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螯拜认为,多铎分明是想借秦军之手,将他这个豪格一派的主力干将灭掉。
否则,如果多铎真是希望他留守凤阳的话,就应该留些精兵,拖不下去时才有突围的可能。
既然多铎不仁,也就怪不得螯拜不义了。
阿山实际上是满清内部派系斗争的牺牲品,他大发了一通雷霆之后,登上南面的通淝门,但见城外秦军连营数里,旌旗漫漫,随西风翻卷不息。
城外几十个秦军跃马冲来,沿着护城河外侧飞驰,不断往城头放箭。箭身上绑着纸条。
阿山让人捡来一支箭,打开上面的纸条,只见纸条上字着:主动放下武器投降者,可得优待。负隅顽抗者,杀无赦!
阿山看了再次大怒,让人把秦军射上城头的劝降书尽数收缴起来,但这不会有什么效果,城头很多士兵都看过劝降书了。
秦军的劝降书如此简洁,就象是最后通牒,口气不容置疑。要嘛降,要嘛死。
怒火中烧的阿山当即点齐两千人马,亲自出城与秦军厮杀了一阵,但没讨到什么便宜,两军各伤亡了几十人马,阿山眼看秦军士气如虹,他的人马根本冲不动蒙轲的步兵大阵,只得匆匆收兵回城。
蒙轲又派兵在北门和东门外都挖了壕沟,堵住清军出路。然后把兵力集中到南门和西门,开始猛烈攻城,并派人在西门外挖地道,准备炸塌城墙。
与此同时。李九的几千骑兵也到达了寿州,让秦军声势更加浩大。
城中清军都知道自己已经身陷死地,不可能有缓军能渡淮南下支援他们了,士气极为低落。但阿山不甘束手待毙,在他的严令下,清军困兽犹斗。只是他们能支撑多久呢。
***
滁州城里的秦牧,对寿州的战事非常有信心。虽然,一直以来由于蒙轲与霍胜、崔锋等人的关系,他隐隐压着蒙轲,但对他的军事才能,秦牧却绝对是有信心的。
有蒙轲在,他完全没必要把精力再花在寿州的战事上。
此时,贵州的捷报终于传了回来,秦牧的精力也暂时被引到了西南。
司马凯在西南事务方面,显然是提前下了一番功夫,只听他侃侃而谈道:“西南地区,各族杂居,难以治理,自秦汉之后,历朝历代一直难以真正有效统治,不过从汉唐时采取的羁縻制度,到元明时采取的土司制度,对加强西南的治理有了不小的进步;
明立国之后,除了元代固有的宣慰使、宣抚使、安抚使三种武官职务外。又增设了土知府、土知州、土知县三种文官职务。
土司对朝廷承担一定的赋役、并按照朝廷的征发令提供军队;对内维持其作为部族首领的统治权利。有明一代,土司军队对朝廷的贡献功不可没,最典型的是石柱土司,秦良玉为大明征战一生,立下赦赦战功,是为明代土司典范。”
秦牧平静地问道:“那么照你的意思,我朝是应该依旧沿用土司之制抚慰西南诸部喽?”
“回秦王,非也,微臣以为土司制度实在也是弊端重重,各地土司享有各种特权,拥有军队,私设监狱,相互争杀,严重妨碍中央集权。明初为了控制西南,光是贵州布政使司便需要陈兵近二十万,耗费无数。
另一方面,一但中原王朝的控制力减弱,往往又会叛乱不休,天启年间的奢安之乱,前后持续十七年,波及川黔云桂四省,死伤百余万。今又有安如盘、沙定洲等企图自立为王。
这次征南大将军对水西安氏土司犁庭扫穴,自然是趁机改土归流方为上策,不过微臣以为,对水西土司改土归流不妨延后一点,如果立即改土归流,极有可能使西南所有土司对我大秦产生敌意。”
秦牧不置可否地继续问道:“时间上可以商量,但迟早要改土归流,现在的问题在于,二三十万彝人分散于水西蛮烟瘴雾、穷岭绝壑之区,便是派遣流官,也难以治理,这个问题怎么解决?”
