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单君逸皱了皱眉,以武侯八阵中的蛇蟠阵应对,虽然蛇蟠阵号称风为蛇蟠,附天成形,势能围绕,性能屈伸。四奇之中,与虎为邻,后变常山,首尾相困。但毕竟鹤翼阵乃是后创,集合了多家之长,所以不久,蛇就被吞进腹中………
不过单君逸输了不但不生气,只在那里看着她惊喜万分,目中无限温柔。楚楚这么迟钝的人,也被他的目光瞧得有点发麻,心道:你这么看下去,我倒好像有点不好意思了。
杜长卿本来对她的新阵法看了又看,满眼震惊,但看到单君逸的神色,脸立即沉了下去。便听得他道:“本来武术比赛的人选,可以由双方选派,但是本将很想瞧瞧两位统帅最近有什么进步。”
那么,还说他不是故意的?
楚楚差点气得立时呕血三升。眼睁睁看着薛义提着他那对擂鼓惊天锤,一步步向场中走去。
那个人还要侧过头来对她笑得一脸虚伪:“慕容大人,末将本来很想见识一下慕容府的武艺,但是我担心你的好二哥会手下留情。”
楚楚恨得说不出话来,抬眼看去,只见单君逸白袍银枪,屹立在场上,俊美的面容刚毅非常,整个人看上去光彩如骄阳,说不出的雄姿英发。那霎时,就算是看惯美男如楚楚,也看得呼吸为之一顿。
单君逸发觉她的目光,凝视着她,微微一笑,纵然隔着千万人,也能感觉这种注视的温度。杜长卿哪里容得,厉声喝道:“开始!”
少年不识愁滋味(八)
两人在场中互一拱手。便见舞锤如风,银枪似箭,你来我往,好不热闹。楚楚原来在那里担心,后来却发现薛义下盘稳扎,擂鼓惊天锤何等分量,在他手中仿佛不过是两个小球,比那日不知精进了多少,五钩神飞枪虽然不负神勇之名,每击在惊天锤上,尚被反弹开。心里又惊又喜,心道这个笨哥哥何时有了这等本事?难道那日竟是让着我?
楚楚哪里知道,那日她替薛义打通奇经八脉,是武林中人梦寐以求的际遇,学武从此可一日千里。加上她教了他吐纳之法,薛义内功已有小成,擂鼓惊天锤的威力顿时发挥开来。单君逸在场中,只觉得锤影密不可破,虎口被震得隐隐发麻,银枪险些脱开手去,心中不由大惊。
但单君逸是何等人物,一击不中,枪法已是一变。众人只觉银光点点,似梅花绽放,凌厉无比,已破开满天锤影。
却听薛义大吼一声,锤法也随之一变,反而缓了下来。一招一式,凝重无比,杜长卿看得分明,发觉神飞枪被他压制,也慢了下来,暗暗点头,想:薛义倒确实长进了不少。楚楚满面笑容,得意地瞟了一眼过来。
突然间一点银光破空而出,快得让所有人都回不过神来。众人惊见银枪仿佛变成噬血的魔魇,天地间俱被杀气笼罩,让每个人都觉得窒息。只听杜长卿低呼:“碧血银枪,饮血始回!单家枪精髓果然在此。”
楚楚满脸煞白,眼见银芒一点,炫目无比,直向薛义左胸击落!那霎时,她觉得脑中一片空白,身不由自主已跃至台上挡在薛义面前,腰侧惊虹已然在手,运剑如风,穿过重重杀幕,逐着银光而去。谁知那银枪极为霸道,楚楚内力半失,哪里能够争锋,只见电光一闪,惊虹弹落空中,碧落惊呼一声,满场俱静!
