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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女子本已经是沉底绝望的,闻得李二所言,虽不敢相信李二真的能够在这个世道之下讨要来救命地粮食,却如溺水人要抓住最后的稻草一般,面上现出狂喜之色,不顾一切的跪倒在雪地之中:“若真是……若真是有了粮食,便是我孔家再造之人,妾身便是做了牛马亦难报答恩公之万一。也不敢奢求恩公甚么。只要能留下我儿性命,妾身……妾身便是到了泉下亦不忘恩公……”
李二可不想听这女人说许多感激的话语:“你们虽我来的。”
众人如何肯信?迟疑不前,那孔家地女人急急的说道:“快随了恩公走地呐,快走……”
李二在前,众人将信将疑的跟随在后。风雪愈发的大了,众人的身影已是淹没在漫天的鹅毛之中。
那些新来的灾民眼见又多了来分食的。纷纷上前以身子护住还熬了米粥的大铁锅子,更有些已是备好砖瓦木棒等物,好随时把这些来争抢吃食的家伙再次打走。
看这虎视眈眈如临大敌的架势,众人战战兢兢的不敢上前,那孔家的女人有些神经质一般的不住念叨:“这……这……那锅子里就是有粥的哩……是惹粥……”
“大家让开,他们才十几个人,分不了多少吃食的呐!”
那孔家女人急急的附和:“是哩,是哩,我们只要小半碗就是够的,只要小半碗就能救我孩儿性命的那,大伙儿行行好的吧……”
如今的世道,哪个还会做行善积德的事情?能够保住自家的性命已是万福!何况这些粮食是担了太大的风险才抢夺在手的。粮米虽是不少,奈何吃粮之人更多,并且还在不断的增添,只怕也支撑不了多少时日,眼见着那粮米是越来越少,如何能够在分于外人?
闪身站在一庞的蕊碟见得李二归来,欢喜的甚么一般,乳燕投林也似得过来,快活的拉住李二的手掌不住摇晃,眼珠忽闪忽闪,十足的孩子模样。
李二轻抚她冰凉的手掌:“蕊碟,这些泗州的灾民忒也可怜,叫大家分些吃食于他们的吧。”
蕊碟本就是至纯至净的仙子模样,再加上白莲妖人一味的蛊惑宣扬,那些灾民真个是亦把蕊碟当作了就苦难于水货的圣母白莲。蕊碟在灾民之中的影响已经凌驾于李二之上!恩公之言自然是要不打折扣去照做的,蕊碟心中虽是认为多死几个甚至几百个灾民是无关紧要的事情,虽是认为这些猪狗一般的俗人根本就不值得恩公如此费心费力,却绝对不会违背李二的意思。当即手指灾民微微摆手,示意众人按照李二的言辞去照做。
“白莲圣母”的“法旨”果然是很管用的哩!一众护在粥锅前面的灾民很是利落的让开。
不一刻的功夫,锅子之中飘溢出米粥的香气,新来的十几灾民闻得这般味道,喉咙不住的上下空咽,使劲的吞了口水,做那屠门大嚼的模样。
带到喷香的米粥盛到了面前,早已饿的发狂的灾民那里还顾得上粥食滚烫,擎了破碗伸直颈项狂吞,仿佛已经几百年没有见过吃食一般的饿死鬼……那孔家女子亦是如此这般的正要大食,却是把怀中半大不小的痴呆孩儿放置在膝上,吞了一口米粥,在口中来回倒腾几个来回,嘴对嘴的度到傻子孩儿口中……
那傻子孩儿吃到饭食,竟然眉开眼笑的裂开歪斜的嘴巴高叫:“要……要吃……”歪了大脑袋如同未出巢的小鸟雀一般艰难的抬高了脑袋,寻找母亲含有吃食的嘴巴。
便如挣扎在泥潭的泗州灾民接连吃了两碗米粥,终于来了些精神,那孔家女人将痴痴呆呆的孩儿紧紧搂在怀中,又是哭泣又是欢笑的不知是悲是喜。忽然来在李二面前跪倒,披散了头发的脑袋往地上重重一磕;咚地发出一声大响,正在沉思的李二登时被唬了一下,探手拉她起来:“莫做如此大礼……”
“恩公于我吃食便是救得妾身性命,万不敢忘却,若有来日,必然报答恩公,便生受妾身这一拜的。”孔家女人十分诚恳的在雪地里跪拜。
李二阻她道:“不必如此……”
“非是谢恩公救我,耐是谢过恩公救我孩儿。我这孩儿不比寻常的孩子,若是没有了我是万难存活,实在要谢过恩公的呐!”
