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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丞相府四周派了人,平日别单独出门。马被我催眠了,会自己抵达丞相府门前,前面的路,你自己走。”
归娴知道,他要避嫌。
孤男寡女共处一辆马车,少不得闲言俗语。
见他起身,心底强烈地不舍冲到心头,她伸手就抓住了他的袍袖……可,这到底不是她的男人。
心里一阵刀绞似地痛,她又迅速撒开手,矛盾地扬起唇角,眼底的泪花一眨,就成了明媚的笑,“殿下慢走!”
他伸手轻抚她的脸儿,沉静的俊颜,不露丝毫情绪。
“入了府邸,你就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大小姐,我们可能没机会再见了。不想对我说点什么?”
“希望你和你的侍妾能幸福美满。”
夜离觞反被她的绝情气笑,袍服旋起一股冷风,转身就下了马车,飞冲到半空,俯视着马车缓缓入了城楼大门。
见几个黑衣人从路旁的人群里钻出来,尾随于马车后,他迅速弹出几缕真气,那几个黑衣人就无声瘫在地上,气绝身亡。
城门的两个黑袍锦卫上前拦住马车检查,其中一个拿剑鞘挑开车帘,看着里面倾城绝艳的女子愣了许久,忽然回过神来,忙双膝跪地,“恭迎贺兰将军回城!卑职这就派护卫护送将军回家。”
“忙你的,别到处嚷嚷!”
“是!”
第056章 别再与他有瓜葛()
半个时辰后,马车穿过拥挤的街道,在一座宏伟府邸门前停下。
那红瓦廊檐上,神兽形态各异,栩栩如生,只有精工巧匠才能造出这等宝兽。
檐下一排金色流苏的红灯笼,红得娇艳。门匾上写着“丞相府”三个大字。
浩白威猛的白玉石狮镇守大门左右,朱漆金钉大门上,每一颗金钉都是实打实的纯金打造而成。
白色的墙壁,初雪般未染丝毫污渍。
墙头上的琉璃红瓦泛着光芒,似玛瑙雕琢而成的。
门前的护卫见归娴下来马车,匆匆进去门里通报,归娴站在台阶下,看到那庭院深幽几重,院子里亭台水榭,假山林立,只露了堂屋楼阁的屋檐。
这宅子,差点让她忘了路上见到的那些蝼蚁般的乞丐。
不过片刻,一大群人迎出来。
归娴在台阶下双膝跪地,朝着领首在前的当家主母,孔雀王朝长公主——慕仙影跪下。
“女儿不孝,请母亲责罚!”
她螓首低垂,却清楚地感觉到,每个人看她的眼神,都不是喜迎亲人归来的热络与亲切,反而……
有的怒火冲天,有的气恼焦灼,有的复杂嘲讽,仿佛她是个——倒霉瘟神,个个恨不能将她赶到十万八千里外才好。
对于这陌生的家族,归娴隐隐暗生一股强烈的抵触。
眼前孔雀纹玫红锦袍突然欺近,带着护甲套的妖娆的一双手,迎面袭来,掌掴在她脸上。
她被打得歪在地上,脸颊上火辣辣地疼,所幸,那尖利的护甲套没把她的脸颊划破。
她挣扎着撑起身体,仍保持着跪姿,疑惑抬头,就看到女子复杂的神情。
慕仙影泪盈满眼眶,强烈的疼惜深藏眼底,却端着强硬的气势,把所有的情绪全部压在眼底,分毫没落下来。
“皇上刚驾崩,你爹主理朝政一直没回来,他有两句话是早就交代我警告你的。”
“娘亲请讲,女儿洗耳聆听教诲。”
“第一,我们大家宁愿一起死,也勿再接那种圣旨,没人会感激你愚蠢地牺牲。
第二,别再多管闲事,尤其莫再与夜离觞有任何瓜葛!”
