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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煜在那边剧烈的咳嗽了两声,嘶哑着声音,快哭了,说:“还没,大概在路上,你到哪了?”
“路上堵车,我现在在惠丰大厦这边的十字路口,十分钟后估计能到你家。”李远之看着前方路口红绿灯指示牌上面的数字一秒一秒的跳,心里急得不行,说:“别害怕,我先挂,马上就到。”
李远之挂上电话,想给李馗打过去,问问他到哪里了,刚按了两个数字,一抬头,却看到一个意想不到的人,前方路口的斑马线上,季言一身黑衣,面向而立,正冷冷的盯着他看。
他怎么会在这里?
突然,李远之瞪大眼睛,整个人瞬间僵硬起来,他惊悚地发现,季言的脸色不对劲,因为他能明显的看到季言青白的皮肤下有暗沉的黑气在萦绕,如同藤蔓一般,几乎蔓延了整张脸,使得他的脸色看上去异常狰狞,加上那双红得几乎可以当红外线使用的眼睛,好不骇人。
而且,最诡异的是,季言的身后怎么有两个人的影子?
李远之握着手机,掌心直冒冷汗,他伸手在前方挡风玻璃上抹了一下,深怕自己看花了眼,想要细看确认。
不过,很遗憾,即使李远之很想催眠自己,亦或者自插双眼,他还是清楚的看到了季言身后的两个影子,而且其中一个影子根本不是随着季言的动作在动的,李远之猜测这个影子应该不是季言的,那……这个黑影到底是什么东西?还是季言被这个黑影给控制了?
然而不等李远之想明白,只是一眨眼的功夫,李远之发现对面的季言突然不见了,而且更糟糕的是眼前哪里还是人来车往的马路,竟然变成是黑沙漫天的荒郊野外。
周围不要说人了,连一棵草都没有,没有参照,根本无法辨别自己到了哪里;但有一点他能肯定,这绝不是个好地方。
李远之手脚冰凉,直觉有寒气从脚底升起,窜向四肢百骸,他狠狠心,张口咬了一下自己的舌尖,剧痛和血腥味立刻让他清醒了不少。
他屏住呼吸,强迫自己抬起已经僵硬的脖子,看向后视镜,果不其然,刚才消失的季言正四平八稳的坐在右后方的座位上,一脸阴沉。
李远之心跳如鼓,不动声色的按了一下手机,很好,信号一格都没有,他把手机揣进兜里,强装镇定,转头,对上季言看过来的视线,干巴巴地扯了一下嘴角,说:“季言,你有什么事?”
季言脸上的黑雾愈加浓郁,嘴角翘起,诡异地笑了一下,说:“远之,许久不见,别来无恙啊。”
李远之闻言,心头一跳,定定的看了他两眼,电光火石间,脑海里已经转过了无数个念头,眼前这人虽然是季言,但刚才说话,感觉怎么像是换了一个人,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哈哈……季言,你可真会开玩笑,我们上个星期可是在市医院门口刚见过的。”李远之笑得比哭还难看,眼睛死死的盯着身后的季言,缓缓地解开身上的安全带,手指伸入口袋,摸出那叠符纸,捏在手心里,决定,只要季言一有什么不利的动作,他就撒符纸,开门逃走。
“噢,是吗?”季言冷笑了一声,眨眼间便来到了副驾驶座上,不等李远之反应,伸手揪着他,把人拖出了车门,甩手,扔在地上,笑着说:“远之,我可没有和你开玩笑,我们真的好长时间没见了,让我想想,嗳,好像有两千年,还是三千年……呵呵,太久啦,我都记不得了。”
“你……你不是季言?你是谁?”李远之呼哧呼哧的喘气,死狗一样,趴在地上,啃了一嘴巴黑沙,心里直骂娘,妈的,居然让他脸着地,该死的混蛋!
