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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队长,咱们在天上,要打敌人头就打敌人头,要轰敌人屁股就轰敌人屁股,多爽快!呆在这甲板上,敌人不靠上来,咱们就只能挨炮弹,却拿人家没办法,能把人急死!”
“就是,他娘的,与其被轰死在这甲板上,老子还不如死在天上呢!”
一群海军航空兵,纷纷跟着刘柱子鼓噪起来。在海军中,他们无疑是最骄傲的一群,平时羡慕死别人,一旦升空,几乎是想怎么虐敌人就怎么虐,那感觉爽得跟六月天喝冰水似的。
可如今,大伙只能把火箭弹从滑翔翼上拆下来,窝在甲板上挨炮弹。因为火箭弹的射程有限,敌我双方炮战之时,火箭弹往往够不着那么远的距离,只能干瞪眼。
万清流这一队航空兵,计五十人,在原先一战中有八人牺牲在甲板上,但却没有机会发射几枚火箭弹,那感觉别提有多窝囊了。
万清流自己何尝不是很难受,见手下士兵如此激动,他索性站起来说道:“都别嚷嚷,我再去指挥舱看看,你们老实给我在这儿呆着,没有命令,谁敢瞎折腾,我扒了他的皮!”
“队长快去,快去!”
“预祝队长这回马到成功。。。。。”
就在这时,前面远处突然传来紧急的鼓声,万清流等人对秦军中各种鼓声的含义都很清楚,一听前头传来的鼓声,不禁纷纷惊起张望。
“怎么了?怎么了?”
“前面好像没有敌舰啊,怎么突然让停止前进呢?”
“都别嚷,前面不会无缘无帮通知停下,快准备战斗。”
“喏!”
此时,走在二十多艘战舰最前方的一艘飞剪式战舰“芜湖号”上,已经乱成了一团,战舰刚刚撞上了暗礁,很多人在重重一挫中摔倒在地,才刚刚爬起来。
大秦的战舰,虽然都设计有融水舱,但如果是猛然撞在暗礁上,使龙骨断掉的话,后果一样会非常严重。
“快检查舰艏,检查舱底受损情况,快点!”舰长周兴民大步奔出指挥舱,疾声大呼着。
整艘战舰不断传出咔嚓的怪音,听着让人心惊肉跳,士兵们呼叫着,有的冲向舰艏,有的冲向下层舱室。
领航的芜湖号一发现触礁的信息,后面的秦军战舰上也顿时忙作一团,纷纷调帆减速,以免继续撞上来。
中间的宝船上,一股不祥的预感漫上柯宸枢的心头,前面的芜湖号触礁恐非偶然,他们是缀着荷兰人的战舰而来的,敌人没有触礁,而芜湖号触礁了,这岂止是凑巧而已?
秦军对这片海域不熟悉,柯宸枢凭直觉认为,自己这回恐怕是被敌人引入了绝地。
“传我命令,舟山号,薇山号为首,分别从两侧探索,命令所有战舰立即入进战斗状态!”
“喏!”
柯宸枢的命令才刚刚传达出去,东侧和西则的洋面上,都有灯火亮起,不用怀疑,此时此刻在这大洋上突然有灯火出现,那一定是敌舰无疑。
一时间,所在秦军战舰上的军鼓都轰响起来,所有士兵急吼吼地冲向自己的战斗岗位。真是祸不单行,接到柯宸枢命令负责向东探索航道的舟山后,很已快也传来了搁浅的警报。
柯宸枢大恨,一拳击在桌上,参谋柳青山等脸色急变,北面和东面都有暗礁,那西面呢?而且舟山号才刚刚探索出去一点,又传来搁浅的警报,那足以说道这一片海域是何等的危险,这分明就是一片死地,是荷兰人精心选择,费尽心思引他们来的死地。
“老柯,怎么办?”任重一脸凝重地问道。
柯宸枢说道:“大家不要慌,这里暗礁如此之多,荷兰人就算非常熟悉这片海域,但要冲过来,也势必受暗礁的阻碍,可供他们靠近的航道一定不多,全我命令,各舰不要自乱阵脚。”
此刻,安抚住军心无疑是最重要的,但柯宸枢的分析却似乎并不正解,此时两里外,一艘艘亮起灯火的荷兰战舰,正迅速的靠近,而且看上去,他们似乎并不太受暗礁影响。
海面上夜风一阵一阵的吹过,波涛在翻腾,一艘艘敌舰就像是突然冒出来的鬼船,而且数量之多,似乎绝不止是五十多艘,这是怎么回事?维尔纳多不是只剩下五十多艘战舰吗,怎么突然多出了几十艘的样子?难道是莫卧儿海军战舰?
