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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突然郡主她的语气就温和从容了起来,居然在他们一颗心高高提起,骨血里隐隐泛起兴奋之意时,莫名其妙不咸不淡的说了一句‘郑小姐的这双眼睛可真漂亮’。
郑天娇的眼睛漂不漂亮不是重点,好么?
还有郡主这是在夸赞郑天娇的眼睛生得好看吗?
不得不说,真要问起他们这皇城里,哪位主子的心思最是难测,估计宓妃要排在首位。
反正他们就觉着,即便就是皇上的心思,大概也没有他们眼前这位主儿的心思难猜。皇上行事尚还有迹可寻,他们可以小心推敲,仔细琢磨,偏他们现在伺候的这位主儿,谁敢说知道下一刻她又想要做什么,每每在你觉得摸到几分她的心思之时,转瞬之间她就又出手了,且她的行事之风与之前的行事之风,完完全全就无法让人相信是同一个人做出的决断。
若非亲眼所见,亲身经历,谁会相信同一个人,做出的两个决断,竟会是一个在南,一个在北,完全就是两个极端。
这样的处事之法,谁人会想到,前后不过一盏茶的功夫,就从同一个人的嘴里传达了出来。
“你恨的人是我,不要为难我妹妹。”若是不曾亲身感受,郑天佑无论如何也不愿相信,宓妃那双璀璨明眸中不加掩饰的杀机,竟然真的就是针对他的。
她,要杀他。
她,竟然恨他,已经恨得要杀了他的地步。
是啊,她该恨他的。
“哥哥。”宓妃对她说出那句话时,那双清冷却宛如琉璃一般流光溢彩的美眸正好就望进她的眼里,因此,郑天娇清清楚楚的在宓妃的眼里看到了她对她的杀意。
她的话不是说着玩的,她是真的想要杀了她。
不不不,或许她想要杀的人不只是她,首当其充的应该是她的哥哥,然后是整个郑氏一族,而她跟宓妃有什么仇,有什么怨呢,没有,通通都没有,她错就错在出生在郑国公府,错就错在她不该姓郑,她之所以被宓妃放进了眼里,生出那么一丝杀意,不过只是她对她的迁怒罢了。
“哥哥,你…你别求她。”郑天娇又惊又惧的咽了咽口水,下意识的就跪在地上往后退了退,不管她的心机如何的深沉,如何的善于算计,她终究不过只是个二八芳华的,双手还不曾染过鲜血的闺阁女子。
或许生在这座皇城中的某些个世家小姐,郑天娇曾经成功的算计过她们,但那些在宓妃的眼里,无非就是小打小闹,完全就是上不得台面的东西,郑天娇学的那些东西,看在宓妃的眼里不过就是纸上谈兵,对会别人可能会有些棘手,对付宓妃那就有些不够看了。
此刻,她被兄长郑天佑护在身后,素日里的冷静与智慧,仿佛顷刻之间就全都没有了。宓妃的一个眼神,一句话,以及她浑身上下流露出来有质却无形的霸道气场,都让郑天娇心生惧怕,产生了一种语言所不能形容出来的无边恐惧,一张脸吓得惨白惨白的,额头上还渗着汗。
