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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问题太多,反而不知道该从哪一个入手了。
白诺仔细地看了看眼前这个人,突然又觉得有些不对劲儿了。如果仅仅是穿着邋遢也就罢了,但是这个晋锋和刚刚与他分别的晋锋明显有强烈的时间差——原本乌黑油亮的短发竟然变成了邋遢的半长发,而且半灰半白,竟然如垂暮的老人一般;眼角、额头上密布着因为长期缺乏睡眠而生出的皱纹,眼睛里全是血丝;而下巴上则是青色的胡渣,已经长了浓密的一层,至少一个星期没有打理过了——白诺觉得奇怪,如果他没记错的话,在来《三重门》世界之前,他还叮嘱晋锋刮过胡子,他们一共在这部片子里也没待超过一天,怎么胡子会一下子长这么长啊……
最重要的是,和他原来认识的晋锋相比,这个“晋锋”浑身上下都散发着一股“阴郁”的气息,一点不像二十七岁的上进青年,反而和致郁系的颓废大叔没什么两样了。
“你……锋哥……我操,你是怎么了?我不见你这么一小会儿的时间里,到底是谁把你给摧残了?”
虽然在认知上有些微的偏差,但白诺还是愿意相信这个人就是晋锋——他和他是多年相知相伴之人,有时候或许会在恐怖片的大环境下对对方的身份产生怀疑,但在骨子里,白诺其实从来不会认错真正的晋锋,哪怕对方被附身,他也能嗅到相熟的气息,这点在晋锋身上也是一样的。
白诺认定眼前的人就是晋锋,他只是有点疑惑,因为晋锋这个样子实在不像是……
“你……”白诺抬起头来,仰望着笼罩在自己上空的高大身影,“你怎么不说话……”
晋锋蹲下(亹)身,用一双疲惫的眼睛仔仔细细地打量了一番白诺,看着看着,他的眼眶就红了。他的目光就像一把小刷子,把白诺从头到尾扒开了刷了一边,其夸张程度让白诺这样的老夫夫都感觉有点儿不好意思了。
什么嘛,他这是多少年没见过男人了,怎么饥渴成这样……
白诺忍不住揉了揉他的脑袋:“好了好了,不就是分离一小会儿吗,别跟长不大的孩子似的。别看我这样,其实我命硬得很,陆华虚那个贱(亹)人放血都弄不死我,咱们俩这不是又在一起了……吗?”
他突然,说不下去了。
混了泥土的泪水,像一颗颗黄浊的珠子,噼里啪啦地从眼前这邋遢男人的脸上滚落。他的嘴唇是颤抖着,张开了,又闭上,似乎有千言万语对白诺要说,却根本不知道该从何处开口。
白诺被他的眼神彻底惊了,深邃的目光中不知藏匿了多少痛苦,不用嘴巴说,他也能读到。
“锋哥,你到底唔……”
下一秒,白诺被压进一个温热的怀抱。他闻着男人的汗臭味,感受到对方颤抖的臂膀,一时不知该说点什么好。
脸深深埋进胸口,他听到晋锋颤动着的心跳声,令人心安,令人心酸。
他不懂他到底发生了什么,但他知道了他的悲伤。
无声地痛哭,泪水滴落在肩上,似乎所有委屈和无奈都随着这泪水流近,晋锋就这样抱着白诺,不停地哭着……
白诺似乎听到那沙哑的声音在不断喃喃低语:
“小诺……”
“我的小诺……”
作者有话要说:→_→
流泪的男人都是有故事的男人~
第十三章 量产()
静静的空间中;只有白诺和晋锋两个人。
白诺还受着伤;他脖子上喷涌不止的血流刚刚被止住;身体。
但他觉得抱住自己的这个人;比他自己更加脆弱。
……
晋锋就这么紧紧地搂着白诺;像孩童搂着失久而复得的布娃娃;哭了不知道多长时间。
他哭得声嘶力竭;涕泗皆下,狼狈不堪;到了最后;他甚至哭不出眼泪了;只能干抽噎;连鼻涕都不小心蹭到了白诺的背上。
晋锋不好意思地抬起了头;赶紧拿着袖子就要往后背上擦,结果被白诺制止了:
“好了好了;你那袖子脏成这副德行,不知道蹭过多少恶心的东西,别直接往我身上抹好吗?”
晋锋呜呜噜噜地答了声“哦”,然后吸吸鼻子,终于离开了白诺。
“不好意思,”他用手捂住通红的脸蛋,狠狠地揩了一把鼻涕和眼泪,然后抬起头来对白诺说,“我太久……太久没有这样开心了,真的,小诺。”
“能再见到你,真好。”
白诺被他彻底搞糊涂了:“你到底发生什么了,怎么变成现在这副模样?”
“……哎,一言难尽。”晋锋无奈地摇了摇头。
白诺当即被他这副了“了却心中意看破画外尘”的超脱姿态给逗乐了,他忍不住笑道:“一言难尽的话,那就一直说下去北,说到尽了为止。”
“小诺,我……”
这是一阵难耐的沉默。
晋锋说不出话来,干脆转过头去,又开始翻弄他那个破烂的布口袋。他从里面掏出一瓶水,一袋饼干,递给白诺。
“要么,你先吃点东西吧。”
白诺接过水和饼干,却并没有打开瓶盖或者袋子——他隐隐约约觉得,发生在晋锋身上的、直到现在他还不肯明说的这些事情,是令人不安的。通过分析对方邋遢沧桑的外貌变化,再结合上他来到这个空间之后的所看、所听、所感,白诺得出一个令人惊人的结论。
他必须问清楚,他觉得晋锋应该也是愿意跟他说清楚的,只是可能对方缺乏一个恰当的时机。
于是——
“我会吃东西,可是在这之前,你必须让我知道事情的真相。”白诺盯着晋锋的眼睛,认认真真地说,“我再问一遍,这段时间,我是指我们俩分开的这段时间里,你到底发生了什么?”
