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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云子喜道:“善哉、善哉,方才方丈大师和贫道商量的结果,也是如此。”
束无忌眼看平半山、南云子和至善大师、青云子四人说个不休,心头愤怒已极,冷然道:“四位谈了半天,不知可有结论,到底如何呢?”
青云子道:“还是由方丈大师答覆他好了。”
至善大师点点头,手柱禅杖,蔼然道:“老衲代表各大门派,同意恽老施主的提议,只不知通天教准备有多少人出场,各大门派也好选派人手应战。”
束无忌手摇摺扇,淡淡一笑道:“大师这话就不对了,今日这一战,乃是少林、武当首先向大会挑战,并不是通天教向少林、武当挑战,所以你们准备有多少人出场?大会自会选派人手应战,但束某认为少林、武当,既然已和东、南、西三路总令连成一气,每一门派至少也要有一位代表参加,一旦贵方落败,就不致有藉口推诿了。”
平半山大笑道:“双方有言在先,而且又有这许多门派在场,谁也无法推诿,只是胜负如何,事先应该先有个约定才是。”
“平道兄说得极是。”束无忌点头道:“在下认为此事十分简单,落败的一方,听从胜利的一方处置就是了。”
平半山道:“不然,此中细节,必须先说清楚了,免得到时含混不清。”
束无忌道:“平道兄说的也是,那就这样好了,如果贵主获胜,敝教就当众宣布解散,从此退出江湖,但如果敝教获胜,各大门派,但得悉数归顺通天教,听本大会选出的武林盟主号令行事,不知诸位认为如何?”
少林至善大师接口道:“事到如今,也只好这样子。”
束无忌道:“大师说的话,可以代表贵方各大门派吗?”
青云子道:“少林方丈说出来了,自可代表各大门派了。”
平半山道:“总提调虽是今日大会的总提调,但束施主只是通天教门下大弟子,在未曾禀明尊师之前,说出来的话,能代表通天教吗?”
束珍无怒哼一声道:“束某怎么不能代表通天教?你们之中,又有谁胜得过我?没有人能胜得过束某,就不能说束某不能代表通天教。”这话说得够狂,但事实上,确也没有人能胜得过他,也就得任由他去狂了。
少林戒律院主持至清大师跨上一步,沉声道:“束施主也太小觑各大门派之士了,贫衲不才,倒想请束施主赐教一二。”
话声甫落,耳边响起醉道人的声音说道:“大师父还不知道此人就是通天教主扮的,此时不宜和他动手。”
至善大师也在此时叫道:“至清师弟,不可鲁莽。”
至清大帅听方丈说了,立即躬身道:“小弟不敢。”藉机退下。
束无忌因有少林方丈出言阻止,也就不好再向至清大师挑战了,面露微笑,摇了摇摺扇问道:“方丈大师既然同意.不知你们有几位代表出场?”
推派代表之事,大家早已商量好了,在场有十四个门派,决定每一门派,推派一名代表,计为:少林寺至清大师,武当派青云子、东海龙王敖九洲、落花岛主祁中奇、泰山派石大山、衡山派南云子、排教冉勿赞、终南派平半山、华山派元真子、紫柏宫齐漱云、岐山派姬存仁、白石山刘寄禅、崆峒派席素仪、昆仑派谷飞云,共为十四人。金母和鹿长庚、蓝公忌、及守山四老等人作为后备,俾可应付突发事件。
至善大师合十道:“阿弥陀佛,咱们这里一共有十四个门派,每个门派,可以派出一个代表,不知道贵教……”
束无忌不待他说下去,就大笑一声道:“好,贵方既然有十四个门派,咱们就以十四场分胜负,只要有一方胜过半数,就算这一方胜了,不知大师认为如何?”
至善大师道:“束施主说的甚是合理。”
“哈哈。”束无忌仰首大笑一声,接着道:“那么咱们就开始了,这第一场,不知贵方那一门派的代表先下场?”
