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孤桦古怪的笑了一声,放开他的脖子,拖着人落到地上,往牌坊走去,边走边说:“是吗?不熟悉,那就进去看看,说不定你能想起什么事情呢,我可是很期待呢。”
李远之低咒了一声,回头看了一眼,发现地上的火不知何时灭了,黑色的灰烬被风扬起,飘上天空,不多时便形成遮天蔽地云层,如同黑雾一般笼罩着整个视野,天色几乎瞬间灰暗下来,如同黑夜。
而,对面牌坊里的古街,两旁的屋檐下亮起了一盏一盏晕黄色的灯笼,街面上渐渐有人影出现,这些人穿着古装,长发挽髻,明显是从另一个时空过来的。
李远之被他孤桦拖着,脚步踉跄,一路跌跌撞撞,走到牌坊前,刚想抬脚进去,却不想,牌坊门前突然隐现出一团巨大黑影,震天的嘶吼声夹杂着腥臭的气味扑面而来,震得李远之几乎耳鸣。
李远之使尽全身力气,挣脱开孤桦的钳制,双手捂着耳朵,面色青白,指着那团比牌坊还高,长得像老虎,但背上却有一对翅膀的巨大怪物,问孤桦,“这,这是什么东西?”
孤桦也似乎被这突然冒出来的东西吓住了,他微微仰头,愣愣地看着对面的黑影,好一会儿,才捂着嘴巴剧烈咳嗽起来,然后缓慢的转头,看向李远之,眼神近乎愤怒,一字一字,冷声道:“远之,我知道你喜欢白乙。”
李远之一听这话,顿觉有些莫名其妙,心想,我喜欢白乙,这事,你不是早就知道了吗?
既然知道,眼下又一副怒火中烧的样子,是为那般?还有,现在是讨论他喜欢谁的时候吗?
孤桦见李远之表情无辜,几乎气笑了,寒着一张黑煞雾气的脸,指着那只怪物,说:“远之,我知道你喜欢白乙!只是,没想到你喜欢他竟到了如此丧心病狂的地步,前几天,我打听到,你竟然用整个青州城给他做了陪葬。”
说着,孤桦停顿了一下,脸上露出悲哀的表情,继续道:“我本来还不相信,可现在我信了,而且更让我没有想到的是,除了青州城,你居然施法猎了上古凶兽,穷奇,为他守墓,这么大的手笔,全天下,也只有沈陌你做得出来,只有你做得出来啊,哈哈……你这个疯子,疯子啊……”
孤桦笑声凄厉,如同鬼哭,李远之见他发疯,脊背发凉,寒毛竖起,本能的后退两步,与他保持距离,不过,面色却露出若有所思的表情。
李远之想了想,抬头,又看了那面目狰狞的巨兽两眼,比对着记忆里西山墓地,大门屋脊上的那两尊四不像,的确很像,应该就是穷奇了。
还有,就是这青州城,孤桦说里面的古城就是青州城,那和潘灵前几日提到的青州城是同一个吗?
李远之心思万念,满肚子一团,不过,面上却不动声色,装傻,说:“穷奇?孤桦,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你说的那些事,我不知道,也不记得,还有……”
只是,不等李远之的话说完,就被孤桦打断了,孤桦伸手,一把揪过李远之的衣领,把人给提了起来,青红的眼睛似有火星喷溅出来,整个人完全妖化,恶毒的说:“不知道?你怎么会不知道?这些可都是你做的啊……你怎么可以忘得一干二净?怎么可以?”
李远之脖子后仰,想要躲开他的怒火,视线里,不远处的穷奇安静地蹲坐在地上,只是那大张着的血盆大口,猩红的舌头,尖锐的白牙,粘哒哒的口水,表明它至少有好长时间没吃人了。
孤桦说沈陌用青州城给白乙陪葬,加上这只穷奇,如此看来,按照沈陌那疯子的脾性,眼前这座古城很可能真的就是白乙的坟墓,那样的话,那白乙的尸体应该在这座城里了?