无数的疑问在秦军将士脑海中闪过,但这些注定暂时不会有答案,敌人舰队已经迅速靠近,灯火成片,在秦军一片大吼声中,首先看到敌人的舰舷冒出一条条火舌,紧接着传来雷霆舰的轰鸣声:
轰!轰轰轰。。。。。。。。。
轰!轰轰轰。。。。。。。。。
第1019章 最长一夜(一)()
夜是漫长的,天神再一次震怒,大海再一次咆哮,随着远处火舌喷射不断,雷霆滚滚,一枚枚炮弹就象是陨落的流星雨,带着无比惊人的煞气,狠狠地射向秦军的舰队。~
前面的芜湖号已经触礁,舰体受损严重,向东探索的舟山号也紧接着搁浅,这足以说明,这片海域是何等的危险,柯宸枢的二十多艘战舰,被局限在狭小的空间里,等于是陷入了死地。
兵法上有云,置之死地而后生,这没错;
但这有一个前提,那就是自己主动将自己置于死地,而不是被别人引入死地。
因种种原因在不知不觉中被引入死地的军队,历史上几乎没有过反败为胜的战例。
维尔纳多不但成功把柯宸枢引入了死地,而已他还成功了隐瞒了他的实力,此刻,阿基德尼率领的三十艘精锐战舰也从夜色杀了出来,按早就推演的方案,穿插到秦军的后方,等于是把秦军掉头回头的退路也封死了。
数以百计的炮弹,在天空中交织如雨,然后呼啸着向秦军的战舰所在的海域砸落,一时间,海上风潮激荡,鱼龙惊起,浪柱冲腾。
有的炮弹击在秦军战舰上,发出让人惊心动魄的“蓬蓬声,甲板被洞穿,舰舷被摧破,维尔纳多与阿基德经配合得天衣无缝,一前一后,发起狂风暴雨般的夹击。
在这情况下,秦军二十多艘战舰,只有前主炮和尾炮能够还击。这样的火力,几乎可以忽略不计。
最前的芜湖号,本就因触礁受了伤创,现在又承受着最猛烈的火力打击,在连续被命动五枚弹丸之后,龙骨传来咔嚓的断裂声,吓得舰上的秦军士兵一阵阵的惊呼。
在就秦军士兵的惊呼声中,舰体中部再次传来一声更加激烈的咔嚓声,芜湖号那修长的舰体竟然就此断裂,中部的甲板上的木板不断地拱起。断裂。。。。。。
舰长周兴民望着迅速断裂的舰体中部,心如刀刺,虎目含泪,这是他的命根子啊,从第一天成为这艘战舰的舰长开始,他甚至就没想此生要离开它;
但这刻,它断裂了,竟然就这么断成了两截。周兴民无法接受这样的事实,尽管敌人的炮弹还在不断的飞来。他却视若无睹。。。。。。。
“舰长!舰长!芜湖号要沉没了,要沉没了!舰长,快下令弃舰吧。。。。。。”
周兴民回过神来,这才发见。士兵们虽然处在生死边沿,即便眼看心爱的战舰就要沉没了,但没有他的命令,竟没有一个先行弃舰逃生。
周兴民从极度的悲痛中惊醒过来。看到所有士兵都在等待他的命令,虽然他们可以不这么做,在这种情况下。他们完全可以自发逃生,也绝不会被视作逃兵。
但没有一个士兵这么做,他们就在即将断开的战舰上,在敌人轰轰的炮火中,等待着他的命令。
这一幕,让周兴民热血一下子涌上头部,毛发都竖了起来,“啊!”周兴民霍然拔出指挥刀,仰天狂啸,然后下达了。。。。。。。不,不是弃舰,他下的不是弃舰的命令。
“命令!所有人带上你们的步枪,带上所有的火箭溜,随本将转移到小艇上,咱们继续——战斗!”
