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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傻孩子,你是哀家的嫡亲侄女,哀家不疼你疼谁。”刘太后轻拍着庞皇后的手背,接着又道:“后宫不得干政,哀家是皇上的母后,你是皇上的皇后,咱们不能在这个时候拖皇上的后腿。”
庞皇后点了点头,心下已经有了计较,正如刘太后所言,她们庞家势大,皇上纵使对庞家心生不满却是不会轻易动庞家,而且此事追究起来,不过只是渔城白家堡的事情,与庞家并无直接关联。
若药王谷当真要一个交待,那便直接舍弃白家就是。
“好瑶儿,只要姨母还活着就一定会护着你,护着太师府的。”
“姨母你真好。”
“好了,你父亲大概还不知晓此事,你且先递个消息去太师府,也好让他准备准备。”
“是,姨母。”
低头垂着眼帘的庞皇后温婉乖顺,仿佛全然信任着刘太后,只是她的眸色却幽深阴沉,充满了算计,一时竟也不知究竟是谁在算计谁。
离开慈宁宫后,心中那熊熊怒火似是得到宣泄,宣帝整个人平静了许多,尽管他的心思仍旧沉重,但精神上轻松了几分。
他的本意其实仅仅只是为了阻止刘太后和庞皇后不知轻重而暗帮太师府,并无要质问指责刘太后的意思,只是戏演到最后,宣帝竟也分不清是真还是假。
其实在他心里,对刘太后是真的有着诸多的不满与怨恨的吧!
太师府大门前的恐怖壮观的景象,暗卫在宣帝踏出慈宁宫就一脸古怪之色的禀告给了他,而宣帝立马就打消了连夜传召庞太师入宫的念头,他觉得天亮以后会更有意思。
于是,宣帝带着贴身太监王初德直接回了寝宫就寝,吩咐王初德在上早朝的时间,带着他的口谕亲自去太师府将庞太师请到他的御书房,然后逼着自己什么也不要想,就闭上眼睛睡觉。
王公公知晓宣帝的心思,特意看着时间踩着点,一直等到卯时中,太师府大门前那阴森恐怖的‘壮观’之景彻底展露人前,引得众人议论纷纷,犹如狂风过境般吹遍整个星殒城,庞太师处于暴怒边缘的时候,他出现了。
带着皇上的口谕,让得庞太师不仅没有一丁点儿的准备,甚至都来不及妥当安排一下如何处理此事,便赶紧换上朝服跟着王公公进了宫。
太后的慈宁宫,皇后的坤宁宫,在宣帝离开后都被严密的监视了起来,说是暂时的软禁亦不为过,至少里面的消息不经宣帝允许,一时半会儿是传不出去的。
不过饶是如此,庞皇后稳坐中宫这么多年,整个后宫不说完全掌控在她的手里,至少她的眼线是遍布整个后宫,甚至前朝都藏着一些。
为了将消息传递出去,庞皇后使了些手段,费了好些心力,最后消息是传出去了没错,但她的这部分势力也暴露在了宣帝的眼中,再也没有存在的必要。
宣帝并未阻止庞皇后的消息传出去,只是控制了消息到达庞府的时间,当庞太师一头雾水,没闹明白怎么回事,就已经跟着王公公到了御书房,然后迎接的就是宣帝的怒火,被骂得狗血淋头的时候,庞皇后的消息到了太师府。
东西本该送到庞太师的手里,庞太师不在自然就落到了骁勇侯的手里,看过妹妹传递回来的消息,骁勇侯脸色一变再变,直接反手就给了站在他身边的骁勇侯夫人白氏一巴掌。
这一巴掌打得出其不意,打得快如闪电,更是直接将白氏煽得倒退数步跌坐在地,捂着迅速红肿起来的左脸,白氏觉得莫名其妙的同时,又倍感屈辱和委屈。