不过,以城池做墓,用上古凶兽穷奇守墓,的确够大手笔的,换他李远之,绝对做不出来,白乙若是死了,他顶多在西山墓地给他买块半平米的地方,安葬了了事。
等等,李远之突然又想到另外一件事,白乙之前曾说过,他没有坟墓的,现在这青州城墓地又是怎么回事?
想到这里,李远之抓着孤桦的手指,稳住身形,问:“孤桦,你确定这座城是白乙的坟墓?”
孤桦一听这话,挥手把人甩在地上,愤恨地说:“你这么问,是什么意思?”
李远之伸手,揉着酸疼的脖子,剧烈地咳嗽起来,好一会儿才缓过气来,说:“白乙曾说他没有坟墓的,这城,这青州城……”
话没说完,李远之突然停了下来,因为他看到孤桦的左手边,有两人正站在阳鱼阴眼处,用血启动八卦阳鱼阵,那两人衣服一黑一红,李远之对他们不说熟悉,但也不陌生,这两人正是罗朗和女巫上邪。
不过,奇怪的是,这两人似乎看不见他和孤桦,就像他们处在同一个平面里的两个空间。
孤桦转身,顺着他的视线看去,脸色难看,语气不佳地说:“混蛋,他们怎么会有你的血?”
“什么我的血?”李远之一头问号,罗朗的确在拿着小瓷瓶往八卦阵上倒血,等等,孤桦的意思是,那瓶子里的血是他的?
孤桦回头,看了他一眼,语气讽刺,说:“当年,你用这青州城为白乙陪葬,为了隐匿青州城的位置,据说,你用自身的血施法布下的这五行八卦阵,阳鱼封顶,阴鱼封底,让整个青州城隐匿于八卦阵之中,没有你的血为引,还有金玉菩提做开路碑,鬼神都不能进入。”
第150章 薄情郎()
好……好吧,李远之已经震惊的无话可说了,这手段,沈陌是有多爱白乙,才会做出这么疯狂的事情来啊?用整座城做坟墓,可真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
等等,那……若这城是坟墓,那城里的人又是怎么回事?沈陌……他当初不会让整座城的人给白乙陪葬了吧?
老天,这个啃爹的猜想可不要是真的啊……
孤桦偏头,见李远之眼睛发直,脸色难看,大概也猜到他在想什么,讽刺地冷笑,说:“怎么?想起来了?哼,就是你想的那样,你不仅用整座城给白乙陪葬,还埋葬了整座城的人,连同我,连同我……你也不放过……远之,你的心到底有多狠毒,有多薄情,才做得出这样的事?”
李远之回神,眼见孤桦表情狰狞,情绪似有失控,忙不动声色地后退了一步,心里暗道倒霉,孤桦刚才的话,明显是想起他被沈陌害死之事了,怪不得之前要拉着自己给他陪葬!
这雪上加霜,糟糕到不能再糟糕的情况,明显对他不利,眼下,若想脱困,李远之觉得不能刺激处于崩溃发疯边缘的孤桦,想了想,他继续装傻,出声问:“孤桦,是谁告诉你,是我害死你的?是白慕川吗?”
孤桦握紧拳头,花了很大力气才克制住想要扭断李远之脖子的冲动,深深地吐出一口气,说:“不管是谁告诉我的,但,确实是你沈陌害死我的,当初你把我从枉死城抢回来之后,你便施法,用七煞锁魂封印杀了我,接着又把我的尸体封印在朱漆红棺里,并挖出我的心脏,用我的心头血写了十八道金刚经,刻在石室的墙壁,使我不得超生。远之,我自问从未做过一件对不起你的事情,就连那白慕川,也是他逼我和他成亲的……你说,我没有背叛你,你为何要这样对我?说啊?”
