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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她能想到的,宣帝不会想不到,既然宣帝能对他们下达这样的口谕,换言之就意味着宣帝已经有了十足的把握,他们的父皇会同意奉上三件国宝和五百万两黄金将他们换回国。
为了摆脱曾经在后宫里受人欺凌的日子,珍月公主自懂事起就学会了看人脸色行事,处处小心谨慎,不遗余力的替自己谋划,替自己的母妃谋划,哪怕明知再怎么展露头角都会被景帝当作是棋子,可她心里明白,既然摆脱不了做棋子的命运,那么她就是做一颗有价值的,不会轻易被舍弃的棋子。
凭借着自己的聪明才智,她成功引起了景帝的注意,得偿所愿的拥有了自己想要一切,却也渐渐将她的父皇看透,知道了她的父皇究竟是怎样一个薄情冷血的帝王。
不需要用脑子,珍月公主就知道,被迫接受了宣帝不平等条约的景帝,她的父皇心中是怎样憋着一股无法宣泄的怒火。
一旦她归国,等待她的一定不是景帝问她,受了多少委屈,是否要他为她撑腰,而是怎么惩罚她,折磨她。
珍月公主只要一想起景帝那双阴戾的双眼,浑身就不受控制的颤抖起来,她宁可死在金凤国,死在宓妃的手里,她也不要回琉璃国。
“本小姐从来没有说过自己是个善良慈悲的人,初进星殒城的时候,你们就应该知道,本小姐是个煞星,还是个睚眦必报的煞星。”
“不——”
“现在的你可没有拒绝的权利。”
“不。不不。求你。我求你…”她只是一心求死罢了,就连这样也不能满足她么?
琉璃国,珍月公主竟是连死都不愿回去,可想而知回去后的下场会有多么的凄惨恐怖。
“这是你求人态度?”宓妃挑了挑好看的眉,没了心情再继续跟珍月公主废话下去,“你们的命本小姐今日不取,他日若在碰上,是生还是死大家各凭本事。”
拓跋迟瞪着宓妃,嘴唇动了动没说话,却是明白了宓妃的意思。
下一次再见面,她不会再放过他们,她会要他们的命。
移开目光落到一心求死的珍月公主身上,拓跋迟阴沉着一张脸,表情极其的复杂,他又何尝不知珍月公主为何要一心求死。
即便是他身为北狼国的大皇子,母族强大,自己在朝中也很得朝臣的拥护,父皇更是看重于他,然而经此一事,怕只怕回去之后,等待他的又将是另外一场风暴。
温宓妃这个女人,几乎毁了他二十年来苦心经营的一切。
她不杀他们,反而比杀了他们更解气。
“得饶人处且饶人,温宓…”
宓妃突然伸出一根手指头轻放在自己粉嫩的唇上,笑得张扬而邪气,打断珍月公主即将出口的话,“杀你会弄脏我的手,你若真的想死,再多冲击几次索魂阵,你就真会死得不能再死了。”
“还愣着做什么,刚才你不是撞得挺起劲儿的么,继续撞啊。”温绍宇唯恐天下不乱的冲珍月公主吼道。
“事情已成定局,无论你们再怎么挣扎折腾结果都一样,还不如安安份份的,你们省心我们也省心。”
“即便是你们都死了,哪怕是为了换回你们的尸体,那些该赔偿到咱们金凤国的东西也不会少,否则不用等到三国对我们宣战,光是你们自己国家的内乱就有得让你们的皇帝头疼了。”
自古以来,历朝历代皇位之争不说血流成河,但激烈的争斗总是无法避免。
有人成功称帝,亦有人满心不甘,隐忍不发伺机而动,不然金凤国也不会有十一年前那一场险些动摇国之根本的内乱,差不点就害得温老爹失妻丧女。
