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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章梅抬头看着我:“这,怎么可能呢,我明明看得很清楚啊!”
“你应该说,你明明眼前出现了幻觉,溜冰后带来的幻觉!”我冷冷地说。
“幻觉?难道是幻觉?”章梅喃喃地说。
“溜冰后的症状你比我清楚,你比我懂!”我继续冷冷地说。
“难道,真的是这样,难道,真的是我看错了,难道,真的是我眼前又有幻觉了?”章梅继续喃喃地说。
“这个还用说吗?恐怕你眼前出现幻觉也不是一次两次了,对吧?”我步步紧逼,说:“你现在只是出现的幻觉,至少还能看到,如果你继续溜下去,恐怕最后连幻觉都没有了,恐怕最后什么都看不到了!”
我抓住章梅溜冰后出现的幻觉不放,一阵真真假假的责问,把她弄晕乎了。
章梅迷惘的眼神看着我,嘴巴半张,半天说:“看来,真的是如此了……看来,我真的是又出现幻觉了,之前也有过这么一次,我溜完冰,见过一个女孩,也以为就是那天我在星海见过的那个女孩……如此,我又看错了。”
“不错,是的,正是如此!”我肯定地说。
我的心里感到一阵痛苦,为章梅,为小雪。
我分明知道,章梅的毒瘾恐怕是再也戒不掉了,她只要和李顺一起,就不可能戒掉。
章梅戒不掉毒瘾,我就绝对不能让小雪和她相认,绝对不能让小雪知道自己的亲生父母是一对瘾君子。
这很残忍,但只能如此。
而章梅此时的表情看起来也很痛苦,似乎,早这个大雪天,她又在迷蒙的梦幻里去想在同样的大雪天被抛弃的自己的亲生女儿了,似乎,她在为自己的再次堕落,彻底堕落而悲伤和追悔。
“对不起,对不起。”章梅的声音提听来像是哭泣一般,接着她就转身往车边缓缓走去。
我不知道章梅在为什么说对不起,在对谁说对不起,似乎,不仅仅是针对我。
看着章梅走进车里,听到车门重重被拉上的声音,我的心一阵痉挛。
我没有回到老秦车上,走到楼门前的台阶上,坐了下来。
台阶很冷,我却感觉不到。
我觉得自己浑身发木。
此时,我的感觉就是没有感觉。
这时,我的手机响了,四哥打来的电话。
“在哪里?”四哥问我。
“在医院,李顺他爹住院的!”我说。
“嗯……李顺是不是来了?”我说。
“是的,你怎么知道?”我说。
“我刚开车经过医院门口,看到了方爱国他们,还看到一些在附近出没的形迹可疑的人。”
“那都是李顺的人,李顺这会儿正在病房里!”我说。
“嗯,好,我知道了!”四哥说:“注意安全。”
“好的!”我说。
然后四哥挂了电话。
我坐在冰冷的台阶上,点燃一支烟,默默地吸着。
不知道李顺要在病房呆多久,他不走,我就不能走,大家都要在这里耗着。
反正夜还长,耗着吧。
我看看时间,晚上10点一刻。
我看了看章梅坐的那辆面包车,想着正在车里的章梅,不知此时她的心情如何。
来了却不能去病房,她的心里一定很沮丧。
但是,没有李顺的同意,她是不敢上去的,别说那些安保拦住她,就算拦不住,她要是硬闯,李顺估计也不会轻饶了她。
她是很明白李顺的性格的,虽然跟着到了医院,却不敢再进一步。
想着刚才章梅带给我的心惊胆战,我松了口气,有些后怕,却接着又叹了口气。
不知不觉到了11点多,我进了大厅,找个了椅子坐下,看看周围,除了几个进出的病人家属,都是李顺的人。
我给秋桐发了个手机短信:“睡了吗?”
很快收到秋桐回复:“还没,小雪刚睡着,刚给小雪讲完故事。你呢,还在医院?”
“嗯……”
“辛苦你了!”她说。
“你是站在自己家人的立场上对我说客气话的吗?”我说。
“你又想多了!”她说。
“我没想多!”我说。
她沉默了一会儿,说:“很奇怪。”
“怎么奇怪了?”我说。
“小雪爷爷身体一向是很好的,以前从来没听说过血压有问题,怎么突然就发作高血压呢?”他说。
我说:“估计是受了什么刺激,要么是激动过度!”
“他能受什么刺激?能有什么事让他激动过度?之前那么大的风浪都过来了,他都没什么事,还有什么事能比之前更大的更能让他激动的呢?”她说。
“或许,你以后会知道!”我说。
“什么意思?”她说。
“没什么意思!”我说。
“你……知道?”她说。
“我说我知道了吗?”我说。
“那你为何这么说?”她说。
“我非得知道才能这么说吗?”我说。
她不言语了。
“还有,我告诉你一件事!”一会儿,我说。
她说:”嗯……”
我说:“今天下午,金景秀在她的办公室里,突然晕倒了!”
“啊——严重吗?”她说。
“不严重,送到医院之后苏醒过来了,金敬泽说医生检查过了,说没什么大问题,就是压力过大精神过于紧张劳累过度造成的,在医院休息几天就好了!”我说。
“自从金姑姑和我们去丹东之后,我就觉得她精神状态不大好,特别是那天在靠山屯的江滩边,我陪她坐了很久,她的情绪似乎十分低落,身体显得十分虚弱……看来,她这次的晕倒是和这次丹东之行有关系了,长途奔波,太劳累了!”她说。
秋桐这话只说对了一半,但另一半我也不想纠正。
我说:“那天,在江滩上,你们坐在那里,坐了那么久,她没说什么?”
