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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娘还是回去休息吧,这里有奴婢照顾就好。”这人是照顾他的大宫女谭玉秋。
第六回 晨起眷念(2)()
小陈氏以姨母身份对失母的他多加照顾,和他宫里的人熟识也实属正常。对于潘氏和谭玉秋的劝说,萧瑀并不觉得有什么不妥之处。他被捂得很热,身上出了不少的汗,又念着喝水之事便自行下床,脚步刚要转出屏风时,就听见小陈氏的话语声。
“本宫不能离开。”
不知何故,他停下脚步,躲在屏风后,安静地听着外面的话语。
“这可是本宫的一个大好机会,本宫岂能轻易放过!清妃那个贱人已诞下庆王萧玉礼,今日恩宠越盛,而本宫膝下无子,能依靠的只有太子。”
她的语气不若平时的和顺,透着犀利浓烈的恨意。
“娘娘所言甚是,不过太子因故后已经失去陛下的恩宠,俨然是枚弃子,娘娘何须在他身上多花心思!”
潘氏此言一出,便得谭玉秋的附和。“潘妈妈所言有理,娘娘还不如仔细盘算,多承恩泽,早日诞下麟儿,何必再管他的死活。故后虽对外宣称是病重亡故,但宫里的人谁不知道,故后乃是与情人偷欢被陛下抓个正着而被赐死。陛下恼怒故后,更猜疑太子并非亲生骨肉,因而不喜,娘娘理应与太子划清界限,以免被其累及。”
他在屏风后,小小的手紧紧地拽成拳头。原来他被父皇厌弃的原因竟是这般的不堪,母后的遽然去世,素来喜欢他的父皇也突然不知何故就厌弃了他,幸而姨母小陈氏入宫,才有人对他多加照拂。可这一切背后的真相,竟会是这样。
“陛下记恨姐姐是没错,但陛下越记恨姐姐就越说明他对姐姐的用情已深。再则,若不是因为眷念姐姐的缘故,他也不会召本宫入宫。本宫既然入宫,无论陛下如何厌弃太子,本宫都必须摆出陈家人的姿态。这样在陛下的心中才能认为本宫是贤良淑德的妻子人选……”
她们的话语声逐渐低了下去,萧瑀的脸色铁青,死咬紧唇极力阻止自己发出任何的声音。
自他那一场病愈后,今上念在小陈氏的功劳就将他过继到她的膝下,再后来她就理所理当地坐上皇后的位置,代替了自己故去的母后母仪天下。
而他再也不敢随意相信任何一个人,那个用自己的乳汁养育他的乳母潘氏,那个被母后选定到他身边伺候的大宫女谭玉秋,那个笑意盈盈对他疼爱的姨母小陈氏,俱是暗地里算计他的人。本来就如履薄冰的前路,他如何敢将自己交托给别人!
她依靠的怀抱不知何故有些冷意出来,和昨日在宣元殿中的一样。难道是他醒了?
她试探地抬起头,朝那抹红色的喜服上方望去。
还好,那双流光溢彩的眼眸仍旧紧闭着。她悄悄地松了一大口气,虽然她不似帝都女儿的娇羞,但毕竟也是姑娘家,她只是想着让他成为她的夫君,却还没想好自己要如何来面对他。
窗棂缝隙溜进来的一缕阳光穿过纱帘,轻轻柔柔地落在他颇为精致的五官上。和世人猜测的一致,他的容貌的确有八成继承了生母,又常年身居高位,养出一身不凡的风姿。
他就像是杜云锦见过的商队头领曾驮往大食的那块上等玉石,温润柔和,举世无双。
想不到,这块珍宝却最终属于了自己。
第六回 晨起眷念(3)()
杜云锦心中悄然窃喜,又望着陷落在日光里的萧瑀,透着别样的美好。她还是没能按捺住自己,伸出手缓缓地落在他的脸上。
眉如名画,浓淡适宜,那双紧闭的眼眸微微上翘,若是被卿若风看见定会摇头晃耳地评论为桃花眼,爱招惹女子的风流相。又想起那个煞风景之人,杜云锦小声地“呸呸”几声,再继续自己的探索之旅。高挺的鼻梁,将他柔和的眉眼衬出男儿英气,再下来是淡红色的薄唇。
她想,就算计较“梦断”一事,她还是赚到了,因为她的夫君生得如此诱人,比起那个号称月牙城第一美男的卿若风不知好看多少!