可她偏又很不甘心就此示弱,就此认输,她至始至终都觉得不能低宓妃一头,尤其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更不能就由着宓妃这般羞辱他们,因为这无疑就是在告su全天下的人,他们郑国公府不如相府,甚至他们郑国公府的子孙,还要被相府的子孙踩在脚下欺凌。
一旦今日之事在星殒城传开,郑国公府原本就不怎么好的声誉,只会一降再降,往后不敢他们做出什么样成绩,都会因为这件事情被人诟病,被人当作茶余饭后的谈资。
“哟,本郡主还真没看出来,原来郑小姐还挺有骨气的。”宓妃黛眉轻挑,略显阴阳怪气的语调,直接就将守城军给惹得喷笑出声,那一个个的肩膀那是抖动得不要不要的。
至于那些个喜欢看热闹,喜欢围观的百姓,虽说是仍旧老老实实的跪在地上,也应宓妃的要求,一个个都抬着头,睁大双眼目睹着眼前的一qiē,可得原谅他们,毕竟他们的定力可没有守城军好,因此,不管男的女的,老的少的,随着宓妃话音落下,一个个简直就是毫无形象的大笑出声。
他们中间的很多人,不是因为听懂了宓妃的言外之意而发笑的,其实他们只是被宓妃的表情,以及她搞怪的语气给逗笑的,还有些人想的就更简单了,他们仅仅只是因为身边的人都笑了,他们才跟着笑的。
于是,这便有了众人喷笑这一幕。
“你…你你不要太过份。”从他们兄妹遇到宓妃,到现在事情发展成这样,也不过就短短小半个时辰的时间,她原本还想着祸水东引,将宓妃扯进来,而后他们兄妹借机脱身。
郑天娇现在算是瞧明白了,敢情她没能把宓妃坑到,反倒是把自己给坑了,如果在丹珍开口之后,她能听从兄长郑天佑的意见,先退让一步,那几个车主想要困住他们也不是那么容易的。
只要他们不招惹上宓妃,那么什么大事都算不得大事,他们也不会如此的被动。
眼下她算是明白了,温宓妃这个人还真就如她自己所说,她就是一个煞星,谁要沾上一点儿,那就算是不死也得狠脱一层皮。
“就算你是圣上亲封的正一品郡主,你也不能对我们动私刑。”咬着牙,郑天娇强作镇定的道。
不能慌,不能乱,一定要保持冷静,绝对不可以被宓妃激怒,绝对不可能做出不理智的事情。
“谁说本郡主要对你动私刑了,凭你,也配。”她可不是男人,不对女人动手的原则,宓妃可是没有的。
郑天佑这个渣男,她是一定要动的,虽不至于打死他,可要打得他很长一段时间不能下床,还是可以的。
至于郑天娇,以及郑国公府其他的人,宓妃承认她就是迁怒,怪只怪他们都跟郑天佑扯得上关系,所以这便招了她的惦记。
“对,天娇区区一介臣子之女,如何能比得上安平和乐郡主那般尊贵,自然是不配郡主动手的。”
“有点儿意思啊,比起那个庞菲,你倒是聪明许多。”
闻言,郑天娇心中一怵,有些不自然的别开目光,垂下双眸,母亲一直告诫她要韬光养晦,凡事皆不可出风头,故而,她在贵圈里的名声一直都有些默默无闻。
即便有人注意到她,对她的评价也仅有‘可圈可点’四个字,其他的就什么也没了。
温宓妃她是真的知道了什么吗?
还是说她是在试探她?
如果她什么都不知道的话,又为何会赞她比庞菲聪明?
这个看似什么都入不得她眼的女人,是否又在算计什么,她又应当如何回答才妥当?
