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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词惊住汝南书院的顶尖才子们,再一词便让他们掩面愧走,这诗词鬼才之名彻底坐实了。
至于柳风糟践诗词,有辱斯文之类的言语也被无数的赞美声所掩盖,虽然钱塘府绝大部分的才子们都不曾见过柳风本人,但并不妨碍他们将之作为维护江南才子声誉的英雄偶像。
与此同时,一块块金风玉露皂的小样,也由卖货郎们分发给参加诗会的每一名才子和才女们。
有佳句在前,人们对这块小小的香皂也产生了浓浓的神秘之感,都纷纷小心的贴身收藏起来。
“落雪,诗会这边已经露了面唱了曲,算是对诸位公子有了交代,稍后郡王府那的晚宴可不要耽搁,那里参加的可都是真正的贵人啊。”
耿春花走上楼来笑眯眯地对着落雪说道,在郡王府晚宴上抚琴,这是多大的殊荣,非是当季的花魁可没有这个资格。
“耿妈妈知道了,我不会误了事情的,”程落雪盈盈一笑,忽然说道:“谢谢耿妈妈的照顾。”
“落雪姑娘哪儿的话,再休息会儿就动身吧。”
耿春花笑着说道,转身下楼离开了。
“两情若是长久时,又岂在朝朝暮暮。”程落雪轻轻吟着这句词,心里荡漾起一丝涟漪,世上真当有如此真情吗。
想到记忆中朦胧的那个瘦小的影子,程落雪眼眸中泛出了一丝从来不曾有过的神采。
或许是的吧,除了仇恨外也是可以有时间冲不掉的东西的,又岂在朝朝暮暮呢。
这时候,程若雪忽然看到了小桃刚才拿上来的那个油纸包。
“金风玉露皂么”
程落雪轻轻的揭开油纸,里面是一块小小的,好似膏腴般的东西。
拿在手里轻轻放到鼻尖,一股淡淡兰花清香沁进了心头,程落雪忍不住惊讶地张开了嘴吧。
油纸里头有一行蝇头小楷,“使用方法:同胰子。”
真的那么神奇么?程落雪心里不禁有过一起怀疑,同时又有一股仿佛已经被早就搅碎了的少女的好奇心忽然间萌发了出来。
“小桃,烧水。”
“姐姐,今天不是沐浴过了吗?一会还要去郡王府。”
“节目在后头,迟些去无妨。”
天气已经转暖,小桃很快温好了热水,程落雪发现自己居然有一丝小小的迫不及待。
拉上帘子,程落雪慢慢褪去衣衫,只是简单地一拨,白色的丝绸从如削的香肩上滑落,仿佛没有丝毫阻力,顺着冰肌玉骨的手臂落在地上。
程落雪轻轻解了亵衣,整个人踏进了木桶中。水面上片片花瓣儿,随着波纹四下摆动,恰好遮掩住一抹嫣红。
程落雪小心翼翼地用香皂搓揉着自己的肌肤,那原本如雪般的白皙,被升起的氤氲蒸腾成粉粉模样。
初时有些腻滑,用水冲洗了,就感到清清爽爽的,仿佛皮肤都得到了新生。
确实比胰子和皂角好用多了,真是个妙物。
程落雪还想再洗第二遍的时候,却发现那香皂已经变得越来越小,最终在玉指缝里头慢慢消失不见
与此同时,距离画舫不远处的一家酒楼里,人声鼎沸。
楼上的一个靠窗雅间里,两个俊朗的年轻公子面前,杯碟一片狼藉。
钱玉拿起一壶水酒再次给柳风和自己满上,说道:“柳兄啊,我真不知道世界上还有什么是你不会的,一首鹧鸪天成就了梦中仙子,也让钱塘府无数女子终日落泪,可没曾想,这泪水刚刚止住,泪痕还没淡了,恐怕她们马上又要大哭一场咯。”
“钱兄弟,我这还不是为了咱们的买卖嘛,回头你可得去和沈胖子说,我要加银子的,这叫广告费。”
柳风暗道,喝酒哥们就不会,不过这次他学乖了,趁着钱玉低头夹菜,不动声色的将酒偷偷倒到了桌子底下。
“我可不懂这个,不过这事恐怕得柳兄自己去谈了,明日一早小弟就得动身回金陵了,就是上次和你讲的,家祖母要过六十大寿。”钱玉苦着脸说道。
柳风闻言,拿出了一个长条形小盒子,递给钱玉道:“你不说我倒是忘了,你奶奶也是我半个长辈嘛,多少表个心意。”
钱玉嘿嘿笑道:“柳兄有心了,不知能否让我先行一观?”