还有,三千年没见,这他娘的又是怎么回事?你不记得,我更不记得好吧,简直没常识,不知道投胎之前要喝孟婆汤吗?
“你猜我是谁?”季言一脚踩在李远之的背上,让他坑爹得再次脸着地。
李远之气死了,伸手,揉着酸痛的鼻子,气愤地说:“猜尼玛个蛋啊,我怎么知道你谁?我要知道你是谁,我还用得着问你吗?”
季言似乎被他的话激怒了,立刻飞起一脚,揣在了李远之的肚子上,一把揪着他的头发,迫使他抬起头来,阴森地说:“不记得了?远之,你的记性可真差,当年你为了白乙,四处追杀我的时候,可是恨不得把我的名字刻在心里的,怎么?投个胎,就什么都忘了?”
“妈的,你还知道我投胎了啊!”李远之脸色惨白,一巴掌,挥开他的手,就地滚了两圈,抱着肚子,缩成一团,觉得五脏六肺都移位了,冷汗直冒。
什么为白乙追杀他……李远之敢发誓,这事他绝对没干过,要干,应该也是那个死胖子沈陌干的,可怜他都喝过孟婆汤,走过奈何桥,投胎转世了,这些沈陌前世造的孽,今世居然都来找他报复,要不要这么坑爹的?
季言拍掉手上的沙子,站起来,居高临下的看着惨不忍睹的李远之,抬头,又望了一圈漫天的黑沙,说:“既然都忘了,那你就在这里好好的想想吧,省得坏了我今晚的好事。”
说完,不等李远之接话表示反对,季言便消失了,连同他一块消失的,还有李远之的那辆车。
李远之狠狠的捶了一下地面,吐出一口黑乎乎的沙子,低声咒骂了一声,“见鬼!”
等等,他说的好事不会是对付白乙吧?
一想到这个可能性,李远之心头直跳,想要站起来,可昨日旧伤未好全,现在又添新伤,手脚都软了,一点力气也没有,
他趴在地上,缓了好一会儿,才爬起来,解下脖子上的围巾,抖掉上面的沙子,抬头看去,入眼是漫天的黑沙,遮天蔽日,可见度不足十米远。
最奇怪的是,这地方没有一丝风,但这如同黑雾一般的沙子却像是被风吹到空中一样,其实,李远之现在纠结的不应该是沙子怎么飘到空中的问题,而是怎么走出这个鬼地方?
只是,现在他被季言扔在这个诡异的地方,想去救沈煜算是有心无力了,也不知道他家小叔和安倍音弥有没有赶到沈煜家的,还有就是白乙了,也不知道他会不会被季言设计。
不过,有一点,他敢肯定,东野广峰大概是玉藻前派过去的,这狐妖盯上沈煜,到底是什么原因,李远之实在想不出来。
最糟心的是,李远之担心,沈煜见鬼,季言把他弄到这个鬼地方,这是不是他和玉藻前有的合谋?若真的是两人合谋的话,那他们的目的可就值得推敲了。
当然,不管他们到底有什么目的,既然已经被拖进了局里,那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昨晚,有白乙及时来救场,那也是走了狗屎运,时间地点刚好。
今天在这么一个鬼地方,连个人影都看不到,而且现在才晚上六点,等白乙来救他,还有六个小时,若是白乙不能及时摆脱季言和玉藻前,他估计今晚要挂在这里了。
一想到要死在这里,李远之激灵灵的打了一个寒战,突然,前方不知道多远处传来哐当哐当的铁链撞击的声音,在这么空寂的地方,这声音听上去异常的诡异,直让人不寒而栗。
李远之心跳如鼓,瞬间绷直了身体,手指由于揪着围巾,因为过分用力,指节都发白了,他忙掏出那叠刚才没来得及有用武之地的符纸,屏住呼吸,侧耳细听,心跳几乎随着这哐当声一紧一缩,频率越来越快,像是要撞断肋骨,跳出胸膛。
哐当、哐当、哐当……随着那哐当声越来越大,李远之知道有什么东西正往他这边走来。
果然,不出十分钟,前方漫天黑沙中出现一队黑色人影,各个弯腰驼背,手脚拖着沉重的黑色铁镣,刚才的哐当声正是他们走动时发出来的。
同时,李远之注意到,这些人身体异常干瘦,形如骷髅,有的身体甚至已经腐烂见骨,不过从这些人衣服和发型上可以看出,这一队人来自不同的年代,男女老少都有,他们神情麻木,近乎空洞,机械的一步一步拖着铁链走动。
作者有话要说:八个小段子,
远之:沈陌,你给我出来……
沈陌掀开棺材板,从坟墓里爬出来,伸了一个懒腰,懒懒的问:什么事?
