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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知道这个多余的卧室不会有被使用的机会,但既然是他和陈溺的居所,纵然只是临时寄居的建筑,黑滋尔也希望这地方能尽可能的接近完美。
除此以外,单独留下这么一间满是灰尘的房间不去打扫,会让黑滋尔感觉非常不舒服。
他尽量加快速度,几分钟之后,黑滋尔走进客厅,没有看到陈溺的影子,同样在厨房里也没有瞧见陈溺,这让他有些焦躁不安,那些负面情绪在发现院子里晒月光的陈溺时转变为了无奈,他似乎对这个人类的渴求程度比之前又更加深刻了。
他放缓了步调,坐到陈溺身边的一张空着的铁艺椅上,专注地凝视着他的侧颜:“怎么不和我说一声?”
在月色的照拂下,那张时常被淡漠所霸占的面孔,凭空多出了一线柔。
陈溺:“没什么,就是也想让你尝一尝找不到人的滋味儿。”他将手里剩下的三明治放回盘子里,话锋一转,“你知道三明治和汉堡的区别在哪儿吗?”
不等因话题转变速度过快在愣神的黑滋尔回答他的问题,他又自顾自地说出“答案”:“没有区别,我不喜欢吃快餐。”
黑滋尔困惑地皱起眉头:“在庄园里的时候你没有向管家和女仆挑剔过三明治这种食物,我以为你是喜欢的。”
陈溺说:“因为我没想过要和他们过一辈子,不算是太讨厌的东西,可以忍耐,毕竟只是暂时的。”
那张铁艺椅还未被暖热,黑滋尔又再度起身,站到了陈溺面前,俯身将那青年整个笼罩在自己身下。
129、毁灭()
他的左手撑在座位的扶手上; 抬起的右手覆上陈溺的侧脸; 敛下双目; 专注而神情地望进那双淡金色的眼瞳深处,雪色的睫毛被清冷的月光照成了半透明; 又在眼下投下一小片阴影。
“你还在怨我吗?”声音压得极低,如同在耳语。
陈溺呵出一声清浅的笑:“你指的是类似于一声不吭地离开我; 在我低声下气地求你留下来时拒绝我的那些事?对; 我会一直记恨下去; 不然对不起我之前想你想到发疯的那么多天。”
黑滋尔垂首; 两人的额头相触; 呼吸交错; 他阖眼低语道:“我也很想你。”
陈溺握住他的右手腕:“那为什么要走?为什么躲着我?”
黑滋尔再度睁开双眼; 陈溺敏锐地捕捉到从他眼底一闪而过的痛苦与挣扎; 似乎在那一瞬间有什么东西在暗地里折磨着他。
陈溺稍稍昂起头; 颈段紧绷出一个优美的弧度:“你可以慢慢和我说……”他将每一个字音都拖得很轻很慢,带着点儿蛊惑的味道,“这里又没有其他人。”
随着最后一个字的话音落下; 他主动覆上男人美好的唇形; 舌尖在黑滋尔下唇的那道唇沟线处轻轻扫过,勾起那人的一声沉闷的低哼。
黑滋尔很快回过神,他看出了陈溺的默许; 那种将全身心交到他手上,放任接下来的任何发展,毫不设防的姿态; 使得他长久以来的克制亏于一篑,理智在瞬间被撕得粉碎。
于是他加深了这个吻,贪婪地索取,誓要将那人类生吞入腹一般。
苍白消瘦的手从衬衫衣摆下探入,掌心带着炙热到几近要将人灼伤的温度,贴在了陈溺的腰侧,先是轻微细致地磨娑,逐渐变得一发不可收拾。
那男人因过于的兴奋而无法精准控制自己的力道,掐在陈溺腰部的手愈来愈用力,引起一阵疼痛,尚且在陈溺的忍耐范围之内。
对比其他两处的痛感,腰部两侧的不适更是不值得一提。
而黑滋尔像是完全失去了对自己的约束能力,这也是由于陈溺对他放任过度,一手酿成的结果。
