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您还年轻,一个年轻女子,带着两个孩子,府中养着男管家,也并不忌讳外男进入,这些看在那些好事者眼里,会生出什么样的言论呢?
或许,您并不在乎,但您的养子养女正在慢慢长大,如果一直被这样的流言围绕,会怎么样呢?如果没有长好,反而辜负了您的一片苦心。”
夏初菡的神色凝重起来,眉头不自觉地蹙起。
文管家:“您从来没有想过给两个孩子找个养父吗?我虽然没有娶过亲,也没有什么大学问,但也知道,人应该有个伴侣才算圆满,孩子有父母双方的共同的教养才更健康,父亲,对孩子,尤其对男孩子来说,非常重要。”
夏初菡没有说话,实际上她已经完全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她不过因为自身的经历,对那些具有同样特质的孩子怀了恻隐之心,所以才收留了他们,可谁知道,她还要担负这样巨大的责任啊!
她不是已经给他们吃的了吗,她不是已经给他们请先生了吗,这还不算教不算养吗?
她连为人妻都没什么经验,现在却突然要她必须郑重当好人家的老娘,这到底是闹哪样啊!
夏初菡万分头疼地抚着眉心,陷入深深地苦恼之中,现在退货来不来得及?
“文管家的意思,想让我嫁人?”半晌,她道,心中浮起一种荒诞的感觉,“让我带着两个孩子,拖着满府的下人,献上自己好不容易才拥有的一切,嫁给一个从来没见过、丝毫也不了解的陌生人?”
文管家:“不,我是说,您难道就没有想过招赘?”
“招赘?”夏初菡奇异地看着他,“你觉得什么样的人才会入赘,要知道,这对男儿来说可不是什么体面事,肯入赘而来的,会是什么优异的男人?
这且不说,招赘来的就不是陌生人了?你也知道,这里的情况有点特殊,就我们三个人的情形,是一般人能接受得了的吗?”
文管家叹道:“这个我当然知道,其实,我说的那个人不是别人,正是您身边的沈管家,他了解这里的一切,和您彼此知根知底,他是您的左膀右臂,也是孩子们的眼中的长辈家人,您不觉得他正合适?”
夏初菡目光微微一跳,面露愕然。
“最重要的一点,”文管家慢慢道,如同一记杀手锏,“他对您有情。”
夏初菡心中一震,嘴唇微启,却怔然失声。
从相见之初便锲而不舍地跟随,从不向她乞求什么,她给他便要,她不给,他也从不提起。
他为别人分发月例,自己却从来不领,如果不是因为她见他一件衣服洗得发旧,还从来不知道他发钱从不发给自己,只因她没有专门提及。
他和她一路走到这里,和她一起一点一滴建立了这个家,他无怨无悔地帮她承担大部分的重责,让她能够安然自在地生活在自己的世界里,做自己喜欢做的事。
他默默地做她坚实的后盾,让她能够放心地把后背交给他。
可她,从来不曾想过其中深层次的原因。
心若暮鼓晨钟般撼动,她的心神有些恍惚。
如果有一天,这个人走了,她会感到冷吧,会吧?
她微微垂下双目,声音有些低哑:“请容我好好想想。”
文管家察言观色,已知自己的话起了作用,其他的无需多言,他飘然隐退。
夏初菡闭门数日,把文管家的话前前后后思索几遍,然后招来陈夏,征求他的意见。
她把文管家的意见简单说了一下,又道:“今天话你不要告诉沈先生。如果让你选养父的话,你喜欢他吗?”
陈夏雀跃道:“姑姑要和沈先生在一起吗,夏儿早觉得你们应该在一起了。沈先生一直和我们在一起,从一开始就是,在夏儿心里,你们都是夏儿不能割舍的家人,如果沈先生能娶姑姑,夏儿很欢喜。”
夏初菡闻言默默,而后,缓缓牵起一抹微笑,摸了摸他的头,温和道:“我知道了,你去吧。”
找夏耘征询意见,夏耘看看她,又看看站立一旁的文管家,抓了抓后脑勺,表情有些迷茫,还有些不知所措,她道:“这是大人们的事情,大人自己做主就好啦。”看到两个大人不甚满意的表情,想了想,期期艾艾道,“管家叔叔对我很好,是个好人。”
夏初菡心中泛起无声的叹息,面上微笑道:“好,姑姑知道了。”
旁观一切的文管家觉得此事*不离十能成,很想告诉沈竹楼这个好消息,但夏初菡没有明确表明态度,他又不想鲁莽,于是暂时按捺住了自己。
而在这个过程中,作为另一主角的沈竹楼却从始至终什么表示也没有,只是一如既往默默地做着自己的事。
想想这么些年,此人心怀情意,却从不表露,从不逾越,全心全意地呵护着这一家人,文管家心中便不由生出几分敬意。
在文管家看来,不轻浮守本分是衡量一个管家品性的最重要的标准,在这一点上,沈竹楼让他高看。
唔,看来也不是全然不合格嘛,文管家抚着下巴想。
文管家没有把自己所谓的好消息告诉沈竹楼,而另一边,陈夏却早已迫不接待地把这个消息兴奋地分享给了江含征。
两三年来,陈夏少年已经养成了和自己的先生分享心情的习惯,当然,这得益于江先生的有意培养,在该先生不着痕迹的诱导中,陈夏小朋友常常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把自家的家庭琐事、夏姑姑的点点滴滴抖搂得干干净净。
江先生听完陈少年的汇报后,怔然片刻,而后请陈夏把文管家招来。
这是文管家第一次与这位江先生正面相对,当对方那张宛如冠玉般的面庞落入他的视野中时,他的心底不由激起一声赞叹:好相貌!
