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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对面上首的是张合楠长老,看上去大约五十几岁,身着一身墨绿劲装,露出的双臂紧实粗壮,充满爆发力的肌肉使见者纷纷胆寒。他的身边坐着一个大概三十岁的女人,淡定的神情,温和的眼神,但在座的人都知道她身上披的轻纱随时能便成一件杀人利器,哥舒成梦,也是在这里甜月喜欢的为数不多的女人中的一个。
再下面的人便是站立的了,人群同样呈左右各一排。左边的分别是牛奶堂、巧克力堂,右边的是泡泡堂、棉花堂。名字很怪是么?这当然是我们可爱的甜月大小姐的一大壮举了。
几个月前甜月四岁生日时术咬金答应她满足她一个愿望,于是甜月便嫌原来各分堂的名字太俗太煞气,将它们改成了各类糖的名称。虽然当时她提出这个要求时各分堂弟子脸色都不太好,术咬金也带了几条黑线,众人对这些古怪的名字半懵半懂,但在甜月期盼的眼神中对于这个小小的请求他还是勉强点头答应了。
那么,既然写书了就得尊重主角的决定,糖就糖呗。
牛奶堂的前堂负责招收和训练新入帮的弟子,说白了就是沙里淘金,待通过重重考验后最强的便可进阶到后堂接受进一步的加强训练,那里出来的才是真正的精英,也只到了那时受训的人才有资格真正进入玄木教。泡泡堂负责各财政收支——一个门派当然得有经济来源,堂主于应灰是个精明能干的人,武功不强,但理财能力让甜月也叹为观止。棉花堂负责监督各堂的忠诚与行动是否有失误,没有实权却是各堂都有些畏惧的人,棉花堂内弟子都是善于侦察分析的人物,也有很多在外隐姓埋名分布于江湖侦察情报和充当间谍的。当然还有负责执刑的堂口,便是巧克力堂。其他各堂吩咐堂下弟子时都说同一句话——棉花堂和巧克力堂的人,你们惹不起。
在甜月的强烈要求下,牛奶堂的人都穿上了白衣,巧克力堂的人都穿棕衣,泡泡堂的最郁闷,穿了一身粉衣,棉花堂则是最幸福的,由于侦察需要衣色还是能自行选择。
大堂中间跪了两排人,其中打头的是一个灰衣男子,大约三十来岁,头发有些凌乱,低着头让人看不见他的表情。他的身边跪了一个神色倔强的小男孩,看上去也只有六七岁左右,一双黑白分明的大眼狠狠地看了一遍周围的每一个人,握紧的两只还带有婴儿肥的小拳头伫在地上,让人不忍心去看。再旁边还跪了一些下仆之类的人,有的神色凄惶,有的额头突起青筋,显然很愤怒,有的神情颓败。
这时坐在最高处的悠闲男子道:“宋凌,你跟大家说说你们堂查到的吕横舟的事儿。”他故意略过了“棉花堂”三个字,让下面的人都松了口气,大堂内气氛也柔和了些。
“禀教主,牛奶堂副堂主吕横舟涉嫌与隐宗的人在暗中有丝缕不断的联系,我们手中掌握的证据并不多,但每件物品都直指吕副堂主本人。”说着,他那拿出一份信笺和一支鸟喙形的暗器展现在众人面前。宋凌是棉花堂堂主,对玄木教忠心耿耿,深得术咬金的信任,办是也是小心谨慎、利索果决,在他手下被查到可能是奸细的人没有几百也有数十,几乎很少出错。
在白衣男人的示意下,他展开信封念道:“‘吾深知汝于吾之忠义天地可鉴,故劳烦吕兄关于玄木主之事,素知兄隐忍许久,不待事发之时,绝不可泄踪。’署名是——隐。”
隐宗是江湖上赫赫有名的为数不多的亦正亦邪的宗派之一,宗主及门下弟子行事素来行事低调,行踪不着痕迹,也没人知道他们的宗主是谁,叫什么名字,长什么模样,只知道这个门派的部分弟子以鸟喙状暗器为武器,而且只是部分,并非全部。他们一直都是保持中立,却又并不安分行事,有时候前一刻还力挺白道,但在下一刻又立马反戈相向。更让人感到可恶的是偏偏他们却强大到另黑白两道的人都为之头疼——曾经有一个江湖帮派立言要找到隐宗所在并毁灭之,最后在一夜之间被屠了个干净,杀人者在第二天便消失无踪。不得不说这一立威之举让各门派感到畏惧,却又隐着加强了警惕和不满。所以说,不管是黑道也好,白道也好,都对隐宗有着暗暗的疏离,此时吕横舟却被指正与隐宗有着道不清的非常关系,怎能让教中之人不感到惊慌与排斥?
