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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诗雅一歪头,问:“视察?”
程鹏笑道:“视察,就是过来看一看,检查检查的意思。恩,看来你没有偷懒,对待做饭的态度非常认真,为师是极满意的!”
李诗雅道:“哦。”
程鹏无语,心道:“真没有幽默细胞啊,不知道是和你开玩笑啊?”
李诗雅忙的淘米,熬粥,程鹏便坐在一边看。
米下了锅,李诗雅坐在灶前,照看着火火,将她的脸蛋映衬的红扑扑的,就像是熟透了的红苹果。程鹏看了她一眼,说道:“诗雅,就这么每天练功、做饭、睡觉,会不会觉着无聊?”
李诗雅也不回头,只是想了想,说:“不无聊啊,这里热闹多了”
程鹏道:“说谎话的不是好孩子。”
李诗雅道:“真的啊,老师”
程鹏无语的翻了一个白眼,“好吧,i服了you!”
粥已经开始翻滚起来,厨房已经云遮雾绕。
肉已经开始翻滚起来,云雾中弥漫着浓香。
程鹏用力抽了抽鼻子,说道:“闻着味儿了。”
李诗雅拉着风箱,看着火,神情专注而认真,半晌才是直了下身,说道:“恩,闻着很香呢,都想吃了”
程鹏打趣道:“给你吃,敢吃么?”
李诗雅辩解道:“老师,人家说的是粥。”
程鹏故意的大声“啊”了一声。
“啊。”
李诗雅嗔道:“老师。”
程鹏一笑,嘿然道:“诗雅,我考你一个谜语:黄屋子,红褂子,里面是个白胖子。你猜猜这个是什么?”
李诗雅问:“什么啊?”
程鹏无语道:“是让你猜啊你都不猜,小心脑子太长时间不动,生锈了。”
李诗雅:“哦,那是什么啊?”
程鹏闭口不言。
然后他的蛇肉便煮好了,于是就先吃饭——还真没什么事情是比吃饭更重要的。
粥煮好的时候,程鹏已经吃完了。
饭后无事,回了石室,脱衣躺下,忽而便恍惚睡去。
夜,深深。
无风。
无月。
嵩王陵沉寂。
天空有云——火山云。
云中有电——湛如练。
一道湛蓝起于东南,横过天际而至西北。
咔嚓!
一声霹雳响。
天地间忽而一白,天地间忽而风起。
松柏婆娑,有尘雾起,弥散于四野,如一层纱衣曼笼
风渐大,雾更浓。
若有腾蛇欲乘雾起陆。
风过树影,渐有声息,呜咽的如鬼。
那是谁在叹息倾诉?
那,是怎样的哀怨啊。
哀怨的,似乎在哭。
风过了,是谁在哭?
程鹏自墓中出,站在了风中,尘中。
风落在身上来了又去。
浮尘随风来了又去。
程鹏被那一道雷声惊醒,便再无法入眠,故而便出来看看他穿着单薄的衣裳,风吹的衣裹紧了他的身子,风便透过衣服,钻进了他的皮肤。
风是冷的,尘是热的,但终归还是冷的。
落在身上一片冰冷。
风已起,正当时,雨欲来。
程鹏抬头看向了天空,天黑的深邃,分不清那是不是云。他心下却有期待,想道:“等了又等,终于要散了么?”
一道闪电撕裂了苍穹,照的程鹏脸上一白。
遂有雷音至,缠缠绵绵,浩浩荡荡,却不能见其踪影。
“这才是真正的雷音!”
这雷雨之前的雷音,比起他发出的雷音,简直天壤之别。
程鹏自觉的一种渺小。
和这惶惶天威一比较,他,又算得了什么?
程鹏看着天空,眼有敬畏,心中更是充满了一种莫名的情绪。
“轰隆隆——”
雷音渐去,程鹏已经算出了云层的大致高度。
一颗豆子般的雨滴忽而落下,风将它吹在程鹏的额头上。雨点并不很冷,落下的也并不很重,温柔的就像是水一样
一滴、一滴、又一滴。
雨点落得越来越快,程鹏已经感受不到雨中的温柔。
雨滴变得硬而有力,砸在人的脸上,很重。
只是雨滴越落越重,落在地上便起了一阵“哗哗”声。
一滴雨水落下是“啪”的一声。
无数的雨滴落下,前赴后继,便是“哗”的声音。
雨滴砸落,便有尘起,便有尘落。
刚刚降下的尘被雨滴溅起,才是溅起,便又被雨滴打落。贴着地面的地方,是一层灰暗的光雾。
程鹏便站在雨里,张开了双臂,微微抬头。
他开心的笑着,恍若要将整片天地都拥入怀抱。
这是一场苦等了许久的雨。
雨过便会天晴。
程鹏闭上了眼,陶醉在雨中。
有雨声在耳边交响,延绵成一片浩瀚的海洋。
卓一凡行走在风雨里,官道上。
雨是大雨,官道是泥泞的荒路,这条路便要去往万兽山的方向,还会路过嵩王陵。
卓一凡慢慢的行走,走不了几步,便会咳嗽一声,每次咳嗽,嘴角便会多出一条细细的血丝,血丝瞬息便被雨水打没他轻轻的抬起了自己的右手,就在口边,做酒杯状,轻声的咳嗽了一下。
于是便有一条雨丝变成了红色落下,卓一凡则略停了一下脚步,才再朝前走。他不知道自己还能坚持多久!
但他只能坚持下去坚持到最后一刻。
卓一凡本应白衣飘飘,卓尔不凡。
可他的白衣已经不再白,而是沾染了许多灰尘后的灰色,现在灰尘上落了雨水,就变成了泥,贴在了身上。胸口的位置上,干涸的血在雨水中融化,渐渐扩散,成了一朵雨中绽放的莲花
他一步一步的走,全身已经湿透,双脚沾满了泥。
已经是嵩王陵下,他实在走不动了。
卓一凡心道:“便要死在这里么?”
