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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护卫阻拦,夏侯千奕忙呵了一声,“都给朕让开!”
夏侯琨玉却在队伍后面,朝着离去的倩影嗤笑了一声,“当自己一身荣宠举世无双的掌上明珠,不过是……”
她话没说完,就被人打了一巴掌,正要发作,见面前的人是一身龙袍的夏侯千奕,她脸色微凛,忙跪下去。
“皇上息怒!”
“朕真后悔没有把你推进秦家的大坑里活埋了!滚回你的寝宫禁足,没有朕的允许,任何人不准探视。”
夏侯千奕说完,就朝着娴宫奔了去。
大群小太监在后面追上,又被呵退了。
*
归娴奔进寝宫就趴在床上,嚎啕大哭起来。
听到低沉的男子声斥退所有的宫人,确定不是夜离觞,也不是十三皇子夜璞,她疑惑地坐起身来,就见夏侯千奕担心地上前,递上手帕。
原来青涩的男孩,许久不见,周身竟浑然多了一股霸道的龙气,肩膀也似比以前宽厚了许多。
等归娴哭够了,他忙在她身前跪下,愧疚地低着头说道,“是千奕无能,保护不了娴姐姐。”
“皇上您可要折煞臣女了!”归娴忙起身避开他的正面,在他身侧跪下,俯首贴地,又忍不住落下泪来,“请皇上赐臣女一条白绫,臣女只想一死解脱。”
死?她怎么能死呢?夏侯千奕忙抓住她的手,拉着她起身走出寝殿,出了宫门,穿过半截宫道,进入隔壁的宫苑里,走到了栀子花树下……
“娴姐姐可还记得这棵树?”
归娴抬头,满树的花枝在月下幻美如画,叶子越深,花朵净白,美好地叫人心痛。
不难想见,曾经孤苦无依的小男孩,站在这棵树下,曾缅怀自己的母亲,曾鼓励自己快快长大,曾念叨着自己喜欢的女孩,希望将来能迎娶她……
但是,她还是只能说,“对不起皇上,臣女不记得。”
这棵树不是她种下的,这情债,她也偿还不了。
“当初娴姐姐种下这棵树时,我在树下许愿,将来长大成人,一定要娶娴姐姐为妻。”
夏侯千奕见她阖眼叹息,闭口不言,心慌地忙抓住她的手,“娴姐姐,如今我身份不同了,你可愿意嫁给我当皇后?”
归娴忙挣开他的手,惭愧地跪下,“皇上还是杀了臣女吧!”
夏侯千奕俯视她悲戚的样子,心痛地来回踱了两步,转身在她身前站定,突然压不住怒火地咆哮,“贺兰归娴,你凭什么这样对我?你不肯嫁给我,当初为什么救我?为什么对我好?你是觉得我保护不了你,所以不肯给我机会保护你……还是你真的爱上了那个吸血鬼?”
“皇上,请自重!”
“我自重?咱们到底是谁不自重?好好地没有许配人家就……”
“夏侯千奕,你嚷嚷什么?”夜离觞从门外进来,“我已经对大家说了,今晚皇上身体不适,暂不选秀,皇上还是去御医院叫御医给把把脉压压惊吧!”
第098章 王爷宠,侧妃妒()
夏侯千奕愤恨咬牙,冷冷瞪了他一眼,随手握住归娴的手,把一包药塞进她手心里。
归娴忙握住,不动声色地目送他出去大门。
“恭送皇上。”
夏侯千奕回头,在门外深深看她一眼,才离开绂。
夜离觞踱着步子走到栀子花树下,抬手掐了一朵栀子花,拿到鼻尖嗅了嗅,伸手把花朵簪在归娴的发髻上。
花与人相映衬,花越美,人愈加艳美惊心。
前一刻刚哭过,眼睛鼻子透着剔透的红晕,楚楚可怜的娇态,轻易融化了他焦躁寂冷的心。
指尖从她发髻下滑下,沿着她的脸儿摩挲到下巴,温柔把她的脸儿抬起,半是怜爱,半是强迫地让她正视自己逼。
归娴无法直视他的眼睛,也不愿再多看他,别扭地别开脸。
“吃醋呢?”