也不知道是过了多久,禁锢在他腰间的手终于更变了位置,还没来得及庆幸受难程度减少了半颗心,男人的一只手又绕到了他的头顶,没有血色的五指没入黑色的发丝之间,骤然收拢,抓着他的头发,迫使他高昂起头颅。
脆弱修长的脖颈招来了猎食者的青睐,那颗白色的脑袋埋首于颈间。
陈溺稍稍睁大双眼,一种随时可能会被咬断喉咙的错觉,令他浑身颤栗不已。
下一秒,视野正上方出现了一对雪白的羽翼,翅羽着实壮观,如同蚌壳一样缓缓対拢,将两个人吞入其中。
刚刚修剪过的草坪上散落着乱作一团的衣物,铁艺椅不怎么稳当地前后摇晃。
……
……
夜幕深沉,随风而来的凉意被一双羽翼隔绝在外。
陈溺仰面坐在铁艺椅上,紊乱的呼吸从半启半阖的唇齿间流窜出,他整个人被那密不透风的蚌壳捂得严严实实,修长的身躯上遍布着零散的齿痕,腰部两侧是两个清晰可见的手印。
覆在他身上的男人还是和最初一样衣冠齐楚,相对比之下,陈溺此时的狼狈的模样可以用凄惨二字形容也不为过。
黑滋尔已然重新拾回了神智,对自己先前的作为深感懊悔,与此同时,他非但没有预想中的餍足感,反而比先前更加饥饿难耐。
陈溺倦乏地缓缓眨动双眼,用着沙哑的嗓音道:“你下手可真够狠的。”
黑滋尔深吸一口气,压下那些蠢蠢欲动的念头,反倒怨起陈溺来:“你别再这么闹了,我会控制不住自己。”
陈溺双脚触地,想要站起身,刚离开那椅子,双腿就是一软,险些跌跪在地,好在有黑滋尔这堵肉墙挡在前方。
他察觉到黑滋尔的气息又有加深的迹象,出声揶揄道:“我连起身都算作是在拨撩你的范围内吗?”
黑滋尔反问:“你说呢?”他解下白色的斗篷大衣,裹在了陈溺身上,将他打横抱起。
陈溺刻意凑近黑滋尔的耳边,呵笑出的气全数喷洒在男人的耳道中:“那麻烦你,在把我送回房间之前请克制住你自己,你和那把硌人的铁艺椅快把我折腾死了。”
他的说法与行动自相矛盾,险些逼疯黑滋尔,他哑声问:“还想不想回房间了?”
陈溺舔了舔下唇,带起轻微的刺痛感,以及对黑滋尔的不满。
这男人平日里看似绅士谦和,稍微纵容一下立即化身衣冠禽兽,接吻时喜爱撕咬啃噬的毛病,早就说过,也没见他改正。
再次被黑滋尔从浴室里送出来时,时间已经非常晚了。
陈溺困得不行,窝在柔软干净的床被之间,听着黑滋尔用徐缓低沉的嗓音,像是讲着睡前故事一样,将他所好奇的那些事娓娓道来。
世界树的每一条枝干都构成一个独立的世界,在那棵巨大无比的树上,有着无数的分支。陈溺所在的d球,也只不过是世界树上的其中一小截枝干。
树木需要修枝剪叶,及时剪去未来可能会枯萎的枝条,以防流失不必要的养分。
那项任务落在了常年栖息在世界树枝桠上的白疫医肩上,白疫医所信仰的神明,从始至终都是世界树,他听从世界树的一切安排。
简单概括一下。
世界树数次拜托白疫医去检验几个世界存在的必要性,如果没有,那就砍掉。但他下手太过简单粗暴,直接省去了审查的环节,也没有认真审视的耐心。
他认为既然引起了世界树的注意,那就一定是有问题的,有问题的世界没有存在的必要。
几番下来,世界树险些被白疫医与他的一众手下砍到秃,随后引起世界树滔天的怒火,结果是鸦群与受鸦群掌控的一群妖魔鬼怪,因藐视生命,统统被流放到一条有衰败迹象的枝头——d球。
同时,白疫医受到了世界树的警告,并暂时剥夺了白疫医自由出入分支世界的权利,直到他规规矩矩按流程地完成审判才可恢复神职。
陈溺听完后,困意瞬间消失:“……在d球之前,你们毁灭了多少世界?”
