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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时候受伤的,你怎么……”我提高音量问李修齐,想到他就带着这样的伤口还跟我一起在解剖室里忙了一夜,心里竟然有些疼。
081 没有尸体的杀人事件(009)()
想着李修齐在电话里跟我说他感觉自己发烧了,我的手马上摸上了他的额头,还真的有点烫。
“大夫,他什么情况?”
听见我问,给李修齐做检查的医生目光上下打量我,“伤口裂开感染了,发烧39度,准备打退烧针。”他吩咐那个小护士准备打针,自己继续在李修齐腹部的伤口处进行处理。
我把手收回来,看着李修齐略微有些泛红的脸颊,离得这么近了我才注意到,他的嘴唇也有些发白,怎么之前给他处理脸上的伤口时,我就没感觉到他身上还有更重的伤呢,他自己说没有别的地方受伤我就信了。
李修齐的呼吸声有些沉,看我盯着他的伤口皱着眉头,就笑,“没什么大事,就是发烧加上没睡觉,休息一下就好了。”
我看着李修齐发白的嘴唇,语气有些不大好,因为心里一直隐隐的揪着疼,“你叫我来是……”
他像突然想起来什么似的一晃头,“差点忘了,让你来是因为咱们做的那个活体伤情鉴定有点小问题,你替我去处理一下吧,我怕自己发烧的这副样子让家属看了不好。”
我的视线移到李修齐的眼睛上,我们做的活体伤情鉴定,不就是曾念。
“什么问题啊。”我问。
李修齐,“你过去看看就知道了,他到普通病房了,你不是有他助理电话吗去问一下,我要打针了,你走吧。”
那个小护士真的拿着打针的东西盯着我看,我知道退烧针是要打在人体什么部位,看了看李修齐含着笑意的眼神,“那我过去看看,一会再回来,你配合点。”
我给曾念的助理打了电话,他在电梯口等着接我,带我到了医院的贵宾病房区,进了一间单人病房,曾念正仰面躺在床上,闭着眼睛。
听见有人进屋,曾念的头动了动,睁开眼睛看着门口,目光发现我的一刻,眸色深了起来。
助理很识趣的关上门出去了。
我朝病床走了几步,曾念一直保持姿势不动盯着我,什么话都不说。
我把手插进了口袋里,那里面放着曾念家的钥匙。
有个念头在心里升起,其实没有什么伤情鉴定的小问题必须法医过来处理,李修齐是故意把我叫过来的吧,让我来见曾念。
可他们两个也没什么交情来往,他干嘛要做这些。
见我到了眼前,曾念夹着脉搏监护的手指抬了抬,张了张嘴,声音很虚弱的吐出几个字,“去了吗,我家里。”
我的手指肚在口袋里用力捏住了那把钥匙,硌得有些疼,心里也疼,疼得厉害。
没说话,我只是默然点点头,忍住了眼里泛起的水汽,不想在他面前哭。
曾念扯了扯嘴角,他的唇色比李修齐还要苍白,整个脸也是发白的,还在输液,身上露出来的部分好几处都缠着纱布。
“你那是什么意思。”我本来想柔着声音问一下曾念的伤情,可一开口说出来的却是硬邦邦的这么一句质问。
在曾念面前,我瞬间就能回到年少轻狂时,还像过去那样对他说话,心里带着一点怨,一点气。
曾念似乎对被我这么质问很受用,竟然神色舒然的看着我,努力的笑了起来,“没什么,就是怕我自己在地狱里待久了,忘了那些不想忘的……”
我眼里刷地涌起一片水雾,连忙仰起头,硬是又忍了回去。
“年子。”曾念叫我,手指努力朝我的手腕靠近,可还是差了一点距离,摸不到我。
我感觉到他的动作,慢慢低下头看着他的手,曾经我超级喜欢的手。
曾念又叫了一次年子,喘息声有点急促起来,手指依旧努力朝我伸过来,我把身子往后移了移,曾念的手就不动了,僵在半空一阵,无力地落回到了床单上。
我把那把钥匙从口袋里拿出来,举到曾念能看到的位置晃了晃,“钥匙给你放在这儿,我去跟你的助理说点事情,你好好休息。”
说完,我迅速把钥匙放在了床头柜上,转身就往外走。
我以为曾念会叫住我不让我离开,可他在身后一声不响,我打开门临出去时,还是忍不住回了下头,又看了看他。
病床上的曾念,侧脸眼神死死的正盯着我放下的那把钥匙看着,对于我的回视无动于衷。
我这么快就出来了,让曾念的助理有些意外,他从走廊一侧的沙发上起身朝我走过来,我迎着他走过去直接问,伤情鉴定方面有什么问题需要处理。
助理听了我的话稍微一愣神,想了想跟我说,他不大清楚,是董事长直接和警方联系这件事的,董事长就在医院里,可以带我过去见面。
要去见舒添,我一点都不想。我下意识总觉得自己会在舒添那里,听到不想听的话。
“那就再联系吧,我还有事没时间了。”我也不等助理再说别的,快步朝急诊室方向走了,我要回去看看李修齐。
到了急诊室,隔了好远就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正站在走廊里,靠墙而立,目视着窗外不知道在看什么。
这样子,这身影,让我想起送李修齐去浮根谷跟踪罗永基的时候,他在人群里回身看我的样子,我记得好清楚。
我挺喜欢看他的背影,侧影。