“我没有!”
“打了十三,当着素明姑母的面,横冲直撞地逃走,闹得选秀都没法进行,你还有理哭?”
“你在这里训我做什么?去陪你的婉妍侧妃!”
他不以为然地笑了笑,转身又拉着花枝,轻嗅枝头的花。
“很久以前,我在我母妃的院子里,也曾种了这样一株花树,后来被皇后命人一把火烧掉了。”
归娴不明白,他为何说这些废话。
他与冷婉妍相携出现,可是狠狠地打了她一巴掌。
他人在这里,冷婉妍与夜璞他们定然竖着耳朵在听。
吸血鬼可都长着可听百里的顺风耳!
夜离觞说着,绕着树干转了一圈,就回到她面前。
“小时候,母亲说栀子花象征着坚强,永恒的爱和一生的守候,它鼓励人充满希望和喜悦,鼓励人辨清险恶,以一颗赤子之心,永远向善。”
归娴转身避开他,在石桌旁坐下。泪又无声地沿着腮畔簌簌滚落。
没错,他是一个善良仁厚之人,是她摆错了位置,明明当着情人,还看不得人家合法夫妻秀恩爱……
“这花,冬季开始孕育花苞,直到近夏至才会绽放,栀子树的叶,也是经年在风霜雪雨中翠绿不凋。它这样,平淡,坚强,温暖,出尘脱俗的外表下,是一颗美丽坚韧的灵魂,所以,我爱它,不能自拔。”
归娴微愣,手握紧了掌中的药包,侧首看着那如妖似魔的伟岸俊影,被他满身流溢的紫红华彩刺了双眼,分辨不清,他到底是在说花,还是在说她……
“我一点都不坚强,你比谁都知道,我是个不堪一击的懦夫。”
他他在她身前蹲下,两手握住她紧握的粉拳。
“可是,我记忆中的贺兰归娴却不是懦夫。
她以手肘端着高脚杯,苦练了一天一夜,勇敢地在我面前挑衅过关。
她为救我,徒步拖着我翻了几座山,还能和我斗嘴吵架。
她手无缚鸡之力,被买入花楼,能睿智脱险,还不计前嫌地与我在一起。
她跳舞很美,尤其擅长作画,把我画成天下间最美的男子,让我甘拜下风。
她梳妆打扮,穿衣穿鞋,总是合宜得体,从不出错,是其他女子所不能及的。
她还偷偷把关于我的所有的书都读了,只是偷偷念着我的好,而没有打扰我。
她受了伤,被人算计,被人欺负,怕我担心,一句不对我讲。
她心里有天大的苦,只是憋闷在心里,也不肯对我讲,因为,她有自知之明,她觉得自己爱的不光彩,所以,不愿惊扰我。”
“离觞……”这人一定是脑子坏掉了,怎么可能只记得她的好?
他深吸一口气,享受着她参杂了栀子花香的清甜香气,宠溺解释道,“婉妍是跟踪清筱过来的,清筱借你留在那一方丝帕上的血渍要用毒咒害你,是她前来给我通风报信……”
“这么说,我应该感谢她?”
“的确应该感激,不过,我帮你谢过了,你不必亲自去谢她。”
在她手背上轻轻一吻,仰着脸儿含笑宠怜地哄劝道,“别生她的气了!我娶了她多年,都不曾这样吻过她呢!”
她吸了吸鼻子,泪眼迷蒙地哑着声音问,“为什么不吻她?她不难过吗?”
“我给她最美的男子当食物。”
“她看你的眼神,她和你说话的口气,分明都是……”
“还说不是吃醋?”
