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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鸦儿!鸦儿!”梦中,阿木茫然四望,却完全不见鸦儿的踪迹。
骤然间,天地大变。
高山,古寺,无尽的玄光、杀气。
人影幢幢,可是阿木看不清那些人。虚空中,一个青衣中年修士,一个红衣红纱遮面的女子。
一青一红,两道巨硕无比的天狐法相,浮在虚空。
鸦儿,孤零零地站在他们的对面。那一刻,似乎整个世界对在鸦儿的对立面。不,应该说鸦儿在与整个世界对抗。
“天洲灵体,风劫上境,万妖之王,这些你若想要,我都给你!”鸦儿冷笑看着胡青。
“玉火姐姐,我用这些换你的胡青,你换吗?”玉火身子一震,默然无言。因为,玉火不会换。
“人妖之恋,一生为奴,其族必灭!”鸦儿冷冷地声音,回荡在虚空。
“可是,我命由我,不该由天。上古妖尊凭什么主宰我的命运?我命由我,何问妖尊?”
“什么天洲灵体?什么万古妖身?一切的一切,都是我眼中的浮云。上古妖族,父王兄弟,我不做任何人的工具。我不是卫道者,也不想承担什么大义。”
“我只要做一只自由自在的鸟,想落在哪里,就落在哪里!想飞向哪里,就飞向哪里!谁也不能主宰我,除了我自己!”
“青山、大海、云端,还有公子的肩头。我要自由,仅此而已!”
“这一切,与爱无关。我不是寒冰依,不是沈烟,也不是云散!我只是一只自由自在落在你肩头的鸟!”
那些话,在梦境中重现。那一句句,便是万年不变的誓言。不知为什么,梦中的阿木眼中竟然噙满泪水。
没错!
鸦儿和所有的人不同,因为鸦儿做的一切从不以爱为名。她要的是自由,她要的是主宰自我。
鸦儿的黑裙开始零落,漫天的黑羽,如梦如风。
那个场景,其实永恒地刻在了阿木记忆的深处。只不过,它们被尘封了。
梵天寺前,夜色阑珊。
美丽的乌族公主,为了自由,黑羽漫飞,永远化成一只乌鸟,落在那个最后成为三界至尊男人的肩头。
“我以我血,发此诅咒。凡我族类,爱妖者,皆得永爱!凡我族类,爱魔者,生死无缘!凡我族类,爱人者,万载同哀!魔妖之恋,夜夜泣血,凄凉万古。人妖之恋,一生为奴,其族必灭!”
万古妖尊的诅咒声回荡不息。
梦里,阿木下意识地看了看自己的肩头。可是,他的肩头空空,竟然什么都没有。
“嗯?为什么乌鸟又不见了?”阿木蹙眉,心中无尽空落。
可是,就在这时,无尽的白光亮起,刺得阿木一闭双目。
再睁眼时,阿木便看见无数灰白色的群山,如龙蜿蜒。氤氲的仙气,从自己的脚下蔓延所有地方。
而他自己正站在最高的一处山巅之上。这一座高峰,散着乳白色的仙佛之气,领袖诸峰。
眼前,三间茅屋,平淡无奇。一洼水池,其内诸色彩光迷离。阿木看见似乎无数金色的莲花,在水池中轻轻摇曳。
无量第一峰!