便见神飞枪势不可挡,穿空而去!众人还待惊呼,却见银枪颤了一颤,竟强在空中划了个奇怪的弧度,只听单君逸闷喝一声,枪身突然回转,将他左肩扎个深透!众皆惊呼。已见鲜血汩汩,直把他的白袍染成血红之色。
楚楚大惊,扑过去抱住他摇晃的身体,泣不成声。单君逸却强对她露出个笑容,口中还道:“三弟不必难过,其实二哥也并不想打伤大哥。你为我落泪,我—我……………”语声突然低了下去,楚楚只觉怀中一沉,他整个人已倒落在她怀中。
她满心茫然,见得杜长卿站立在面前,低声道:“如今你可满意?”她还待说话,突觉喉口一阵腥甜,哇的一声,一口鲜血喷将出去,朦胧之际,觉得自己肯定是看错了,居然是杜长卿铁青着脸扶住了她,但是她身不能自主,已软软往这个自己最不可能依靠的人怀中倒了下去!
楚楚是自一股清冽的龙涎香中悠悠醒转的。环顾四周,分明在一个陌生的营帐内。营帐十分宽敞整洁,陈放着各种兵器,天已大寒,帐中却暖暖地生了一个火炉。见她睁开眼,红娘和碧落都簇拥上来,惊喜地道:“小姐醒了?”
楚楚见得身上,已换过一套整洁的男装,试着运了运气,居然十分充沛畅通,一阵惊喜,奇道:“我怎么竟会没事,反而好象恢复了不少?”
却见两人都面色尴尬地目光相交,红娘没精打采地说:“是那个杜长卿了。他给你用内力疗伤了。”
楚楚简直不能相信自己的耳朵,连连问:“什么?居然会是………”哼了一声,道:“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又问:“单将军怎么样了?”红娘懒懒地说:“还没醒。据说一直没好转。那个杜长卿说,你好了以后,赶快去给他医治。”
楚楚道:“我说他怎么这么好心?不过,二哥这次为了我,伤得确实很重,我要赶紧过去。”掀开被子,想了想,问道:“这里是哪里?”
便见两人的脸色更加奇怪,又是红娘闷声道:“就是那个杜长卿的营帐。”
楚楚惊叫:“什么?他的床?”
红娘道:“可不?你伤势未好,不能移动,所以—不过就我们两个守着你。”
好在楚楚从小受小胖的现代化教育,从来没什么男女之防,只是觉得有点不舒服。她从来是不高兴的事情,就当没有发生过,马上忘掉,于是连忙跳起来,道:“不早说,那我们赶紧走。我们快去看看我二哥。他待我真是不错。”
红娘满是惆怅地道:“是啊,已经有人出了千两黄金来问月老,单君逸是不是喜欢男人。”
楚楚遽然回首,问:“千两黄金?”
然后想了想,又问:“为什么有人会觉得他喜欢男人?”
楚楚这么问,红娘是一点都不奇怪的,用更加颓废的语气道:“因为明眼人都已经看出来,他很喜欢你。”
“喜欢我是什么意思?对了,你上次曾经说过,男人喜欢男人叫断袖之癖,是不道德的。那他不是好人吗?”
红娘无语得差点举头撞天。还是碧落看不下去,打断楚楚难得的求知欲,道:“小姐你快去看看单将军吧,听说他不大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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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楚看到单君逸的时候,顿觉心也一沉。他俊美的面容,已失尽血色,深深陷落了下去,全身毫无生气躺在床上。
薛义坐在他床头,这粗豪的汉子双眼通红,虬髯乱走,见得楚楚,哽咽道:“三弟!……大哥没用,连累你们了。”
楚楚伸手触摸他额头,只觉炙热得烫手,惊道:“怎么会这么厉害?”
薛义道:“他受了单家枪的重创,被枪上的真气所袭,虽得杜将军内力救治,毕竟伤势太重,只能护住心脉。”
楚楚思及这一枪若来到自己身上………不禁生生打了个寒噤。救人心切,忙道:“先给他宽衣。红叶,琉光,你们取这个方子去煎药,叫张阿牛过来。他可好了?”
