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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维不由有些尴尬,实际上与陌生女孩搭讪的话,贸然问名字确实是一件失礼的事,一般来说都是从共同话题聊起来,互相了解之后,才会问名字,然后更进一步。
在这种事情上,虽然王维的容貌气质身份确实能让他有很大的特权,但苑遥夜可不是杨彤萱这种渴望攀龙附凤的“拜金女”。
她虽然也欣赏王维的才情,有一定的好感,但却对王维本身没什么想法,而只期盼王维能够以他的文学素养,写点新奇可读的小说。
她真的已经被那些千篇一律的小白文弄得无书可读了。
“我的这位好友,名字叫苑遥夜,可是范阳苑氏的小公主哟。”杨彤萱笑意盎然的说道,只是勾人的狐媚脸上的眼睛中却闪过一丝嫉意。
这个时候,杨彤萱哪里还不知道王维的目标就是她这个友人,毕竟如果是她的话,王维肯定会与她继续交谈下去,而不是直接将目标转向苑遥夜。
除了身份,杨彤萱并不觉得自己有任何地方比苑遥夜差,所以她本来对苑遥夜的感激,全部变成嫉妒了,她甚至十分蛮不讲理的觉得,如果她身边没有这个碍事的家伙的话,王维的目标肯定就是她了。
最让杨彤萱不满的是,明明这位前途无量的王大才子,都那么真诚的问苑遥夜的名字,可这个不识好歹的少女,居然还不想告诉的样子。
装什么装……明明心中肯定很开心的,杨彤萱恨恨的想着,她似乎一点都不觉得,王维见人第一面就问别人的名字,是件十分唐突的事情。
苑遥夜有些不满的瞪了杨彤萱一眼,发现友人似乎不是刻意说出自己的名字的,因为杨彤萱的举止很随意,脸上还带着笑,这让苑遥夜心中的不满稍减,只当她是太过在意王维而到了讨好他的地步。
苑遥夜虽然理论知识丰富,这人情世故果然还是不太懂,她一点都没有看清楚杨彤萱这个人,对这种女孩来说,为了向上爬,闺蜜什么的,完全可以用来牺牲,更别说自始至终杨彤萱只是把苑遥夜当成一件工具了。
王维眼神玩味的瞥了两人一眼,隐隐猜测出了两人的关系,回去再调查一下这两人的身份,那一切就十分明了了。
“刚刚贸然询问苑小娘子的名字,确实是我的不对,至于为什么想要知道小娘子的名字,原因很简单,我觉得小娘子在喧闹之中依旧能够专注读书,仿佛完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这样的姿态,实在美丽,很吸引人,所以我想与小娘子结识一番。”
王维的语气非常坦诚,而他话语中包含的赞美,更是无比直接,在以含蓄内敛为主的古代,无疑有些出格了,不过考虑到唐朝风气开放,理学尚未兴起,这种直接的赞美只能算是新奇,算不上失礼。
以诚恳的语气哄女孩的欢心,无疑是一件大杀器,因为这能够让女孩产生一种“原来我在对方眼中居然这么优秀”的自豪感,随之而来的,自然是女孩的好感了。
苑遥夜微微有些脸红,若是一般男子这样赞她,也许她还真的会无动于衷,不过王维的身份放在那里了,坊间传闻王维此人洁身自好,从没听说过他与哪个女人传出过绯闻,哪怕王维曾为花魁红牡丹写过诗,但他却并没有趁机成为红牡丹的入幕之宾。
以王维的身份与才华,红牡丹是绝不会介意有这样一个出se的知己的,所以可见王维并不热衷女se。