“怎么,听了本郡主对郑小姐你的赞美,你都不知道要感恩的吗?”说话的时候,宓妃的目光并没有落到郑天娇的身上,她的视线越过郑天娇落到不远处的一座茶楼上。
剑舞红袖隐身在暗处,她们看着宓妃并没有说话,只是各自抬起手,朝着宓妃比划了几个她们自己人才看得懂的手势,然后就迅速的离开了。
“天娇生性愚钝,实在不敢跟庞大小姐放在一起比较。”庞菲那个女人从来就不是一个简单的女人,别人或许觉得桃花节上一事,她是就此栽了,可郑天娇却不那么认为。
以前宓妃没有冒出头的时候,放眼偌大的皇城之中,细数那些能被郑天娇放在眼里,记在心里,确立为自己敌人的女人,庞菲无疑是排在首位的。
一年也好,两年也罢,那个女人一定会想办法从家庙回到太师府,届时,以庞菲的那点儿肚量,难免就会记恨于她,这就由不得郑天娇不小心翼翼的回答宓妃的这句无意之言。
其实宓妃想的真没那么复杂,虽说她也是个精于算计,且有点儿小腹黑的女人,但她的黑还没有严zhong说一句话都要挖上几个坑给对手的地步,因此,宓妃是真心实意夸赞郑天娇比庞菲聪明,只可惜郑天娇自以为聪明的将宓妃的每一句话都阴谋化了,还反复琢磨了好几遍才开口回话。
“看来你还挺谦虚。”
“做人本该如此。”
“呵呵,怪不得本郡主左看右看,都觉着郑小姐非常不合本郡主的眼缘,原来问题就出在这里。”
郑天娇没听明白宓妃话里的意思,只听她接着又道:“难道郑小姐就不明白一个事实,过度谦虚那就不叫谦虚了,那叫虚伪,而你们郑国公府的人,天生就是些虚伪之徒。”
“你……”
没错,从郑天娇一再压制住自己几近暴怒的情xu,以最为冷静,最为理智的一面来应对宓妃开始,宓妃就开始注意郑天娇这个女人了。
那日陌殇在明月湖为郑天佑指婚的时候,郑天娇也在场,曾开口说过几句话,但因存zài感实在不强,故宓妃也没有太过留意到她。
此时见了她的种种表xiàn,眼里便多了几个兴味儿,嘴角也缓缓的勾了起来,宓妃不得不承认,她很想激怒郑天娇了。
只是宓妃的想法挺好,却有人不乐意让她达成所愿,郑天佑一直觉得宓妃如此仇视郑国公府,仇视他们一家人,追根究底是因为宓妃恨他,因为他曾抛弃过她,让她受尽了别人的奚落与侮辱。
她想要报复,所以她才会这样咄咄逼人,针对的每一个人都是跟他关系非常亲密的。
是他对不起宓妃,她的所有恨就让他来承担,他或许不如楚宣王世子,也不如寒王那般有担当,但他到底还是一个有血性的七尺男儿,他可以容许宓妃打他骂他,但他不能容许宓妃辱骂他的家人,他的家族。
“我知道你恨我,你要怎么对我,我都可以受着,但是你不能侮辱我的家人还有我的家族,他们……。”
啪——
反手一个耳光重重的煽在郑天佑的脸上,只见郑天佑左边的脸颊迅速的高高红肿起来,赫然可见一个清晰的五指印似是刻在他的脸上,他的脸都被打偏了不说,嘴角还流出血来。
仅是那一声脆响,郝世龙以及他手底的守城军就抽了抽嘴角,顿时就觉得自己的左脸好疼。
咳咳…那什么他们只是看着,听着,就觉无比的肉疼,挨了宓妃那不知道使了多大劲儿的一巴掌,郑世子估计不止脸疼,心也疼,肝也疼了吧!
啊——
宓妃反手煽郑天佑一巴掌的时候,郑天娇是看得最清楚的,她浑身都崩得紧紧的,双眼也惊恐的瞪得大大的,不自觉就发出一声凄厉的尖叫,手指甲深深的掐进肉里。
那一巴掌没有打在她的脸上,可她却隐隐知道那一巴掌,宓妃究竟使了多大的力气。
当宓妃长长的水袖从她眼前扫过之时,一道凌厉的劲风就刮到她的脸上,刺得她的脸生生的疼,可见扎扎实实挨了这一巴掌的郑天佑,会是怎样的一种感觉。
“抱歉,本郡主不小心手滑了一下。”宓妃将打了郑天佑的那只手举在眼前看了看,有些嫌恶的皱了皱眉,然后她从怀里掏出一条手帕,仔仔细细的擦了擦手,又道:“真脏,早知道本郡主应该脚滑一下的。”
噗——
以郝世龙为首的众人,嘴角抽搐得厉害,这个时候他们深深的为郑天佑捏了一把冷汗,这个郑国公世子该不会就这么被某郡主给玩死吧!
她真的确定那是手滑了一下吗?
她要是手滑得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