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梨花白得清纯,白得玉洁,白得无暇,如雪一般晶莹;美而不娇,秀而不媚,倩而不俗,似玉一般纯洁。
梨花,乃楚宣王妃最喜爱的花。
便是这梨花小筑里过半的梨树,都是他父王亲手为他的母妃所种。许是随了他的母亲,陌殇也喜欢梨花,他的很多件衣袍上都绣有这种花,而这种花的香气,总是能让他回想起楚宣王妃那温婉柔和慈爱宠溺的笑容。
小丫头,会是你么……
……我是可爱分界线……。
穆国公府,前院穆国公的书房里,温相将自己心中的疑惑跟推测一一说与三个舅哥说,同时也听听他们对除夕宴上柔幻公主所提之事的看法。
除此之外,温相又提起初六还未举行的赏梅赏,提议不管是他家的三个小子也好,还是三个舅哥家的小子也罢,最好在初六那天都警醒着些,切莫着了小人的算计。
不得不说温相的的确确是只老狐狸,他对事的敏锐嗅觉简直超出常人的认知,往往都能点中要害。
穆国公是武将,不是文臣,对于某些风向的变化他并不能如同温相一般迅速的捕捉到,当然,这并非是说穆国公不够足智多谋,而是在这方面反应会稍稍慢一些。
不过,若有人能适时的提点一下,他便能很快将其中那些弯弯绕绕想个通透。
作为武将,穆国公已经三年未曾回星殒城,更是已有三年之久未曾上朝,朝堂之上的细微变化,他一时还未能适应。以至于导致他对琉璃,北狼和梦箩三国出使的目的琢磨得不够透彻,也太简单化了。
此时经由妹夫温相一提点,之前脑海里那一团浆糊模样的东西豁然开朗,心里的疑团亦是随之解开,眼界更开阔了一些。
穆二舅跟穆三舅也都不是糊涂之人,否则他们兄弟几个也无法撑起整个穆国公府,守住并且使得穆国公府的荣华更上了一层楼。
“三国目的尚不明确,他们在暗我们在明,就是想主动出手都不容易。”微苦的茶水在唇齿间散开,穆国公看了看自己的两个弟弟,又道:“兆元接下来打算怎么做?”
穆国公府与温相府是姻亲,两府素来交好,他的父亲一直都很是看好温相这个男人,言词之间多是对温相的赞赏。
后来,温相又娶了他的妹妹,两府的感情也越发的好。哪怕是当初相府老夫人做下那样的事情,硬生生在他妹妹跟温相的中间塞了两个女人,老穆国公虽对温相多有责备,但也未曾否认温相这个人。
穆国公心疼自己唯一的妹妹,发生那事之后对温相真是摆不出好脸色,哪一次不是横挑鼻子竖挑眼的,而温相总是笑脸相迎,一心一意护着他家妹子。
如此这般,直到外甥女宓妃出世,穆国公几兄弟这才算是原谅了温相。
毕竟,那错当真不在温相,而是老夫人作的。可那老夫人再怎么可恶,也是他家妹子的婆母,温相的生母,他们能把她怎么着,只能揭过此事。
好在温相是当真深爱着他家妹子,数十年如一日,渐渐的穆国公便也放下此事。
“大哥,二哥三哥,我是这么想的。”温相思来想去,宫里那一趟他是非去不可的,他对自己的三个儿子也是这么交待的,“琉璃,北狼和梦箩三国都是打着相同的主意,借联姻为引,意欲图谋我相府什么东西才是真。”
穆家三兄弟点头,示意他继续往下说。
“既然是三国皇帝都心中有数的东西,我相信皇上心里也是有数的。”
听到温相这么说,穆家三兄弟遂点头道:“此事的确棘手,你提前去见皇上,哪怕是探探口风也是没差的。”