因此,对于王维的赞美,苑遥夜哪怕再不在意他人的看法,心中也产生了淡淡的喜悦,她在恍然也发现,其实自己时常在聚会上看书,也存了让人发现并对此表示赞赏的心思,可惜至今为止,除了王维之外,还没人这样称赞她。
好名声的作用就在此体现了,苑遥夜下意识觉得王维如此赞美她的目的如他所言,十分纯粹,只是想与她结识一下。
第99章 坊间议论()
“也没什么,只是看那位小娘子很顺眼而已。”王维随意说道,一点都没有在意崔宗之的好奇。
“哦?我倒一点都不觉得那小娘子有什么突出的地方啊,容貌不过中上,衣着也十分保守,虽有上古遗风,却不符我大唐开放的风气。”崔宗之显得十分疑惑。
“问那么多作甚,十三郎的口味一贯与我等不同。”韦陟冷冷的对崔宗之说着,这似乎是今ri他一次主动对崔宗之说话。
崔宗之倒也显得非常开心,附和道:“确实有理,十三郎可是连名动长安的花魁红牡丹都不放在眼里,我还以为他对女人不感兴趣呢,没想到是因为他的口味独特。”
崔颢也一脸可惜道:“十三郎当真是暴殄天物,若我能够得到红牡丹的垂青,定然要好好的纵情一番,这等尤物,却弃之如敝屐,惜哉叹哉。”
王维有些不爽几人对苑遥夜的看轻,忍不住辩驳道:“怎么说人家也是出身范阳苑氏的小娘子,你们嘴上还是积点德。”
卢象听到“范阳苑氏”四字,不由微微一动,心血来chao的问道:“可是那个叫做‘苑遥夜’的小娘子?”
王维不由一喜,心说卢象果然是神队友,看起来苑遥夜好像在他们那很有名啊,毕竟卢象出身范阳卢氏。
“没错,她在你们那很有名吗?”王维兴致勃勃的问道,他刚刚倒没有多套出些有关苑遥夜的信息,现在看看能否在卢象这里获取一些。
卢象的脸se变得有些古怪,他有些不好意思道:“倒也不是很有名,只是听说他父亲想与范阳卢氏结亲,不过我们卢家的那位,却婉拒了,然后苑遥夜就成了笑柄,可能她本人都不清楚发生过这件事,后来要不是其父终于能够在这长安做官,这两家的关系还真要尴尬下去。”
“噗哈哈……”崔宗之没心没肺的笑了起来,“我猜十三郎刚刚一定希望纬卿说些这个苑遥夜的好话,结果纬卿你却给十三郎拆台!”
卢象一脸无辜道:“我这可是实话实说。”
几个损友脸上都浮现出了略带捉弄意味的笑容,让王维十分不爽,难道自己的审美真的有那么奇葩?
“为什么要拒绝这个苑遥夜?我觉得她读书的样子真的很动人啊,真是一群不懂欣赏气质的无良子弟。”王维一脸无人理解的寂寞。
“还真别说,十三郎你看中的地方,正是人家看不上的地方,人家觉得这少女就一书痴,未免太过无趣,一个女人,读那么多书有何用,难道还考进士吗?”卢象显然有些不屑。
王维并没有接腔,他暂时还没有打破传统的能力,他忽然觉得苑遥夜这个名字倒真好,让他想起了张九龄的那首《望月怀远》——海上生明月,天涯共此时。情人怨遥夜,竟夕起相思。灭烛怜光满,披衣觉露滋。不堪盈手赠,还寝梦佳期。
虽然“情人怨遥夜,竟夕起相思”中的“怨遥夜”与“苑遥夜”仅仅是读音相同,但这样一来,便有一种别样的韵味,含在这个名字之中。
几人并没有在这样的话题上持续太久,若不是崔宗之起头,也许王维刚刚那个举动也不会引起什么波澜,本来就只是主动找个女孩聊了两句而已,又不是什么大事。
下了山后,几人就各回各家了,只有王维受韦陟相邀,去他府上再次享受了一下古代腐朽地主阶级的生活,期间韦陟还想用自己府上的侍女来纠正王维的审美观,结果自然是失败了。
过了几ri,王维在重阳佳节上所作的三首诗终于流传开来。
