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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绡下了一层楼梯,转过拐角,正准备再下一层的时候,忽然停住脚步。隔着防火门上的小玻璃窗,她在公司下面一层的楼道里,看见了两个熟人——jacky和王琳。电梯间里的灯光要比楼道里稍暗一些,根据光学原理,杜绡在这边看他们能看得清楚,他们在外面看杜绡应该是看不见。
jacky的脸色不是太好看,看王琳的眼神中透着冷漠和厌烦。王琳背对着杜绡,杜绡看不见,但她背心微耸,像是在哭。
这两个人专门跑到了下面一层没有自家同事的地方说话啊
杜绡没多看,转身就下楼走了。
这对儿婚外恋,她可一点都不想沾。
周六她回家,想起来问一句上周那个要跳楼的人怎么样了。
“搬走了。”马姐说。“那房子都已经卖出去了,她不搬人家买主不干啊。造孽哟,这男的真是狠,迟早要肠穿肚烂遭报应的!”
会吗?不会吧。实际上现实中,很多所谓“坏人”过得比“好人”更好,并不会遭什么报应。
而这个女人呢,大概很快就会淡出原来的朋友圈。她那些一起练瑜伽、一起学插花、一起吃下午茶的朋友们,很快也就会遗忘她。
杜绡微感恻然。
她瞅了空,把她和石天的安排悄悄跟杜妈妈说了。事情还没做,她还不想大张旗鼓的跟全家人说,只先当作私房话跟妈妈一个人说吧。
“春节后呀?”杜妈妈很是惊喜。
“嗯。他说年底之前,他爸要盘账什么的,就挺忙的,觉得这个事不好匆匆忙忙的,该好好准备一下,所以想安排到春节后。”杜绡告诉杜妈妈。
杜妈妈说:“他们搞种植的,年底也这么忙啊?还要盘账?”
相比其他的工业或者商业,搞种植总给人一种园林般悠闲的感觉。杜妈妈是不太懂的,但很容易产生这种感觉。
“不光种,他们还销售呢。石天说,他们家开了直营店,那些名贵药材啊什么的,直接自己卖,不走批发商。”
杜妈妈有点惊讶,琢磨了一下问:“那挺赚钱的吧?”
“我哪知道。”杜绡说,“这种怎么问?总不能问你们家一年能赚多少钱?”
想想也是,这话要搁着杜妈妈自己,也是问不出口的。她教出来的女儿,可不就是像她嘛。
先前石天第一次登门描述了自己家的大致情况,透露了一些不那么清晰的信息,杜家其实没觉得石天家里有多富裕。
虽然种植园什么的种的都是些他们不熟悉的东西,但说起种植业,不懂行的人总归还是会联想到种苹果种桔子的果农。至于两座山什么的山地不值钱,承包起来似乎成本也并不是特别高。石天的房子是十一年前就买了,那时候房价还没起来呢,当时好多人其实都买的起房,不过因为持币观望,总想“等房价降一降”,一而再再而三的错过了买房的时机。这其实也不能说明石天家就多有钱。
当然了,起码能证明石天家里不穷。杜家人先前实在是被杜绡和石天联手误导了,对石天的家庭背景预期太低了。所以石天家里不但“不穷”似乎还“有点富裕”,就已经让他们很高兴了。
杜妈妈最开心的其实还是石天有房子。
自从家里的房子的事之后,房子真是成了杜妈妈心头一块病。虽然她也觉得女孩子在房子方面比男孩子轻松些——男孩没房娶不着媳妇,女孩却可以找个有房的男人嫁,但她又总担心万一杜绡找不到有房的男人怎么办。
那天石天登门拜访,杜妈妈一看,是个真的让人喜欢的小伙子啊。杜绡明显那么喜欢,两个人又真般配。杜妈妈一个人被于丽清撇在厨房里的时候,真是想了很多。
她甚至已经在想,这个小伙子要实在拿不出钱买房,他们咬咬牙,帮杜绡买个哪怕是一居室的老破小!
这本是不能接受的选项,但若是真的没有别的选择,终究是比没房强。
谁想得到石天是个大惊喜呢。
但杜妈妈这会儿听杜绡说石天家的直营店什么的,隐隐感觉,石天家里似乎是比他们以为的更富裕一些。
但这是好事啊,杜妈妈于是就很高兴。
这会儿,离春节只有不到一个礼拜了。
第106章()
石天试探着跟杜绡提了一句;问杜绡能不能春节跟他回广西;先去见见父母。
这个事杜绡都不用去问妈妈;自己直接就拒绝了。她是非常明白;以她们家的规矩是不可能允许没出嫁的女儿跑到别人家去过春节的。
石天也早就想到了;他其实也只是试一试。
其实很多时候都是这样;你觉得很为难不知道该怎么去拒绝的事;对方不过只是试试你的底线。
而杜绡这两天一直在想杜妈妈跟她说的事,神思恍惚。
“我们跟你哥商量好了,凑一凑;能给你凑个三百万。到时候,跟小石家里说好,合在一起买房!”杜妈妈说。
当初杜锦给杜绡写了张二百万的借条;杜绡想都不想就撕碎了。可是现在;当这个事情真的要落在实处了,杜绡发现自己没有拒绝的勇气。
她那天到底是什么都没说;默默的接受了家里的这个安排。她甚至没敢问;杜锦到底跟于丽清沟通好了没有。
人总是到事到临头才会发现;自己没有自己想的那么清高。
这一年的情人节和除夕是紧连着的。石天倒不着急走;他早就订好了票;留下和杜绡一起过了情人节;除夕的上午才去搭飞机。
杜绡送石天到楼下,石天无视了司机的存在,把杜绡紧紧抱在怀里:“乖乖等我;过完年我就回来。”
这还是从去年十月相识以来;两个人第一次分开。不过就是一个长假而已,整得像生离死别。最后神州的司机实在没眼看了,下车喊了一嗓子:“先生,您几点的飞机?”