“无论是甚么样的人儿,终究是要活命的,生存便是上天给予万物生灵的第一权利,此生存活命之权乃是上天赋予,任何人不可夺取……”李二顿了一顿,终于说道:“便是你亦无权夺取他人性命,即使……即使是在危机时候,我的意思你明白的么?”
这孔家女子虽也是个聪慧的,亦是颇读过些诗书,却不可能明白李二所言的“天赋人权”究竟是怎么个含义。毕竟李二所言的含义要到**百年之后才有一小部分人物才可以理解。
然李二所言的后半部分孔家女人和那些泗州的灾民却是最明白不过的,孔家女子和十几个灾民面色都是变的惨白,这女子颇识些文字诗书,自然明白个中道理。一个个神色之间有凄楚亦有无奈,还有几许懊悔之意,极是诡异:“恩公教训的是,实在是无奈才做出那食人的禽兽之举。便是死后亦是要下修罗地狱之场的,阎罗王爷断断不会轻饶,生生世世都要受苦受罚,也不敢奢想再有甚么好的结局,但只求我儿能够终老此生,便……是心满意足的……”
。“驸马爷爷,不好的呐,不好的呐,外头来了许多的军队,只怕有万千的丘八,正汉化哩,说是要爷爷出去回话……”
灾民就是灾民,根本就不大可能派出甚的斥候探马,所以直到官军到了近前才能够发觉,一见这么许多的官军,早就慌乱,急吼吼的来报李二。
“终于是来了的。”从抢劫军粮的那一刻李二就知道此事不好善了,朝廷必然追究,如今大军前来,显然是不好应对的。
想来是个伸头为刀缩头亦为刀的局面,李二道:“来便是来了,早就在意料之中,我便去会会他们……”
“恩公是当朝驸马?可是那驸马李二?”孔家女子急问。
第300章 不计生死()
李二根本就不曾在意到那孔家的女子,已是转身而去,很快就消失在漫天风雪之中……
风势不见衰慢,反而是愈发的大了,翻翻滚滚的雪片子竟然开始粘连,已不见片片落下,一团团的随了狂风翻卷,纵是有些个人声亦是很快就为天地之间的苍茫所掩盖。
狂风咆哮漫漫而鸣,暴雪肆虐滚滚翻翻,但见泗州城外来一票人马。人马展开生生的覆了山岗子,镶了黄边儿的皂旗雕帜展的猎猎腾腾,似千顷荷叶迎风而摆,如万株劲松当庭而树。两翼早已射的扎实,磐石一般。皂旗之下显出雄壮士卒,一个个披重凯罩战衣,前牌后弓中刀斧排好了阵势,刀枪飒飒映寒光,剑戟森森腾朔气,战马咆哮嘶鸣,战弓隐隐低呻,果然是十分的威风半天的杀气!