平康坊,烟花之地,一座名为“邀月楼”的二流酒楼之中,几位士子正各自搂着一个文艺女青年,一边喝酒,一边高谈阔论。
既然是与文艺女青年相处,当然免不了要谈论到时下流行的诗歌,为首的一名肥头大耳的士子,用略带炫耀的口吻说道:“我的一位好友,可是有资格去参加那重阳登高聚会的活动的,这可是玉真公主举办了几次的活动。”
名为薛蛮的士子此话一出,顿时让几位刚刚与他攀上交情的士子刮目相看,这些士子里虽然有出身寒门的,但家中绝对不穷,只是政治地位低而已。
还有出身名门的,却只能算是远支庶系,报出自己出身时,很好听,但真正的底子,也许并不如某些寒门子弟。
不过这并不妨碍某些出身名门的庶系子弟,在面对寒门子弟时,带着浓浓的优越感。
薛蛮虽然出身豪富之家,但在他家在政治上的地位,只能算是寒门。
不过由于他出手阔绰,偶然有机会结交到一位二流世家的嫡系,心甘情愿的当人家的钱袋子,可就是这样,便让他的地位,一下子就凌驾在某些名门庶系子弟之上了。
薛蛮的友人这种二流世家的嫡系,在某些人眼中虽然是高不可攀的存在,但在之前的聚会中,却是围着卢象尽情吹捧卢象中的一人,只期盼得到卢象的赏识,姿态摆得极低。
所以薛蛮所处的这个层次,在普通人看来或许已经遥不可及了,但遇到真正的一流世家子弟,那又好比普通人与薛蛮之间的差距了。
薛蛮身边的文艺女青年倒是把身边男人的胳膊抱得更紧了,还殷勤的为薛蛮倒酒,并十分乖巧的喂他,浑然没有一点文艺女青年的架子。
薛蛮对众人的反应十分满意,一股优越感油然而生,只觉得以前尽心伺候那位世家子弟并没有错,虽然有时常常心疼友人花他的钱如同流水,但只要他能够挤进那个圈子,就已经是一件让人非常羡慕的事情了。
这个世道就是,你有钱甚至都找不到人去贿赂,因为大多数名门世家并不缺钱,也只有某些刻意历练后辈的名门世家,才会稍稍限制后辈的用度。当然,如果那人有本事自己搞到财源,这也是一种本事,世家大族并不会阻止这种事。
但大多数名门世家的嫡系子弟,姿态摆得还是有点高,虽然他们现在的地位,早已不如初唐时期,毕竟经历了高宗武后时的疯狂打压与削弱,不过那些古老世家的底蕴依旧还在,只要不进行彻底的土改,古代的宗族社会就永远无法根除。
薛蛮左手边名为杨鹏的士子,用羡慕的语气说道:“薛郎能有这样的好友,真是幸运呐。”
另一位巴结薛蛮的士子周泽也马上说道:“不错,要不薛郎给我们讲一讲当时的情况怎么样?虽然坊间的传闻都是有鼻子有眼,但其中有几分真几分假,还真是难以辨认。
薛蛮露出了愉悦的笑容,优越感十足,他大手一挥,豪爽道:“这种小事根本没什么,我的那位好友,早就已经详细的跟我说过了。”
随后薛蛮侃侃而谈,绘声绘se的讲了王维那两首《咏菊》是在哪种情况下写出来的,本来那场聚会上就发生了不少戏剧xing的事情,经过口才不错的薛蛮一渲染,在场的诸位,个个都听得心生向往,神往不已。
在说到王维在没有灵感情况下“敷衍”完两首上乘之作后,众人全部站起来喧闹的场景时,其中一位士子叹道:“王摩诘真是天纵奇才,若我是他就好了。”
另一位士子嗤笑道:“你这人倒也爱做梦,虽然每个男人都想成为王摩诘,但我只想有个好的出身就行了,起码在科举中受点照顾。”
除了几位士子以外,在场的文艺女青年们,更是个个眼神放光,似乎在幻想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