“无论你说出什么答案,我都可以接受。唯一不能接受的,就是你闭着嘴巴什么都不肯跟我说,你明白吗?”
“求求你,告诉我。”白诺几乎用一种恳求的口吻,他想用这种方式逼一逼对方。
这时,晋锋突然抬起头来,急促地说道:“小诺,我……我什么都不会瞒你,只是这件事……这件事……”
“我一个人的时候就想了很久,再见到你要把一切都跟你说出来,我自己的心意,我的悔恨,我的……可是我现在,真的,很难说出口……”
“根本……不知道该说什么……”说着说着,晋锋的声音又弱了下去。就好像背负了无数沉重的负担一般,他的肩窝深深地凹陷,曾经笔挺的后背也驼了。这样的晋锋,看起来和一头上了年纪的狮子没什么两样。
他沉默地,抠着自己的手指头。
有时候,人的苦痛到了极致,反而不知道该如何发泄与表达。大悲的脸,麻木如石头,连伤心的表情也做不出,这大概是最令人无奈的事。
晋锋真的不知道该如何把他这么多年来的思念,告诉白诺。在白诺问“你到底发生了什么”的那一刻,他想了很多讲故事的方法——例如如何开头,如何把情节安排得合理,如何在叙述的过程中充分地表达自己的情绪等等等等,但这一切在他胸中那份汹涌澎湃、悲喜交加的情感都变得微不足道了。他哭过一场后,竟然不知道该如何对眼前这个“白诺”交代这一切的始末。
因为,曾经发生在他身上的,让他经历过莫大痛苦的一切,都不属于他眼前的这个“白诺”。
但这种时候,他不能只顾着无奈和发呆,至少应该干点儿什么有用的……
所以晋锋从白诺手中夺过水瓶,拧开了瓶盖又递到白诺面前:“不吃东西的话,至少先喝点水吧,你刚刚可是严重脱水。”
“……我并不是拿自己的身体来要挟你,我只是想知道你的……”
“你喝水。”晋锋倔强地把瓶口伸到白诺的嘴边,“你一边喝,我一边跟你讲。”
白诺终于接过了瓶子。
饮一口,满口苦涩,也不知道是水质的缘故,还是自己心情的缘故。
晋锋见他乖乖喝了水,这才放下心来。他稍稍整理了一下思路,尽量放空大脑里所有的情绪,然后张口娓娓道来:
“这事也许不经历的人不会相信,但它确实发生在了你和我的身上。”
“小诺,我要跟你说的事情是——”
“白诺已经死了。”
……
矿泉水水瓶的瓶口从嘴中脱落,白诺大吃一惊,不由得咽下了最后一口。
“你你你……你在说什么啊……”
死了?
我已经……死了?
开什么玩笑!
但也许,这不是玩笑。
白诺突然想起来,在《三重门》开拍初期,他在电脑屏幕上看到的那个奇怪的对话框——
『你已经死了。』
『现在,想重生吗?』
他忍不住说:“难道是影片刚开始的那一幕……”
晋锋摇了摇头:“不,你理解错了。”
“我所说的‘白诺’,并非指的是你。”
“等一下,”白诺急忙打断了他的话,“我假设你刚刚没跟我开玩笑——你说‘白诺死了’,又说‘指的不是我’,难道你是在暗示‘我不是真正的白诺’?”
“不是的,你确实是真正的白诺。”
“那‘死了的那个’又是谁?”
“那个,也是白诺。”
白诺忍不住扶额了:这到底是怎样一种混乱的关系啊……
“好了,我明白你的意思了。你是说白诺有两个,我算一个,死了的那个也算一个,对吗?”
晋锋目中露出一丝苦涩:“可以这么理解吧。”
“严格意义上说,我也不知道这个空间里到底有几个白诺。不过我们更习惯的说法是——你是白诺n+3号,而死去的白诺是白诺n+2号。”
“哈?”白诺这次彻底惊得合不拢嘴巴了。
白诺n+2?
我是……白诺n+3?
哈哈哈哈哈!
去你妈的n+3,我还非常六加一呢!
一万头草泥马,从白诺心中那片广袤无垠的马勒戈壁大荒原上狂啸而过。
这还编上号码了?难道事情发生到这种地步,他才告诉他:白诺这个人其实只是件商品,而且还是量产的么?
他开始脑补一些奇怪的真相:比如他所经历的一切只是一场科学实验。什么贩毒卧底,什么希望之峰,全都是实验人员布置好的环境和条件。他就是个试验品,而晋锋是配合实验的研究员什么的,目的是为了……
操,都扯到人类进化和脑内精神研究去了,这可真他妈荒唐——白诺脑补不下去了。
简直令人哭笑不得。
然而接下来,晋锋说了一句更令他哭笑不得的话:
“我也来介绍一下我自己吧——”
“我是晋锋n+2号。”
白诺:“……”
晋锋继续说道:“如果我没猜错的话,晋锋n+3号应该也在这个空间的某个房间里,他现在估计正疯狂地找你呢。”
白诺:“…………”
呵呵,谁能过来给他一巴掌,让他先清醒清醒?
这个世界,真他妈的疯了。
……
这个,让我们姑且先承认:是白诺“n+3号”,和晋锋“n+2号”,正在纠结世界观的问题。
如果晋锋n+2号同志的这套理论思考,现在就有了一个迫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