“如此,午膳过后我便即刻进宫求见皇上。”
“好。”穆二舅生性严谨,耿直,说话做事都一板一眼的,平日里话便不多,却绝对是一个顾家的好男人。
穆三舅为人风趣随和,端得就是一只笑面虎,“正事咱们谈无了,现在来谈点儿别的。”
对上自家三弟的眼神,穆国公端起茶盏,垂眸低头喝茶,三弟想问的也是他想问的。
“三哥有话直说便是。”
“咱们都是一家人,有些话三哥憋在心里的确不是滋味,不吐不快。”穆三舅索性放下一直端在手里的茶杯,双目炯炯有神的看着温相,道:“要是三哥哪句话说得不中听,兆元也别太放在心上,全当……”
打断人说话不礼貌,可温相此时却是笑着打断了穆三舅的话,心里明白他们想问什么,又想要知道什么。
他们想问的,无非就是宓妃跟绍宇的事情,昨晚他跟温夫人都商量好了,今个儿过来,那些事儿都要跟他们说明白的。
自家儿子女儿都是顶好的,再加上穆国公府这几位又都是打心眼里真心疼爱自己孩子的,温相觉得没什么可隐瞒的。
尤其,无论是已经去世的岳丈大人,还是至今仍健在的岳母大人,甚至是舅哥兄嫂对他的儿女那可看得比自家孩子还要重,温相也是为人父的,心里的动容可想而知。
“妃儿跟绍宇的事情,正是我今天要跟三位舅兄说的。”
“那兆元你便仔细说说,我们这刚回星殒城,耳朵里就全是流言,也不清楚具体的事情,没得让旁人钻了空子,你且说说让我们心里都能有个数。”活到他这个年纪,不说看人看一个准一个,好歹也是阅人无数,心中自有一杆称。
单就之前在国公府大门前发生的那一幕,穆国公就相信,也许宓妃的确心狠手辣,杀伐果决,视人命如草芥,但她绝对不是一个不讲孝义,不重血亲的冷血之人。
这从她对待月珍小丫头的事上就能看得出来,那丫头明明不喜人亲近,明明也因为月珍抱了她而动了杀气,可最后她选择了接受月珍,试着主动去亲近月珍。
当然,穆国公不傻,他可不觉得宓妃收敛了自己对月珍的杀气是因为月珍可爱,那不过只是因为月珍是她三舅舅的女儿,是她爹是她娘的侄女,她压根就是爱屋及乌。
宓妃要如何对待旁人穆国公不置可否,不予评价,他只要知道宓妃如何对待她的亲人便足够了,至于其他人与他何干。
这世上,又有谁的手是干净的。
甭管什么办法,什么手段,只要是能保护自己家人不受侵害的手段就是好手段。
“事情最开始是这样的…。”接下来的半个时辰,温相就开始从郑国公府世子在明月湖畔当众退婚一事说起,一直说到现在宓妃的近况,其中自然也包括了中间温绍宇受伤痴傻的那一段。
听完之后,穆家三个舅舅从最开始的愤怒,渐渐平息下来,最后则是欣慰了。
他们并不看重宓妃是否拜入了药王门下,又是否成为了药王的得意高徒,他们在意的是宓妃终于告别了过去自闭的日子,嗓子不久之后也即将就要痊愈,一切都会变得越来越好。
这,才是真正的亲人。
这,才值得真心相待。
另一边,穆老夫人的卧房里,温夫人也没等穆老夫人一个一个的向她提问,自觉的将宓妃最近大半年以内发生的事情都说了一遍。
刚开始,穆老夫人跟宓妃的三个舅母听得直掉眼泪,一个劲儿的咒骂郑国公府世子,更是恨不得立马就打上门去。
越是听到后面,眼泪掉得越多,但心里放宽了,那眼泪也是甜的。
