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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还离我有两步时,我忽然听见身后的某扇门被人猛地撞开,小护士紧张的尖叫声响起来,然后就是一阵杂乱,又道白色的影子从我身边闪了过去,朝着医生办公室的方向跑去。
我愣了一秒,迅速回头。
紧张,心里前所未有的紧张起来,快要窒息的感觉。
林海也顾不上继续扶着我,快步朝重症监护室门口跑过去,他进去了很快又跑出来。和赶过来的医生护士聚在了门口。
医生和护士进了监护室,门被关上,林海被拦在了门外。
我站在原地没动,保持着扭头看身后的姿势,这对于我目前的身体状况,真的是挺费劲的,可我还是继续着没动。
李修齐高高的身影也从我身边走过去,他走到林海身边,一起朝监护室里看着。
我看见他打了个电话后,监护室的门开了条缝,他和林海都进到了里面,只剩下我一个人还站在长椅旁边。
我脑子里一片空白。不知道过了多久,林海不知道什么时候回到了我身边。
“我扶你进去,他不太好了……”林海的说话声飘在我耳边,听上去那么不真实。
可我跟着他还没走到监护室门口,就突然一声很大很大的呼喊,从监护室那道门里传了出来。
“曾念……曾念!”
那声音并不撕心裂肺,不像医院里常能听到的那种带着绝望的嘶喊,而且我听得出那是李修齐的声音。
可声音依旧像一把无比锋利的匕首,直直的扎进了我的心口里,一点点慢慢的把我扎透了。
年宝宝刚来到这个世界一天之后,他的爸爸就离开了。
曾念在突发性的心脏衰竭中,没什么痛苦的离开了。临死之前,还和年宝宝握过手,算是彼此认识了对方。
所有人都担心我会跟着一起垮掉,可我却出奇的平静稳定,连我自己都有些意外。
送去殡仪馆之前,我一个人去见了曾念,看着他盖着白布的样子,我忽然觉得盖在死者身上的这种白布,能把一个活生生的人就此隔绝在这个世界上。
割掉他身前所有经历过的事情,不论好坏,不管他有多少不舍。
我掀开白布,看了曾念的脸。他最后的样子还是带着那种年少时就有的阴沉疏离,不过眼睛闭着,看起来安安静静的。
我心里很平静,俯身亲了下他已经冰凉的嘴唇。
一触之下,排山倒海的孤独和不舍朝我袭来,我告诉自己别多想,好好的跟他告个别,我继续吻了他的脸颊,吻了他泛着胡茬的下巴……
最后吻他紧闭的眼睛时,嘴唇一接触上眼皮,我的眼泪还是流了下来。
耳边似乎听到曾念那冷淡的语气还在对我说,“对不起。年子。”
我摇着头,在心里告诉他,没什么对不起,我只是觉得有点遗憾,没能跟他再多在一起多点时光,不能和他一起看着年宝宝长大了。
接下里一大堆事情,基本都是左华军林海他们帮我办好,李修齐也一直都在,只是他除了在曾念遗体告别式跟作为家属的我说了保重节哀的话之外,我们都没说过别的。
我知道他去看了年宝宝,我妈说他抱着宝宝看了好半天。
一个月后,他给我发了条已经回到乌斯怀亚的短消息后。再没主动联系过我。
我的身体也在大家的担心中,很意外的一直撑了下来,虽然月子里就没能心情愉快的修养,可我后来去检查时也没发现有什么大问题,只是按着医生的要求要格外多休养恢复。
半年后,我已经能抱着年宝宝出去玩了,小家伙被我妈和左华军喂养的飞速长大,嘎嘎的笑声也格外可爱。
唯一遗憾的就是,我没能母乳喂养他,年宝宝一直吃奶粉长大。
等曾念去世一周年的时候,年宝宝已经能指着他的照片,认识这是爸爸了。
我也正式办好了离职手续,不再做法医了。
年宝宝四岁生日后,我一个人去了滇越,准备开始做那件事,曾念和我说过他想做的那件事。
闫沉和白洋陪我去看他们帮我找的能开诊所的院子时,一路熟悉的走过去,我们站在了一扇大门前,我还记得这里是什么地方。
“这不是,你哥的地方,怎么来这儿了?”我看着院门,问身边的闫沉。
这院子还记得很清楚,就是几年前我寻找失踪的李修齐时,跟他见面,看见他带着学打银的徒弟待过的地方。
已经怀孕五个月的白洋过来扶着我的肩膀,替自己老公回答我,“年子,这里再适合开诊所不过了,你管这里房东是谁呢,你又不是不想给房租。”
闫沉抿嘴冲着我笑,很满意自己老婆的回答。
我有些无奈的看看他们,这几年里我一直没跟李修齐有什么联系,只是每年除夕的时候,会彼此发个祝福短信。
可他的消息,我听到的还真不少,白洋会有意无意的跟我说起他的事。
他在乌斯怀亚的青年旅馆还真的开起来了。据说生意还很好,在那个遥远的异国,号称世界尽头的地方,一个帅气有味道的中国青旅老板,还曾经上过某个很有名气的旅游杂志。
连他曾经是法医的身份也被八卦出来,还成了给他增加神秘味道的佐料,听白洋说,不少亚洲去南极玩的女孩,都特意去看过李修齐的真身。
“截止这一次,闫沉他哥还是单身一个。”这句话,也几乎成了白洋每每跟我聊起李修齐时,最后的结束语。
我向来就是安静的听着。也不问什么。
可今天站在他名下的院子里,我心头涌起许多情绪,终于问了闫沉一句,你哥还好吗。
我有些特意避开从我嘴里叫出那三个字的名字。
闫沉马上回答我挺好的,还说半个月前跟他哥通电话时,他说最近会回国一次。
我没出声,自从曾念去世后,李修齐也离开后再没回过国,也许回来过我不知道,反正我很久没见过他的真身了。
想象了一下那些亚洲女孩摆出花痴眼,在世界尽头特意去看李法医的场面,我忽然觉得很好玩。嘴角就跟着起了笑意。
白洋看着我的表情,凑过来问我,“你确定要在这里开诊所了?年宝宝怎么办?”
