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讲了一句知行合一,程鹏就又是一停,且心有所悟:
俗话说“不做亏心事,不怕鬼叫门”,人若心生恐惧,怕是心有亏欠吧?程鹏心中一动,便想道:“若是有人杀了人,就会恐惧不安,承受不住心理压力,而这样的情绪也许并非来自于人的本身——亏心便是因!”
因为亏心,故而害怕——害怕法律的制裁。
程鹏吸了口气,又道:“至于说是持戒,则简单的多了,你无需知道怎样是对的,怎样是错的,只要按照戒律去做,便会逐渐形成一种习惯——这个习惯,便是对错的习惯。譬如说不妄言,不杀生,不偷盗等等”
李诗雅问:“您说的不妄言,不杀生,不偷盗这些是正确的么?”
程鹏一笑,说道:“这些不是以正确不正确而论的。不妄言这个,我就不说了,我记得和你说过,谎言可以让人的心蒙尘。不杀生,亦是因戒而走入了极端,它的本意便是不侵夺他人之命,这便是一种平等的概念你的命是命,别人的命也是命,夺人命者便会使得自己心中蒙尘”
李诗雅明悟道:“不偷盗,亦是不求心蒙尘,对么?”
“不错。”
程鹏又说道:“无论蒙尘,还是亏心,都是一种说法。就蒙尘者来说,便认为心只需要洗尽铅华,便会返璞归真,便像是婴儿一样。而亏心者来说,心本身是圆润的,圆满的,若你做一件于心不合的事情,心便不再圆满,这便是亏心”
李诗雅问:“这不就是人们常说的,不做亏心事么?”
程鹏问:“可几人做到了?”
李诗雅无语。
世人常言警世之语,说道“不做亏心事,不怕鬼叫门”,然而却都是说的一套,做的一套,知行不一,又与不知有何区别?程鹏道:“吾等不能强求他人,故而自己做到了,便好了,我也不强求于你,只盼你能做到,最好”
“咕嘟咕嘟咕嘟嘟——”
锅中米粥翻滚,已经熟烂了,稀稠适中,李诗雅的粥已经熬出了其中三味。
程鹏道:“你先给他们送饭吧,等下回来,咱们再说!”
“是。”
李诗雅一如往常,盛好了粥,便以托盘端着,给人送去。程鹏则是在小木墩上坐下,开始回想自己刚刚说过的话
若非前日陈寿之以元神而来附体其上,程鹏亦不能有这般明悟。
程鹏心道:“似乎我还真要谢谢他?屁还是我一直以来,都做的不错。身正不怕影子斜,而且我的心也够堂皇的,没坐过什么亏心的事情,理直气壮,又有自在法在身,故而才能幸免于难”
“最大的收获,倒是那份龟息长生功了。”
程鹏一眯眼,彭门妙法便在脑中一闪,字字清晰,分毫不差人生于天地之间,天地长存,而人之寿命不过百年,回首便是蹉跎。故便欲学之于自然。自然之中,寿长者,龟也,能存数万年而不死
程鹏暗道:“我的卧虎功,是学的山中猛虎,以猛虎睡觉时候,发出的绵绵雷音锻炼身体为内壮而学之。这个乌龟功倒是一样的原理,也是学了龟的呼吸法,所以用来长命。只不过这个乌龟,却用了星象”
正是想着,李诗雅便回来了,叫道:“老师,我回来了。”
程鹏一指旁边的小木墩:“坐吧。”
李诗雅坐下。
程鹏道:“你吃着饭,我给你接着讲”
“哦。”
李诗雅应了一声,便依言舀了粥,吃起来。
程鹏讲:“这里便用圆满的说法圆满的心境,是任何的、除了你之外的任何人,任何的鬼魅,神佛,皆无法动摇的。就像是一颗琉璃珠一样,晶莹剔透,却圆丢丢的,滑溜溜的,不染尘埃”
李诗雅接口道:“所以要得到这样的心境,便只能知行合一,或者持戒?”
程鹏道:“对,诗雅你要选择哪种?”
李诗雅想一想,说道:“不知道。”
程鹏道:“什么是知行合一,什么是持戒,刚刚已经说了。而且其中的难易也不好说,对于有的人来说,持戒是难的,而对于另外一些人来说,知行合一才是更难的。你就譬如说一个小镇里,有一女子背着丈夫有了汉子,而后镇子里的人便将那女子浸猪笼,于是那女子便死了”
“啊?”
李诗雅听的一叫,可见心情如何程鹏的故事,从来都是这样的纠结:
一个背着丈夫找汉子的女人,本身德行便有亏,而另一方则是杀人的凶手。
程鹏恶劣的说道:“后来镇子上那些参与过此事的人,却忽而惶惶不可终日,后来只能请了一位法师,那法师一看,就说是恶鬼作祟。镇子上烧了很多的纸钱,却依旧不见好转,最后人死的死,走的走,最后”
李诗雅听的心中一紧:“那最后——”
程鹏呼了口气:“已经没有最后了。”
李诗雅长大了嘴,说不出话来。
程鹏则问:“镇民为何惶惶不可终日?法师来了,纸钱也烧了,为何依旧无法改变结局?你也许认为哪个女人的确是该死的,故而就浸猪笼了,可如果这便是道理,那那些人又如何会会那样?”
说到这里,程鹏便停下来,看向了李诗雅,眼眸深邃,就恍若是深山之中清冽的深潭,倒影了夜空中最美的星子。
神秘、深邃、浩瀚、磅礴。
还有一些纯粹。
李诗雅问:“这”
她只是说了一个字,却不知应该如何继续下去。
厨房中便沉默下来,一沉默便是许久,许久后程鹏才是开口,淡淡的说道:“知行合一很难,因为你根本不知道自己心里想什么。知行合一很容易,因为这是最随性,最自然的事情,就像我遇见了杨玄,便救了他一样人心难测,便是你心中已经蒙尘,心境不能圆润圆满,这就像是一面破镜子,因为破了,便找不见自己的影子!”