可他怎么站在外面了,不是应该躺下床上打着点滴休息的吗,我心里瞬间有了点怒气,加快脚步朝他走过去。
李修齐的手扶在自己腰上,略微佝偻着腰,眼神看着窗外很投入,都没发觉我己经快到他面前了。
伤口一定很疼,他才会站成这个姿势。
“李修齐,你折腾自己有快感吗。”
李修齐听到我的话,收回目光看向我,身体也站直了,手从腰上拿了下去,眼里依旧带着淡淡的笑意,“什么时候开始不叫我李法医了……挺好,我喜欢听你直接叫我名字,以后请保持。”
我一怔,这才意识到自己刚才居然直接叫了他名字,我可是一直都称呼他李法医的,脑子里想什么呢就突然改口了。
我不大自然地静了一瞬,“你不是得输液吗,怎么自己站在这儿了。”
“输液室没位置了,我说自己可以回家打,等着拿药呢。”李修齐语气轻松地回答我,眼神朝我身后望,“药来了。”
我回头,又看见之前给李修齐检查处理伤口的那个男医生,他手里拿着药正走过来,不戴口罩的一张脸沉着,像是带着好大的怨念。
“这是我发小,脸臭人好。”李修齐突然低头在我耳边小声说道。
男医生已经走过来了,看我一眼后就去瞪着李修齐,把手里的药丢给他,口气严肃的说明用法用量,最后还问李修齐,确定还会给自己打点滴吗。
“要不给你找个病房,就在这里打吧。”男医生语气无奈的缓和下来。
李修齐拿好那些药,低头看着回答,“不了,我还是想回家躺在我的床上,那样舒服,放心吧,我没忘了怎么治活人,不会把自己打死的。”
男医生哼了一声。
离开急诊室往医院外走,我说要给他拿着那些药,因为怕他抱着药会牵扯到伤口,李修齐还真就把药都给我了,自己拿出车钥匙。
“你不能开车了,我送你。”我看着车钥匙,提醒他。
李修齐扭脸看看我,“心疼我?”
我被问的嗓子眼一噎,“我是怕你成马路杀手,对别人不公平。”
身旁,响起噗呲一声笑,李修齐笑得眼睛都弯了,笑着笑着,眉头蹙了蹙,手下意识就去摸腹部伤口那里。
我看到他的动作,没开口去问,只是抱着那些药直奔自己的停车位,李修齐乖乖的跟在我身后,坐进了我的车里。
“你家位置。”我系好安全带,问李修齐。
他浑身放松的靠坐在副驾上,“不远,医大家属区,从下个路口左转。”
我看了眼李修齐,“你怎么住那里?我刚毕业的时候也在那儿住过半年呢。”突然就想起了自己刚毕业时,导师把在医大家属区里闲置的一套小房子暂借给我住的日子。
“是吗,我们那时候可能遇见过呢。”李修齐拿出手机看了眼,“送我到家属区门口就行,你抓紧回家睡觉,下午和晚上肯定有得忙。”
我哭笑不得的瞪了眼李修齐,他还知道休息时间宝贵,那干嘛还莫名其妙把我叫到医院,还让我去见曾念。
“伤情鉴定那边好像没什么问题,我白跑了一趟。”我把车子开出了医院。
李修齐没说话。
我等了一下,还没听见他出声,放慢车速转头看一眼,李修齐的头歪向一边,好像是睡着了。
他的唇色还是发白,侧脸透着冷冽的感觉,嘴唇紧紧抿住。
我没在说话,尽量把车子开的平稳,直到停在了医大家属区门口,才小声叫醒了李修齐。
他睁开眼茫然的看看我,“我睡着了,就这一会儿?”
我嗯了一声,“我跟你一起回家,点滴我也会打,你放心睡一下,我看着。”
说完我就先下了车,拿上他的药,站在车边上看着李修齐下车。
“小心伤口。”我盯着他的动作,提醒他。
李修齐看看我,也没废话什么,领着我走进了大门里。
他家就在离大门最近的一座楼,二楼,我们很快就开门进了屋。
一百多平米的房子,收拾的很干净,装饰很简单,入眼到处都是白颜色,就连门口铺着的地垫都是白色的。
我自己是学医的,知道很多医生都有洁癖,可是没想到李修齐家里是这个风格。
他是一个人住吗,我进屋四下看着。
“我自己住,房子是我爸妈留下的,他们跟着我哥去国外生活很多年了。”李修齐招呼我坐到了客厅的沙发上,白色的沙发。
我坐下,“你要躺着打针吧。”
李修齐拿了一瓶水递给我,“在沙发上就行。”说着,他走进一间屋子拿出来一个衣帽架放在沙发边上,自己靠边坐下,“我怕疼,你扎得准点啊,别给我弄成筛子了。”
我洗了手,做好准备工作,下手摸上了李修齐的手背,找准位置后很顺利的把点滴扎上了。
“疼吗?”我调节着滴液的速度,问李修齐。
“还行,你不当法医的话,喜欢哪个科室?”李修齐靠坐在沙发上,语气淡淡的问我。
弄好了,我坐回到沙发上,看着李修齐手背上的针头,“我喜欢拿着手术刀的感觉,不做法医的话,会去外科急诊吧,我喜欢急诊室那个气氛。”
我说完,看着李修齐,却发觉他看我的眼神里,有了往日从没见过的神色,心头一震。
“你说这些时,眼睛里亮亮的,很好看。”李修齐继续盯着我的眼睛看,像是要看进我心里。
我不知道该说什么,只好舔了下嘴唇,把目光移向屋子别处,不和他继续对视。
有小小的一点尴尬,屋子里静了一会儿。
“客房的床很舒服,你去躺一下吧,看你的黑眼圈那么老大了,我这里你放心,滴完了我自己会拔针,下不去手的话我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