归娴心沉下去,俯首贴地,郁闷地想问一句为什么,开口,却只是说,“是,女儿谨记。”
然后,有个女子匆匆下来台阶,“好啦!人回来了,比什么都好!我的好姐姐,你看你把孩子吓得,娴儿可能还没吃饭呢,先让她回家,在门前这样折腾,传出去恐被人笑话。”
归娴就被扶了起来,侧首,不禁暗暗一叹。
眼前一身艳蓝芍药锦袍的女子,娇颜照水,比裙袍上的芍药花更美百倍,笑得和蔼,殷切地打量着她,正是亲人重逢该有的神情,眼底甚至还盈了泪花。
“姨娘可好?”
“我们都好……只有你,这样晚回来,我们都担心死了!”那几滴泪就落下来。
第057章 进家门得先过关()
赵姨娘,名赵红药,乃大将军赵淮信嫡亲的妹妹——赵容淇的姑母。
这举手投足,恰到好处的笑,都是大家闺秀的气度,衣饰雍容,眉眼娇媚,单这么瞧着,越瞧越是正妻范。可她命运不济,和气场强硬贵雅爆棚的慕仙影共侍一夫,就蹭——蹭——蹭——逊色数倍等级。
据说,当年皇帝夏侯庸,听闻赵家有女红药,姿容绰约,艳丽无双,特下旨宣召其入宫,进诗月阁侍寝。
赵淮信深知皇帝贪色,不愿让妹妹受苦,便以剧毒给妹妹毁容,借口妹妹患麻风病,顺利婉拒圣旨。
夏侯庸郁结存怨,就把赵红药转赐赵淮信的生死之交——贺兰靖远。
而夏侯庸如此慷慨,自不是为嘉奖恩赏,而是不愿看到丞相贺兰靖远与倾国倾城的慕仙影太恩爱。
赵红药嫁入丞相府一个月就突然大病痊愈,容颜恢复,因与贺兰靖远算得青梅竹马,因此颇受贺兰靖远宠怜。
掌控军权的赵家,把持朝堂的贺兰家,就此强强联手。
慕仙影为给夫君稳固权势,忍气吞声,喜迎妾室,与赵红药更是情同姐妹。
赵红药进门三年后,诞下一女,取名贺兰落心。
归娴却发现,贺兰落心并不在迎接她的人群里,而她嫡亲的弟弟——贺兰归云也不在。
倒是有七八位年轻面善的公子小姐,衣装也华贵考究,却是二叔贺兰峎与三叔贺兰崇家的子嗣。
归娴不着痕迹一扫众人,朝着贺兰峎与贺兰崇及其妻妾行了大礼,又一一与所有的公子小姐们打了招呼,问赵红药,“怎不见落心和归云?”
赵红药眼中几不可察地掠过一丝诧异,看了眼贺兰峎与贺兰崇,转瞬却又恢复笑颜。
“他们在牢中染了病,御医束手无策,说是中了毒,咱们家就你的医术最好,你快去给心儿和归云瞧瞧吧。”
“好。”归娴不动声色,就随着众人入了府邸内。
宏大的院落花木扶疏,入了大门,便是五丈长的环院巷道,通过这巷道,可直达院子里的任何一处小院的偏门。
归娴看夜离觞给她画的地图时,一眼就明白了。这巷道除了方便行路,避免各院暗斗冲突,也是逃命用的紧急通道,只是没与现代一样,放一个绿色的指使灯箱。
过了这通道,又穿过三间垂花大门,才是花木扶疏的正院。
平日里,小姐们是不能越过垂花门的,除非是有主母的令牌,或是长辈、公子们带着。
是以过了这门槛,归娴成了入了金丝笼的雀鸟,浑身都不自在了。
院子里,正如她在外面一瞥所见,假山亭台,水榭花草,丰茂奢华,四面抄手游廊,三面殿宇般的楼阁,就算皇家园林也比不得这仙境。
归娴总结了一个字——贪!
整个大周王朝的钱财,恐怕都聚在丞相府与赵家了,否则,这院中的花草,怎都比别处茂盛许多?
第058章 小鲜肉,中剧毒()
慕仙影命大家都散了,独与赵红药,贺兰峎与贺兰崇穿过进了单独隔离病患的厢房。
归娴跟在四位长辈身后,一路回答着贺兰峎与贺兰崇那些奇怪的问题。
“娴儿,你可还记得叔父养得那只鹰?”