好相貌的江先生含了一缕温文尔雅的微笑,看向他的方向,虽然明知他无需就坐还是做了一个“请”的手势,让他心中不由升起一股暖流,被人尊重的感觉真的好啊,文管家深深感觉到,有学问的先生就是不一样,就是这么知礼数。
江先生道:“素闻文管家热心能干,善于为人撮合姻缘,今天含征冒昧请前辈到来,是有一个不情之请,想请文管家也替在下撮合一段姻缘。”
文管家和许多没有上过学塾的贫家子一样,生平最敬重读书人,敬重到几乎敬畏的程度,现在被这样一个有学问的先生以礼相待、和言相求,登时胸口热乎乎的,都忘了自己眼下的处境,脱口便道:“先生有什么事尽管说。”
面前的人依然含着淡淡的笑容,而那笑却并没有延伸到眼底深处,他眉目微垂,手指不自觉地抚向自己胸襟的方向,反反复复轻轻摩挲着,如同一种温柔的眷恋。
他沉入了悠远的往事之中。
冬日暗淡的光影笼上他的面容,使他如同处在一层淡淡的薄雾中,他过于宁静的面容无言地透出一股柔软与悲伤来。
文管家的心不自觉地缓缓揪起。
再后,这位江先生给他讲了一个故事。
故事从一个少年寻找一个小女孩开始。
十数年的寻找中,少年长大了,然后有一天,他遇到了一个女子,一个让他一见如故、让他倾心的女子。
他们共同经历了很多事,一番变故后,他让女子来到了他的身边。
他们开始了一段让人刻骨铭心的旅程,在这段旅程中,他把女子变成了自己的妻子。
他从不怀疑他们会一直这样幸福下去,可是他们谁也不会想到,最残忍变故就在旅程的尽头等着他们。
他终于知道了,原来自己一直寻找的那个人就是她。
这算是上天的恩赐吗,不,在那场血腥的变故的面前,它更像一个宿命的诅咒。
女子离开了他。
他知道她为何离开,她知道他无法面对自己,同样,他也无法坦然站在她的面前。
可是她就这样消失了。
孤身一人,天寒地冻,生死未卜。
那时的他重孝在身,功名已弃,又生了一场大病,可这些都比不上她音信全无给他的打击大。
你尝过生不如死的滋味吗,真真的是痛心彻骨、生不如死啊。
他发疯一般的寻找。
当他不认识她时,他的寻找只是习惯性的,只是概念性的,却不如何深入内心。可当她是他的妻子时,这种寻找便是牵心扯肺,伤筋动骨,成了无法停止的执念与疯狂。
十年又十年,他一生中最美好的二十年时光都在寻找这个人。
他终于找到了她。
无边的绝望中那一线让人泪流满面的光明啊。
他怀着怎样颤抖的心来到她的身边?
可是,初时的相见过后,他再也没有见过她。
他知道她在哪里,她也知道他在哪里,可近在咫尺,却一天又一天,一年又一年不得相见。
他抬起微微含泪的眼看向文管家:“或许她还是无法面对我,或许,她已经不需要我了,只要她还安好,我便愿意耐心等待。
可现在,我不能再等了,文管家,我等不及了。如果这种情况无法改变,我们夫妻将永无再见之日。请您告诉我,这种局面应该如何破解?”
第135章 鬼管家(四)()
鬼管家(四)
文管家被感动得涕泪涟涟,连给他们做翻译的陈夏也双拳紧握,俊脸微红,满心涌动地想要给予先生最真挚的安慰。
然而待发热的脑筋稍稍冷却,文管家很快便觉察到了对方话中暗藏的文章,那故事中影影绰绰提到的女子所做的事,那些一笔带过的关要细节,让他隐隐约约有种很不安的预感。
想到此人似乎有意不拿一分束脩却毫无怨言地在这里当了先生,想到此人找人撮合姻缘不找普通的活人却找他一个鬼身,为何?
答案只有一个,那就是,他要撮合的另一方能够看见鬼魂!
文管家不由自主地打了个激灵,一个念头呼之欲出,天呐,看他都做了什么,他差点拆散了别人的姻缘!
宁拆十座庙,不毁一桩亲,这种观念在文管家的思想中根深蒂固,所以一想到自己无意中所做的蠢事,文管家就罪恶懊恼得恨不能再死一次。
怪不得这个江先生会来找他,解铃还须系铃人,是他给人家的妻子牵线搭桥嘛,不找他找谁?
可,虽然他做了蠢事,但人家却并没有兴师问罪,反而以礼相待,甚至还摆出了诚恳求教姿态,一时间,文管家更羞愧了,简直如坐针毡。
稍稍镇定了一下心神,文管家对陈夏道:“你能想办法让我和江先生直接对话吗,我有些话需要私下里对他讲。”
陈夏愣了一下,而后掏出见鬼必备利器,牛眼泪。
淡淡的鬼影渐渐浮现在江含征面前,他抬眼看去,淡染风霜的面容上,无可抑制地氤氲着一层悲伤的气息。文管家默然一瞬,问他:“先生的妻子,就是夏小姐?”
江含征默然点头。
文管家心中又叹一声,道:“不才想知道,究竟是什么样的变故才让夏小姐当初弃家出走,以至于过了这么多年还是不能释怀,据我所知,她并不是一个心胸狭隘、不通情理之人。”
江含征垂目,默默,而后缓缓道:“是一些家事,涉及到先辈之间的恩怨纠葛,恕我不能细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