“哼,以后我穆国公府与郑国公府也是不死不休的死敌。”饶是现在宓妃真的很好很好,甚至还求了圣旨可以做主自己的婚事,但一想到竟然有那么不长眼的东西胆敢退自家宝贝外孙女的婚,穆老夫人就气不打一出来,“那没长眼的东西,从头到脚没一点儿配得上我的宝贝外孙女,这婚,退了好,退了好啊。”
只是,自古以来对女子就诸多苛求,曾被人退过婚的女子,到底是声名有损,穆老夫人还是为宓妃觉得委屈。
“娘,事情都过去了,女儿也都看开了,更何况您的外孙女儿眼界宽着呢,那郑世子不是她的良人。”或许刚刚发生退婚事件的时候,温夫人还没想明白这些,每当她稍有露出一点儿对那事情的愤恨,宓妃便会开导她。
时间长了,温夫人也就放下了。
也许真就像女儿说的那样,缘分到了,好的姻缘自然而然就来了。
更何况,她的女儿今年才及笄,而他们夫妻还想多留宓妃两年,哪舍得将她早早的嫁出去。
如果到时真的没有遇到合适的人,三个儿子不也说了么,以他们相府今时今日的地位,还怕不能为宓妃招赘个夫婿么。
“那混账东西当然配不上我的宓妃。”
“是呢,我的妃儿值得这世间更好的男儿。”说到女儿,温夫人就是满心的欢喜。“娘,妃儿的事情您就别担心了,要是让那孩子知道您这样为她操心,她心里肯定会自责的。”
说着,温夫人就赶紧向三个嫂子眨眨眼,示意她们都赶紧帮忙劝劝。
“母亲难道舍得这么早就把妃儿嫁出去?”
穆国公夫人话落,二舅母司徒氏紧接着就道:“母亲,要是妃儿嫁了人,可就没有时间常常来国公府陪你了。”
三舅母宋氏也笑说道:“母亲,媳妇儿觉得妃儿是个有主意的孩子,她的眼光也是极好的,将来铁定给您挑个顶好的外孙女婿回来。”
“那是当然,必须得是这样。”穆老夫人何尝不知道女儿跟媳妇话里的意思,想了想便傲娇的如是道,完了把自己也给逗乐了。
“母亲,媳妇先去梳洗一下,眼见午时都快到了,孩子们肯定都饿了。”穆国公夫人眼睛红红的,不单是她,整个房间里的人都是红红的兔子眼,一个个的都哭过。
“去吧,别着急慢慢来。”
“是,母亲。”
旋即,二舅母跟三舅母也起身向穆老夫人行了礼,退下去梳洗一二,然后跟穆国公夫人一道去张罗午膳。
“娘,我伺候您梳洗。”
“好好好。”穆老夫人拍拍温夫人的手,笑道:“过往的一切都过去了,琴儿啊,为娘觉得妃儿有些话说得对,你要向前看,别总是回头看,要好好把握眼前,就恣意的活在当下。”
温夫人见穆老夫人一把年纪还为她操心,为她谋算,不由鼻头微酸险些再次哭出声来,她道:“娘,女儿都明白了。”
“你也别怕,你是我穆国公府出去的金贵小姐,你娘我还健在,你的三个兄长一个弟弟也在,咱们穆国公府就是你最坚实的后盾。”
“是,女儿明白。”
“你啊,是个有福气的,三个儿子孝顺懂事,现在连妃儿也好了,知道护着你,甚至当面顶撞老夫人,你可不能再钻牛角尖。”
为母则强,穆老夫人还是希望自己的女儿能坚强起来,不为别的什么,就当是为自己的儿女好好的争一争。
只是一想到宓妃那丫头,大半年来就见了老夫人两次,一次吓得老夫人吐了血,一次气得老夫人吐了血,虽然幸灾乐祸不太厚道,不过不得不说穆老夫人听了心里高兴,觉得万分解气。
她没能做到的事情,竟然让外孙女儿宓妃给做了,话该那身在福中不知福的老东西受着。
想她好好的一个宝贝女儿嫁到他们家,给她做儿媳妇儿,对她孝顺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