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越久，就会觉得这里”
天帝说到这儿的时候，紧紧地攥住了心脏的部位。
“就会觉得这里，愈发空落落的可怕！”
虽然他不明白为什么，可是他就是觉得缺少了点什么。
是不是果真像少女说得一样，是因为忘掉了什么？
天帝也曾怀疑过自己的记忆是错误的，可是他无论怎样回想，从记忆的角落里寻找蛛丝马迹的漏洞，却始终无一所获。
“所以琉笙，你如果真的想让大家信服你的说法，你就得把一切都说出来啊！莫非，你忍心让孤死不瞑目么？”
第401章 只是害怕会失去更多人（）
他的时日，已经所剩无几。
如果此时不问，从此以后，这些事情都会成为一个难解的谜题。
“琉笙，求你告诉我吧！”
哪怕，哪怕只告诉我一个人，或许也能让你心中的负担和痛苦减轻那么几分。
我是你的父亲啊
是你血缘骨子里最亲的人。
如果你连我都不能信任，要自己去扛下所有的伤害和痛苦的话。
那这个世界上，怕是再也没有你可以依靠的地方了。
“琉笙，你为什么就是不肯说呢？”
少女的菱唇都快被咬出血来。
她的脸色十分苍白，似是要她回忆起那件事，是一件十分残忍和痛苦的事情一般。
“琉笙”
天帝的眼中已经满是哀求。
他临死前最大的心愿，就是能够从少女的口中得知真相。
或许，这也是他法力即将消散，硬撑到这一天的理由所在了吧。
“父君”
就在天帝看着少女沉默，已经快要绝望放弃的当口，少女却突然开口说话了。
天帝的眸中一震，急忙将身躯颤抖的少女搀扶立起，“琉笙，你要说什么？我在听，我在听！”
少女深吸了一口气，似乎要说出的这番话，对于她来说，需要莫大的勇气。
每一字每一句，都举步维艰。
“父君，女儿不敢说，就是因为害怕说出了真相，天道，就会把我所剩无几的珍视之人，全部夺走”
天道是无情的。
她已经失去了最宠爱她的伏羲哥哥，她不想再失去更多的人！
如果大家对她一人的谩骂和误解，能够换来爹爹、师父、紫烟、小海棠、玉衍等等这些人的平安幸福，那她宁愿背负千古骂名！
哪怕要在地狱十九层中虚度一生，她也会咬紧牙关，把所有的血泪都给憋回自己的肚子里。
“琉笙，我明白了。”
天帝的眼神十分沉重，“是不是一旦把真相说出来，其他的人，就会受到天道的报复，就会有危险？”
如此一来，就可以完美的解释，为什么少女会宁愿被人误解，也打死不说了。
因为在小琉笙的心中，他们这些人的性命，远远比她自己的性命要重要得多！
“可是”
天帝痛心疾首的看向少女，“可是琉笙，孤已经不怕天道的报应了。孤马上就要死了。”
他的寿命，早在帝琉笙降生之前，为了强行压制沁璇天妃身上的戾气，唤醒沁璇的神智，已经消耗了大半。
虽然也勉强撑过了几万年，可是随着体内灵气的逐渐散去，他接近永恒的生命，也即将走到尽头。
这个世界上，没有不散的宴席。
“琉笙，孤已经无需再害怕天道的诅咒了。”
天帝的神色很淡，将面前抽泣不止的少女紧紧拥在了怀中，“来吧琉笙，告诉我真相！现在的天道无论是否诅咒我，孤的生命也只剩下不到两天了。见完你，再去见一眼你大哥，交代一番后事，差不多就到了我该要沉睡的日子了。”
“父君”
少女把脑袋埋在他的怀中，眼泪似是决堤一般。
第402章 第十四个孩子（）
“孤最后的心愿，就是想在死前，知道真相。如此，孤便死而无憾了。”
天帝已经将这般嘱托的话语说出。
就像是一记重锤，沉重的敲击在了少女本就已经溃不成堤的心理防线之上。
对啊，他已经要离开自己了
这是无法改变的既定事实。
天道的干预，在此时，已经显得没那么重要了。
少女最后的一抹固执和挣扎，终于倏然放弃！
少女唇瓣颤抖，吐出了这四百年来一直憋在心中，几番想要怒吼而出的一句话：
“伏羲哥哥是父君你的第十四个孩子啊！”
“而我，是你的第十五个孩子！我从来都不是什么小十四，伏羲才是！父君，我明明明明还有一个十四哥的。他的名字，叫做伏羲！是我母亲沁璇天妃的孩子，是父君你的第十四个儿子，是帝子伏羲啊！”
这个名讳，明明还那般清晰。
他的音容笑貌，每一句话语，每一个动作，明明都还清晰的印刻在她的脑海中！
“父君你一共有十八个子女，并不是传记上的十七个。女儿排名十五，伏羲哥哥排名十四。我们明明是从小一起长大的，父君你，为什么就是不记得了呢？”
这个世界上最悲伤的事情，莫过于自己的孩子，却连做父母的都不记得了吧？
帝琉笙一度不肯原谅天帝，就是因为觉得身为一个父亲，怎么能够连自己的孩子都不记得了！
“父君你到底知不知道，我每次听你唤我小十四的时候，心里到底有多么难过。”
少女窝在他宽厚的怀抱中，说话的鼻音浓重。
“我记得小时候，父君不怎么爱搭理我，却唯独对伏羲兄长疼爱有加。我小时候还会嫉妒伏羲兄长，觉得父君你太过偏心于他，一定也是被伏羲兄长那张讨喜的脸给骗了。”
天帝在脑海中苦苦思索这些已经消失的记忆，尔后低声追问：“那后来呢？”
“后来啊”少女抿唇一笑，像是想到了什么很开心的回忆，“后来我就发现，父君也很爱我，伏羲兄长也很宠着我。”