她的目光很是直接,没有半点的隐藏,直勾勾地凝视着那两片抿紧的薄唇。
萧瑀忽然有些无语,见她痴迷的目光,就差滴落口水的节奏,不得不轻轻地咳嗽几声,以便她能有所察觉自己不礼貌的行为。
听得提醒的咳嗽声,杜云锦本该就势低头,偏生她却抬头痴痴地朝那人的双眼望去。这一望,不打紧地吓了她很大的一跳,那双刚才被她抚过的眼眸正极有兴趣地看着她。
纵使她是个再胆大的姑娘,脸颊也在他的注视下瞬间升起两片红晕。偷窥外兼偷摸的她这才害羞地垂下眼睑,不敢与他对视,默默地按住蹦蹦乱跳的心。
“爱妃还要继续睡么?”
萧瑀似乎来了兴致,他一手撑着头,一手抓着她垂落在耳边的发丝,慢慢地转动着。
我……
杜云锦动动嘴唇,本想嚷上几句为自己辩解的,但在看见他明显调笑的眼光后就恨不得自己立即挖个地洞钻下去。她敏锐地感觉到,他早就苏醒了,对于她的一举一动都了若指掌。
真是丢死人了。
她将脸缩进被褥里,即便是闷得通红燥热也不肯探出头来。身后传来萧瑀过于爽朗的大笑声,仿佛拨开了帝都连日的阴沉天气。
最终将她从被子里捞出来的是雁回,彼时的萧瑀坐在桌边,一派云淡风轻地喝着茶。看见她正在梳妆,还不时地透过铜镜朝她探看,惹得雁回打趣说她今日可以不用再上胭脂了。
出门时,屋外忽然飘飘扬扬地下起大雪。
已然入春,却还下了大雪?杜云锦错愕地看着庭院里那株已经打苞的桃树,觉得此事实在是匪夷所思。
她脸上的神色变幻被萧瑀看在眼里,他停下脚步,从身后宫女的手里取过滚毛大氅,轻柔地为她披了上去。
“帝都的倒春寒很是厉害,你多见几日便不觉得奇怪了。”
他的这句话是借着披大氅时附在她耳边说的,于是不出意外地看见她脸上的红晕更深了些。他眉眼含笑地握住她的手,并肩朝院外走去。
“昨日听你唤‘阿瑀’,本殿十分喜欢,以后都这般唤本殿吧。”
“啊?”杜云锦惊诧地出声,他怎知道她昨夜唤他来着,莫非真的是他将自己抱上床的。想到这里,甜蜜在心田里慢慢地荡漾开来,仿佛夏日里开满的整池芙蕖花儿,朵朵向阳。
第七回 天子家宴(1)()
掩映在雪色中的宫殿,有着别样的巍峨雄伟。
杜云锦被萧瑀轻柔地握住手,携手从东宫走进龙乾殿的前院中。眼尖的内侍在瞧见那抹浅明黄色袍角时就卖力地唱喝起来,尖锐的声音一层经过一层地传入龙乾殿中。
昨日的婚礼是属于太子与太子妃的,举行的场所亦是在处置外朝事务的宣元殿,但今日的觐见却是以拜见父母长辈的家礼,因此地址也定在历代帝王的寝宫——龙乾殿。
经历了昨日的风波,杜云锦对那位还不曾蒙面的皇帝公公还是心有余悸,不知今日他又会使出什么样的法子来故意折辱萧瑀?思及此,她悄悄地反握住他的手,希望借此带给他哪怕只有一点点的力量。
她的动静,他自然十分清楚,转头朝她看去,赫然望见她眼眸中的担忧之色。多少年,在这宫里多少年了,他都不曾见到那样充满真诚的担忧。
心,如同这阳光照耀下的雪地,有了融化的迹象。
他朝她淡淡地笑了笑,依旧牵着她的手,小心地将她带入看似暖意盎然的龙乾殿中。
他们来得不早,帝后已经坐在上方,以及另外一些陌生的人。小陈氏是早就见过的,杜云锦偷偷地打量着殿中其他的人。