可惜,阿木不复记忆。
呜呼——桀嗷——
阿木正在思量间,天地猛然变色。虚空中,一道暗影遮天蔽日。那竟是一种巨硕无比的鸟,完全遮住了天空。
那一对羽翅,阿木根本望不见尽头。
那双足带着鳞片,便是擎天之柱。而羽翅下,竟然各有两对利爪。利爪上,赫然滴滴答答往下滴血。
血滴只要落在无量山上,便是一道血池,腥气弥漫。
阿木根本就不看见那巨鸟的头颅,只能感觉到无尽的血腥之气。甚至,那山巅水池中的金莲都被其染了血色。
呜嗷——桀桀——
不住地怪叫,那巨鸟盘旋在无量山巅。一声声刺耳如雷的嘶鸣,让人心魂震颤。
未名鸟,生于三界之前。法力通天,强大无比。不敬天,不畏地,不服三界众生。
残杀成性,罪孽极深。
“吾是众生之祖,吾在仙佛之上。三界一切,尽可为吾之食。神魔鬼妖,吾可断其生死。”
一道似人非人,似鸟飞鸟的声音回荡在虚空。
未名鸟!即使阿木不失去记忆,他也没有见过。这是谁的记忆?
呼呜——桀嗷——
未名鸟羽翅一扇,无量山脉间便卷起咧咧飓风。虚空中,未名鸟嘴一张,便似开了一道血色之门。
无尽吸力,卷起巨木万兽。
无量山间,不知多少生灵,尽遭涂炭。
“唉!”
此时,无量山巅响起一声悲悯地叹息。再见,三间茅屋的门一开,里面走出一位青衣男子。
可惜,阿木看不清他的一切。那只是一个仙意无尽的身影。
“未名,你既称三界之祖,本该护佑三界。又何苦造万千杀孽?今日,我不收你,怕是妄称仙尊!”
呼呜——桀嗷——哗——
再看,虚空之中,黑色旋风起。未名鸟羽翅下的利爪,直接发出千万的闪电,直劈向那三间茅屋外的青衣修士。
“孽障!”青衣修士轻喝一声。双手结印,万千青芒升腾而起。
那似乎是一场大战,地动山摇,天地无光。
最后之间,青衣修士背后升起一青一白两光。
呼——
瞬间困住未名鸟,使其不能挣脱。
“未名,你若痛改前非,我赐你不死!”青衣修士喝道。
“呼呜——桀嗷——”那未名鸟嘶嚎不已,根本不服教训。
“也罢!恶性不改,我便镇你百万年!”青衣修士手中印诀一变,再看虚空中,竟然落在无尽的灰白色的大山。
轰轰——轰——
桀——嗷——
未名鸟惨叫不已,可是还是被压在无数灰白大山之下。
忽忽光阴,不知岁月。阿木只看见,三间茅屋的门开开关关几次,几处灰白山峰偶有起落。
哗——
猛然间,天池荡漾,金莲盛开。天地间,一声清脆的鸟鸣,无比悦耳。
一只白金丝雀,从天池中冲天而起。然后,它轻轻地落在了那青衣修士的肩头。
“沧海仙尊,我愿洗去未名之恶。不问轮回,不问死生,生生世世,奉你为主。”白金丝雀轻轻拍打翅膀,那是一个女子悦耳的声音,“只愿落君肩头!”
幻光迷离,景色变幻。
不知多少岁月里,青衣男子带着金丝雀走过多少尘世。高山、大河,海荒、修罗,甚至那浮尘的尽头。
白金丝雀,见证了沧海的无数传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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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洲,柳镇。
此时,已然临近五更,夜色阑珊。沈烟一直守着阿木,可是这一夜阿木似乎异常地平稳。只是,偶尔蹙眉,时而翻身。
离水、梨若一直在王家小院中。梨若亦感觉毫无异样,但是离水却眉头微蹙。因为,他体内的千古圣莲,不知为什么渐渐地不安分起来。
似乎,愈近黎明,愈加危险。
呀呀呀——呀呀——
突然,柳镇长街上,传来乌鸟鸣叫。
扑棱棱——
一只乌鸟,直接飞进王家。离水、梨若不由微微一愣。因为,柳镇五十年,鸦儿一直杳无踪迹。
西厢内,沈烟亦知道鸦儿归来,不由面色微变,然后长长地叹息。
因为,乌鸟有一种特质,就是能嗅到死亡的气息。
阿木,命不久矣!
