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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风连忙回了二楼,小心翼翼地打开门,只希望程落雪还睡着。
却看到她正半卧在床上,俏脸通红地望着自己,床间有些凌乱,似乎是有挣扎着起床的痕迹。
程落雪的箭创是在腰上,最是一个人起身需要发力的部位,所以她无论如何也没法站起来。
柳风看了看矮桌上,稀粥喝了一半,消炎的胶囊也已经不见了。
柳风拿出了体温计道:“落雪姑娘,你醒了,我们再测个体温,若是还高的话,就用退烧药。”
程落雪轻咬着嘴唇,总是挂着寒霜的俏颜上却像火烧似的红,她抬起头来,用一双秋水般的眼睛看着柳风,居然有了几分楚楚可怜的感觉。
柳风立马提高了警惕,往后退了一步,事出反常,这妖女又想搞什么事情?
程落雪见此犹豫了一小会,终于忍不住开口问道:“柳公子,你能不能把娇娇姑娘请来?”
“不行!”柳风想都不想就回绝了,这摩尼教这么危险,他绝对不会让小丫头与其产生任何的瓜葛。
柳风道:“你在这里的事情没有第三个人知晓,少个人知道,你也多一份安全。”
听出了柳风语气里的坚定,程落雪银牙轻咬,有些怯生生地低声道:“我我要如厕”
“哈?”
柳风这才想到,便是再美的仙女儿也是有三急的,自己居然给忘了。
连忙出去寻了只便壶来,放在床边,对程落雪道:“我先出去,你自便。”
程落雪急急地道:“等一下!”
柳风惊讶的回头,只见她低着头,脸上已经像火烧一样。
程落雪道:“我起不了身”
柳风懵了,你们武林高手不是都高来高去,飞檐走壁的吗,原来也是无法违背人体规律的?
“帮我”程落雪声若蚊蝇。
给病人陪床确实不容易,这一点无论古今中外都是一样的。
无奈,柳风只能走上前,对程落雪道:“落雪姑娘,在下得罪了。”
闭着眼睛,轻咬着红唇,长长的睫毛微微颤动,感受着手臂上传来的异样的触感,程落雪心里头思绪如麻,任凭柳风轻轻地扶着自己。
程落雪个子高挑,身子却异常地轻盈,柳风一手托着她白玉般的手臂,一手避开她的伤口,挽着她柔软的腰肢,缓缓将她扶下了床。
在程落雪吃人的目光里,柳风不敢窥视,连忙转过身子蹲了下去,让她把小半个身子搭在自己肩膀上。
先是窸窸窣窣的解衣声音,之后就是细流的声音,涓涓潺潺的。
柳风摸出一叠纸巾举在肩头,身后伸来一只玉手飞快的夺了过去,无师自通。
把程落雪重新扶着回了床上,柳风端着夜壶出去了。
程落雪缩在床角边,用薄毯把自己全部包裹起来,只露出脑袋,怔怔地望着门口。
没一会儿,柳风端着一盆温温的清水回来了,不顾程落雪的抗议,用拧干的毛巾将她的俏脸胡乱擦了,又摁住她的小手浸在水盆里,用香皂仔细搓揉了,清洗干净。
嘴里含着体温计,程落雪气呼呼地扭过头去,不再理会柳风。
她心里想着,明明自己依然可以只用一只手捏死这个可恶的登徒子,可为什么自己不反抗呢?