大宋军力本不算强盛,能有此等架势的也只有拱卫京枢的禁军。看这架势,足足有一个整都的人马。
按照宋时候的军中编制,都已经是最大的作战单位,相当于现在的军级。不过那个时候大宋帝国的编制士卒不敢恭维。同样是一个整都的人马,人数和战力却是有云泥之别,小都有四五千人的,大都有九千人之多,甚至达到万四的规模。而到了南宋晚期,便是一个都有四五万人也不稀奇了的。只是见得在万马军中泼剌剌的飞出一骑,一将端坐马鞍桥上,铁盔黝黑铁甲,腰系狮蛮带外罩皂战袍,胸前是一方明晃晃的护心镜。身后背了羊角硬弓,了事钩得胜环上挂一方大戟。
待这马上将靠得近前,方才见得清楚。
这将军竟然是一员老将,面貌有些依稀。风雪之中但能见得须白胜雪,却是分外的清晰。这老将军来在泗州城池一射之内,勒住丝缰,战马稍微打了半个盘桓,横亘在前;中气十足的高声呼喊:“精忠公何在?驸马何在?快快出城接旨的呐……”
李二明白自己的行为已经算是实打实的造反了,不过此种造反却不同于彼样地反叛,既不是想了王朝更替。又非是要江山易主,本就没有推翻大宋的心思,所以还是希望能够何大宋朝廷有一丝缓和的余地:“我且出去接旨,看看朝廷里是怎么个说辞,若的还有可能……”
“可能?”身后的刘三嘏急急的拽了李二:“李兄弟。千万万千出城不得,你这已然是反了的,朝廷里还会容你地么?但要出得城去,大宋官家的圣旨铁定是要你回去汴梁,你能去的么?若是抗旨说不得就要立毙于军前……”
历朝历代对于造反行的都是霹雳雷霆的手段。从来便是斩尽杀绝地不会容情。即便是朝廷里对于“高深莫测”的李二有所忌惮,最好的结局也是想方设法的把李二调往汴梁,李二自然是不会弃了这万万千千的灾民而走。何况到了汴梁绝对是不会有好果子吃。
那年老地将军犹自在高声的呼喊:“李二速速接旨的呐,勿再拖延……”
李二迎了风,站立于泗州不甚高大地城头,袍子下摆已是撕破,吃饱了风便如个披风一般的飘荡:“李二在此,官家是甚的旨意?,我不便出城相见,老将军便是如此宣读的吧?”
那老将军似乎已经料到李二不会来在马前跪接圣旨。也不诧异,微微的收拢了战马,在怀中取出那明黄绫子的卷轴,扯开喉咙的高喊:“奉天启运,大宋天子诏曰:两淮观风已毕。精忠公返京另用,李氏庶妇临盆在即。堪理堪情,精忠速归,钦赐……”
老将军喊话之声顺风而来,李二听的是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如今灾民正是要度过严寒漫长地冬季,已经到了生死存亡之紧要关头,还说甚么两淮之事已毕?纯粹是胡扯!然大宋朝廷时常的胡扯,李二已是领教的多了,自然不会把朝廷的言辞当真。不过李二却是明白,这道圣旨真正的重点是在后面那一句“李氏庶妇临盆在即”上面。
是呐,算着日子,纯娘也是快到生产地时候了,在这个时候,身为夫君的李二自然是当伴在春娘身旁地。官家的圣旨这么个说法绝对不是善意的提醒李二应该回去了,而是在威胁,**裸的威胁!
你的老婆孩子还在汴梁,胆敢做出甚的出轨之举,便是要小心了的!
以家人为质要挟在外之将,本就是历代朝廷的不二法门,素有“清明”之称的大宋王朝也不会高明到哪里去的。
不过这个时候的李二对于朝廷……
万万千千生灵的安危只在旦夕之间,何况李二料想朝廷也不敢如何真的难为母亲春娘,即便是大宋真的“保护”了春娘母亲等人,她们暂时也不会有甚的性命之虞。
李二当然不会回去,也不说要抗旨,只是大声的询问:“若是我不回汴梁,官家便要如何?”
那老将军好似已经料到李二会有如此这般的言辞,对于李二的回答丝毫不以为惊诧,双腿微微夹了马腹,战马亮蹄小跑上前:“驸马定是要回京师的,本将临行时候,朝中诸位与驸马颇有深交的大人俱是一再关照,叫驸马好生的思量,凡事三思而后行。本将特于驸马些个时日,驸马思虑的周详了定然会改了主意……”
“不便思虑,我是不会回去的,即便是要去见官家,也要等安顿好灾民之后的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