他比较好奇,柳风会准备什么,莫非是什么新奇的糕点?
柳风自顾自夹了一块鸡肉,点了点头。
钱玉迫不及待地打开盒子,里面却是一件奇怪的事物。
金丝为框,镶嵌着透亮的水晶片儿,做工倒是精巧,就是不知是用来做什么的。
“柳兄,这是何物,水晶发卡子吗?”钱玉好奇地问道,心下有些纠结,他祖母这年纪,真的合适吗,还不如拿些糕点,上次那个沙琪玛就不错
柳风早就知道这老土帽不识货,四下没找到绢帕,提起钱玉的袖子擦了擦手,反正这货三五日就换条衣裳,浪费得很。
伸手取过那“水晶发卡子”,柳风轻轻掰出两条金丝腿儿,上面还缀着玳瑁。
“这叫眼镜,老花镜,专门给上了年纪的人用的,两条腿架在耳背上,前头架在鼻根上,观看近物时自有妙用。”
钱玉拿了老花镜不等柳风阻止,便照着他所说的方法给自己戴上了。
钱玉顿时只觉得脑袋被猛地一锤,天地旋转,嗡嗡直响,眼前一片模糊,赶忙取下了老花镜,后怕地道:
“柳兄,家祖母年岁大了,经不起折腾,你这宝贝有些慎人啊!”
柳风道:“谁让你自己戴了,这老花镜是给上了年纪的人准备的,你不是曾说她老人家眼神昏花吗,这东西就是为了矫治这老花眼的,你到时候让她一试便知。”
钱玉将信将疑地将老花镜收好,要不是柳风说得煞有其事,加上他身上的好东西层出不穷,钱玉是万万不敢给祖母献上的。
“现在条件有限,只能让她先凑合了,以后有机会,我再给老太太测个视力,验下度数,再配一副最合适的眼镜。”柳风又补充道。
虽然没听太明白,钱玉还是说道:“那就多谢柳兄了,今晚我们不醉不归,就当为小弟践行!”
“好说,我就舍命陪君子了!”柳风一脸豪爽地答道。
柳风叹了口气,看着一旁醉的不省人事的钱玉,这孩子实在是太实诚了,喝酒咚咚地灌,喝到后来自己都根本拦不住他。
柳风桌角下的地板都湿透了,他居然都没有发现。
铁牛不知道又从哪个犄角旮旯里飘了出来,向柳风抱了抱拳,小心翼翼地扶着钱玉走了,动作轻柔得像个娘们,完全不似上次对待自己那般凶残粗鲁。
直到这个时候,柳风才发现一个严重的问题,这桌酒菜还没付账。
看了看店小二犀利的眼神,柳风放弃了抹嘴跑路的打算,无比心疼的付了酒菜钱,暗自决定,以后得趁着肥羊们半醉半醒间,让他们把账结了。
柳风离开酒楼的时候,月已高悬。
因为有诗会盛景,钱塘府承平日久,加之富春县鲁老爷也是个爱热闹,通人情的,今夜宵禁的时间又大幅延后了。
即便如此,毕竟不是乞巧节,没有达到通宵达旦的热闹程度,此时的街面上已经没有多少人了,即便有三五闲汉,也被衙役们驱赶着,让其早些回家。
星月如钩,走在宽阔的沿湖大路上,柳风一面欣赏着夜幕中的西子湖,一面心中考虑着香皂的事情。
经过不断的改良,如今香皂和透明皂的产能已经足够满足整个钱塘府的需求了,倒不是说产量多高,而是市场的问题。
由于这个时代油脂还是非常昂贵的,因此哪怕只是简单的透明皂,那也是奢侈的事物,很难惠及最底层的百姓,最多也只能普及到中产之家。至于香皂,就更是只有更小一部分人能用得上了。
有财力有意愿购买香皂的,无不是喜爱风雅的,因此柳风今日所做的鹊桥仙一文,在推广力度上是无与伦比的,至少对于未来一段时间的钱塘府来说,不可避免地会出现,凡井水处,即能歌柳词,能歌柳词者,皆用金风玉露皂的盛景
正在柳风沉浸在对未来钱途的美好憧憬中时,远处一道火光突然窜天而起,烧红了半个夜空,紧接着整个钱塘府都乱了起来
第29章 再相见()
“知府大人有令,夜行者速归其家,一刻之后,再有逗留者,一律先行收押!”