上位穿着明黄色龙袍的无可厚非地是皇帝萧沨,他长得也算是俊朗,只是与萧瑀相比,身上多了常年掌控生杀大局的肃杀感。在他的下方,端坐的是一名年轻男子,那副模样与萧瑀仅有两三分相似,魅惑艳丽的容颜却有一双深沉如海的眼眸,透着慑人的压迫感。不用再猜,单从那张容颜杜云锦就能判定他的身份,定是清妃之子庆王萧玉礼。
坊间传闻,清妃之貌,天下找不出第二个能超越她的。媚眼如丝,珍珠流苏掩映住的半边脸,更增添欲语还休的风流。一颦一笑俱能动人心神,如此佳人也难怪能够专宠数十年。
在她身侧的是另一名已婚妇人,初时杜云锦还以为她也是后宫嫔妃,待仔细打量后才瞧得分明。想必她就是那位尚鸿胪寺卿罗竹安的柔嘉长公主,也是清妃的长女萧向晚。
这样瞧来,还真是一场家宴,人都到齐了。
殿中一遍宁静,萧沨抬手接过碧文奉上的雨前茶,冷冷地瞧着殿中僵直站立的萧瑀。父子间诡异的气氛就连陷入观察众人的杜云锦都察觉到,她悄然地捏了捏他握住自己的手。
萧沨脸色不佳,清妃携庆王等着看笑话,柔嘉长公主端庄地坐在位置上,无喜无悲。众人之中,唯有小陈氏露出惊慌担忧的神色。
“瑀儿,怕是冻僵了吧。来人,给太子备碗热姜茶。”
她话音刚起,便听得清妃娇俏地笑声:“姐姐也真是的,太子如今都娶妃成亲了,姐姐怎的还将太子当做三岁儿童对待!”
话语里明显的嘲讽,小陈氏却面色不改,只一味地望着萧瑀,不断地暗示着他向萧沨问好。
“臣媳同太子谢父皇,母后赐婚的恩典。”
见萧瑀没有动弹的意图,杜云锦抢先一步拉住萧瑀,拖着他一起向上位跪下。
萧沨的眼神未有任何的波动,自然地,其余人等亦不敢多言,就连清妃都未再出言讥讽。
“儿臣谢父皇、母后恩典。”
终究这场暗涌的波涛还是以萧瑀的低头而画上句号,小陈氏顿时长长地舒了口气,在萧沨挥手免礼时将那颗高悬的心重新放了下去。
杜云锦和萧瑀刚刚落座,便瞧见对面的萧玉礼似笑非笑地看了过来。
“母妃。”紧接着他便站起身来,虽是对着清妃而言,实则却将目光看向上座的萧沨。“母妃,儿臣看见长兄与长嫂如漆似胶,儿臣好生羡慕,也想娶个像长嫂一样漂亮的新娘。”
第七回 天子家宴(2)()
他此话一出,殿里就隐隐传来压抑的笑声。本是极为无礼的言语,萧沨却没有丝毫责怪的意思。
“礼儿,怎可如此无礼!”
清妃偷瞄了一眼萧沨的神色,才出口假意训斥起萧玉礼。
被她训斥的萧玉礼故意撅起嘴,眉眼间弥漫的俱是委屈。他的容姿更多地偏像清妃,这一撅嘴便自然流露出股风情。纵使是男儿,也足以动摇他人的心神。
“礼儿说的也是实话,何来无礼之说。”萧沨将茶杯重新放到碧文的手里,转头对身侧的小陈氏念叨起来:“秋后礼儿就及冠了,也是时候为他准备王妃人选了。这件事你要多留意着点,莫耽误了他。”
只几句话,就能分清谁亲谁疏。杜云锦眼角的余光朝萧瑀望去,他还是那副淡淡的神色,似乎并没有任何的变化,可她还是察觉出他眼底伸出无奈隐藏起来的忧伤与悲哀。
交握搁在案下的手,杜云锦轻轻地反握,作为对他的宽慰。决定要他当她的夫君那一年,她就开始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