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念及此处,荀侍忍不住脱口道:“九折纸,纸九折,果为无解之题”。
江山点点头:“确是如此,即便有千牛之力,世间也找不出可以承受千牛之力而不折断的纸张”。
荀侍叹服道:“此题之理不过寻常,但在先生妙手之下,点石成金,全然不见其原貌。荀侍心悦诚服”。
江山正色道:“不过‘学’与‘技’合之耳,但此亦正是姑娘来汉唐国所寻之道”。
荀侍一怔,继而心中大喜,知对方有心提点,欣然问道:“如何合之?”。
江山手指一点自己的前额,轻轻吐出三个字:“想象力”。
“想象力?”荀侍一脸惑然不解。
“恩,想象力”江山一脸肃然,“它比任何知识都重要”,说着,拿起刚才那张纸,道:“譬如这张纸,在你看来,有什么用?”。
荀侍微微犹豫,道:“写字,画画,嗯,偶尔也能包点食物,或者做一个精美的盒子。。。其余的用处,恐怕也不多了吧”。
江山笑笑,将纸折了折,别看他手指不算修长美观,但颇为灵活,不一会,就折成了一只小鸟的摸样。江山将纸鸟轻轻向空中一推,纸鸟便飞舞了起来,歪歪斜斜落在了青雀舫的楼台上。
江山看着那纸鸟:“这就是飞行木鸟最初的想象之源,而今已成现实。至于纸么,纸风筝已经可以飞上天了,若百年后,纸的技术有所推进,出现一种更扎实的纸品,则完全可以同样载人而飞。若出现一张足够大而薄的纸,那九折纸其实也并非无解之题”。
说着话,江山又将糯米浆糊推到了荀侍面前,道:“学是万物的规律,技是一切的法门,而想象力,则是这罐浆糊,可以把你的学问、技能粘合在一起,展出焕然一新的面貌。这,便是想象的力量!”
荀侍眼中灿然有如火花闪动,扼腕抵掌,兴然道:“所谓‘朝闻道,夕死可矣’。往日只觉此言矫情多于真情,而今心中所想却正是此句。若非先生,荀侍恐南辕北辙之劳也。先生授道之情,当俟异日耳”。
江山却摇头道:“在下一介书生,隐于萧宅,徒逞口舌,与姑娘奉国赤心相比,直如蚍蜉比之建木”,起身,拢手、外推,向眼前这位弥夜国的奇女子行了一个敬拜礼,异常郑重。缓缓回退三步,方才转身走下鸾台。
突闻荀侍在身后高声问了句:“先生,在你眼中,荀侍可担扫眉之称?”。
江山停住脚步,微笑吟道:“休言女子非英物,夜夜龙泉壁上鸣。扫眉对于姑娘来说,太过婉秀,振眉才子,方配荀侍无双丹心”。
萧飒夜风,吹入青雀舫。荀侍抬头仰望万点繁星,碧天如洗,满庭花影,但觉一股寂谬惟心而起,口中喃喃道:“烟花易冷,是入眸幻灭还是刹那永恒?”。
第91章 一案齐眉,剑画风陵()
江山回席而坐,所有人再看他时均神色均变得有些古怪——这人,看上去平凡得不能再平凡,却又神奇地不能再神奇,连季朝看他时目光中都多了点内容。景甲寅对这道目光却很熟悉:第一次见到夫子时他就是这样的眼神。
林少啃完辣条,擦手笑道:“我听到她夸你了”。
岳荦低头饮茶,神色清冷:“我听到你夸她了”。
林少又道:“如果别人夸你,你不能不说话站那一个劲傻笑,要谦虚,要落落大方,要回应,要有条有理地、更加深入细致地从各个角度分析为什么对方夸得对”。
岳荦又道:“如果一个青楼女子,告诉你她身世有多么凄惨,经历有多么可怜;同时抱负有多么远大,内心有多么清高。你还能信地那么真诚,笑地那么灿烂,说实话,我是挺服的”。