一定是因为自己还需要他疗伤,嗯,一定是这样的,等伤好了就一剑刺死他。
不过看在他给自己治疗的份上,就放过他好了
就在程落雪胡思乱想的时候,柳风从她嘴里拔出了体温计,仔细一看,依然在发烧。
越是虚弱的病人越是需要进食补充营养。
这个时候柳风也没办法去街上买什么,也不放心留这个妖女一个人在家,只好又偷偷兑换了一盒小鸡炖蘑菇口味的方便面,一根火腿肠,一个卤蛋。
虽然病人吃这些不太好,但也只能将就了。
程落雪也不知道自己怎么想的,只是扭着头生闷气,忽然一股从来没有闻到过的浓香飘了过来。
一转头,程落雪正见那个让人心恼的登徒子,正端着一口碗走了过来,那浓浓的香味正是从碗里飘来的。
“咕噜。”
程落雪忍不住咽了一口口水,正见到那登徒子嘿嘿笑了。
她很想拒绝,但是自己从昨天下午到现在,就喝了半碗稀粥,哪怕因为生病再是如何没有胃口,此刻也饿了。
更何况,那登徒子手里的面条好像真的非常好吃的样子
那就吃一点吧,早点恢复,早点找他算账,程落雪这样想着,便忍不住接过了面碗。
“我,我只是太饿了”
“我知道。”
柳风一边收拾空空如也,一滴汤汁都没留下的面碗,一边说道。
铺子里的中药材陈娇娇比自己还熟,如果动了,那丫头肯定会奇怪,所以柳风断了自己煎药的心思。
只能从系统里继续兑换消炎药,想了想,现在也富裕了,亏待病人似乎不太好,柳风又豪爽地兑换了散利痛等解热镇痛药,还加了几种收敛伤口的中成药。
拿着一大堆药丸给程落雪,她有些疑惑地看了看柳风,不明白为什么他的方子和其他的大夫一点都不像。
柳风把这种眼神理解为小孩子对吃药的本能抗拒,毕竟程落雪其实也就十六七岁。
于是他只好忍痛兑了一瓶营养快线,连哄带骗地让她将药丸全部服了下去。
程落雪很轻松就学会了使用吸管,她吃了药,继续滋溜滋溜地吸着酸酸甜甜的饮料,心里头不知道在想什么。
或许是药起了作用,程落雪又迷迷糊糊的有了睡意。
柳风拿出了一个冰袋,用毛巾包好,放在手背上试了试温度,没有那么刺人了,便将它轻轻放在了程落雪的额头上,悄悄关上门离开了。
当门轻轻合上后,程落雪忽的睁开了眼睛,一双明亮的眸子上带着淡淡的雾气,呢喃道:“不要对我这么好,我不配的”
第34章 故事()
人是一种容易妥协的生物,有一有二,那么再有三就会显得非常简单。
当夜晚来临,柳风告诉程落雪需要伤口换药,并更换纱布的时候,她显得很平静。
在作为一名医生的时候,柳风无比地专业而认真。
他掀开了程落雪腰间的衣衫,用剪子轻轻地将缠在柳腰上的纱布裁开,白皙的少女肌肤上,一个创口让人触目惊心。
这创口被严密缝合了,只留出一小段橡皮引流管,周围的皮肤有些异常的红晕。
这是程落雪第一次看到自己被处理后的伤口,眼中不免流露出惊讶的神色。
在她的印象里,大夫们对于伤口都是要敷上药膏的,乡野郎中更是只用些香灰,草木灰之类的盖上,生死有命,若是运气不好化了脓,那很可能就是意味着死亡。
可是现在明明已经感染了,自己却只是有些疲惫,并没有更多的痛苦,看来这柳公子这奇怪的伤口处理方法,确实有其独到之处。
柳风戴上手套,用镊子夹着无菌棉花,沾了些生理盐水,细细地湿润了程落雪伤口上的血痂,然后用棉签将它们轻轻擦去。
接着又用碘伏棉球将伤口完完整整地消毒一遍,贴上裁剪好的敷贴,用纱布轻轻加压包扎了。
程落雪神色淡漠地看着柳风熟练地做着这一切,连她自己也没有发现,她居然有那么一瞬间的心乱。
男人认真做事的时候总是最有魅力的。
