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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没有发话,皇后也没有发话,甚至连萧瑀都没有发话,没人指责梁乃心今日的不妥,也许在他们的眼里,梁乃心比她更像是这个太子妃。杜云锦神情阴郁,安静地坐在萧瑀的身侧。
她的目光落在眼前案上的精致吃食上,像是没有听见殿中的喧哗,仿佛独自一人生存在她自己的世界里。
萧瑀笑着端起面前的酒杯,不停地喝着前来的敬酒,眼角的余光却一直落在杜云锦的身上。
第四十七回 一场浩劫(2)()
今日的宴会无疑是当着众人的面,狠狠地打了她一个响亮的巴掌,可惜他必须这么做。他知道这都是小陈氏撺掇来的,她虚伪地说着都是为他好,要帮他昭告天下,梁相是他这边的人,可实际上他很清楚,小陈氏这么做的缘由除了她所说的面上理由,还有私心里想离间他和杜云锦之间的感情,以便有朝一日危难之际,杜家不会成为他的靠山。
她的落寞被殿中的喧哗隐去,萧瑀右边位置上的梁乃心艳光四照,颇有母仪天下的风度般接受着众人的祝福。这样沉稳得力的女子,才会是太子妃的不二人选,连萧沨都不由得对她另眼相看。
别人的热闹中,只有一双眼睛从一开始就一直关注在杜云锦的身上。见她似乎不理会外界,只自顾自地喝着手中的闷酒,萧少康淡淡地叹了口气。这样的饮酒,可知对她的伤有百害而无一利,看来他回府后要再帮她调整一下调理身子的药方了。
“太子妃娘娘,我敬您一杯!”
熟悉的声音却说着不熟悉的话,杜云锦被眼前的人吓了一跳,从游离的世界里返回,定睛一看竟然是孟冲。
“孟将军!”看见他,杜云锦似乎回到了那段在南疆的日子里,在那里才是真正的她,不受任何的束缚,和他们一起大口喝酒大口吃肉,想说什么就说什么,不用计较个人的得失,所有的人都是朝着一个目的地进发。
她脸上绽开了今日第一次的笑容,她也举起酒杯对他说:“听闻孟将军已被升至骠骑将军了,本妃之前一直在病中,还未来得及向孟将军贺喜!”
“贺什么喜啊!”孟冲被她一说,反而脸红耳赤地不好意思起来:“左右不过都是带兵打仗,不过能为朝廷出力,为百姓出力,是孟某一向的职责!”
她对他笑着,将手中的酒杯一饮而尽。孟冲并没有急着离开,又给她倒了一杯,说:“荣帅今日已回苏南,我替他再敬你一杯。”
“荣帅的酒,为何要你来敬?”她没想到荣景成这么快就离京了,她还想着哪日去景候府拜访,也算让自己透透气。
“我……我……”孟冲被她这么一问,倒不知道应该怎么说,话也不伶俐起来。还是在杜云锦下手方的卿若风帮他解释清了缘由:“荣帅已经收孟将军为义子,丫头按理你该唤一声少将军或者是孟大哥。”
荣景成与杜博承交好,杜云锦私下也是唤荣景成“荣伯伯”,要唤一声孟冲“大哥”也确实没有错。孟冲有勇气有魄力,更重要的并不是一味蛮干的莽夫,荣景成收他做义子,也就是有将荣家军将来传承给他的意图。这样的局面是杜云锦很乐意看见的,她为荣景成高兴,亦为孟冲高兴。
“日后你便是我孟大哥了!”
“这,怕是僭越了,娘娘。”孟冲并不敢应承下来,杜云锦身上毕竟背负着太子妃的名号,让太子妃唤他一声大哥,岂不是要让太子也跟着叫他大哥。
“孟大哥,请。”萧瑀也站起身,向孟冲举杯饮酒。这等的模样像是从了杜云锦般,但真实的意图只有萧瑀自己才清楚,孟冲既是荣家军的继承人,自然会成为他极力拉拢的对象。现在杜云锦将这道桥梁都搭建好了,他岂有不从善如流的?