秋桐说:“她沉默了许久许久,一言不发,只是带着怔怔的眼神看着江面,似乎在回想什么,又似乎在追忆什么,还似乎在痛苦着什么,我看她那神情,也不敢多说话,就那么陪着她……我其实当时很担心她的,同时也很好奇,真的好奇怪的感觉。”
感觉奇怪就对了。
我说:“其实,在外人看来,每个人都有让人感觉奇怪的地方,因为你不可能走进人家的内心里去!”
“或许你说的是对的。”她说:“许久之后,金姑姑才开始说话,她说,秋桐,你知道吗?江那边就是我的家,就是我出生的地方,江那边就是我的祖国,我的故土。”
“哦,你怎么回应的?”我说。
“我点点头,只不过,我没有告诉金姑姑,其实,江那边也是我的祖国,也是我出生的地方,其实,我差点忍不住就想告诉她的,可是,我最终还是没有告诉她。”
“为什么没说呢?”我说。
“因为……我不想让更多人知道我的身世,我不想让别人用同情可怜的目光看待我,我希望大家能用正常的目光对待我,除了你,我没有主动告诉过任何人我的身世。”她说。
我的心里有些颤动,说:“那之后呢,金姑姑又说什么了?”
“她缓缓地说,在我年轻的时候,在这条大江边,我一直在等待一个人,一个愿意走进我的生命分享我的喜怒哀乐的人,一个知道我曾经无尽的等待因而知道珍惜我的人,一个没能参与我的昨天却愿意和我携手走过每一个明天的人,一个知道我不完美却依然喜欢我甚至连我的不完美也一并欣赏的人。”她说。
“哦……”我的心继续颤动:“然后呢。”
第1658章巨大创伤
“然后我问她等到了吗?她沉默了半天,眼圈突然有些发红,我慌了,就没敢继续问!”秋桐说:“半天之后,她的情绪稳稍微定下来,然后冲我笑了下,接着就站起来和我一起走了回来……似乎,金姑姑在年轻的时候受过什么感情的巨大创伤,这创伤还似乎和鸭绿江有关,似乎这么多年,她的内心一直没能抚平这创伤……唉……”
我也不由叹了口气,接着问秋桐:“对了,那晚在鸭绿江大酒店,你和金姑姑一起睡的,你们晚上都谈什么了呢?”
她说:“也没什么,金姑姑和我谈的主要还是她创业和人生的一些理念,我听得津津有味,可惜,后来不知不觉我睡着了。”
“哦……都说了哪些呢?”我说。
“多了,一句两句说不完!手机打字更说不完!”她说。
“随便说一点!”我说。
“好吧,关于做人,金姑姑给我印象最深刻的是这么一句话,她说:在生活,在工作,在社交,谁都有脾气,谁都有性格,没有人一定要忍让你,没有人有义务要容忍你,所以,要学会收敛,在沉默观察,在冷静思考,别让冲动的魔鬼酿成无可挽回的错;
“谁都有梦想,但要立足现实,在拼搏靠近,在忍耐坚持,别把它挂在嘴边,常立志者无志;谁都有底线,但要懂得把握,大事重原则,小事有分寸,不讲情面难得别人支持,过分虚伪亦让人避而远之。”
“说得好!”我赞同。
“关于人生,金姑姑说,青春是用来浪费用来做梦用来努力的,你应该用这样的时光做你想做的事情,变成你想变成的人,哪怕这很难,哪怕会失败。因为不管怎么样,你都不想要遗憾,因为你不想老了之后回想起来,没有一个回忆起来能让你嘴角上扬的青春。再不疯狂,就老了。再不做梦,就老了。比起失败,人更害怕遗憾。”
“哦……”我不由点点头。
“关于做事,金姑姑送给我三句话,其实这三句话我倒觉得可以送给你!”她说。
“说——”我说。
“第一,不要试图寻找不可能的捷径,世上没有便宜的事,只有
脚踏实地才是最好的方法……无论做何事。第二,不要对明知不是好事的事过分好奇,有可能你会因此而丧命。第三,不要在冲动时做任何决定,否则这个决定就有可能成为你一辈子的遗憾。”她说。
我沉思着。
“你们谈话,应该更多的是谈女人的话题吧?”我说。
“嗯,但那是女人的私密话题,不能告诉你了哦……”她说。
“哦,好吧!”我说。
“不过,金姑姑谈到一个成功女人必须要具备的基本品质!”她说。
“怎么说的?”我说。
“她认为,作为一个成功的女人,必须要独立、活出自我,做自己命运和生命的舵主;要坚毅,多给自己一些掌声,进取是女性前进的动力,永远向前看;要自信,成功来源于信念,用信心支撑行动,心有所想必有所成;要魅力,脱俗的气质,不凡的外表,优雅的风度,让与众不同的魅力永不枯。”她说。
“行,这些你都具备!”我说。
“得了吧,少奉承我,拍我马屁也没奖赏的!”虽然她如此说,但我似乎觉得她和喜欢我刚才的话。
“不拍马屁股那就拍人屁股。”我说。
“你什么意思?”她说。
“木有什么意思,你猜!”我说。
“哼,你不怀好意!”她说。
“知道我要打你屁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