是直接给言语顶了回去，“十六王爷若是不信，那就让老夫喝一口给你看？”
一边说着，便要一边赌气作势将那碗水夺过。
“够了。”简直就像是一场闹剧似的，齐帝有些看不下去了，冷眼瞪了一次齐潇然，“十六弟，你先冷静一点，不要争吵。”
“可是皇兄”
“先什么都不要说了，朕倒是要看看，这祓禊仪式到底有什么好值得女人和孩子惶恐的。”齐帝的脸上带着赌博般的决心。
第1434章 像是噩梦复活（8）（）
齐帝看向文太医道，“爱卿既然说了这水没毒，那朕自当会相信爱卿。”
文太医闻言，也是止住了脸上的怒意，对着齐帝恭敬一礼。
他虽不喜欢城府过深、事事算计的齐潇然，但是对于一向尊重他的陛下，还是颇为衷心的。
“大国师，你且给朕也做一次祓禊吧。”齐帝将视线偏向了一旁战战兢兢的玄夜大国师，语气还算和蔼，也没有多生气的样子。
玄夜抬头看了一眼齐帝，视线和远方角落里的黑袍少年相对，随后，方才重新低下头来，应声答道：
“好。”
齐帝深吸了一口气，看着那碗圣水的眼神，从未像此刻一般，带着一丝丝的敬畏之情。
其实他心里隐隐约约的有种预感，那就是向来以洗涤人的心灵，拔除人身上所带污。秽的祓禊仪式，终于真的起了效果。
没错，它开始惩罚了。
惩罚那些身上带有罪孽的人。
齐帝就是想试试看，他身上的罪孽，可曾仍然背负着。他曾经犯下的滔天大错，是否有可被洗掉和饶恕的机会。
齐帝，闭上了双眼。
来吧！
玄夜手中端着那水晶器皿，手臂颤。抖的厉害，既带了一丝兴奋，又有种难以言喻的荒凉和悲戚感。
他缓缓扬起右手，将手中紧紧攥着的柳枝，从清澈的水面上一扫而过，随后全数点洒在了齐帝的面庞之上。
一旁的齐潇然看得心惊胆战，“皇兄！”
然而，齐帝双眸未曾睁开，只是伸出双手阻挡住了齐潇然的动作，“朕没事，你不用过来。”
他从未感觉过，原来这青川的溪水是如此的清凉纯净。
像是能够让人躁动不已的内心，重新回归平静。
“陛下。”玄夜将指尖轻轻点在了齐帝的额头，深呼吸道，“请您睁开双眼吧。”
朦胧的水汽，在阳光下蒸发，折射着彩虹般耀眼璀璨的光芒。
齐帝的深思有些恍惚，在他迷迷蒙蒙缓缓睁开的双眼前，倏然出现了一个个光影跃动的轮廓。
那一刻，齐帝整个身形巨颤，在逐渐清晰起来的视野中，迷失了自我。
他的嘴唇颤颤巍巍的，手指也不自觉的指向了在青川尽头，熟悉的一张张明明应该是已经死去了的面孔。瞳孔放大，眼神涣散。
“怎、怎么会”
齐帝往后趔趄一步，茫然的齐潇然虽然惊恐，但也只能硬着头皮将他扶住，不解的朝着他的视线望去：
“皇兄，你怎么也成这样了？”
齐潇然看着那片空白，内心突然就升起了如同荒野般的恐惧。
——那里，究竟有着什么？
“十六王爷。”玄夜不急不躁，上前一步，突然对着齐潇然一阵狞笑，甩手挥出了柳枝上沾染的余下一些水珠，将它们全数飞溅到了齐潇然的眼睛中。
“既然十六王爷疑惑的话，那就请您自己也好好看一看吧。”
看看这些曾经因为你的阴谋手段，惨死的英魂们。
齐潇然，我倒是要看看你，你这种狼心狗肺的东西，会不会因为见到了他们的面孔，而夙夜难寐！
第1435章 他根本不是哑巴（1）（）
齐潇然最开始完全不明白大国师为什么会突然做出这样的举动，可是当他重新睁开眼睛，看到眼前出现的那一刻开始，他似乎有些明白了。
人影，密密麻麻的人影，有如百鬼夜行，却是出现在这般晴川沐浴的爽朗天空之下。
齐潇然的呼吸有些凝滞了，手不自觉的伸出，想要抓住齐帝的衣袖，稍稍搀扶。
可是他突然发现，齐帝的反应，远还要比自己更加冲动。
“大国师！”齐帝猛地一个回过头来，最先的反应竟然不是跟许久未见的穆长英将军对视，而是怒吼咆哮对待玄夜，“说，你给朕使了什么妖术？”
第一个浮现在齐帝心中的想法，就是不可能。
这根本不可能。
这些人他都认识，他们明明都已经死了的，为什么如今在光天化日之下，他们还会出现在自己的面前？
不！
这不可能！
“陛下，都已经到了如今这个关头了，您还要在这里继续自欺欺人吗？”
玄夜大国师的脸上，并没有因为齐帝此番凶猛严厉的责问，而出现任何畏惧和想要退缩的表情，他狞笑着，“陛下，难道你还不明白吗？今天，是祓禊大典。是祛除你们身上所藏罪孽的时刻。而你们恰好在今天看到他们，就代表，他们就是你身上此生都洗不去的污垢！是你们永恒的噩梦！”
“你胡说！”齐帝目眦欲裂，当场就想将那玄夜大国师一掌毙命。
可是玄夜的修为已经远在齐陵昭之上，区区齐帝又怎么可能是他的对手。
丝毫无所畏惧，可谓是藐视皇权，玄夜不会傻傻的站在原地任由齐帝欺负，而是闪身躲过了皇帝的这一掌。
“陛下，错了就是错了，终有一日，你就要面对，自己曾经做下的罪孽！”
玄夜的唇角冷淡，对于崩溃的齐帝，没有一丝一毫的同情。
“不”齐帝跪地在地，再也没有君王的冷静和尊严可言。
这一系列事情的发生，都把其他后面的大臣们，都给看愣了。
“陛下这到底是怎么了？”
“不知道啊，许是大国师对陛下做了什么？”
大臣们叽叽喳喳的，虽然心急护主，但是却都不敢贸然上前。
只有齐潇然，蹙眉冰冷的看了懦弱的齐帝一眼，随后就把阴毒的视线，牢牢锁定在了出现在青川溪边的穆府鬼众。
真的、假的
齐潇然的心里是抱着一丝怀疑的。
因为对于这些人可能会以这样的形式重新出现在自己面前的情况，齐潇然连想都不曾想过。
他向来是觉得，人死了之后，是会直接下地狱的。
否则的话，就以他身上所背负的血污，还不得早就被这些死去的冤魂，给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