司马凯胸有成竹地答道:“微臣以为,改土归流要想取得成功,需要从两方面着手,一是以汉化夷,二是以夷制夷。”
“仔细说说。”
“是,秦王。”司马凯抱圆一揖,接着说道:“所谓以汉化夷,就是将这些居于穷岭绝壑之区的部族迁出,或是在一些相对平坦的位置选址建城,同时迁入汉人,施以教化,或是直接将其分散迁入汉人为主的地区分置,使其逐渐汉化。
至于以夷制夷,则是要分别对待,诸夷有熟夷与生夷之分,有易制约与难制约之分,朝廷应拉拢熟夷打生夷,拉笼那些生活区域相对平坦的攻打那些深山老林之中的;
比如这次,水东宋氏生活区域交通相对便利,水西安氏处于崇山峻岭之中,就应该拉笼水东制水西,水西解决了,水东将来就不难制约。
现在天下战乱,各个土司也蠢蠢欲动,争夺地盘,矛盾激化,正是我大秦实行拉一个打一个,各个击破的好时机,如此朝廷对西南用兵或许久些,破费大些,但微臣以为,朝廷不可惜此小费,当谋一劳永逸,万不可将就从事。
另外就是从各个土司内部将其分化,在西南各个土司之中,许多还是施行奴隶制,土司对其辖下土民盘剥荼毒,为非作歹,残暴横肆无所不为,土民有冤无处申,有苦无处说。其内部实则也是矛盾重重。朝廷大可利用土司与土民之间的矛盾,拉笼分化,从内部将其瓦解。”
司马凯这番改土归流的策略,秦牧听了频频点头,不得不说,司马凯的见解还是有独到之处的,秦牧甚至怀疑他是得了他父亲的指点。
随后,秦牧又向顾君恩等人问策,顾君恩说道:“臣也赞同大力用剿,不可将就从事,明太祖沿用元制设土司,其弊端已一目了然;
明初贵州驻兵十多万,累世下来耗费无数,而诸夷仍是叛乱不休,永乐时对思南、思州改土归流之后,有明一代黔东得以大治,现在我朝再对水西改土归流,则贵州基本就安稳了。
现在主要看云南了,沙定洲之乱,祸及整个云南,明军在云南早已土崩瓦解,这场乱局实则是土司之间在争战;如司马大人所言,云南土司之间的争战,使他们之间矛盾激化,正是我大秦分化打击的时机;
明末二十年间,在原大乱,而云南一直相对稳定,为了顺利改土归流,一劳永逸,臣以为,不妨让云南乱久一点;
自古以来,乱久之后人心才思定,再者,乱得久些,各个土司在争战中会变得越虚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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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6章 西南策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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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代的土司制度贯穿始终,其间虽然也有过改土归流的举措,但大都是被动的。
比如永乐年间对黔东思州、思南田氏土司改土归流。这次成功的案例并非明廷主动为之。
原因是掌控思州的田氏长房与撑控思南的三房两家反目成仇。连续几代人相互残杀不止,黔东一直处于动乱之中,后来三房主动献土,明廷才乘机改土归流,并出兵灭掉思州田氏长房。
后来对播州杨氏土司、水东安氏土司改土归流,也是因为这些土司先发动了大规模叛乱,明廷平定叛乱后才顺势改土归流。
整个明代,对土司是比较优待的。中后期之后,由于明军战力低下,对土司军队也越来越倚重,经常得调用土司军队到中原来镇压叛乱,象石柱秦良玉,石屏的龙在田等,都曾长期进入中原为明廷作战。
象秦良玉那样深明大义的土司只是少数,大多数土司因为明廷的倚重,因而飞扬跋扈。明廷要靠他们平叛,无力管束,这些土司骄纵既久,越发桀骜不驯。进入中原平乱时,常常也趁机大肆抢掠,为祸不浅。
在他们的辖地周边,更是毫无忌惮,土司让土民四出抢掠,杀掳汉民,致使汉民不敢去耕作他们周边的土地,久而久之,这些土地便也变成他们的了。
有些则是汉人种下作物后,等到收成时,土司就纵土民来抢收,使劳作了一年的汉人颗粒无收。
官府调兵来,他们就遁入深山老林之中,这些地方穷僻,无法长期驻以大军,朝廷军队一走,他们又出来。劫掠如故。
总之,这种现在在明廷中后期的西南,已经是十分普遍,明廷忙于应付辽东,应付内地的叛乱,无力兼顾,西南土司的叛乱也越来越多。
只是改土归流有其特殊性。不是开十万大军过去,立即就能解决所有问题的。
因此顾君恩甚至建议让云南乱久一点,借此消耗各个土司的实力。
现在的云南之乱,实际上是各个土司之间的乱战,黔国公沐天波原有一点军队,沙定洲袭取昆明时。沐天波仅靠几个侍卫保护,匆匆逃出昆明,连母亲和妻子都来不及带走。
他那点军队已经被沙定洲吞得连渣也不剩,现在全靠龙在田等土司在对抗沙定洲,换句话也就是说,这是各个土司在相互消耗。
顾君恩的建议,让秦牧很心动。与其继续让各个土司分治云南,不如让他乱久一点,等他们消耗得差不多了,再一举平定,一劳永逸,从长远来说,这对云南百姓也是有好处的。
金磊也给秦牧献上了两策,他不疾不徐地说道:“秦王。除了各位大人所说的分化瓦解,各个击破之外,微臣以为,针对已经平定地方,还有两策可用。”
“说来听听,是哪两策?”
“启奏秦王,微臣的两策一为治土人。明末以来,各地土司骄纵不法,为祸甚烈,且土人往往畏威而不记恩。因此。针对已经平定的土司,就应施以严惩,对那些影响力稍大的头人,要全数诛杀,一来可以避免他们死灰复燃,二来用以震慑土人,让他们老老实实接受朝廷的安置。
二为收兵器,土人穷困而性暴,好勇斗狠,兵器随身携带,一言不合,立即拔刀相向,酿成血腥事件,这会使得汉人与土人之间仇恨加深,难以排解。这种长期对立心里常常是动乱的根源,因此,必须尽收土人兵器,并制定法令,严禁其携带兵器。”
“嗯,贡南言之有理,这两策确实是良策,非常有针对性。”秦牧频频点头,并直呼金磊的字,这是极其少见的。
象司马安等人作为大秦的国开元勋,才有机会让秦牧称先生。而称呼一个人的字,是一种亲近的体现,就连在坐的顾君恩和喻大猷,也不无羡慕之情。
经过一番商议,对西南各个土司,秦牧越发坚定了改土归流的决心,还是趁现在各个土司相互争斗,一举荡平他们,一劳永逸,以免后患无穷。
目前云南的情况是,以沙定洲为首的土司军队,大都是昆明以北的;而支持沐天波的石屏土司龙在田、宁州土司禄永命等,则多为昆明以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