“殿下折杀属下了。”孟冲将手中的酒一饮而尽,正当要离开时,却被卿若风拉住。
卿若风常年跟着杜博承驻守月牙城,每日面对的都是茫茫无际的戈壁滩,他早就听闻南疆临近大海,而孟冲当日不顾已身安危潜入夷人内部,将夷人的老巢查探清楚,续而带荣景成踏平了夷人的老巢,永绝后患。这等奇遇,在卿若风看来绝对值得再探讨。
“计策倒是不错,就是可惜那些被烧毁的藤甲。”卿若风听孟冲简略地提及当时的过程,心疼的竟然是那点藤甲。“丫头,你也真是下得了手,那怎么说也是传说中的东西,你都不留一两件给我看看。”
杜云锦闻言却是笑出声来:“那些藤甲本就不是真正的藤甲。”
“什么?”回应的是孟冲和卿若风,还有些南下平夷的中级将领们。火烧藤甲此事,其实让很多人在心中惋惜,那毕竟是书上描述过的奇异战甲,就这么毁了确实非常可惜。
见众人都有了兴趣,杜云锦便当日的情形说了出来:“当日我的确是存了换藤甲的心思,所以才会和裕王一起出城寻找。但我们找了多时都没有找到传说中的藤甲,而在出城后我们便察觉到有人坠上了我们。种种迹象表明,这条尾巴应该是夷人,若他们要对我们动手的话,我们几乎没有任何的胜算,因此我和裕王为了不落入敌手,便寻了一处夜藤聚集的地方,大声地说这是藤甲,不过有个致命的缺陷。”
“原来如此!”
众人听得是峰回路转,没想到在那时候,杜云锦和萧少康便已经转换了战略。
宴会已经进行到一半,萧沨精神已经不济,他对黄园招招手,示意要起身回龙乾殿中歇息。哪知他刚要起身就被清妃半是撒娇半是强迫地给留了下来,小陈氏一旁静观,瞧清妃那样的作为便已知其中必定有什么事情即将发生。她想起之前萧瑀的传话,让她在宫宴上务必要暗地里帮清妃一把,她也想瞧瞧到底是怎样的一出大戏,便随着清妃劝阻萧沨留下。
萧沨勉强坐在上位上,小陈氏和清妃则各怀鬼胎,静默地关注着殿中的众人。
殿中众人,一团围在萧玉礼的身边,一团围在萧少康的那边,剩下的三三两两的侧耳交谈,还有便是那些武将们都围到了杜云锦和萧瑀的桌前。他们说说笑笑,早将今日的另外一位主角梁乃心遗忘得很是彻底。
“殿下。”侵入骨中的柔弱妩媚,梁乃心小心翼翼地靠到萧瑀的身侧,小声地附在他耳边问道:“瑀哥哥,你们在说什么?”
其实也不算杜云锦刻意地孤立她,只是战场上的事情杜云锦如鱼得水,萧瑀为了拉拢这帮武将必须作陪,剩下梁乃心独自一人却是真的听不懂。
她刻意地拉近与萧瑀的距离,话音虽轻却足以让杜云锦听得清楚。杜云锦原本灿烂起来的笑容,在那一刻像是被霜冻过的花朵,受不住负重而低垂。
“阿瑀,我去更衣。”
“去吧。”对于杜云锦的匆匆“逃走”,萧瑀并没有表现出什么,他甚至没有揭破她此刻的谎言,只是让如玉带着她离开宣元殿。
那时的杜云锦还没有意识到,另外一场重大的足以改变她整个人生的浩劫就在不远处静静地等着她。
第四十七回 一场浩劫(3)()
夜色里的皇城像是一座枯寂的古墓般,安静地等着猎物的掉落。不时有宫人提着灯笼经过,恰似那一只只等候已久的走兽双眼。
杜云锦对这座偌大的皇城并不熟悉,事实上她至今连东宫都还没有走遍每一处,更何况是宣元殿所在的内城。今上对杜家有所忌惮,对她这个儿媳谈不上喜欢,从不召见于她,而小陈氏城府深沉,她并不愿意与那位有过多的接触,除却无法推脱的召见她几乎不踏足栖梧宫。