林少的话一贯的无厘头,没人放在心上。岳荦的话却十分冷硬,让江山有点莫名其妙,随口道:“荀侍姑娘确实是奇女子,我平生所见之人,论赤心一片,无人能及。我十分敬佩的”。
郭芒在一旁捂着了脸:这货,基本没救了。郭幻城也暗自一声叹息:江山兄,你可长点心吧。
岳荦呵呵一笑:“书呆子,你开心就好”。
江山觉得气氛有点异常,尴尬地笑了下,也不知道说些什么。
郭幻城咳嗽了一声,提高声音,问林少道:“请教下这位青楼达人,三方平手,后面有何好戏?”。
他来青楼的次数并不多,也就三五次,评花才子更是第一次担任。此次来这前,郭红日和郭眉又外出办事,无人陪同,心里也有些打鼓,毕竟不懂规矩,生怕丢了家族的颜面。恰好撞见了林少和宋执事在磨叽,想起林少与自己交手时最后夹住了铁索莲花,当不是小气之人,心思一动,便顺水推舟主动开口相询,林少果然欣然答应。说是狗屎缘,不如说是自己的狗屎运。
只是郭幻城没想到,林少从头到底就是吃,唯一出力的就是斗茶那题,说白了,还是吃。不过,这厮的解说能力还是不错的。郭幻城对这点很满意。
“附加赛啊”林少果不负青楼达人之称,有问必答:“所谓文斗武试,但凡平手,按青楼争票规矩,附加赛便是武试”。
郭幻城愣了,当下疑惑而问:“武试?这规矩对有些文人岂非不公平?”。
林少眼睛一瞪:“怎么不公平?”,指指江山和郭芒:“让他两人比写诗,本来就对郭芒不公平,结果老郭能和书呆子打平手,附加赛比砍柴,书呆子敢说不公平?”。
郭幻城恍然大悟:“哦,如此说来,确实公平”。
林少笑道:“青楼选花魁之举已有几百年历史,所有程序都经千锤百炼,人民群众认证过的,智慧的结晶啊,没有漏洞,绝对公平。何况,武试是团战,你不行,还有一桌子亲朋好友呢,所以,等会有得热闹瞧了”。
郭幻城洗耳恭听,全神贯注,连椅子手都不扶了,他现在只服林少——这货,就是一部青楼活字典。
就在两人交谈的时候,整个厅堂吵成了一锅粥,有懂行的在下面高声喝喊:“武试,武试,我们要看武试,“干起来”、“噪起来”、“嗨起来”。。。不懂的急急询问,旁边人一顿解释,又有人窃窃私语道:“齐大侠这下稳了”、“那不废话,稳如狗”、“必须的,究极稳”。。。
花娘也忙坏了,一边安抚着气急败坏便欲离去的秦道夫,不停说着好话,一边挨桌再征求一次季朝、齐画一、郭幻城三位评花才子的意见。
齐画一没有任何意见,季朝淡然点头,郭幻城也自附和。
张丙辰耳听底下私语,斜眼冷笑,景甲寅脸上也闪出一抹讥讽。
花娘连忙复登鸾台,施礼后满脸笑容双手下压,扬声道:“诸位贵宾,请稍安勿躁。争票十题,季公子、齐大侠、郭少侠各胜三局,三足鼎立,不分轩轾。按规矩,进入附加赛武试环节,方才征询过三位评花才子,业已同意。武试正式开始,请各位大侠点到为止。无论是文斗,还是武试,比得不仅是结果,更是风度,请万万莫伤和气。。。”。
武试虽然附加赛规矩,但最容易出幺蛾子,毕竟拳脚无眼。青楼是开门做生意的,花娘生怕有所闪失,再三提醒,还欲多说几句,后面的话却被众人的喝喊声、口哨声、敲击声打断。
林少也兴奋地直吹口哨,把手掌合成扇型在嘴巴放声喝彩起哄。江山哭笑不得:这林少,凑起热闹来跟个小孩子似的。嗯,不过也对,他毕竟才二十三四,正值玩心灿烂的年纪。
