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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上怀着我的孩子,却什么都不求,知道我和狐娘的感情深厚,主动退让,不与我为难,让我和自己心爱的人在一起。
这一切的一切,在我眼前闪过,让我内心无比愧疚。
是她用血告诉了我,让我懂得了,什么是爱。
还有腹中的孩子,算算日子,下个月就是出生的时候了。血溶于水,哪怕他的到来之时一个意外,对我来说,依旧是不可分割的一部分。
这种失去的感觉,如同掏心挖肺,疼,钻心的疼。
我面无表情,双眼血红,流着泪从泥菩萨的怀里站起来,没有理会它们两个,直接向着城隍庙的方向而去。
判官和泥菩萨在后面跟着我,就算是和我一直相处的泥菩萨,都没有见过我这个样子,它也不敢说话了。
来到城隍庙的时候,天已经擦亮,远处露出的鱼肚白。
我隔着老远,就看到了城隍庙上挂着一具尸体,尸体上面沾满了鲜血,死相很惨,不知道要有多大的仇恨,才会把人如此杀死。
泪水流出的更多,身体又开始抑制不住的颤抖,骨头犹如僵硬住了,走一步都困难。
我每一次抬起脚,都像是在抬着几百斤重的东西迈步子,可我速度反而更快了,跟小跑差不多,迅速过去。
来到城隍庙近前,我看清楚了大乔的模样。
她的尸体挂在城隍庙前,全身都是血,地面更是一片血红,因为时间有些长了,虽未完全干涸,却也有些发乌了。
已经看不清楚大乔原来的模样了,她身上到处是伤痕,似乎被人砍了无数刀杀死的。她倾国倾城的脸上,还有好几道口子,双眼瞪大滚圆,死不瞑目。
旁边还有一具血淋淋的长形尸体,说是尸体,只不过是一堆碎肉,那是被拔了鳞片,砍下脑袋,抽出龙骨、龙筋的小黑龙。龙身都是宝,不过幼小的黑龙肉没有什么用,被留了下来。
最让我疯狂的是,大乔的腹部,有一个偌大的口子,胎儿连着脐带被掏出来,硬生生的砍下来了脑袋,血肉模糊的样子,让我一个劲儿的发抖。
这是我的孩子,亲生骨肉,被人这样给害死,那种恨入骨髓的感觉,是我从来没有过的。
恨。
原来如此刻骨铭心。
我当时也不记得自己是怎么鼓起勇气,去把大乔的尸体抱下来,随后又颤抖着双手,小心翼翼的将她的尸体整理好,把被斩下了脑袋的胎儿,重新放入她的腹中。
活了几十年,这件事情我做的是最小心的,不怕恶心,不怕内脏,将一切都安放好。
处理完这些,我还看到她胸口那朵盛开得到花,却随着她的死亡,已经衰败枯萎了。我再也克制不住了,趴在大乔的身上,拂面大哭,比一个小孩子还可怜。
“对不起!”
“对不起!”
“对不起!”
千言万语,在那一刻,都变得苍白,而这一句对不起,更是我的无奈。
这个时候,判官走上前来,对我说了句:“叶寒,你别太难受了,节哀顺变吧。”
“修罗女的死实在太凄惨,阎王爷也来看过了。它说这不仅仅是天外阁做的,似乎还有那些觊觎龙尸业身的人。或许是他们知道了修罗女有你的孩子,想以此威胁你,但修罗女誓死反抗,才会遭此大难。”
“他们这样做,也是要给你一个警告,让你交出龙尸业身。”
它刚说完这句话,城隍庙里面飞出来一个黑影,停在了我的面前,随后我听到一声怒喊。
“叶寒,我杀了你!”
声音是老修罗的。
它肯定是得到了自己的爱徒身死的消息,才会急急忙忙的赶过来,更知道大乔是因为我而死,将所有的怒火发泄到我的身上。
我感觉到头上落下来一股强大的力量,但并没有去躲,自己就算是被打中,也偿还不了这份罪孽。
轰隆!
老修罗一拳打在我的背上,我身体一震,怕压乱了大乔的尸体,强行支撑住身体,口中却直接喷出黑血。
判官赶紧拦住老修罗,道:“老修罗,你真要打死他吗?!”
“我就是要打死他,给我徒弟报仇!”
“你别激动,这件事情不怪叶寒,他现在比谁都伤心!”