黑疫医沉默半晌后摇摇头:“记不清了,但我们用那些枝条做了不少文明棍,每个疫医都有五根以上备用的。”
陈溺点着头:“世界树有敌人吗?”
黑滋尔说:“有,是一条蛇。”
陈溺撑坐起身:“让我换个问法,你们是那条蛇派到世界树手下的奸细吗?”
黑滋尔微微蹙眉:“世界树对于我们而言是父亲一样的存在,我们不会为了一条蛇而背叛它。”
陈溺抿着嘴唇,陷入短暂的沉思。
黑滋尔:“你在想什么?”
陈溺回过神:“没什么,你说的对,世界树可能也将自己当作你们的父亲,不然解释不了它为什么还留着你们……一群鸦命。”
亏得他先前还因为黑滋尔在仰望世界树雕像时流露出的虔诚感到不满,现在想想,那就是对老父亲的敬重与缅怀。
陈溺稍作犹豫,问:“你……是不是打算背叛世界树?因为我?或者说牵扯到与轮回有关的事?”
黑滋尔不予否认,微微沉下脑袋:“你在我眼前上演了太多次死亡的戏码,无论我怎么阻止,死亡又会改头换面,以各种不同的形势夺去你的生命……我们可以不要谈这个吗?”只不过稍加提及起几句,纯黑色的眼底又涌动出痛苦之色。
陈溺的侧脸贴上男人的肩膀,亲昵地蹭了两下:“你挑其中两次告诉我就好,一句话概括也好。”他拉起黑滋尔的手,让他环抱住自己,“我现在就在这里。”
黑滋尔眼中的痛楚稍有纾解的迹象,他紧紧拦着怀里的人,垂首将脸埋进他的颈部:“第一次,你在这一场游戏里,作为感染者,死在修哉手里,我以你的生死作为轮回漩涡的启动开关,重置了d球。”
他停顿半晌:“第二次我在第一场游戏就提前杀死了修哉,但没有用,你同样也死在了那一场,我从那时发现,我过多干涉只会加速你的死亡。第三场游戏,我看到他和你告白,用手套抽了他的脸……然后他拉着你一起触发了那场游戏的死亡陷阱。”
陈溺:“???”听到这些事只有种哭笑不得的情绪,他很想问问自己究竟做错了什么,“挑一个和他无关的说。”
黑滋尔似在沉默挣扎,良久之后,他才开口道:“上一场游戏,你接触到了神官像,那时候你已经是感染晚期,记忆的涌入使你短暂的恢复神智,你拜托我杀死你,拜托我结束这一切,包括轮回。”
陈溺说:“你没有按照我说得做。”如果真的结束了这一切,也就不会有这一场轮回的存在。
黑滋尔敛眸道:“我夺去过无数个世界生灵的生命,但唯独你,我做不到。在此之前,我也没有找出终止轮回的办法,连我也被困在里面了。”
作者有话要说: 溺溺:不是我吹,我要是想欺负黑滋尔,光说情话都能把那只乌鸦精给说哭。
陈泉:陈溺就是个妖精。
白疫医:同意……不对,你是怎么知道的?
世界树:鸦鸦,老父亲的发梢分叉了,能不能帮我修一下。
白疫医:了解。助手,上推子。
世界树:草。
我又想尝试调整作息了,中途可能有一天会只有一更,可以接受嘛。
130、罪名()
台灯散发出微弱的亮光; 飘纱被风吹得翻卷; 飘忽不定地起落; 暖黄的灯光与清冷的月辉交融在一起,融汇成冷与暖的渐变。
床上的两人相互依偎; 温柔的低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