“奉秣陵郡王令,武策军行事,闲人退避!”
“末将奉瑛州都统郝大帅将领,接管九门防务,即刻戒严!”
只是半柱香的功夫,无数巡捕、军汉出现在街面上,更有时不时骑着骏马的骑手飞驰而过。
他们全都手持铁尺和利刃,有的还穿着甲胄,嘴里喊着各色各样的口号让人应接不暇,也造成了短暂的慌乱。
这时候无论是多么迟钝的人也都知道,今晚似乎出了捅破天的大事了。
柳风自认是个良好市民,对于钱塘府的大牢敬而远之,因此连忙朝杨柳巷赶了回去。
“少爷,你快上车吧,我听说城内有摩尼教的妖人作乱,我们快回永安堂!”
老方架着驴车正好截着了半道上柳风,连忙招呼他上车。
柳风被老方一把拉上车子,惊道:“摩尼教?这可是一群疯子!”
“谁说不是呢,不过我也只是道听途说的,现在街面上乱得狠,说什么的都有,总之和咱们没什么关系,快回去才是正经的。”
说完老方甩起鞭子抽在瘦驴的臀上,急急往回赶去。
这驴车不比马车,可没有棚子挡风遮雨,老旧的辕子支呀呀地响,即便柳风紧紧把住车身,也被震得好似要飞出去。
行了不到半程,驴车就被一队身着青绿色鱼服,配着腰刀的军士当街喝停。
领头的是一个满脸络腮胡须的矮个军汉,他一手按着刀鞘一手握着刀把,做出随时作战的模样,对着老方和柳风呵斥道:
“你们是什么人,为何驾车奔驰?”
“回军爷的话,小老儿是杨柳巷永春堂的杂役,车上是我家少爷,这是邻人的保书,军爷请看!”
老方矫健地跳下马车,从怀里摸出了一张文书,偷偷将一小串铜钱扣在下面,一并交给了那络腮胡子。
不愧是老江湖,老方的准备非常齐全。
那络腮胡子其实并不识字,装模作样地看了看保书,不动声色地将那吊铜钱放进袖子里,把文书还给了老方。
抬头打量了一眼,老方和柳风这一老一少加上一头驴,实在不像是歹人,那络腮胡子便向后一挥手,道:“走!”
又转头对老方和柳风道:“速度回去,若是碰着武策军可就没那么好说话了,郡王府被烧了,那群瘪犊子眼睛都红了。”
老方连忙点头称是,重新架起驴车朝永安堂奔去。
好在接下来一路畅通,主仆二人有惊无险地回到了杨柳巷里。
陈娇娇还没有睡,小脑袋探在窗口外面,焦急地向远处张望。
这个时候,家家闭门,户户熄灯,只依靠着点点星光,其实根本看不清什么,当一阵熟悉的蹄铃声远远传来,陈娇娇立刻跑下楼去,将后门开了。
驴车一进后院停下,柳风立刻从上面爬了下来,这一路颠簸,摇散了骨头,更是让他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