“咔嚓!”
忽而又是一道闪电,天地间一片森白,照白了程鹏,也照白了卓一凡。程鹏一眼便看见了嵩王陵下的人。
那人一身白衣,却白衣染血,显然已经重伤。
程鹏忙朝朝着那白衣人过去,等走到了白衣人的跟前的时候,白衣人已经晕厥了过去。
“我这什么运气?”
程鹏自嘲一句,将人抱起,带回了墓室中。
白衣人本身伤重,又淋了雨水,故而昏迷不醒,还发着烧。程鹏将手放在那白衣人的额头上一试,竟然滚烫。心道:“我先把他的衣服脱了,放这里降降温,然后去厨房里给他熬点儿粥”
程鹏将人放在当地,拔光了衣服。白衣人的身材极好,胸口有着一条三寸多长的伤口,伤口已经有些糜烂了。
去了厨房,熬了一些粥,程鹏端着粥回了主墓室。
才一进主墓室,程鹏便听那白衣人说梦话,尽是“师傅”“师弟”之类的,不知为何,心中竟然生出一种疑惑之感,暗道:“这人的声音怎么有些熟悉?莫非是以前听过?我不认识这个人啊”
程鹏皱眉细想了半晌,却依然不明所以,只得想道:“算了,等他醒来,再问不迟!”
程鹏便在那白衣人旁边盘膝坐下,却不敢回自己的石室睡觉了。这人现在高烧的迷糊,却少不了一个照看的人。
如此闹腾了许久,大概是天快亮了的时候,白衣人才醒来。他有气无力的将粥喝了,而后便由程鹏扶进了一间石室里休息。程鹏将人安顿了出来,便见唐颖已经站在那里了,不由心中长松了口气:“幸好,若是再晚一些,怕要尴尬了。”
唐颖道:“先生来了?”
程鹏打了个哈欠,说道:“恩,唐大师姐也早啊。”
相互寒暄一番,程鹏便说起夜里救人的事,唐颖一听,便是吃惊,猜测道:“莫非又是那些黑衣人所为?”
程鹏道:“不如你去看看,说不定还认得。”
唐颖道:“也好,这便去看看吧。”
程鹏带着唐颖去了那人所在之处,推门进去。唐颖一眼便将人认了出来,说道:“怎么是剑门的卓一凡?”
程鹏正要进去,动作却忽而僵硬了,瞳孔一缩,寒声道:“卓一凡?”
唐颖道:“是,不会错的,我”
唐颖的话戛然而止。
一道电自她身侧忽而射出,笔直的刺向了卓一凡。
那是一柄三尺长剑,剑锋森寒,青芒如电。
剑在程鹏的手里。
眨眼剑已经刺入了卓一凡的眉心——剑尖刺破了颅骨,钻入大脑,而后便猛地一震,一崩,自卓一凡的脑后探了出去,带出了红白的血和脑浆。程鹏忽的收剑,归鞘,再不看那卓一凡一眼——
卓一凡已经成为一个死人,曾经的恩怨便烟消云散。
程鹏发出一阵低沉的笑,恍若妖魔。
这本不是一个很好的机会——唐颖在身边,而卓一凡在这里。但是程鹏却连一秒都不想等下去了。
于是他便拔剑,杀人。
那一剑是如此的直接,如此的酣畅,好不拖泥带水,令人惊艳。
程鹏忽而停住了笑,扭头看向了唐颖,问:“刚刚你看见了什么?”
唐颖深吸了一口气,才从刚刚的震惊中缓过神来。
“他已经死了。”
“我早已经想杀他,今日不过适逢其会,连老天都帮我!”
说着,程鹏便又一笑。
卓一凡终于死了。
唐颖默然,许久才道:“你不怕剑门?”
程鹏道:“我不收留他,这世上便不会再有剑门!”
唐颖惊道:“难道是说”
程鹏看着唐颖,说道:“事情都到了这步田地了,唐大师姐还猜不透么?”
唐颖一愣,怔怔的不说话。
程鹏问:“不愿意相信?”
实际上这个答案早已经出现了——便是杨玄被救回来之后。
唐颖叹了口气,苦笑一声。
程鹏架起了卓一凡,说道:“我要将他扔出去,免得污了我的地方!”
他便走出了石室,穿过了主墓室,出了墓。
一场暴雨已经停了,天空晴朗,不见云。
天亮的有些刺眼,像是程鹏的心情。
日出东方,霞光万道。
走过了一段泥泞,便是冲刷的光洁如新的甬道石板路。程鹏就这么带着卓一凡,一路走下了嵩王陵,沿着官道,走的远远的。一直走到了距离嵩王陵有十多里外的地方后,他才是停下,将手一松。
卓一凡挺在了地上,一动不动。
程鹏看着他,喃喃道:“纷飞不杀你,是纷飞的事!我要杀你,是我的事!”
“你要杀我妻子,我便杀你。”
“纷飞活着,是你的本事不够——但并非因为你杀人未遂,你就可以逍遥在这个世上,为所欲为!”
“所以你要死,这是我的事情!”
程鹏转过身去孑然而去。
瓦蓝的天空一碧如洗,清澈的像是此时此刻,程鹏的心。
他一步一步的走远,苍茫天地间,他是渺小的,也是伟大的。
人在天地间变成了点,而后就不能看见。
嵩王陵,甬道上,程鹏轻轻的踩踏脚下的青石,嘴角带着淡淡的笑意,不由便想起了和叶纷飞在一起的日子他们一起在甬道边拔根,一起在这里散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