这两个黏黏糊糊的人才终于分开。杜绡目送石天离开,捏着羽绒服的领子跑回了楼上。
才进屋,手机就响了。
杜妈妈问:“你出来没有?”
杜绡说:“马上。”
妈妈说:“你不用带床单,我给你买了新的。”
杜绡说:“知道了。”
今天是除夕了,阖家团圆。杜绡也该回家了。
马姐前天就走了,说好了过完节就回来。于丽清生怕她抢不着票赶不回来,老早就帮她抢了火车票,还给她买的卧铺,还不要她钱,算是给她福利,就图她能按时回来。
像她这样非全职的妈妈,对照顾孩子的保姆实在太依赖了。
杜绡除夕回家,就又睡了自己的房间,或者说是自己从前的房间。
杜妈妈已经给她铺好了一套新的床上用品,被子也是单独新准备的,并不是马姐盖的那一床。
“是新买的。给你预先洗好的了,干净的。”杜妈妈说,“你以后回来用这套就行了。”
但杜绡还能回来几次呢?石天都说了春节后来提亲了。一般到这种进度,基本上年内差不多能结婚了,最迟也就是拖到下一个春节。
杜妈妈一边整理着床单,一边想着这些,眼睛忽然酸涩起来。
杜绡差不多是快两点的时候才睡的,睡之前还跟石天通了电话。
石天那边背景音特别嘈杂,他那边不禁烟花,电话里全是“砰砰”的烟花爆裂的声音。
挂了电话杜绡有点睡不着,不是不困,而是因为环境的变化难以入眠。
这个房间,她六七岁的时候就住进来了。因为男女有别,所以父母便放弃了置书房的念头,给她和哥哥一人一个房间。
她在这个房间里住了快二十年,可才离开不到五个月,就感觉陌生了。她躺了很久,才终于睡着。
大年初一中午,石天打电话到杜家的座机上给杜家人拜年。石天讲完话之后,换成了他父亲来讲话。
石爸爸很热情的给杜爸爸拜了年,并与杜爸爸初步约定等过了元宵节,大约三月中旬的时候将携夫人一并来北京登门拜访,商谈一下两个孩子的事。
这通电话结束后,杜家平添了几分喜气。
杜绡在一月份已经过完了二十五岁的生日,现在将结婚提上日程,初步展望有望在二十六岁之前就能完成婚姻大事。
对于女孩子的父母家人来说,这真是人生按部就班顺利前进的最好的发展了。
杜妈妈原是想让杜绡整个春节都在家里住的,但杜绡住到了初二就回自己的住处了。
“就这么近,我坐个地铁就过来了。”她说,“我认床,这床我不习惯了,老睡不好。”
明明是睡了许多年的她的床。
只是她在这里住的时候,于丽清就把斌斌抱回了房间跟自己睡大床。杜锦就暂时先睡了沙发。虽然有些不方便,但就是过节这几天而已,大家都觉得能接受。
真正觉得别扭的反倒是杜绡自己。
更何况她过来就背了个包,也不可能像旅行似的带一堆零碎东西。可女孩子离开了那些零零碎碎,真的是各种不方便。
春节期间的北京地铁,如同空了一般,一节车厢里没有几个人。
杜绡坐在车上的时候想,孩子一旦离开家,就真的回不去了。
这个回不去,不仅仅是因为居室、空间这些,更是因为生活习惯和心里的不适应。
假期总是过得飞快,转眼就到了上班的日子。
曹芸直接就没来。她住院保胎了。
“春节的时候大闹了一场。”章欢私底下跟她们说,“她婆婆又整事儿。”
曹芸算是请了病假。
石天正月初十才回来。当天晚上就大包小包的带着各种家乡特产去杜家了。这次带的东西都不贵重,但是量大。而且这种特产,年轻人一般不喜欢,一看就知道是准亲家给准备的,很有心意了。
杜绡父母对未来的准亲家又多了一层期待。
因为已经是工作日了,杜绡和石天在杜家吃了晚饭就回去了,没待到太晚就回去了。
石天是下午才下的飞机,回到家直接开车去东方广场接了杜绡一起去了杜家,到了这会儿才终于有了两个人独处的时间。
羽绒服都脱在了玄关的地板上。
沙发成了战场。
每次石天的时间都超长,能把人的骨头摇晃散架。杜绡都做好了受苦的思想准备。结果这一次却有了变化。
快/感堆积着没有散去,却好像突破了一个临界点,杜绡脚面绷起来,脑子里噼啪的闪着白光,仿佛脱离了现实,漂浮了起来。
等她又落到了现实中,才发现石天趴在她颈窝中,和她一样,呼吸急促。
“我怎么了?”她茫然的问。
石天抬起头,眼中都是笑意。他亲了亲她,在她耳边问:“告诉我,你是不是高朝了?”
原来这就是高朝吗?
杜绡自和石天发生关系以来,其实一直还没有过高朝。杜绡就和许多女性一样,自然而然的就get了伪装高朝的技能,来配合自己的男朋友。但还是被石天发现了。
这个事,石天比她还着急。他空闲时间是仔细的上网查资料研究过,结果得出的结论却是年轻女性在性生活的头几年就是容易发生这样的情况,随着年龄的增长会渐渐好转。如果几年之后还没有好转的话,一些过来人给的建议是: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