此时,气氛已达全场高潮,这些精力过剩的江湖汉子们,对文斗只能算瞧个热闹,武试可个个在行,跃跃欲试,恨不能也登台一展手段。
花谦古站起身来,隔着秦道夫桌子向齐画一抱拳道:“齐大侠,在下预祝你拿下今晚争票第一名”,声音极大,落入众人耳中。
齐画一暗皱了下眉头,不动神色道:“花公子,在下尽力而为,不至输地太过难看便心满意足了”。
花谦古怔了怔,他没想到,堂堂九尊门派之一横眉府的首席弟子竟然如此低调。
齐画一确实很低调,但并不是一开始就很低调,否则也不会博得“一案齐眉,剑画风陵”如此洒脱狂放的称号。直到,有一年,他去了帝都。回来后,他变得很消沉,接着变得很沉稳,再后来,变得很低调,低调到如同换了一个人。他也从齐少侠变成了齐大侠。
这些年,他见惯了风雨,经历过险恶,花谦古那点“坐山观虎斗”的挑拨心思他怎会不明白?心中顿对此人低看了一眼,也暗道绝不能与此人搅在一起。
齐画一坐地稳如泰山,他在等,等郭幻城,郭幻城今晚是地主之谊,这个面子,必须给足。
郭幻城目光穿过人群,和齐画一相碰,各自微微一笑。郭幻城一展身,白袍晃动,轻轻飘落台上,四方抱拳道:“在下郭幻城,献丑登台,只为抛砖引玉,请诸位赐教”。
声音低沉,却字字传入所有人耳中。这身飘逸的轻功,加上不俗的内力,让人对郭家这位青年才俊暗自点头称赞。
齐画一长身而起,一步一步踏上台阶,没有丝毫炫技,拱手抱拳:“在下齐画一,向郭兄赐教”。
众人微微惊讶:郭幻城第一个登台是惯例,但以齐画一的身份,无须如此早早上场,那一桌皆是他的师兄弟,横眉府的实力,随便出一个人,也足以应付。此一举,不过给足了郭幻城面子而已。
郭幻城见齐画一亲自出手,虽知肯定不及对方,但内心却很兴奋。当下颔首道:“好,请”,两字脱口,白袍一展,腰间的飞索莲花如蛟龙乘云而浮,直击出去,卷向齐画一胸前。呼啸之声刺耳如割,齐画一轻轻一拍斜跨之剑,剑身脱壳而出,剑柄握手,平胸横档,将飞索莲花点飞出去,泰然自若,神姿潇洒之极。
林少轻轻“咦”了句:“这出剑式不是仿照‘晚词剑法’中的‘拂霓裳’么,看来老齐还真是小郁郁粉丝啊”。
郭芒抠抠鼻子:“你又知道?”。
林少随口道:“废话,那是我。。。我。。。猜的,行了吧”。
郭芒笑道:“你这么会猜,那猜猜这场谁赢?”。
林少翻了个白眼:“又是废话,齐画一是江湖中有数的青年高手,横眉府刀剑双绝,‘横眉剑’和‘孺子刀’,皆是一世绝学。小四能撑多少招,那得看他给多大面子”。
郭芒低叹一声:“他要是用刀,便好了”。
岳荦瞪了他一眼:“你手又痒了?”。
郭芒哈哈一笑:“这不是合法干架嘛”。
郭幻城飞索莲花挥舞不绝,不离齐画一胸前、腰侧、后颈、膝盖几大必挡之处,齐画一仅在数步之内的小圈中长剑流转,上挑下点,左刺右掣,一时风雨不透,将飞索莲花始终拒在半剑之远。
郭幻城索法突变,改直袭为曲绕,竟是血滴子的手法。飞索莲花漂浮不定,虚招渐多,实攻反而少了下来。
林少冷眼观瞧,赞道:“士别三日当刮目相待,小四这几天进步不小啊。面对齐画一,金错刀至今未出手,如此沉得住气,看来心境上至少提升了一个档次”。
——人总要见过一些人,才会懂得一些事。否则,永远只会跃跃欲试的觉得自己最牛逼。
齐画一有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