“且慢。”武当掌教青云子道:“这十四场中,为了公平起见,贫道认为应该一场由我方先下场,一场由贵方先下场,这样可使双方以对方下场之人的身份、武功,作为衡量,才好派适当的代表下场,这样就不致有武功悬殊之弊。”
束无忌道:“就这么办,现在贵方可以派代表出场了。”各大门派中被推作代表的人,谁都跃跃欲试,要在天下武林大会上首建奇功。
至善大师合掌道:“束施主且请稍待,老衲要和大家商量之后才能决定出场先后。”说完,转过身朝青云子道:“咱们此一行动,关系各大门派安危,似乎应该共举一位主帅,统一调度,才能收运筹帷幄之机,道兄认为那一位道兄较为适合?”
青云子目光一转,含笑道:“咱们这些人中,只有两位道兄有领导才能,一是敖老施主,一是平掌门人……”
平半山连忙摇手道:“贫道不成,敖老哥统率长江上下游数万帮,指挥若定,这件事由敖老哥担任主帅,是适当不过的人选了。”
华山元真子和衡山南云子同声附和道:“不错,此事非敖道兄不可。”
东海龙王道:“兄弟统率的只是江湖帮众,今天在这里的都是一门一派之主,这个兄弟只怕担当不起……”
平半山道:“你老哥平日豪气干云,今日之战,关系正邪存亡,你老哥担当不起也要担当起来才是。”
至善大师道:“平道兄说得极是,对方有束无忌指挥,他外号小诸葛,善用谋略,咱们这里除了你敖老施主,没有人有临敌经验,你不可推辞了。”
齐漱云笑道:“咱们全体公举敖道兄为总指挥,愿意服从军令。”
刘寄禅道:“你就把咱们当作龙门帮的兄弟看待就好,从这时候起,咱们就不再是掌门人,总可以了吧?”
东海龙王眼看十三个门派掌门人都推自己担任总指挥,一时雄心勃发,呵呵一笑,拱拱手道:“兄弟临阵受命,那就只好勉为其难,希望不负诸位道兄期望,能够一鼓克敌才好。”
说到这里就朝刘寄禅道:“这第一阵,就请刘道兄出场,因为道兄性躯禅悦,很少在江湖走动,对方未必清楚道兄武功底细,获胜的机会较大,胜了第一场;就是成功的一半了。”
刘寄禅拱手道:“末将得令。”接着笑道:“兄弟第一个出场,心理上的压力,比肩膀上的担子还要沉重得多。”
东海龙王笑道:“这一场道兄一定会胜的。”
刘寄禅道:“但愿如此。”挥挥大袖,朝前走去。
束无忌站在场上,早已等得不耐,看到刘寄禅大步走出,就点点头道:“刘道兄可是第一场的代表吗?”
刘寄禅双手合掌,说道:“正是,不知贵方那一位下场赐教?”
束无忌没有理他,回头道:“诸位道兄,那一位先去会白石山的刘掌门人?”他摺扇当胸,轻轻折动,却以「传音入密」朝大红席上的江北大侠沈昌年道:“沈兄,这第一场还是由你出场较妥。”
就在束无忌话声出口,同时站起来的有江北大侠沈昌年,长输将吕长素、和析城山主神拳裴通三人,吕长素抢在最先。束无忌摺扇一指,含笑道:“吕山主,这第一场就让沈大侠先出来吧。”
吕长素一征,继而想到江湖上人都叫自己长输将,束无忌才要沈昌年先上,哼,自己出道江湖,何曾真的输过?这话他当然不敢出口,连忙拱手应「是」,退了回去。裴通原在沈昌年之后,闻言也自退去。束无忌等沈昌年走出,也自往后退下。
刘寄禅身穿海青袍袍,头上既未落发,嘴上也留着八字胡子,看去不伦不类,沈昌年虽然也听过他的名字,却从未见过,这时走下场去,不得不拱拱手道:“兄弟久闻刘老哥大名,今天幸会了。”
刘寄禅望了他一眼,也不还礼,问道:“这位老哥不知如何称呼?”