琉璃,北狼和梦箩三国,表面上看似风平浪静,暗地里却是风云暗涌,纷争不断,皇帝的位置坐得并不稳当。
宣帝自登基以来,先是借助着外戚的力量除了秦亲王那一个大的内患,却也深受强大外戚的制肘,处处被压着。
其他三国平静的表面下,远远不是众皇子明里暗里争夺太子之位那么简单,朝中几位手握重兵的亲王等待时机,意欲要伺机夺权的不是没有,而是隐藏得很好。
任凭他们再如何隐藏自己的动机,三国皇帝既然能坐上那个位置,就不是没有本事的人,也断然不会对他们没有防备,故,宣帝在宓妃提议的那些基础之上,再隐晦的放出消息,可助那些有心之人夺权。
如此,不管出于何种原因,三国皇帝哪怕只为换回拓跋迟等人的尸体,那笔天价的赔偿款,他们不出也得出。
要说宓妃此举其实是冒着极大的风险,一旦其中任何一个环节出错,满盘皆输都是轻的,一场波及整个浩瀚大陆的战事很可能一触即发,弄得生灵涂炭,尸骨成堆。
作为一国之帝王,宣帝最终点头同意,也需知他是做了怎样一个决策。
流传出去的哪怕是一个字,一句话,都是经过反复琢磨推敲的,不容有丝毫差错。如此大的契机,倒也着实相当的吸引人,就怕错过这一次,再有下一次就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了。
即便宣帝当真暗中帮着某些人夺得了皇权,经过那么一场动荡,短时间之内再次兴战也是不可能的,算来算去都对金凤国比较有利,一此小的得与失,又何需再去计较。
倘若当真开战,宣帝也是不惧的,或许他还能借着战事,引出一些人,一些让他恨不得除之而后快的人。
“哈哈哈…”温绍云与穆昊铮的话相继落下,珍月公主仰头疯笑着,眼泪成串落下,更衬得她狼狈不堪,说出去谁会相信九天前,她还是明艳动人,端庄雍容的公主殿下。
“温宓妃,如若你我今生还有机会再次相见,本宫发誓一定亲手杀了你,杀了你…”求人的态度,哪怕是她在那吃人不吐骨头的深宫里,为了往上爬也没有求过人。
可怜她这辈子求的第一个人,竟然嫌弃她求人的态度,珍月公主再也没有力气争什么,她只是咬牙忍着,此番回去纵使受尽屈辱,她也一定会活着,活着找宓妃报仇。
“本小姐等着。”
“我们帮你杀了她,你…你放过我们好不好,我。我我们也没有做过什么伤害你的事情,再说你对我们的惩惩罚也已经足。足足够多了。”不知何时起,凌香,凌姗和柔幻三位公主竟然连成一气,三个模样凄惨,与珍月公主不相上下的女人,又惊又惧的望着宓妃,一句话说得结结巴巴,连声音都哆嗦得厉害。
“我不杀她,自然也不会杀你们。”
“你…”
“你们身份贵重,杀了你们岂非是要四国交战,本小姐脑子可没被门夹过。”
即便是她在极度冲动的情况下,使用了血焚之术,宓妃都没有想过要这些皇子公主的性命,现在这个时候她更不可能动手。
留着他们,让他们的父皇好好的收拾他们,比起她收拾他们有意思得多。
“疯子,你个疯子。”柔幻公主抓着自己的头发,望着宓妃尖叫。
父皇心里疼的人,不是皇兄也不是她,虽然她的母后位居中宫,可难保父皇不会借着这次的事情推她母后下位,然后…只要想到那样的后果,柔幻公主就觉得自己要疯了。
她不该来的,她的命里定是与这金凤国犯冲。
“柔幻够了。”
“皇兄,我们…”