第1050章 圣莲封魔!我会让这一场凡劫圆满()
♂
呀呀呀——呀呀——
王家院内,乌鸟鸦儿回旋不落。离水、梨若不由对视一眼。可是,谁也不能参透鸦儿的来去。
当年,王绝把阿木带回柳镇。柳镇五十年,沈烟一直陪着阿木。鸦儿便似有意回避一般,遁去无踪,一直未现。
没想到,鸦儿今日竟突然归来。这是最后的道别吗?
“鸦儿!”离水低唤一声,想让鸦儿暂落在他的手臂上。可是,鸦儿“呀呀”几声,根本不落。
黎明之前,最是黑暗。此时,星河无光,柳镇死寂。那一刻,似乎在等待什么发生。
西厢内,沈烟蹙眉看着阿木。
这一夜,阿木很是安稳。此时,阿木再一次翻了一个身,仰面在床。可是,阿木眉心处的叉形印记,突然闪动了一下。
那只是一个瞬间,但是沈烟捕捉到了。而阿木的身子,似乎开始微微颤动起来。
嗯?沈烟一皱眉。
生机流逝!沈烟能感觉到,阿木身上最后的一丝生机正在流走。阿木已经,不在呼吸。眉心处的叉形印记,再次闪动。
一点黑芒,骤然而生。
而就在同一时刻,院中的鸦儿突然一声长嘶,划破黎明前的夜色。
呀咿——呀——
瞬间,整个柳镇突然异动。数百的道光芒,冲天而起。而那那些光芒,来自柳镇的各家各户。
无尽的死气,弥漫整个柳镇。
魂光!
离水脸色一变。
因为,他知道柳镇人都不是真正意义的人。他们都是人棺的魂引幻化而生。那些人,怎么突然化魂了。
漫天的棺魂,充斥整个柳镇。也就是说,在这一个瞬间,所有柳镇上的人同时死去了。
谁是柳镇的第九个死人,根本说不清。
与之同时,王家后院内骤然散出冲天的紫芒。如果有人在后院,便会看见那紫潭内,黑白之棺嗡鸣不已。
紫潭之水,便是海浪,扬起万千紫光,直冲天际。
嗡嗡嗡——嗡嗡——
整个柳镇,似乎都在颤抖。那些棺魂,直奔王家后院,似欲融入那道紫光中。可是,就在这个时候,西厢内猛然一道黑气冲天。
那道黑气,便似大幕一般,直接挡住了所有棺魂的去路,而且似欲吞噬那些棺魂。
魔气!而且,那不是一般的魔气。
离水暗叫一声,他担心的事情终于出现了。阿木的恶魔封印,果然已经松动。再看,离水已经猛然飞起,没有任何的犹豫。
其手掐印诀,头顶仙光一现,一盏青莲直接显化。
千古圣莲!那是离水的本命。
青白色的仙气四溢,那一刻柳镇虚空便似仙之海洋。西厢内,散出的魔气为之一顿。
封!
离水手掐印诀,轻哼一声。那道仙术,那乃是玄天亲传。青光如同华盖,罩住那黑**幕。
嗤嗤嗤——嗤嗤——
仙魔之争,青烟黑烟四散。夜色里,尽是无尽的电弧。
“离水!”梨若叫喊一声。可是,那魔气与仙气尽都是永境般的力量,梨若根本插不上手。
嘭——轰——
此时,王家西厢的门窗,被完全鼓荡飞散。要知道,王家的宅子可不是一般的古屋,其上都有王绝当年布下的符印禁图。
再看屋内,阿木直挺挺地躺在床上,一动不动。面容苍老,脸色惨白。可是,他眉心处竟然有一道黑色的气旋,正扶摇而上。
那道黑幕,便缘于此。
而沈烟端坐在阿木身侧,手中结了一道奇异的法诀。此时,阿木的身上,完全没有一丝一毫的生机。
沈烟的术,正在把自己的生机注入阿木的体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