我摸了下白洋已经显形的肚子,笑着说,“等稳定了就把年宝宝接过来啊,我都跟他说好了,他也答应我的决定了,我们家可是很民主的,我来这里的事,是经过我们家唯一男子汉同意的。”
我有些傲娇的说完,白洋和闫沉都听得笑了起来。
白洋笑完对我翻了个白眼,继续问我。“哎,你们家那位小男子汉还是暂时派不上啥用场,你就不觉得,自己身边需要另外一个男子汉吗……都这么久了,该想想这个了。”
闫沉很识趣的朝院子里一个人先走进去了,给我和白洋留出闺蜜说悄悄话的空间。
我仰头看看滇越蓝的一塌糊涂的天空。
当然明白白洋的意思,更知道她的意思也是身边关心我的人都有的,只是大家都没跟我正面说过,我心里再清楚不过了。
几年时间里,不是没在深夜里感觉到过孤独,尤其是看着身边睡熟的年宝宝,看着他酷似曾念的一张小脸。
看着看着,就会觉得心里不空了,不四处漏风了……因为都被思念给完全填满了。
来来回回,这些年也就这么过来了。
正想着怎么回答白洋,就听见院子里传来闫沉的说话声,听起来他好像很意外也很高兴,语气很兴奋的在喊。
“哥?!你怎么在这儿啊,什么时候回来的!”
“不是吧……”白洋猛地在我胳膊上拍了一下,自己却扭着身子先我一步往院子里走了。
我有些怔然,反应慢了半拍。
闫沉叫哥的人……那不就是他,他已经回国了,就在这院子里。
我忽然觉得很不想迈进面前这个院子里了。
可大门很快在我面前完全敞开了,一身咖色布衫的李修齐从院子里走出来,他迎着阳光,冲着门外的我淡淡一笑。
他还是老样子,我在心里念叨了一句,一时间竟然觉得不知道该怎么办了,就也学着他淡淡的笑了一下。
李修齐迈步朝我走过来,敛了笑意,仔细打量我之后,似笑非笑的说,“你好像胖了点。”
他实在是比我高了太多,我想看着他的眼神就只能仰起头,眼睛被眼光一刺激,还有点想流泪的感觉了。我抬起手去抹了下眼睛。
“听说你打算在这边开诊所……是他的遗愿。”李修齐问我。
我点点头。
“我这个院子还真的很适合,你看好了吗?我反正也不在国内,有你在也可以替我照看一下,也算我对故人,对我尊重的一位朋友,尽点心意……”
李修齐说完,转过身看着院子里。
听到曾念在他口中是一位故人,一位他尊重的朋友,我好久没流过泪的眼睛里,涌起了水雾。
等诊所正式开业两个月后,李修齐准备回乌斯怀亚了,他说今年还准备去一次南极。
已经知道南极这地方的年宝宝,似懂非懂对抱着他的李叔叔说,宝宝也要去,还眼神认真的看着我问可以吗,我会给他路费吧。
孩子的话逗笑了大家,我笑着触上了李叔叔意味深长的目光。
他离开滇越那天,跟我说了一句话。“春节的时候,我会在乌斯怀亚等你,年宝宝不能去南极,希望你可以替他先去看看……”
他没等我给出回答,就狠狠亲了口年宝宝的脸蛋,入闸了。
这一年的春节是二月份,诊所休息后,我去看了在坐月子的白洋,给她看了手机上订机票的消息。
在年宝宝很小大人的体谅眼神下,我一个人去了机场。
飞机起飞后,我看着窗外因为飞机爬高不断变化的场景,脑海里也浮现出过去好多人好多事的画面……
我的目的地,是遥远的那个世界尽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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