在看到鸟喙暗器时吕横舟的脸色就为之一黯,待宋凌念完信中内容后他的面色已如死灰,还没说什么,身旁一个幼稚的声音便已高声响起:“才不是!这才不是爹爹的东西,你们都是坏人,都诬赖我爹爹……”还没蜕变的分不清男女的童声在众人耳里响起是那么的尖锐,只是话还没说完,那小男孩却惊恐地发现自己不能动弹也不能再说话了。
吕横舟担忧地看了一眼他,喃喃道:“风儿……”
卷一 朔风之下 花开几重 「梦回结」5
高台上的男子收回右手,扫视站成两排的众人一圈,道:“说说你们的想法。”
“禀教主,属下认为吕副堂主多年来尽忠职守,虽不善言辞却塌实耐劳,更为本教培训了无数优秀人才,属下认为,他绝非奸细!”站出来说话的是牛奶堂堂主苟弛桥,他与吕横舟合作多年,双方都视对方为手足,如今吕横舟却被人污蔑为奸细,内心愤怒不已的他第一个出来为吕横舟打抱不平。
吕横舟感激地看了他一眼,看到苟弛桥朝他坚定一笑,心中甚感宽慰的同时又有一个人说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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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苟堂主,你和吕副堂主情如手足是本教上下皆知的事,如今吕副堂主犯事你又为他说话,难道你也是知情人么?”堂上那位身穿墨绿布袍的男子出言嘲讽道,似乎对轻言一句便拖了一人下水的事毫无关系。
“李长老,你不要含血喷人!”
“好了,苟堂主。李长老也只是失言而已,李兄也是先听听别人怎么说吧,可不要一口把人说死了才好。”白衣男子适时止住了二人的对责,抬手示意下面的人继续发表看法。
“属下认为吕副堂主一直默默为本教奉献,为人耿直,待人耐心又不严苛,我们堂里的弟子都对他深深信服,属下看来他绝对不会是细作之人!”站在较为靠后的一名牛奶堂弟子大声道,他的话得到了牛奶堂弟子的认同和支持,那一片迅速哄闹起来。
“哼,人心难测,若这些年来吕副堂主所做的一切都是他的伪装,那他的心机才是深沉可怕,说不定他进本教的机遇也是一个阴谋呢!”一名泡泡堂的弟子打断了他们的声音道。
“王常,谁都知道你平时看吕副堂主不顺眼,这次的‘功劳’你也大大有份吧,佛曰:‘你观他人何如,你便何如’,莫非你才是那细作之人!”
“就是,老子拍死你丫的!”