如若她平日里对内城多加留意,定能察觉到此时如玉带她去往的道路并非更衣之所,而是一处僻静的院落。
旁人不知,宫里的人却是十分清楚的,那座散发着药香的院落本是裕王未曾封王时的居所。杜云锦与如玉走来的这一路上,只远远地瞧见几名宫人走动,并不曾遇见其他的什么人,也自然无人能提醒她此去的不妥。
“娘娘,到了。”如玉将院门打开,裕王虽然搬离此处许久,但因小陈氏的嘱咐,此地还是日日都有人清扫,是以现下也显得十分的干净。
院内没有像其他宫殿内种植的花花草草,只有梁株并立的老槐树安静地屹立在路边的两侧。空中若有似无地飘来熟悉的药香味,杜云锦凝注心神,悄然地停留下来。
她闭上双眼,细细地闻着空气中的药香味,这股味道十分熟悉,像是……有什么即将浮现出来,却被如玉的话语声打散。
“娘娘,就是这里了。奴婢在外面候着,娘娘若是好了,唤奴婢一声即可。”如玉将杜云锦引到正屋内,并贴心地将屋内的烛火点燃,再同她说了几句便退出屋外。
这里,倒是十分符合杜云锦的喜好。简单的家具瞧不出皇宫的奢华,却又处处透着原来主人的精致安排。杜云锦本意并非是外出更衣,只是在殿内呆得有些烦闷,尤其是在瞧见梁乃心坐在萧瑀身侧之后,她便觉得胸口有些堵得慌。那样巧笑嫣然的女子,与上前试图在萧瑀面前露脸的大臣们交谈起来也是进退有度,这等手腕,这等心智,这等容姿,合该是萧瑀的心头好。
她再瞧瞧自己,即使穿了一身的华贵又如何,她最擅长的不是游刃有余地应对他人,而是领兵征战。凭心而论,梁乃心无论从哪一个方面都比她更适合坐上太子妃的位置。
桌上烛火燃地热烈,她撑着头坐在凳上,沉浸在自己的心思内,忘记去警惕今夜这一切的不寻常。
如玉熄灭了手里的灯笼,等了一刻钟后便推门而入。她想那个女人此刻应该已经陷入了昏睡之中,果然,当她看见趴在桌边的杜云锦冷笑一声。
屋内的烛火一瞬间全部都被熄灭,如玉捡起门外的灯笼,慢慢地隐于屋檐下的阴影内。
一刻,两刻……时间在沙漏里缓缓地流逝着,远处宣元殿飞翘的屋檐上挂着的月亮也被不知何时出现的乌云掩盖。
有人步履不稳地朝这座安静的院子走来,他将扶着自己的宫人打发在院子外面,自己缓步走了进来。
今夜似乎是有些喝得多了,萧少康揉着自己的太阳穴,因他学医痴迷所以平日都不曾饮酒,以至于他的酒量并不好。到底是为何会喝那么多呢?他的眼前闪现出那道倩影,早就知道她和他根本不可能有所交集,可在看见她坐在萧瑀身侧的那一刻起,他还是被刺痛了双眼。
君生我未生,我生君已老;君恨我生迟,我恨君生早。
他站在老槐树下,仰头望着那一抹从乌云背后溜出的皎洁月光,谪仙似的面容上也染上一层红尘的痛苦。
如玉小心地屏住呼吸,她的目光从萧少康身上转向至今仍然安静的屋内。成败在此一举,只要萧少康进到屋内,他们的计划就算全盘赢了。当然,越是这样的时刻,她越要小心谨慎才能完成任务。
就在她小心翼翼的时候,萧少康凌厉的目光忽然朝她直射了过来。他仿佛知道有人在这里,如玉抓紧自己的衣襟,咬紧唇不敢发出任何声音。如果这个计划失败,那么她将永远都不能到那个人的身边去,所以无论如何她都不能让这个计划失败。他们的计划如此周密,萧少康只是个痴迷医术的痴儿,应该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