这话听得沈昌年心头大是愤怒,自己虽非淮扬派掌门人,但自己的名头在淮扬一带,可说无人不知,无人不晓,才博得江北大侠的美誉,就是各大门派,又有谁人不识?你刘寄禅算什么东西?因为心中这样想着,脸色就一下沉了下来,本来就已经灰白的一张扁脸,更见灰黯深沉,冷冷的道:“兄弟沈昌年,阁下是否听人说过?”
“没有。”刘寄禅也冷声道:“兄弟长年茹素,门口连野狗也没有半只,那会有人来和我说什么一般江湖事儿?哦,你下场来了,就请亮剑吧。”
沈昌年在淮扬一块小小的地盘上,自大惯了,那里听得起刘寄禅这些话,呛的一声抽出长剑,沉声喝道:“你兵刃呢?”
刘寄禅探手从怀中取出一支尺许长黑黝黝的笔来,抬目道:“兄弟的兵刃就是这支笔,现在你可以发招了。”
沈昌年除了听过刘寄禅的名字,对他底细,根本一点都不知道,此时看他取出一支尺许长的笔来,已可知对方不但是个打|穴好手。而且也是个擅长轻功的人,心中暗暗冷笑一声,长剑缓缓举起,说道:“沈某有僭了。”剑使「江淮千里」,一片剑光平胸推出。
他虽然心胸狭小,毕竟是淮扬派出身,名门正派,因此出手第一剑,也极有风度。刘寄禅使的是短兵刃,他凝神正身,站立不动,直等剑光到了身前一尺光景,才右臂一挥,大笔横划而出,这一划气势磅礴,像是写了一个「一」字,但听「当」的一声,笔剑交掣,把江北大侠沈昌年连剑带人往右撞出。
这是出手第一招,当着天下武林同道,沈昌年被人一笔撞出,自然是大失颜面之事,但他毕竟成名多年,临危不乱,身形随势向左飘闪出去,剑势一变,使了一招「疏影横斜」,剑光一闪而至,斜削刘寄禅右腕。这一招使得十分自然,好在剑走偏门,旁人几乎看不出他是被刘寄禅一笔撞出去的。
刘寄禅反笔一啄,又是「当」的一声,又把长剑朝左撞出,沈昌年身不由已的往右跨出了一步。沈昌年究是久经大敌之人,他本来以为刘寄禅取出笔来,必是精擅打|穴的好手,轻功,长於轻功的人,必然内力较差。
那知道一交上手,自己料得完全错了,对方笔力之强,如挟千钧,一连两招,都吃了大亏,心头又惊又恐,口中发出一声大笑,大笑适足以掩饰他的失手。就在大笑声中,他长剑疾抡,展开「淮扬剑法」,这回才显露出他剑上功力来了,但见剑光飞旋,宛如黄河天来。不,他是淮扬名宿,应该改作淮水天来才对。
这一瞬间,剑光如波澜壮阔,似怒涛汹涌,几乎把刘寄禅一个人淹没了。因为他一直站立在原地上,一步也没有移动过,手上握着一支尺许长的大笔,也在此时,虎然作势,连连挥出。他这支大笔黝黑无光,但一经挥动,居然呼啸生风,气势磅礴,原来他使出来这套笔法,竟是从永字八法中领悟出来的,侧、勒、努、跃、策掠、啄、磔,使得大开在阖,笔力千钧,创武术来有之奇。
淮扬派的剑法,也以大开大阉,剑发如波澜壮阔著称,两人这一交上手,当真旗鼓相当,势钧力敌,打到紧急之处,不时响起震慑人心的笔剑交击之声。双方观战的人,此时也感到紧扣心弦,到底谁能获胜,谁也无法预料。
两人这一轮快攻,交手到六七十招之际,依然不分胜负,陡听一声长笑,一道人影忽然从一片剑光中腾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