王常看了一眼他周围的人,大家都没帮他说话,也神情忿忿地不再多言。的确,吕横舟在教里虽不多言,但每个人都是尊敬他的,虽然大家都多少有些怀疑,也没多少人坚信他是个奸细。
“呵,又吵起来了?秦法,让人把闹事起哄的拖下去重打十鞭。”高台上的男子轻哼一声,表情依然温和,但两道凌厉的眼神让差点开架的人都纷纷噤若寒蝉。
这教主每天都带着纯洁无害的笑容,但人人都知道他的狠辣果决,谁要再闹下去就绝对不是打十鞭那么好的事了。
秦法是巧克力堂的堂主,为人刚正不阿,对事不对人,若是教主犯了错他一样会毫不留情地指责,这样一个铁面无私的人让大家又敬又畏,谁也不敢轻易开罪他。
“那么,诸位长老的看法呢?”术咬金又询道。
“属下以为吕副堂主多年来为本教上下之事尽心竭力,功劳甚伟,现在却为这无凭无据的两件所谓的‘证物’给污蔑了,属下深为之不值。”白须长老恭声起身答道。
“属下也认为那两件证物并没有绝对的力量能证明吕副堂主是奸细,很有可能是伪造之物。”身穿墨绿劲装的男人也紧接着起身说道。
“如此说来,即使证物再多也可以说是人为伪造的了?那世间便不存在证物这种东西了。”身着墨蓝布袍的男子又道。李珏长老和白须长老闻一风都是上一任教主所选的长老,总是术咬金再不给他面子也得给术河三面子,便还是给他留了个长老之位。只是他这人本就是这样谁的面子都不买,术咬金也颇为头痛。接着他又说道,“教主,属下听说宋堂主还掌握了一个证人呢?”
“哦?是这样吗?”术咬金又面带笑意看向宋凌。
“禀教主,是的。”宋凌有些无奈地再次站出来。他本也是敬重吕横舟的为人,只是这次的事所有的矛头都指向他一人,他也无法为之作辩。
本是想只凭着两件证物,若是吕横舟不幸被判的确有通敌之嫌,那么用不上那个证人也能维护他的一些颜面;若是被查明无罪那就更好了。
但现在李长老提出了这个证人的存在,他也只得硬着头皮答应。
证人被带了上来,是个只有十七八岁大的纤弱少女。吕横舟瞥了她一眼便默叹了口气,再次低下头去。他身边的小男孩则是眼里要冒出火来,他想喊:“原来是你出卖了我爹爹!亏得爹爹还对你视若珍宝,你这个贱人!”但他的喉咙却发不出丝毫声音,只得对她干瞪眼。
“奴家向菊拜见教主大人!”向菊跪下朝术咬金一拜道。
“起来吧,你怎么证明吕横舟与隐宗有关系?”
“回禀教主,奴家本是我们村里一普通妇人,可在一年前被路过的吕相公看到,他硬拉了奴家跟他回了玄木山做妾。奴家心里惶恐,又怕他会牵连奴家的亲人,便跟了他来。嫁给吕相公后,吕相公一直对奴家很好,但奴家实在思念故土,便在一天夜里赏月忆乡,谁知却听见了……”看到小男孩要杀人的眼神,她顿了顿,又看了一眼术咬金,不敢再说下去。
“没事,你继续说。”术咬金拿起茶几上一杯茶,轻摩着茶盖道。
向菊咽了一下口水(没办法,谁让术咬金长这么帅),又道:“谁知,奴家却听见了一个黑衣人与吕相公在说话,内容大概就是……”说到这里,她回想了一下,“那黑衣人要吕相公制造教内混乱,然后他再想办法杀了教主大人您,一举夺取玄木教。”
“胡说!那信笺中明明说让吕副堂主隐忍,你又怎么会听到黑衣人要杀害教主了呢?”苟弛桥气愤指问道。
“那信笺早已泛黄,说明这是很久以前的信了,那么现在要动手也是在情理之中的。”宋凌虽更倾向于吕横舟,但事实也是如此,他却也不能不说。
“呵呵,苟堂主这么说便是承认那封信的内容了?”李珏冷笑着看了他一眼道。
“我……我不是……”苟弛桥被噎得说不出话来,面带疚意地看了吕横舟一眼,吕横舟只是摇摇头示意他不要再说下去,他也只得忿忿闭嘴。
“啊哈哈哈哈,这真是我一辈子听过的最好笑的笑话了!”一个稚嫩的女声在大堂内回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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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一 朔风之下 花开几重 「梦回结」6
“啊哈哈哈哈,这真是我一辈子听过的最好笑的笑话了!”一个稚嫩的女声在大堂内回响起。
掉进水缸里的甜月一脸郁闷地换好衣服后便向大堂飞奔而来——轻功没到家,她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