当着这么多主子奴才的面打她,可有给她一丝一毫的颜面,白氏双眸含泪委屈的望着自己的丈夫骁勇侯,眼底满是无声的控诉。
“大哥,怎么回事?”庞太师次子庞统,位居户部尚书之职,眼见庞正一脸的阴沉,他这心也是沉了沉。
大清早的,奴才们打开大门准备清扫积雪,哪里知道门外会悬挂着一具具只有头颅完好无损,身子却是森森白骨的尸体;一左一右装在坛子里的两个人彘,眼睛的地方两个血窟窿直直的紧盯着太师府,活像索命的罗刹;中间一个鲜血流淌的‘死’字,更是令人胆战心惊,观之则色变。
尤其,是那嵌进厚重大门里的赤色药王令,那简直就是一把悬在他们头顶明晃晃的刀,随时都有可能要了他们的命。
偏偏他们这一大家子的人,谁也不知道这是怎么一回事,究竟怎么招惹到了药王谷,甚至是连药王令都被请了出来。
“二弟自己看吧。”将握在手里紧了又紧的纸条递给庞统,庞正觉得自己浑身的力气仿佛都被抽干了似的,整个人恹恹的,完全提不起精神来。
目光落到已经让丫鬟扶起来仍旧捂着脸的白氏身上,庞正真是杀了她的心都有了。
白家堡那些人究竟是借了谁的胆子,药王谷的人都敢买凶刺杀,他们的脑子里是长的草么?
越想越气,如果眼神能杀人,估计白氏已经死无全尸了。
“先别想那些有的没的,皇上昨个儿夜里便知晓了此事,已是当场雷霆震怒,父亲一头雾水的进宫,还指不定会出什么事。”说到这里庞正眸色深沉的看了看自家大嫂白氏,见她一脸的茫然,方知白家堡做下的事情,她压根全不知情,就是生吞活剥了她也无济于事,“眼下咱们还是想想怎么平息药王谷的怒火,看看有无可能让他们收回赤色药王令。”
谁能保证自己这一辈子无病无痛的,大夫这种职业的确低贱,可大夫这种人却是万万不能得罪的,除非你永远都不生病。
否则,大夫便能杀你于无形,甚至还让你对他千恩万谢。
没有名气的小大夫或许低贱可欺,遍地可寻,但有名有望的名医神医,身份则是不同了,而就因为白家堡干出的蠢事,往后他们庞氏一族便是合了药王谷的眼缘也得不到他们的救治,甚至是那些稍有名气的大夫,倘若替他们看诊,那便是与药王谷为敌,被封杀是小,丢掉性命是大。
如此这般,那些人谁还敢助他们庞氏一族。
不多时,外面进来一个黑衣人,他在骁勇侯的耳边低语了几句,复又转身退了出去,“二弟,父亲进宫之前,所以关于大门外事件的消息都被药王谷刻意封锁,直到父亲前脚跟随王公公进宫,消息便被有规律有计划的放了出来。”
现在整个太师府都处于药王谷的监视之中,府中暗卫倒是可以随意进出,但主子跟小厮,踏出太师府不足五百米就会被锋利的冷箭逼回,根本就是寸步难行。
“该死的,现在只怕整个星殒城都知道,渔城白家堡求医不成就买凶杀人,因着白家堡与咱们太师府的姻亲关系,认定区区一个商贾之家能有什么能耐胆敢挑衅药王谷之威,其实倚仗的就是我太师府的势,是我太师府在挑衅药王谷,不把药王谷放在眼里。”
庞统脸色难看至极,一巴掌狠拍在桌上,桌子应声而裂,上面摆放的花瓶,茶盏遂摔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声响。
纸条飘落在白氏的脚边,她弯腰捡起来快速的看完,整张脸血色褪尽,身体摇摇欲坠,若非有丫鬟扶着,只怕会再次跌坐在地。
怎么会这样?
怎么会……
父亲他疯了吗?
药王谷的人他也敢动?
