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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是这个时机究竟是哪一天,问起这个,朱慈烺便是含糊其辞,不肯明说了。
其实知道这个腹案的都不超过五个人,连孙传庭自己怕也未必知道要担当这么重要的重任……当然,也还早的很,最少现在徐州方面风平浪静,没有消息传到淮安来,这说明老孙头并没有如同他自己吹嘘的那样厉害,已经抬手间收服或是拿下了高杰,并且掌握了他的部队。
现在已经不是孙传庭斩贺人龙并其兵的时候了,相隔不过几年,时势大变,想来也是令人嘘唏的很了。
至于人才凋零,更叫人欲哭无泪。
陈名夏现在以朱慈烺身边谋主自居,反正他名头够了,能力在当时的复社所谓才子中也还数得早,蜀中无大将,廖化为先锋,既然没有更合适的人选,朱慈烺也就默认了。
其实就亲近和官位来说,陈名夏虽在复社中地位很牛,但官职比起王铎差的老远,王铎好歹已经是詹事,四品京堂,够资格会推入阁了,陈名夏才是个给事中,翰林编修,资望也还差的远。
不过王铎只是诗才文才过人,论起本事来,比小自己一大截的陈名夏差的老远。至于吴伟业,那就更加不必提了。
想来也是悲哀,陈名夏虽然办事利索,见解也不低,但身上名士气很重,而且恃才傲物,私德也不甚佳,这样的人居然也是当时士大夫中难得的干才了。
至于史可法,虽然在西安府为推官时做过洪承畴的部下,也很仰慕老洪,不过办事能力就和洪承畴差十万八千里。
一时之间,朱慈烺也是胡思乱想,恨不得飞身到盛京把洪承畴拎过来。真比起本事来,孙传庭也比洪某人差的远了。
人才之缺,才是朱慈烺觉得最为难过的地方!
……
……
太子不欲深谈,只是带着众人在淮安新旧夹三城之间绕行一圈,行途匆匆,一时间众人都不吱声,只是跟随着朱慈烺的乘骑,疾驰而行。
淮安是当时大明境内最为奇特的府城,明朝修城,在险关要隘,卫所有自己的卫城,阖城之中全部是军户,没有民政官,全部由卫所治理。这种卫城,一般都并不大。
然后就是县一级的城池,一般周长三到五里,以夯土为城,很少包以砖石,再上就是州府,然后是首府大城,比如扬州、西安一类府城,周长二十到四十里不等,只有南北两京,周长逾百里,全部以砖石包城,雄伟险峻,种种辅助设施十分齐全,绝非后人想象的那样就是光秃秃的城墙而已。
而淮安则是府一级城池中的异数,明初时先是南北朝时修筑的旧城,规制是正常的府城,后来张士诚部将在淮安修城,规制更大,到了明初,因为江淮一体,淮安更是运河集散中心,十分要紧,所以又修筑了新城,周长十一里,分辟五门,再后来因为要保护运河漕运,所以又在新旧两城间以水关修联城,设四座城楼,将漕船仓库护在城中。
这样一来,三城一体,周长已经超过扬州城防,东门这里,更有一个超过三十里长的地下藏兵洞,当初修筑之时,可不知道费了多大的功夫!
府城东门又名瞻岱门,有城楼、子城、角楼、窝铺,刘泽清主事时,城防废驰,还看不出什么来,此时城中是以东宫武官为主,肃清街道,严查奸细,城头旗帜招展,刁斗森严,雉堞之间,但见刀枪耀眼,持兵甲士面貌庄严,几天功夫,就把城防整肃一新,看着十分舒服。
“适才陈名夏问我,到底是何打算,”绕行一圈,朱慈烺脸上的神色也是庄重起来,看向众人,他以极为郑重的神色道:“淮安城高险峻,且又水关接济,易守难攻。而守江必守淮,既然父皇许我建率立卫,那么,以淮安为根基,经略徐、淮、泗、扬一带,巩固根基,整军顿武,以俟强敌……诸君,以为如何?”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起点(qidian)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第101章 南方 立基(2)'()
“淮安诚王业之基!”
太子所言,自然是以陈名夏最先赞同。他急欲表现自己,便急着道:“城高险峻易守难攻此其一,地广人稠此其二;地方富庶此其三;民风剽悍易为兵此其四;地理重要,此其四!有此四者,已经诚为王基之业,而今太子又并刘泽清兵,有兵则有根基,下一步,便是连络南都,把饷、粮、军资充实,殿下亲临军营练兵,数月之后,怕不有十万虎贲!到时候,北拒南下强敌,破阵斩功,立不世中兴大功,殿下将来,将名垂青史!一生功业,怕不在李唐太宗之下!”
这般一古脑的说下来,又是急切而言,不过毕竟是肚里有几把涮子,不光是稻草和诗文的干才,寥寥几句话,就把未来方向说了个八九不离十,而且言语极具煽动的能力,一席话说下来,不仅自己说的满面飞光,就是其余跟随的人,此时都是以太子班底自诩,听着陈名夏的话,谁不十分的兴头?
中兴大明,成为一时名臣,而太子功业真的超过唐太宗,什么凌烟阁图形名臣,自己岂不是一定有份?
李靖之流,到时候又算得什么?
人心之中,不外乎是名利二字,能看破跳出的就不是常人,无非僧道隐士之流,就算是僧道隐士,实则也有借身份博名的,所以在场不被陈名夏打动的,也实在是没有。
刘孔和是从自己驻军的军营中赶来,此时的他不复数日前那种窝囊样子,披着紫色茄花披风,头顶红樱银盔,一身山文甲修饰的整洁干净,左手控缰,右手按在腰间宝剑上,也是十分的意气风发,他被陈名夏说的十分兴奋,脸上也满是笑意,接口道:“陈大人说的十分精当,不过,臣在清江,更知道淮安实在是福地。”
“哦,”朱慈烺很注意的问道:“怎么说?”