李诗雅细细的咀嚼,也不知是咀嚼着口中的粥米,还是在咀嚼程鹏的话。过了阵,李诗雅才问:“那持戒容易么?”
程鹏道:“我想吃肉,戒中却不许我吃肉,我想喝酒,戒中却又不许我喝酒,本身圆润的心境便会变得亏损,反而得不偿失。但对于有些人来说,却是正确的,应该的,容易的,比如那镇上的人——
“倘若他们持戒,不杀生,故而便不会将那女子浸猪笼,这样那女子便不会死,他们就不会亏心。虽不说能使得自己心境圆满,但却也能让自己的心不亏的厉害人的这心啊,很妙”
李诗雅皱眉道:“怎么听着好似前者更厉害呢?”
程鹏道:“也许吧!”
李诗雅问:“那一个人,应当如何明心呢?”
“人在初生的时候,是混沌的,无善恶之念,无好坏之感,在一些修道之人的说法里,便是灵性未曾失去随后,孩子逐渐长大,便会逐步的认识自己周围的事物,从学着叫娘开始,逐渐的走出家庭,进入社会。
“人世间便是最复杂的,认识的越多,心头蒙尘便是越多,各种的后天规矩束缚之下,人总会去做许多自己不愿意的事情。
“而这样的事情做多了,也便成为了一种规则——让人以为倘若不这样做,便是错的,但实际上你做了,才是错了。这个错误连你自己都不知道,但是却已经在你的心中留下了痕迹,于是心便亏了
“就像先前故事里讲的一样,那些镇民为何惶恐,心生不安?按照后天的道德观念来说,他们的做法是正确的——这样一个背着汉子找男人的骚货,就应该被浸猪笼。但是从你的本性,本心出发,这便是不对的!”
程鹏说到这里,又是一停,站起身来,来来回回走了几步,才道:“因为这些你自己都不知道的错,所以心中惶恐,所以便发生了后面的事!”
李诗雅皱眉苦思,却有些听不懂,问:“老师,我怎么有些不懂?”
程鹏道:“先天的道德观,是生而有之的;后天的道德观,是人逐渐长大之后,为家庭,社会,约定俗成,强加于个人身上的——这个就像是少数人要服从多数人的决定一样。当然,多数人的决定不一定是对的,这其中总会有利益驱使”
程鹏一语便道出了其中的根本。
李诗雅吃完了碗里的粥,将碗放下,再问:“那什么样的道德,算是先天的,什么样的道德,又是后天的呢?”
程鹏苦笑,叹道:“哎呀,诗雅,你还真问住我了。”
李诗雅道:“老师也不知道么?”
程鹏道:“人总会有自己不清楚的事情吧?这又有什么好奇怪的?”实际上也不怪李诗雅奇怪,谁叫程鹏平日里便是一幅无所不知的模样呢?而且相对于这里的人来说,他知道的绝对够多了!
李诗雅低下头去,便默默的想。
程鹏也在想想着类似的问题。
又是许久,程鹏才是开口,说道:“也许,我们不能知道先天的道德究竟是什么,可我们可以规范自己的后天道德观,使之更加的近于先天的道德观。”
李诗雅似懂非懂。
“接近?”
“是的,就是这样!”
“怎么接近呢?”
“我以为人的生命只有一次,且生而平等,无高低贵贱之分,故君君臣臣者错,夫为妻纲者错,错而不取,剩下的道德,便应该接近于先天人之先天,怎么会在乎这些呢?诗雅你说呢?”
程鹏一笑,看了李诗雅一眼。
李诗雅还很小,希望这个年纪,能够将她的观念改变一些。
随后李诗雅便去刷碗。
嵩王陵下,官道边。
七个黑衣人自远处来。
这些黑衣人显得极为谨慎,除去黑色的面巾蒙面外,还在眼睛处遮了黑纱,使人看不见他们的眼睛,手上也戴着一层薄薄的黑色手套。
为首的一黑衣人左手平伸,手心向上,手心处则是一只小小的甲虫。
甲虫有米粒大小。
甲虫有六足,双触,背蓝色,有黑色圆点七个,中心处是一道细线。若是甲壳分开,便是一双翅膀,可飞行,模样像极了金龟子。
甲虫便在那黑衣人的手上动,发出一阵“啧啧”声。
甲虫的头指向了嵩王陵!
黑衣人道:“就是这里走。”
余下的六个黑衣人默然而行,沉默的就像是死人。
他们沉默而迅速,朝嵩王陵去。
黑衣人到了甬道口,为首之人疑惑的看向手里的甲虫,略是犹豫,便伸手探了过去。眼前的大树如水波一般荡漾开,他的手臂便悄无声息的没入了进去。他小声吩咐道:“小心一些,这里可能有仙道高人!”
其余六人依然不语。
为首的走了进去,其余的六人也跟着走了进去。他们走过了黑暗的甬道,寻到了一点光明,刚刚一步进入主墓室的时候,程鹏便也从厨房出来,进了主墓室。
黑衣人。
程鹏。
便是这样相遇。
程鹏的脚下猛然一停,心念电转:“黑衣人?看样子,应该是截杀杨玄的黑衣人!”他的口中却忽而大喝了一声:“谁?”
跟着,程鹏便进了一步,一步走了一丈。
而后他便拔剑。
剑刺出了一道凛冽的青芒。
一步一丈一剑一青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