“二弟所言极是,为兄也是这般想的,只可惜父亲不在,咱们又出不了府,如何去找药王谷的人谈。”
男人说话的时候,女人是不能插嘴的,若非今个儿发生这样的事情,甭管是骁勇侯夫人白氏也好,户部尚书夫人孙氏也罢,都没有资格站在这里听他们谈事。
孙氏虽说不是名门世家出身,但她好歹也是正经的官家出身,偏偏多年来被商户出身的白氏压硬一头,想想胸口积压的那口气就消散不去。
此刻,眼看着白氏那惨无人色,比鬼还要恐怖三分的模样,真真是太解气了。
哼,她倒要睁大双眼好好的看看,这事儿之后白氏还要如何在太师府中立足。
“药王令是云公子发出的,也不知道那乐风公子现在是个什么情况,若是并无大碍,咱们还有谈话的余地,若是情况严重无法挽回,只怕连药王都会被惊动,届时咱们整个太师府都得陪葬。”
庞正听了庞统的话,莫不惊出一身冷汗,越发厌恶起白氏这个曾经让他满心喜欢的女人,假如不是她们白家太能作,也不会有今日之事。
到底有没有长脑子,普通的药王谷人动了都有麻烦,更何况是药王的四徒弟,纯粹就是找死。
可你白家想死,别拉着他庞家成不?
“丞相府已经闭门谢客了,云公子的行踪咱们也查不到,怎么谈?”揉了揉额角,庞正觉得身心俱疲。
“去穆国公府试试。”
孙氏看着庞统欲言又止,对他这个提议压根就持反对意见。
“弟妹有话直说便是。”
“大哥,请恕弟妹失礼了。”孙氏福了福身,面带歉意的道:“咱们太师府素来与丞相府不对付,更何况……”
“有话就说,拖拖拉拉像什么话。”
得了自家夫君的话,孙氏便直言道:“郑国公府世子在明月湖当众退婚那天,咱们府里的公子小姐也在,最后可都被皇上给禁了足,受了罚,送出去一份赔礼,以温相护女的性子,但凡那天出现在明月湖的贵子贵女都会被他记恨到死,只要他不落井下石就好,哪里还能求得他的帮助。”
庞正一摆手,道:“继续往下说。”
“穆国公府护短也是出了名的,虽然近三年因着为老穆国公守孝,他们一大家子才刚返回星殒城,不过弟妹可是听说了,昨个儿穆老夫人可是亲自到正门口迎接温夫人跟她的女儿温宓妃。”
话,点到即可。
庞正庞统哪里还能不明白,相府也好,穆国公府也罢,做做面子接触一下行,但想让他们帮太师府的什么忙,无益于白日做梦。
“毕竟这次的事情与咱们太师府并没有直接的关系,最主要的错在渔城白家堡,只要…。”孙氏说着低下了头,似是有些无措,实则表情语气都把握得刚刚好,不会让人觉得她是刻意。
一旁沉默不语的白氏看到这样的孙氏,则是气得心肝脾肺肾都疼。
可她,不能慌,不能乱,更不能大吵大闹,那样对她没有半点好处。
忍,忍,忍,白氏告诉自己一定要忍耐,绝对不能冲动,否则她多年苦心经营的一切都会瞬间化为乌有。
人不为已,天诛地灭,倘若事情真到了无法挽回的地步,她知道该舍弃什么才能保全自己。
“大哥你看…。”
“咱们再等等父亲,听听父亲怎么说。”其实庞皇后在纸上已经隐晦的写明,弃掉白家堡以保全太师府。
毕竟跟太师府比起来,区区一个白家堡算不得什么。
然而,白家堡的财富却让庞正跟庞统都舍不得将其丢弃,单单只是想到一下子断了这条财路,每年就会少那么许多真金白银的进项,他们就肉痛不已。
金钱谁不爱,尤其像他们这样的家族,没有钱财是万万不能的。
“来人。”庞统定了定心神,觉得有些事情还是必须要做了,与庞正交换了一个眼神,兄弟两人心中各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