“清江浦有户部所建的四十个仓房,高大坚固,常人所难想象……”刘孔和很起劲的道:“每年有湖广、江西、浙江漕粮一百五十万石,奉旨交进清江浦仓库,然后徐徐北上。今臣驻军清江,刘泽清尚不大清楚底细,臣去仓库亲眼看过,每仓都有过万石的仓储,具体虽不大清楚,不过六十万石以上的储粮,当绝无疑问。”
朱慈烺大为高兴,连声道:“好,好!”
军兴不可无粮,这一层是谁都明白的。虽然江南富裕,但前几年也是年年闹灾,而且因为隆万开关,江南一带一般百姓靠几株桑树和妇女的一张织机就能过好日子,所以人人都不愿下苦,男子着丝绸,华衣美食,每天闲逛或是赌钱,就不愿做正经营生。时间久了,虽然对外贸易还进来大量银子,但本地的实业反而不如以前,最少,粮食产量并不见长,因为大量的人抛弃田地,真正种田的底层农民反而更辛苦了。
现在这种时候,旧粮将尽,新粮未下,光景就更困难了。
再加上政府和账面上超过二百万人的军队,虽然大半朝廷是不管发饷的,不过无论如何不能不说是沉重的负担。
崇祯在北京时,就是因为财政支拙,左右为难,最后弄的骄兵悍将不为遥制,士无效忠之心,民心失尽,而军心也散尽,这才弄成无药可救的死局。
到南京后,一定要涮新政治,财政是重中之重!
这一点,朱慈烺是心知肚明,一时半会的,朝廷也是十分困难。而且,厘清军队,裁撤冗员杂费,行政和军务上都要有大革新才成,这一切也是和崇祯说好的,只是暂且还摸不着头绪,急不得。
江北淮扬相比全国也是很富裕,但粮食是军国重器,最重要的军资物品,手中有粮,那就放心的多了。
当下朱慈烺只是展颜而笑,恨不得在刘孔和肩膀上使劲多拍几下才好。
刘孔和也只是笑,咧着嘴又道:“清江到山阳之间,还有漕运船厂,也是咱大明最大的船厂,有四个大厂,六十几个小厂,工匠牙役商人过万人绵延三十余里……”
这一点,朱慈烺和身边的近侍们都是深有体会。
打从死城一样,在这两年连年爆发瘟疫的北京逃出来,到了清江浦后就如同来到另外一个世界,什么天灾人祸,流贼兵乱,北虏东虏,似乎就是另外一个世界的产物一般……
“好了,吾知之矣,不必多说!”
择一善地而练兵,巩固基业,这是必然之事。
就算是崇祯现在允他建军,朱慈烺也没有打算完全依靠整个南明的力量来做这件事。第一,容易遭受攻击,易受掣肘。
第二,崇祯的善变是出了名的,现在是事事依从,句句话都听的进去,将来如何?谁能逆料?凡事不预则废,先做些打算才是对的。
最要紧的一点,便是时间。
到明年此时,清军由英亲王阿济格和多铎等人率领,与吴三桂和三顺王、洪承畴等部汉军合军一处,从北京一路西向,轻轻松松撵在李自成屁股后头一胜再胜,大顺军一片石败后没有根基的毛病尽显,一路败如雪崩,根本收拾不住,结果连潼关也不守,清军在潼关分做两路,一路是阿济格领,从陕西追击李自成至湖北,最终大获全胜后回师北京。
另外一路,则是多铎率领,从潼关至河南,直击淮、扬,招降刘泽清等部后,三日破扬州,杀史可法,然后渡江,明军水师不战而逃,南京忻城伯赵之龙率二十三万军队投降,多铎入南京时暴雨,跪迎的明朝官员手本摞的如小山一般!
留给朱慈烺的时间,也就是一年而已!
一年!
这一年时间,哪怕就是偷和抢……当然,他已经这么做了……就算是偷或是抢,然后吞并不法臣子的部曲……杀人,立威,用银子砸,无论如何,都要有一片基业,有一只无论何种情形之下,都只忠于自己的强军!
这个决定,绝不会有任何的改变,他来到这个世间,放弃了自己曾有的一切,所为者,岂不就是如此?
现在朱慈烺身边,一个小小的集团已经形成,成份复杂,不过依附太子是没错的。一见朱慈烺决心下定的样子,各人都是面露喜欢之色。
这个时代,正是风云激荡,尽管很多人都不知道有迫在眉睫的异族威胁,而还是把李自成当成生死大敌,但无论如何,乱世之中,拥有自己的实力才是最重要的,太子英睿,众人唯一担心的就是他被崇祯限制,现在朱慈烺如此决断,自然是个个欢喜。
“当务之急,殿下要赶紧回南都一次!”
陈名夏的心思动的十分之快,朱慈烺决定大计之后,他便皱眉道:“皇上那边,明后日必有消息,殿下打算何时回京?”
“总得十数日,要挑兵跟随!”朱慈烺对他的想法也是十分了然,想了想,便吩咐道:“你可以先回南都,多带些银子,以备使费。”
“是,是!”皇太子不仅懂自己心思,而且安排的十分妥当,陈名夏几乎有五体投地之感!
这位小爷,不过十五岁多的年纪,怎么懂的就这么多!
见在场的的尚在懵懂,陈名夏又颇为矜持的一笑,傲气十足的道:“殿下先在京师、天津,先后立下大功,这个皇上当然会和群臣分说。前大司马冯老先生,还有天津巡抚等老先生也会力证有此事。但南都群臣无论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