归娴只想给他个大嘴巴,一只鸟也值得拿来出考题?!
“记得,叫翱儿。”
“叔父打算把她送你,多教养能防身。”
归娴知道他只是客气一下,却打了心思没与他客气。“谢谢二叔,归娴就收下了。”
贺兰峎却握住了拳头,心里割肉似地疼。
贺兰崇生怕落了后,忙道,“娴儿,我去年松了你一个北海神珠,你可还留着?”
“嗯,留着呢,在我床底下的暗格里,这事儿三叔是知道的呀!”
“三叔当然知道,今年再送你一个南海神珠,两颗珠子放在一处,可夺日月之辉,其神力,还有起死回生之效。”
这么宝贝,他还真舍得!“三叔最疼我了,走南闯北得的宝贝,都叫我给得来了!”
归娴嘻嘻哈哈地说着,分明看出,除了对她严苛冷漠的母亲,他们从一进门竟存着心的要试探些什么。
看在这试探都下了血本,她大人大量,也就懒得计较了。
入了房中,归娴坐到东侧碧纱橱内的床前矮凳上,伸手按在了贺兰落心的手腕上。
十五岁的贺兰落心,肤白胜雪,柳眉细长,单眼皮地狭长丹凤眼,樱粉薄唇,窄小的琼鼻,妥妥的我见犹怜的古典气韵,却寻不到半分贺兰靖远的影子。
“是食物相克所致,喂两碗绿豆浓汤,好生歇养两日就好了。”
赵红药忙叫人去熬浓汤,归娴又去了西侧的碧纱橱内。
床上十二岁的小公子却与贺兰落心两个极端,剑似的浓眉犹如墨画,大眼睛上睫毛似刷了睫毛膏,卷翘浓密,招魂摄魄。碧玉青葱似地身板,俊秀美艳,虽然脸色苍白,一副病态,却比夜离觞给她看得画上还美百倍。
慕仙影担心地上前,“娴儿,怎探这么久?你弟弟可好?”
归娴回过神来,忙咳了两声。
“中了腐骨穿心散,下毒之人格外谨慎,只用了一丁点,否则,早就断气了!”
慕仙影惊惧地在床沿坐下,压低声音,“腐骨穿心散?你确定?”
归娴当然确定。
她压根儿不懂医术,这答案是夜离觞一早备好给她灌输在脑子里的。
否则,这会儿,她早就被赵红药,贺兰峎,贺兰崇,还有她这位公主娘亲以“冒牌货”的罪名,押送入牢了。
“娘亲别担心,我这里有解药,您亲自去端一碗水来,别假人之手!”
慕仙影被她凝重的命令震慑,因涉及儿子的安危,惶惶转身出去,过了片刻,才捧着宝贝似地,端了一碗水来。
“这是旧年封存的露水,不曾被人碰过,可好?”
题外话
祝所有的大朋友们,小朋友们,六一快乐!o(n_n)o~
第059章 侧妻,绵里藏针()
古代人生活讲究,把露水当成凝天地精华的神水。
诗中也有言,“秋荷一滴露,清夜坠玄天”。
可……这玩意儿就是水蒸气凝成的嘛,旧年封存的,不会发臭吗?
归娴端过碗,担心的嗅了嗅,沁骨冰凉,水质纯净,毫无杂质,让她想起了力宏先生代言的某纯净水广告,还有那句穿耳魔音——“爱的就是你”!
慕仙影看出她的谨慎,这会儿没外人在侧,她看归娴的眼神方才温和了许多,也宽容地并没有点破她对这水毫无印象。
“这是你那年从桂花上接下来的,放在冰窖底下一层,专门封罐存着。平日留来给我和你爹烹茶。那边密室你亲自布射的机关,无人能闯进去。里面除了露水,还有你亲手做的蜜饯,果酒,存储的南方与西疆运来的新鲜水果,还有你爹给你存放的出嫁用的女儿红。”
归娴喉头微涩,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