最后的“战斗”两个字,周兴民仿佛是带血呐喊,士兵们没有多说什么,没有时间了,一艘艘本来用于逃生的小艇,被迅速放下海面,成了他们新的战舰。
又是“咔嚓!”一声巨响,芜湖号那高达四十米的主桅断裂,声势惊人的砸到海面上,周兴民的心再被狠狠地刺了一刀,血淋淋一片。
四周的海面上,敌人的炮弹如陨石般落下,激起的水柱此起彼伏,周兴周被水花浇了一身,却浇不灭他心头的悲愤和怒火。
他是最后一个离开芜湖号的,因为他是舰长。
登上小艇后,他不再等待芜湖号中部完全断裂,就立即大吼道:“为芜湖号报仇,为死去的同袍们报仇!”
“报仇!”
“报仇!”
“报仇!”
就这样,周兴民带着八艘小艇,义无反顾地冲向了维尔纳多那庞大的舰队。
此刻远洋船队的旗舰上,所有参谋都在望着柯宸枢,参谋们所以提供考虑的应急方案都提供了,其实也没有多少救急方案可提供,无非就是冒死突围;
而且方向只有一个,掉头原路突然,因为西面的薇山号发来消息,西面有暗礁,虽然不确定有多少,但眼下这种情况,已经容不得秦军慢慢试探了。
现在荷兰人坐前后猛烈的炮击,他们只能用前主炮和尾炮还击,就算是把战舰横过来,因为能这片海域过于狭窄,也只有挡在外面的几艘战舰能开炮,外面的战舰会把里面的战舰当住。
就在此时,航空兵大队长万清流冲了进来,急吼吼地说道:“副提督,请允许我们起飞吧!请允许我们起飞吧!”
柯宸枢喝道:“现在不适合起飞,退下!”
万清流不为所动,单膝一跪,大声道:“副提督,与其让敌人全歼于此,我们宁愿死在天上。”
“你们恐怕连升都升不起来,谈什么死在天上?”
“副提督,大不了都是个死,请允许我们起飞吧,副提督,就算我们全裁在海里了,也不过是死几十个人,如果我们成功了,却能救整支舰队。”
柯宸枢稍稍一顿,然后咬牙切齿地说道:“好吧,本将就允许你们去尝试。”
“多谢副提督!”
万清流说头也不回地冲出指挥舱,一边狂奔一边急声大喊:“航空兵大队,立即准备起飞,立即准备起飞。。。。。。。。。。”
早已心急如焚的刘柱子等人,一听到万清流大喊,纷纷大喊着冲入存放滑翔翼的舱室中,有的人跑得太急,摔得跟滚地葫芦似的,还是连滚带爬的冲进去。
“快点!”
“快点!他娘的,老子要射死红毛鬼。。。。。。。”
一部部滑翔翼被抬起船舱,送到巨大宽阔的甲板上,此时荷兰的船队从前后夹击,炮火连天,外围的剪飞船正在遭受着猛烈的炮击,舰体洞穿,桅帆毁坏,但能还击的炮火非常有限,情况万分危急。
不过处在中间位置的宝船还没有受到敌人炮火的攻击,刘柱子他们急吼吼地把滑翔翼组装起来,挂上火箭弹。
“快,快推!”刘柱子大吼着,两个地勤人员各握一边竖杆,帮助刘柱子助跑,此时海上风力太猛,极不稳定,一阵一阵的,而且还是夜晚,海面上黑沉沉的,这种情况下起飞,是非常危险的事情,一但扎进海里,甚至连人都难救得起来。
但此时谁还管得了那么多,一如万清流所说,与其坐而等死,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