忽听一个低低的声音道:“我在这里。”果见黝黑的少年从门口走了进来。楚楚心道来得正好,连忙道:“阿牛你取几块软布,拿个脸盆,接点水进来。大哥你把二哥身上的衣服脱掉。”少年怔了怔,还是应道:“好。”
薛义三下两下,已把单君逸衣物除去。楚楚猝不及防,第一次看到了男人的裸体。大概因为久在军中,他的身体倒呈现出一种健康的古铜色,周身没有一点赘肉,整个身体犹如雕塑般精美。楚楚大觉新奇,但是记得好像娘娘说过男女毕竟有别,所以连忙回过头去,吩咐张阿牛:“你用软布浸点温水,给他全身擦一遍。然后给他换点宽松的衣物,过会儿就给他擦擦额头和腋下。”
少年应了声,默默依言照做。楚楚自去取了张椅子靠在一边,一会儿碧落煎好了药送过来,待得半凉,便取了个勺子,亲自舀他服下。怎奈单君逸居然牙关紧闭,连灌几次,药液都在嘴边流了下去。
楚楚想得又想,突然笑道:“我有主意了。上次娘娘就是这样的。”碧落反应不迭,就见她猛咽下一口药液,哺入了单君逸口中。碧落一声惊呼,张阿牛浑身剧烈一颤。
楚楚笑眯眯抬起头来,环视左右,道:“我说这方法有用吧。”碧落正欲阻拦,张阿牛手一伸,楚楚觉得一股大力,已把她手中药碗接过。少年淡淡道:“药苦,我来喂吧。”楚楚怔得一怔,见得少年已口对口,将药悉数给单君逸服了下去。
单君逸醒来几疑在梦里。一股最熟悉的甜香流连在鼻端,一个暖暖的小脑袋正偎在他前胸,睡得正酣,还有一点涎水淌在自己中衣上。他不舍得挪开,望前方,薛义全身呈大叉字摊在地上,鼾声如雷。
忽觉门帘一卷,已有个黝黑的少年端了盆水进来,见他醒来,神色不露,道:“将军总算醒了。慕容公子已为你操劳多日,待在下扶他下去休息。”放下水盆,将慕容复抱起在怀中,就要离去。
单君逸一急,扯动肩上伤口,一阵剧痛,也顾不得,微笑道:“放他在我边上睡下好了。这样抱他出去,只恐受了寒气。”
只觉少年目光如刀锋般扫过来,犹豫了片刻,咬了咬唇,还是一步步移了过来,将怀中人极其小心地放在他身边,仔细地为他盖上被褥。
单君逸凝视枕边人,觉得胸口满是溢不住的甜蜜,宁愿时光永远停留在这一刻。
忽见少年面色一变,一个快速闪身,已出了帐外。
便听得一阵熟悉的脚步声已近。来人正是杜长卿,面色疲倦,目光倒依然炯炯有神。见得两人相拥而眠,本已苍白的面色更冷,道:“君逸,他好像是个男人。”
却见单君逸微微笑得一笑,道:“我明白,但这也没有什么。”
杜长卿冷冷道:“你明白什么?”
单君逸依然微笑道:“就算他是个男人,我也喜欢他。”
杜长卿笑容如刀,道:“先别管别人怎么看,单家容得下你吗?”见得单君逸笑容惨淡,大是得意,又道:“还有,他会喜欢你吗?”
单君逸沉吟半晌,道:“复弟么,不一定喜欢我。”又是微微一笑,道:“我自己喜欢他就可以了。别人怎么看,我并不在乎。我也不会要求他怎么样。”目光凝视着他,缓缓道:“我只要能够在他的身边,可以经常看到他就很满意了。我遇到复弟后,才知道原来我也会喜欢一个人。像我这样的人,朝生暮死,不知道哪天就死在战场上。有这一刻,已经很满意。”看向杜长卿,笑道:“我们相交多年,我也从来没有想过,我会喜欢一个男人,但是,既然已经如此—正如复弟曾说,人生短暂,何不看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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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听一个非常煞风景的声音说:“原来你真的喜欢男人。”两人俱是一惊,只见慕容楚楚已迷迷瞪瞪张开眼睛,注视着单君逸涨得通红的俊脸,目中阴晴不定。其实她根本没听见多少,满脑子里都是那一千两黄金,翻来覆去只在那里盘算:赚到了。
单君逸鼓起勇气,道:“复弟你别动气。二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