她懊恼地倾身抱紧他,要道歉,心里却又嗔怨未消,撒娇地啜泣着,不准他再乱讲。
这一刻,却比从前的每一天都恐惧失去他。
她爱极他身上甘醇的气息,和好闻的龙涎香,爱极他好看的发,爱极他宠怜凝视着她的眼睛,她只想就这样抱着他,一辈子不放手。
可是,她凭什么呢?
她害怕失去他,这话到了嘴边,却又没有资格说出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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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才那一幕,她像是苦海里垂死挣扎的小虾子,担心被大鱼吞噬,担心下一刻就在惊涛骇浪中被打得形神俱灭,却又不得不逼迫自己汲取更多氧气。
打夜璞那一巴掌,她一点都不觉得抱歉,那个男人带着男宠来娶她,罪该万死!
夜离觞握住她的手,“跟我来,我给你准备了一份很美味的汤。”
“……汤?”
“我亲手炖的。”
她破涕为笑,“我都不知道你会炖汤。”
他神秘地邪扬唇角,诱哄道,“要不要尝尝?”
她捂着心口点头,好怕整颗心都被他暖化了。鼻子一酸,眼泪又下来。
她太确定,这份喜悦,是独一无二的。他的是侍妾们都是饮血的,自然喝不到他亲手炖的汤。
“真拿你没办法,为何伤心哭,开心也哭?”
嗔怒点在她的鼻尖上,他直接打横抱起她,一跃飞上殿顶。
到了娴宫的殿顶上,打开早已备好的暖炉,把里面煨着的汤盅端出来。
白瓷盅盖打开,浓浓的香气扑鼻,还有淡淡的清苦药味儿,反而是这药味儿,去了汤的香腻。
归娴捧着汤盅深深一嗅,讶异地侧首看他,“很香!”
“当然,我可是尝试了多次才熬成的。”
他横抱着她。
她抱着汤盅。
她喝一口,他吻她一下。
“你放了什么药?”
“延年益寿的。”
“你希望我和你一样,可以活很久很久?”
“不愿意吗?”
“我不要活很久,只要一百年就够了。”
“为什么?”
“怕你生厌。爱情的温度只有七年,七年之痒后,你会爱上别人,我也会爱上别人。”
“谬论!”
“你该相信我的谬论!”
“七年之后,你若爱上别人,我一定不会放过你!”
满满一盅汤喝完,两人在浩瀚的星空下缱绻缠绵,难舍难分。
高高的夜空里,一抹展翼高飞的黑影在风里拧转身躯,飞落到一处荒寂的冷宫。
满院没过膝盖的草丛漆黑,零星的红色芍药,像是伤口里喷溅出的血滴。
想起刚才看到的一幕,她红着眼睛,愤然一掌,打碎了殿前的石雕宫灯。
“这里,曾经是夏侯庸的一位宠妃的寝宫,听说,那位妃子很美,就如九嫂你一样,有高贵的血统,有引以为傲的父兄,还深受太皇太后的喜爱,但是,她无法放低姿态,像那些邀宠的女子一样,去亲近自己的夫君,所以……最后在这里郁郁而终。”
冷婉妍转身,就看到那狐妖似地红袍男子,嘲讽说着,迈进荒寂的宫苑来。
她深吸一口气,血红的瞳仁,瞬间恢复成黑色,“花错,你跟踪我?”
“我只是想给九嫂指一条明路。贺兰归娴打了十三,也着实把我惹恼了。”
花错说着,上前挑剔地打量她的一身黑衣……
“九嫂这样绝妙的美人儿,应该穿恒颐王妃的宫袍,穿这黑衣,还一脸爆发不出的妒恨,实在叫人心疼难过!”
“哼哼……好戏你也看完了,且说来听听,你有什么好法子?”
“叫你的父亲联合朝中众臣,更改皇族律法。贺兰归娴虽然是嫡女郡主,可不是公主,九嫂应该明白我的意思了吧?”
“你的意思是,皇子和亲,只能迎娶公主?!”
“而且,必须是嫡出的一品公主!”
冷婉妍挑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