“你……”李远之脸色遽变,他想起了年前,白乙失踪,回来的那个晚上,他做的梦,描金朱漆红棺、石室、血染的金刚经、酷似白乙的尸体……原来,原来,那晚的梦是真的,他去过那间石室,见到尸体是孤桦。
是了,肯定是孤桦了,后来他在黑暗中听到有人说话,说什么放他出来,报答他……现在所有的事情前后一联系,真相呼之欲出。
只是后来,他被人打中后脑勺,那,打他的人是不是孤桦?还是……对了,当时进那石室之前,好像有看到焉拓老头,那会不会是他搞的鬼?
孤桦冷眼瞥了李远之一眼,说:“你是不是好奇,你怎么进入石室的?哼,那还真多亏了你的死忠仆从华章,若不是他有双能沟通阴阳两界的眼睛,我也不可能施法引你的元神进入石室,打破封印,放我出来。”
李远之面无表情,木着一张脸,不知道该用什么表情去表达他此刻的心情,简直就是五味陈杂,苦逼得他想仰天大啸,贼老天,不带这么玩人的啊……
李远之心塞地沉默了一会儿,抬起眼皮,越过孤桦,看了一眼不远处还在还在倒血施术的罗朗和上邪,冷声问道:“你说华章,那华章究竟是谁?”
孤桦闻言,突然笑了起来,说:“远之,华章若是听到你这话,不知道该多伤心,他那么愚忠于你,最后甚至舍弃一魂二魄,妖化附身在一只猫身上,也要守着你。你看,除了白乙,你对谁都无心无情的,真是冷酷到让人心寒。”
猫?
李远之的脑海里立刻浮现出那只通体漆黑,瘦骨嶙峋的小黑猫,难不成那小东西就是华章?
李远之又惊疑不定地打量了孤桦两眼,见他表情讥诮,满眼都是讽刺,心思急转,暗道,如此看来,那小黑猫可能真的是他前世的仆人,华章了。
“李远之?孤桦?你们怎么在这里?”施法成功,进入五行八卦阵的罗朗和上邪一抬头便看见了面向而立,对峙两人。
孤桦闻声,面色一凛,立刻往前跨了一步,站在李远之的身边,转身面对着罗朗和上邪,冷冷地说:“这句话应该我们来问你们吧。”
上邪轻笑了一声,视线玩味地在李远之和孤桦之间来回扫视了一圈,似笑非笑地说:“远之,你和孤桦在一起,白乙他知道吗?”
在一起?
这话怎么听怎么不对味啊,李远之想着,身体已经快于大脑的反应,自动往侧面挪动了一下脚步,和孤桦保持距离。
孤桦注意到李远之的动作,面色微微变了一下,便又回复正常,他转头,看向身后牌坊,发现那只巨大的穷奇不知道什么时候消失了。
孤桦几不可察地皱了皱眉头,又把视线转向上邪和孤桦,问:“罗琅,刚才你用血启动阳鱼阵封印,那血……你是从何处得来的?”
罗琅眉毛上挑,端得一脸假笑,说:“这阵法需要沈陌的血才能解开封印,血自然是从李远之的身上得来的。”
孤桦脸色不变,眼神却冷了两分,问:“什么时候的事情?”
罗琅举着手中的白色瓷瓶,用手指弹了一下,似是在炫耀,说:“这个你其实可以问李远之,不过,我现在告诉你也无所谓,年前,我施法造了黑沙地狱幻境,引李远之进去……哼,若不是最后那该死的符纸作祟,我应该还能再得七八瓶血的。”
李远之听到这里,立刻想起了沈煜见鬼的那天晚上,他那糟心的经历,黑沙漫天、死尸、铁链、梁泉、丁一一……还有白乙,至于罗朗说的符纸,应该就是他家小叔李馗给他的那几张所谓的007号符纸了。
现在看来,那晚他失血那么多,本来早就应该死掉的,后来能再活过来,这是托了那十四张符纸的福!?
还有,七八瓶他的血,罗朗这混蛋绝对是想要他死啊……
李远之面色沉郁,眼光如刀,恨不得把眼前三个不是人的老怪物给凌迟了,孤桦看着李远之脸色不停的变换,冷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