“多说无益。”南宫立轩阻止柔幻公主再继续丢人现眼,反倒是他此举引得宓妃高看了他一眼,这人将自己的心思可藏得够深。
若非有幸见得他这一面,宓妃都不禁要被南宫立轩在除夕宴上表现出来的那一面给骗了。
果然,任何一个出身皇族的男子都是不能小觑的。
“凌香凌姗,你们过来。”说得越多,越是颜面扫地,拓跋迟也不想再跟宓妃逞口舌之快,“温小姐解阵吧。”
今日之辱,他日奉还。
凌香凌姗两位公主瞪着宓妃,那凶狠的目光恨不得将宓妃瞪出一个血窟窿,只可惜宓妃连个眼角的余光都没有施舍给她们。
索魂阵虽然不常见,但却不代表没有人会摆,没有人会解。
北狼国的将门之家多半精通阵法,因此北狼人擅战。
拓跋迟对阵法虽说没有什么值得炫耀的天赋,但自小就接触各种阵法的他,一个简单普通的索魂阵,反复摸索过后,他应当是解得开的。
再加上一旁还有一个镇南王,一个南宫立轩,两人都是有本事的人,哪怕不是一条心,但他们的骄傲却是不允许他们像是囚犯一样被圈禁在阵中。
故此,破阵是必须的。
然而宓妃既是强撑着最后一点意念用骨里红梅摆下这索魂阵,又岂能是一个普通的索魂阵。
用于摆阵所用的每一支骨里红梅,其上都注入了宓妃的一滴精血,甚至还蕴藏着一丝血火,阵成之时宓妃便成了阵眼。
唯有打败宓妃,方能阵破而出。
但作为阵眼的宓妃,很不凑巧的没有亲自守阵,因此,索魂阵只具有了防守性,却不具备攻击性,否则阵中之人早就死得不能再死了。
宓妃陷入昏睡之后,她便是被陌殇给带走了,故而不管阵里的人怎么折腾,都没能破得了阵。
“妃儿,解阵可要帮忙。”
“不用,大哥放心就是。”宓妃足尖点地,身影化作残影凌空而起,出手如电,极为有规律的摘取悬浮在半空中的一支支骨里红梅。
白嫩的手掌触碰到第一支骨里红梅时,宓妃黛眉轻蹙,感觉到了抗拒性,这是怎么回事?
她摆下的阵法,竟然在抗拒她?
再试一次,依然如此。
“世子爷您怎么了?”听到里间的响动,无悲站在门口尽职的问。
“无事。”
陌殇揉了揉眉心,想到那个已经离开两天的丫头,犹豫着今晚的元宵宴是否要出席。
既是她在解阵,那他便帮帮她。
“妃儿,怎么了?”温绍轩也察觉到了索魂阵对宓妃的抗拒,好看的眉头皱起,眸色深沉不知在想什么。
宓妃摇了摇头,伸手再次触碰阵法,这次却是相当的顺利。
不过一盏茶的功夫,布阵所用的红梅掉了一地,宓妃也退回到温绍轩的身边。
是他。
也是了,当日身陷火海的她,其实已经没了力气,又如何还能摆出这么精妙的索魂阵。
真是头疼,她这是又欠了他一个人情的节奏?
解除索魂阵后,宓妃就跟着四个哥哥离开了夕颜行宫,看着天边的落霞,不得不认命的回去准备一番,晚上还要出席元宵宴。
也不知能否看到他……
拓跋迟等人出了阵的第一件事情,当然不是召集自己的人谋划什么,而是在行宫里各自要了一个房间沐浴梳洗,再好好的用一顿饭。
事情既已成定局,身处金凤国的他们已是无力回天,又何必再苦苦挣扎。
婉言谢绝了宣帝的邀请,推了今晚宫中的元宵宴,三国的人现在只想睡觉,一点儿都不想进宫接受别人的注目礼。
金凤国的那些大臣,指不定面上怎么恭维他们,背地里就怎么嘲笑讽刺他们。
而且,赔偿款未到金凤国之前,他们都将被软禁,直到起程回国,离开金凤国的边界为止。
为了不给自己找不痛快,三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