“父君，你还记得我院子里栽着的那颗百心梨树吧？”
“嗯，记得。”天帝点点头，“当时你似乎好像还为了这棵梨树幼苗的所有权，跟衡秋星君大打出手。”
少女闻言急忙摇头，“不是这样的！”
她有些哭笑不得，“女儿虽然喜欢梨树，但也没有霸道到为了争夺一颗树苗，而跟一向就很讨厌我的衡秋星君争抢的地步。”
“那”天帝一脸不可置信，“莫非”
“嗯。”
然而少女却异常坚定地点了点头。
“不错，那棵百心梨树，正是伏羲兄长与衡秋老儿赌博比试一场，以差点重伤的代价，为我夺回来的。所以伏羲兄长消失以后，那梨树就成了我对哥哥的念想。我常常会坐在树下，想着他”
天帝似乎有些了然，“难怪我看你总是喜欢坐在那梨树下。”
可是半晌，又一脸疑惑不解道：
“但是在孤的记忆中，为何会突然变成了是你自己夺回的百心梨树？”
少女闻言，一双清澈的水眸中多了一分火焰跳动般的极致愤怒。
第403章 四百年前（）
她咬着菱唇，一张精致面容上满是戾气：
“都是天道篡改的！是她为了惩罚我！”
少女说到这里的时候，双拳紧紧攥起，白净的手腕上青筋暴起。
“说到底，还是我的错是我太不自量力了，所以才害死了伏羲哥哥，连他存在过的痕迹都被抹杀掉这一切，全都是我的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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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百年前。
帝姬大人有一个良好的习惯。
那就是每天清晨，都会下界一趟，前往凡间山峦的最高处——也就是昆仑山的最高峰，眺望五湖四海，吸收日月精华的晨间雾气，用以
淬炼眼睛！
这是修炼幽冥眼，让幽冥眼的力量逐渐强大起来，所最为快捷的一条道路。
也是唯一一个可以肆意出行，却不会受到天宫众仙家阻拦的，最为冠冕堂皇的理由。
然而，只有最了解自家妹妹的伏羲帝子心里最清楚。
这妮子每回去了昆仑山，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在山顶那一小块地方找一个舒服的草坡慵懒躺下。
至于这第二件事嘛，自然就是打开酒壶，喝着壶里前两天从广寒宫的桂花树下偷来的玉酿，横七竖八的躺在地上偷懒打瞌睡。
温暖的日光和晨间飞扬的缥缈雾气，还有鼻间隐约可闻的片片花香。
一切的一切，都晓得那般惬意。
穿着一身金纱的少女，窝在草丛间的模样，倒是像极了一只打滚的嫩黄小鸡崽。
偶尔慵懒的伸个懒腰，对着山峦唱几支悠闲小曲，小日子过得还很饱满。
“去他的天宫！去他的公主殿下！本帝姬要过自己的生活！”
你说淬炼眼睛？
那当然是有淬炼的。
帝琉笙这妮子神一样罕见的天赋，就是她无论走到哪里，只要有充沛的灵气，就会像是久别重逢的亲人一样，朝她身上猛扑！
简而言之，就是她只要乖乖的躺在昆仑灵气最浓郁的地方，哪怕只是躺在那儿不动，那双眼睛就可以得到颇为良好的淬炼效果。
然而就是这一项让别人怎么羡慕都羡慕不来的强悍天赋，到了少女这边，就成了一个无用的东西。
“整天吸灵气有什么意思？本帝姬只要不去蛮荒打仗，这无聊的日子就过不去了。”
所以帝姬大人的日常生活，就是：
要不在蛮荒打仗。
要不在昆仑之巅晒太阳。
要不在天宫摆摊算命。
偶尔陪着伏羲帝子四处瞎晃。
有空就龟缩在瑱闳宫的梨花树下，点着紫烟离火，和小伙伴们一起猥琐研究炒菜之道。
万年如一日的生活，除了乏味就是乏味。
有些时候，紫烟清君兴致来了，也会跑来这昆仑之巅，陪慵懒晒太阳的少女说说话。
“琉笙，你最近怎么都不去地府了？伏羲帝子说他好像要在地府待上一段时间，你不去跟他一起么？”
每当这个时候，少女就会烦躁的拎了金沙衣裙遮在眼睛上，无奈挥手赶着紫烟清君。
“紫烟啊紫烟，你怎么那么没眼色呀？小海棠住在地府，人家好端端的一对小情侣，难得有功夫你侬我侬亲密一阵。咱们这么跟过去，巴巴的凑热闹，不是在棒打鸳鸯么？”
第404章 哪有人用酒浇花的（）
“呃”
紫烟清君还能说什么。
只能默默地翻了个白眼，应道：“好的吧，不去就不去。”
紫烟清君表示很胃疼：到底是谁不懂眼色呀喂！
公主殿下，最没有资格说别人不懂眼色的人，大概就是你了！
奈何神经粗线条，完全神游天外的少女根本意识不到好友内心的情绪变化。
只是翻了个身子，就把酒壶里装的美酒烧刀子，漫不经心的浇在了身侧幽幽长着的一朵雪白冰莲之上。
紫烟清君见状瞪大了眼珠子，急忙伸手，欲图制止少女疯狂的举动：
“琉笙，你不能老是给这冰山雪莲浇烈酒，这样下去迟早有一天，它会被你浇死的！”
然而少女的态度却显得很随意，她笑眯眯的看了眼着急的紫烟清君，撇着唇淡淡挥手：
“急什么，这雪莲又死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