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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笺一愣，几乎是慌乱地，几步走过去一把抢下，“那个不能看！”
成功夺回记事本的苏笺松了口气，但一抬头，发现林消面无表情地看着自己。
“你有什么事瞒着我。”
苏笺心跳漏了一拍，张了张口想说点什么，却发现自己在往后倒，眼前突然一片天旋地转。
入眼的最后一幕，是林消瞪大了眼睛慌张地伸手企图抓住自己。
苏笺又一次睁眼，如同噩梦惊醒一般，额角全是冷汗，微微喘着气。
他回来了。
朦胧的黑暗中，一切还是如那道白光出现之前，仿佛刚才什么也没有发生。
先动的是陸之。
陸之往后退了一步，苏笺还没来得及去看正前方那个黑影的反应，先被什么东西碰到胳膊而吓得几乎叫出声。
好不容易镇定下来，苏笺才意识到，那是陸之握着卡片碰到了自己的胳膊。
这是……想做什么？
苏笺的胳膊被陸之隔着卡片抓着，苏笺没有反抗，只是目光死死盯着正前方的黑影。
哒。
黑影动的一瞬，苏笺被拽着胳膊猛地往楼下冲。
苏笺用尽了所有的集中力才保持住每一步的平衡，尽可能不踩空，全然顾不得去听身后那黑影的动静。
不算长的楼梯此时像是走不完一样漫长，当苏笺再一次站在灯光下时，已经喘得如同刚跑完马拉松。
陸之抓着苏笺的胳膊一直跑到远离了楼梯口，然后停住了脚步。
苏笺回头看楼梯口，赫然发现——
林消没跟下来。
黑影也没跟下来。
苏笺忍不住看向陸之，发现他正皱着眉头死盯着楼梯口。
苏笺咽了咽口水，小声地喊他，“陸之。”
陸之嗯了声。
“林消刚才，跟着我们跑了吗？”
陸之还是皱着眉，不再看楼梯口，看了眼苏笺，“没有。你刚才怎么了？好端端的突然喘起气来。”
苏笺啊了一声，“刚才……好像又看到幻觉了……”而且还是比较诡异的。
“嗯，一会儿再说这个。刚才那第三个人也没有追我们。啧……我们去把王刚和白紫琪叫起来。”
苏笺不解，“你们结盟不是打算不和他们一起活动吗？现在又把他们叫起来做什么？”
陸之叹了口气，“我只是想确认那第三个人，到底是不是我们之中的人。”
苏笺呆了呆，“对哦……不是杨文纪，不是瘦子，不是林消……这样排除下来就能知道了。”
陸之点头，拉着苏笺，走向王刚所在的房间。
苏笺跟在陸之身后，依然有些惊魂未定，时不时回头看楼梯口。陸之敲了敲门后，松开苏笺的胳膊，把卡片收进了口袋里。王刚很快就披着外套来开门了。
“出什么事了。”一开门，见到陸之，王刚几乎是立刻开口问。
陸之摇了摇头，“我去叫白紫琪。”
王刚皱着眉把外套穿好，跟着陸之一起去敲白紫琪的门。
来到白紫琪门前，苏笺突然有些紧张。
陸之没有犹豫，到了门前立刻敲门。
三人站在门外等了片刻。
没有动静。
陸之回头问王刚，“备用钥匙在你那吗？”
王刚手伸进裤子口袋里，掏出一串钥匙递给陸之。
陸之接过钥匙就开始试，很快，咔一声，锁开了。
陸之示意王刚往边上退一些，自己则小心翼翼地，打开了门。
苏笺探着头往里看了眼。
没人。
苏笺不由想起了之前刚见到白紫琪时，对方开橱门所表现出的干脆利落，以及林消在地窖里说她“爱演”。
此时她人不在房间里，苏笺几乎有种“果然如此”的感觉。
陸之倒是没有什么反应，转身往洗手间走去，确认了没人后，又去厨房看了眼。
王刚脸色铁青地跟在他身后，直到彻底肯定白紫琪人间蒸发，才重重叹了口气。
“说吧，发生什么事了。”王刚找了张凳子就坐了下来，皱着眉头按揉太阳穴。
陸之走过去也坐了下来，“我和林消刚才上了趟楼，刚走上去，二楼的灯就灭了，然后黑暗中听到迎面走来一个人，我就跑下来了，林消没跟下来。”
王刚朝二楼方向看去，苏笺也看过去，二楼的灯还是坏的。
“你觉得是白紫琪在搞鬼？”
陸之沉默片刻，“非常大的可能性。”
王刚望着二楼出神，“就一直这样一点动静都没有？”
陸之点头，“是的，这情况太玄乎了，我拿捏不准该怎么处理。”
二楼的黑暗此时仿佛一张血盆大口，凡是进去的人，全部被吞了下去，无一幸免。
“灯炮坏了？还是电路出问题了？我得去把之前找到的蜡烛拿来……”王刚自言自语地说着，起身回房取东西。
苏笺看着王刚离开，回头低声问陸之，“你有什么打算？”
陸之露出一个苦笑，“没什么打算……我是真摸不清现在这局面，大半夜的，要是灯全灭了，我们将会处于绝对危险之中。”
苏笺想象了一下，顿时一个哆嗦，“哎对了，刚才那个幻觉，我想了想，可能是房子主人生前的记忆。”
陸之挑了挑眉，“看到什么了？”
苏笺顿了顿，组织了一下语言，“林消。我怀疑，林消就是那个记事本里的第二人称。”
陸之明显一愣。
两人对话这点时间，王刚已经拿着几根蜡烛走出了房间。
客厅餐桌上就有个蜡烛架子，王刚把蜡烛固定在架子上，从口袋里摸出打火机，点燃。