远之一把揪住他的衣领:说,你他娘的前世到底做了什么天怒人怨的事情?知不知道你的那些老熟人今天来找我的麻烦啊?
沈陌拨开他的手,轻描淡写的说:要说我做了什么事,唔,太多啦,时间太久远,我自己都记不得了!
远之怒:混蛋,那你自己的烂摊子,你自己收拾,我是不会给你擦屁股的。
沈陌:我自己收拾也行,条件只有一个,你把白乙还给我。
远之一巴掌把人给抽到棺材里,合上盖子:呸,你给我烂在棺材里吧,白乙你想都别想!
说完,李远之还不放心,又在棺材盖上加了十七八块石头压着,心想,沈陌这祸害还是永远死在棺材里好!
第61章 逃脱()
而且;李远之还发现一个奇怪的事;他几乎感觉不到这里的空气流动;但这群人却似乎在顶着风走动,身体前倾;腰背几乎弯到了膝盖;步履维艰;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李远之整个人都在发抖;抿着唇,几乎都不能呼吸了,他不动声色;一步一步的后退,心里暗暗祈祷这些人千万不要抬头;抬头了,也千万不要往他这边看。
你要问李远之为什么害怕这队死人,那绝对是受到了米国丧尸片的荼毒,三观早就碎成渣……唉,这队死尸的队伍好长,像是没有尽头一般。
等等,那是谁?梁泉?那不是梁泉吗?她怎么会在这些人里面?
李远之忙停住后退的脚步,仔细看去,卧槽,怎么回事?
这队死尸队伍里,不仅有梁泉,还有丁一一、王子健、谢斌、黑框眼镜男、市博物馆的保安、还有流觞花苑那晚去看血玉死去的买家……都在里面,各个手脚都被铁链锁着。
李远之心思如电,几乎立刻就猜到自己身在何处了——地狱!
能让这些已经死去的人同一时间出现在同一个地方的,不是地狱,还能是哪里?反正肯定不是天堂。
只是李远之并不打算和这些明显不对劲的人打招呼,他有预感,若是他稍微轻举妄动,绝对会被缠在这里。
想到这里,他刚准备继续后退,下一刻却被队伍最后出现的人吸引了注意力,整个人立刻愣了,无声惊叫,“白乙!”
没错,这群丧尸队伍的末尾,白乙表情却空洞木然,和前面那些行尸走肉的人并没有任何区别,唯一的区别便是没有带铁链的,这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李远之满脑袋的问号,完全不知道为什么白乙会出现在这个队伍里,难道他一大早不见,是被人抓过来的?
等等,还有一个可能,那就是……眼前这个白乙会不会是白乙另外一个魂魄?
李远之被自己这个想法弄得心惊肉跳,不过,下一刻他心里又升起另外一个疑问,那就是,若白乙是被人抓过来的,那到底是谁抓了白乙过来的?季言?玉藻前?焉拓老头?亦或者他们三人合谋?
若眼前这个白乙是白乙的另外一个魂魄,那……不,不对,白乙曾说过,他的三魂七魄被打散,被人分别封印了,所以现在这个白乙根本不可能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