我重重地咳了一声,又吐一口血,从地上爬起来,抱住大乔的尸体,没有再理会老修罗和判官,转身离开。
“泥菩萨,帮我将小黑龙的尸体整理一下,跟我去一个地方。”
23
第四百三十章 家()
我抱着大乔的尸体离开,老修罗看到之后,冲我大喊,让我不要碰,放下大乔。好在有判官强行拉住了它,将它给拖回了阴司城。
“叶寒,我先把老修罗弄回去,你可千万要冷静,不要做什么出格的时候,将修罗女安葬之后,就来阴司城,阎王爷还等着你呢。”
判官和老修罗离开,我也没有做出任何的反应。
这个时候,泥菩萨早就按照我说的,将小黑龙的尸体碎块给包裹起来,背着跟在我的后面,从城隍庙这里离开。
走了很久,泥菩萨忍不住,追上我,开口问了一句:“叶寒,你可以一定要挺住,事情发生了,你再把自己搞坏了,可就没有人为死去的人报仇了。”
我停了一下,转头看向泥菩萨,声音如同机械,回了句:“无论是谁,都要付出代价的。”
这个时候,泥菩萨猛地一惊,看着我,大喊了一句:“叶寒,你…你的眼睛,你的眼睛…”
我不知道自己的眼睛怎么了,可也没有询问,继续向前面走去。现在无论我怎么样,是死或者是活,对我来说都不重要了。
后面传来泥菩萨的声音:“你的眼里面,那对双月又出来了。”
仙山遗迹之中,被我无意吸入双目之中的两轮月,如今又诡异的出现,却已经没法再让我心中起波澜了。
这时候,泥菩萨追上来,很是担心的各种询问我。
毕竟对于这双月的诡异力量,我们都不了解,一个不小心就会要我的命。
它的关心是好意,只是我不想听,随即瞪了它一眼,泥菩萨立刻感受到了不同的气息,当即闭上了嘴巴,什么都不再说了。
我们离开之后,便一路回到了老家的村子。
因为我从小在农村长大,后来才去城里生活,所以我这个人的思想实际是有些封建古板,讲究家人身死,就要入祖坟。
比如当年奶奶死的时候,也是强烈要求我将她带回来,葬入祖坟之中。
大乔已经死了,可在我的心里,她已经成了我的家人,更何况还有腹中的叶家的血肉孩子,所以我要将她葬入叶家的祖坟地。
我还记得,大乔对我说过,这个孩子生下来,肯定是要姓叶。
一个姓氏,却也是我一生都偿还不起的恩情。
回到祖坟地之后,我将大乔的尸体放下,抬头看了一眼死气弥漫的村子。之前因为魔体的异动,导致村子出现异常,很多人都死了,就连张勇也都离开了。
可时间久了,又有些人念旧回来住了,如今也全都死了。
当年大先生曾经对我说过,我们村子这里的地煞祭祀法阵,就和当年的封门村一样,不会有好下场。只是因为祭祀法阵被破坏,倒也不至于成为死村,我还曾经庆幸呢。现在看来,整个村子还是没有逃过劫难。
我俯下身去,看着大乔的尸体,好像她还活着,眼中泪水涔涔,语气温柔,道:“大乔,这里就是平安村,咱们的家乡。你带着咱们的孩子,留在这里好好看看,我先出去一下,很快就回来了,等着我回来。”
泥菩萨看着我,询问道:“叶寒,你还要去什么地方?”
我向外面走去,同时回道:“我去一趟阴司城,你帮我看一会儿,很快就回来了。”
“嗯,好,你放心吧。”
如今所有人都死了,只留下泥菩萨一个人看守,我也没有什么不放心的。
我狂奔到最近的城隍庙里,通过法阵进入阴间。
城隍感受到我的气息,看到是我,还出来跪拜行礼,要和我说话,不过也没有理会它,直接下了阴间。
来到阴间之后,我没有丝毫的耽搁,立刻回到阴司城中。
关于修罗女身死的消息,在阴司城已经传开了,说什么的都有,但都和我有关系,谁也清楚,大乔的死是我造成的。
我回去的时候,却没人敢再说。
冥差府中,钟馗已经急坏了,不过被判官压着,不能离开半路,只能是干着急。
它知道到我回去,立刻冲出来,询问:“叶大人,叶大人,我听说修罗女出事了…”
话没有说完呢,注意到了我的异常,感受到我身上散发出来的冰冷气息,意识到我已经知道所有的事情了。
“您…您知道了?”
我点点头,只说了一句:“你不要多管,好好留在这里。”
随后,我将院子里的龙尸业身搬了起来,直接扛在肩上。我回来阴司城,就是为了这具龙尸业身。
小山一样的龙尸业身,压在我的肩上,显得我微不足道,可我在仇恨的力量之下,体内仿佛是有无数的力量,别说是一具龙尸,就算是再来一具,现在我也能扛得动。
钟馗见我扛着龙尸,立刻问道:“叶大人,您这是要干什么?”
我没有理会它,扛着龙尸径直走出去,离开了阴司城。
因为在阴司城根本没有停留,也没有被熟人找上来询问情况,就连阎王和判官都没有现身。阎王肯定知道我回去了,它不现身,怕是也有深意。
不过我已经没有心思去想这些事情了,对我来说意义不大,我只需要做我现在该做的。
扛着巨大的龙尸业身,从阴司城门口出去,吓坏了那里的阴兵和鬼魂。
好在阴间通往阳间的法阵足够强大,完全可以带着我和龙尸业身一起离开。只不过城隍庙就遭殃了。
龙尸业身从阴间出来的那一刻,整个城隍庙立马被冲破,好好的庙宇就只剩下一片狼藉了。
城隍却不敢又丝毫的怒气,跪在地上,战战兢兢地,都不敢看我。
我也没有理会它,扛着龙尸业身,返回到了祖坟地中。
泥菩萨看到我回阴司城扛来了一具龙尸业身,似乎是明白了我的意思,对我说了句:“叶寒,你想好了,这样做的话,危险性会更大的。”
我并没有说话,将龙尸业身放在旁边,走到大乔的尸体旁,蹲下身去,流泪看着她,问道:“我回来了,是不是等的久了?”
泥菩萨没再和我说话,自己走到旁边坐下,静静地看向远处,用这样的方式陪着我。
我在大乔尸体旁边坐了一会儿,找了一个比较好的地方,直接开始动手挖坟。
因为干旱,祖坟地的地面有些板结,十分不好挖,用双手去挖,更是自己吃苦,我挖了几下,手指就磨破了皮。
疼痛并没有让我退缩,反而让我觉得心里舒服了,因为这是我的罪孽,需要让我来偿还。
我不管手指是否出血,指甲是否开裂,就跪在地上,一边流着泪和大乔说话,一边用双手挖出一个坟坑。
泥菩萨一开始还看我,后来我的十指血淋淋的,让它有些看不下去了,便转过头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