三人盯着蜡烛的火光一时无言。
苏笺一点都不觉得，这蜡烛能派上多大用途。这微微颤抖的火光，风一吹就没了。
沉默了一会儿，还是王刚先开了口，“现在就剩我们俩了，这二楼上去不是跟送死一样吗？”
“到目前为止，瘦子，杨文纪，白紫琪，林消都消失了。”陸之板着手指算着，“时间静止在零点前一秒，二楼的灯莫名其妙坏了。我想现在的局面非常显而易见，无论我们动还是不动，危险都有可能找上我们。”
王刚咬牙，“艹，这也太憋屈了。”
陸之捏了捏鼻梁，“我倒是有个主意，就是不知道你愿不愿意配合。”
王刚脸色阴晴不定，“你说。”
“我们找根够长的绳子，各自将一端绑在身上，一人上二楼探查情况，一人在一楼待命，如果二楼发生什么应付不来的情况，就使劲拽三下绳子示警……然后一楼的人借着绳子把人给拽下来。”陸之摸了摸下巴，又低声喃喃了一句，“我记得某小说里就是这么写的。”
苏笺原本在认真思考这个方案的可行性，猛地被最后一句话给震住了。
王刚脸色不怎么好看，但耐着性子认真考虑了一会儿，“一楼现在也只是暂时还算安全，还不知道二楼那些会不会下来……我看也只能这么试试了，那谁上去，谁待在下面？”
显然上去那个人比较倒霉，苏笺想着陸之会不会想办法坑王刚，却见陸之微微勾起唇角，“自然是我上去，你在一楼。你力气大啊。”
苏笺一脸讶异，王刚也是没料到陸之这么干脆，半张着嘴一时没吭声，“……行吧。绳子我好像在储物间看到过，你跟我一块儿去取。”
三人在储物间找到的绳子是最常见的塑料包装绳，好歹算是挺耐拉扯的。王刚和陸之各自把绳子系在手腕上后，三人再次来到了楼梯口。
陸之手举蜡烛架子，往二楼看了眼，回头对王刚道，“那我走了。你保重。”
王刚眉头跳了跳，没发作，“你也保重。”
陸之点点头，又看向一直在一旁的苏笺，“走了。”
苏笺面色凝重地跟在陸之身后，再次向二楼走去。
两人在楼梯的咿呀声中走上了二楼，刚站定，陸之先举着蜡烛扫了一圈四周，林消和那第三个人都不在了。
陸之显然预料到了这个情况，没有对此做什么表示，而是把蜡烛递给苏笺，自己则开始解手腕上的绳子。
苏笺目瞪口呆，完全无法理解陸之的行为。
陸之没有开口解释，解开绳子后，把绳子绑在了楼梯扶手上。
苏笺无语，王刚在下面等半天没有动静必然会着急，到时候……真无法想象他发现真相时的表情。
陸之绑好绳子，又一次从口袋里取出黑色卡片，左手接过蜡烛架子，右手握着卡片一把抓住了苏笺的手腕。
“别动，小心走散了。”苏笺下意识要挣扎，陸之的声音立刻在耳边响起。苏笺动作一滞，也想到了在黑暗中很容易出问题，只得任由他抓着自己。
“你……本来就不打算和王刚合作，之所以把他叫起来，只是为了从他那里拿到蜡烛吗？”苏笺沉默了会儿，忍不住开口猜测。
陸之轻轻嗯了声，“我们的盟友还是林消，我可没忘记。”
“林消……”苏笺又想到了他看到的幻觉。
陸之没有接话。
两人以龟速一步一步向前走，二楼静悄悄的，除了他们两人放轻了的呼吸声和脚步声，没有任何别的声音。
但很快，陸之率先停下了脚步。
苏笺也跟着停下脚步，却不解地看向陸之。
“鬼打墙了。”陸之声音中带着叹息，“已经走了五六米了，还没到第一扇门，对方已经出手了。”
苏笺愣愣地不知道该做什么反应，“那……那怎么办？”
陸之轻声笑了笑，语气突然轻松了不少，“坦白说，要是对方一直沉住气不动手，我们的处境才更糟糕，完全摸不着头绪，进退两难。现在这样反倒让我有发挥的空间了。”
陸之将蜡烛又一次交给苏笺，空出来的手从兜里摸出那盒扑克牌，动作流畅地单手倒出一张捏在指尖，“不过是鬼打墙而已，这恐怕，还只是刚刚开始。”
还只是刚刚开始？
苏笺不由暗自咂舌，鬼打墙这种可怕的现象这人都能轻描淡写地用“而已”来形容，苏笺实在想象不出接下来他们将会面对什么。
陸之捏着一张牌，口中似乎念念有词，苏笺离得近也没听出来说的是什么，只能盯着牌看是不是要有什么变化。
陸之抽的这张牌是黑桃四，苏笺正死盯着牌，陸之突然把牌往上空一扔，苏笺看着牌在空中自由落体地反复翻面，赫然发现牌面的四个黑桃图案忽然不见了。
“去把「小鬼」找出来。”
牌落在地上，而苏笺的目光随着地上的牌，转移到了此时不知从哪里冒出来，跪在他们面前的四个黑影身上。
四个黑影听了陸之的命令没有吭声，立刻四散消失进了黑暗之中。
苏笺眨了眨眼，又看了眼静静躺在地上，牌面一片空白的那张扑克牌。
“……你到底是什么人？”苏笺咽了咽口水，不自在地问陸之。
陸之回头，冲着苏笺微微一笑。
“我所属的家族在三界是挺有分量的，不过我没有资格学习家族传承。所以我并没有骗你，我所会的这些并不是那些所谓的天师钟馗该会的。”
说罢，像是想起了什么，微蹙眉，看着苏笺的眼睛，目光在烛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