当柳风进入到医生这个状态后,什么绝色佳人,什么皇天贵胄,什么富可敌国,这些通通再也与他无关,在他眼中,只有医者和病人,而他就是那个手持手术刀,斩断死神触手的那个人。
虽然只是一个最简单的外科换药,但柳风却做的无比的认真,因为他知道在医学上,任何一个小小的失误,给病人带来的就是无法承受的痛苦,甚至是终生的遗憾。
换好药,柳风又给程落雪测了体温,三十七度八,体温回落的很快,阿莫西林在没有耐药性的年代,对于细菌感染简直就是核武器。
晚饭是老方准备的,马马虎虎,也就勉强能下咽的水准。
柳风自认为是个好吃的人,爱吃美食,也烧得一手好菜。
不过随遇而安是他的良好品质,柳风可不会因为菜式的粗糙就吃不下饭,甚至要亲自去下厨。
基本上对于食物要求那么苛刻的人,是无法胜任医生这个职位的,在最短的时间内消灭一份冷掉的外卖,这是一个外科医生的基本素养。
总之,由于是老方掌勺,三人份的饭菜量并没有富余,柳风不得不再次给程落雪兑换食物。
八宝粥,水果罐头,牛肉罐头,还算营养的配菜。
程落雪静静地吃了东西,却没动放在一边的药丸。
柳风摇了摇头,无奈地拿出一杯抹茶味的奶茶,把吸管儿戳了进去,递了给她。
程落雪接过奶茶,含着吸管小心翼翼地吸了一口,眼睛中微不可查地一亮,又连着吸吮了好几口,直到奶茶快要见底了,这才将药服了。
给程落雪留了两个冰袋,柳风出屋下楼,发现院子里的石桌上点着一盏明亮的油灯,夏虫们在灯火周围不停地飞舞。
灯光下,陈娇娇正捧着一本厚厚的医书看得津津有味。
柳风猫着身子,蹑手蹑脚地从小丫头背后钻过,想去找老方下棋。
庆国的夜生活真的非常无聊,除非有诗会庆典之类的盛事,否则可以消遣寂寞的手段乏善可陈。
庆国人好下棋那可不是吹的,永安堂就三个人,柳风和陈娇娇下过,从来都是没有下完十五步就被虐杀。
那只千把块的山寨机可没有什么太阳能充电功能,因此它早就没电了,虽然理论上柳风可以再兑个充电宝给它充电,不过很显然他不会为了赢过自家小丫头而花这个心思。
当然了,陈娇娇也不会认为柳风的棋力比陈小虎还差一大截,她想当然地以为是柳大哥让着她,还气呼呼地要求柳风不要放水。对此柳风只能报以一个高深莫测的笑容。
最后柳风发现老方倒是个臭棋篓子,和自己正是棋逢对手,将遇良才,因此没事他就爱找老方下棋。
“柳大哥,你又要去捉弄方伯伯了吗?”
陈娇娇倩生生的话打断了柳风的计划,他不得不停下来,哈哈一笑:“就图个乐,娇娇你继续看书罢!”
“不了,这本濒湖脉学我都看过三遍,快会背了。最近柳大哥你都很忙,那个灰姑娘的故事你还没讲呢!”
不知道为什么,柳风面对陈娇娇清纯无邪的面孔觉得自己有些心虚。
虽然只是又救治了一个病人而已,可柳风总感觉像是在外面偷了腥的丈夫面对妻子,浑身扭捏地不对劲。
搬来一张凳子,柳风映着灯光,搜寻着有些模糊了的记忆,缓缓地说道:“在遥远的欧罗巴,在一个小王国里”
陈娇娇一开始支着小脑袋安静地听着,听到后妈恶毒地对待灰姑娘,她或许是想到了那段惊慌流离的日子,忍不住钻进了柳风的怀里,紧紧的揪着他的衣襟。
慢慢,慢慢地,柳风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小丫头已经睡着了,小眉头时而皱着,时而舒展,嘴巴里发出咕噜噜的声音。
柳风轻轻地把陈娇娇横着抱起,小心翼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