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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过五个多小时的抢救;许家宝暂时脱离了生命危险;但是仍然处于昏迷之中;必须待在重症监护室依靠机器维持生命。
主治医生说;如果这种状态持续一个月以上;即为植物状态;也就是大家常说的植物人。能不能醒来;最关键的就是这一个月的治疗,这期间存在着呼吸心脏骤停的风险,让家属做好心理准备。
马不停蹄赶到医院的周翠翠听到这个结果;双眼翻白,一头往后栽。
“三伯娘。”许清嘉眼疾手快,一把接住周翠翠;又担忧地看着呆若木鸡的许向党。
许向党的牙齿开始颤抖;渐渐地蔓延到全身,他两只手抖得不像话;彷佛没听明白似的看着医生;“你;你什么意思?”
主治医生目光怜悯;患者还这么年轻;做父母的确难以接受;他委婉地又表述了一遍。
许向党脑门一突一突的往外涨,像是血管要涨裂开,黝黑的脸上出现不正常的潮红;两只眼睛都动不了;忽然人打了个晃。
主治医生一看不好,连忙让许向党深呼吸放轻松,见他听不进去,赶紧让护士打提前准备好的镇定剂,惟恐他受不住刺激爆了血管,随后让人送去病房。
周翠翠被护士掐着人中转醒,她半张开嘴,喉咙里发出一声凄厉嘶鸣,推开许清嘉猛地奔向坐在角落里的梁红英。
她的力气大的惊人,一点都不符合她瘦弱的身躯,许清嘉被她推得一个踉跄。
缩在角落里的梁红英木偶一般,目光呆滞,彷佛灵魂出窍。
周翠翠双手抓住她的肩膀,手背额头青筋暴跳,厉声质问,“是谁,是谁把小宝害成这样的,是谁?”
梁红英布满血丝的眼珠子动了动,眼泪又漫了下来,大颗大颗往下滚。
周翠翠用力摇晃她的肩膀,歇斯底里地逼问,“是谁害的,是谁害的?”
“对不起,妈,对不”
周翠翠一巴掌拍在她脸上,恶狠狠地盯着她,“你别叫我妈,我不是你妈。是谁害的小宝,你到底说不说?”
“对不起,对不起。”梁红英泪如决堤地道歉。
怒不可遏的周翠翠眼神忽然变得阴鸷,平日里慈眉善目的脸庞瞬间狰狞,她猛地收紧双手掐住梁红英的脖子,“是你,是你害了我儿子。”
留下来的两个警察吓了一跳,连忙上来阻止疯了似的周翠翠。
另外两名警察已经带着梁父回局里。另一路去梁家的警察走访左邻右舍得知,事发前,许家宝和梁家人有剧烈争执,和梁父说的有出入。再加上梁父神态闪躲慌乱,说话颠三倒四,钱警官很难不怀疑他,遂把人带回警局正式问讯。
而梁红英作为配偶,需要配合医院签字,所以才没有一同带回去调查。
可周翠翠力气大得匪夷所思,两个警官都拉不开,眼见着梁红英开始翻白眼。
许清嘉抱住暴怒的周翠翠,急声道,“三伯娘,不值当的,不值当的,我向你保证,伤害小宝的人一定会得到应有的惩罚,你冷静下,你想想小宝,想想清熙,他们还需要你照顾。”
就梁父那反应,若说梁家人和小宝的伤没关系,打死许清嘉都不信。
两个孩子的名字让周翠翠松了下手,两名警官终于把奄奄一息的梁红英救了出来。
梁红英趴在地上剧烈的咳嗽,不由自主的贪婪的呼吸着失而复得的空气。
周翠翠喉间发出一声悲鸣,听得在场众人心头恻然,之后她整个人都软了下去,仿若被抽掉了脊梁骨。
许清嘉指挥两个护士扶着周翠翠去病房休息。
周翠翠却是拿眼直勾勾的盯着重症监护室,许清嘉就让人把轮椅推过来,让周翠翠坐在门口,守着她儿子。
许清嘉转过脸,目光落在梁红英脸上,眸光发寒。
从窒息中略略回过神来的梁红英受不住这样的目光,寒光凛凛,刀子一样,落在哪儿,哪儿就要被割掉一块。她上下牙齿不受控制的打颤,泣不成声,“对不起,对不起。”
对不起能让许家宝醒过来脱离危险吗?
许清嘉嘲讽地勾了下嘴角,上前抓住梁红英的手腕,发现她整个人都在细微的颤抖。
许清嘉瞥了她一眼,捏着她的后颈将她按在监护室的透明玻璃窗上。
两名警察因为她这粗暴的动作,眼皮跳了跳,见她没有过激反应才把跨出去的一只脚又收回来。
梁红英的脸贴在冷冰冰的玻璃上,冻的她打了一个哆嗦。
玻璃内是躺着病床上许家宝,头上裹着纱布,边角冒着青茬,他的头发被剃光了。口鼻处带着氧气罩,浑身下下插满了各种导管。床边是冷冰冰的运转着的机器,要不是心电图在不断变化,看起来,就像一具冷冰冰的尸体!
梁红英心脏一阵剧烈的收缩,几乎就要停止跳动。
许清嘉铁青着脸,“当着小宝的面,你告诉我,小宝是自己不小心摔倒的?还是被人害成这样的?”
梁红英张了张嘴。
许清嘉盯着她的嘴,目光凌厉。
干燥起皮的双唇剧烈颤抖,张开了又合上再次张开。父母的警告哀求在耳边回荡,一边是人事不省的丈夫,一边是白发苍苍的父母,梁红英只恨为什么躺在这里的那个人不是她,眼泪一串一串顺着嘴角两边流下,“是我,是我害了家宝,对不起,是我,是我害了家宝。”
许清嘉的脸一沉到底,泼了墨一般,松开梁红英的后颈。
梁红英顺着玻璃瘫软在地,两眼发直地看着里面无知无觉的许家宝。
许清嘉深吸了一口气,不然她怕控制不住自己打人的冲动,“许家宝,睁开你的狗眼看看,这就是你违抗父母不顾亲人劝阻硬要娶回家的女人。你危在旦夕,她却一心一意包庇害你的凶手。你掏心掏肺对她,白天黑夜的加班挣钱,就养出来这么个玩意儿。在她眼里,你就是一张饭票。你他妈的瞎了眼,活该你躺在那,活该!”
许清嘉视野变得模糊,她用力眨了眨眼,把眼泪狠狠憋回去。
“不是的,不是这样子。”梁红英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几乎要背过气,她宁肯代替家宝躺在那里。
“你嘴上说着不是,可你就是这么做的。”许清嘉冷冷扫视她泪水涟涟的脸蛋,目光犹如长满倒刺的冰刀,“以为哭两声就能减轻罪疚感,就能把事情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就能护住你爸是不是。”
梁红英瞳孔缩了缩,失声痛哭,哭到浑身抽搐。
看来就是梁父无疑了,许清嘉居高临下地看着涕泗横流的梁红英,可真够能哭的,当年是不是就靠着眼泪,让一直以来都是乖宝宝的许家宝不听家人劝告执意娶了她。可惜她不是许家宝,她心硬似铁不吃这一套,“做梦!我一定会把你爸送进监狱的,就算你哭死了也没用,不舍得你哭会心疼你的人躺在那里,能不能活到明天都不知道。”
许清嘉点了点梁红英,“之前还觉得你可怜,现在看来你活该。对你好的你不珍惜,对你不好的你死心塌地,你这种人就不配被人好好对待,因为谁对你好谁倒霉。”
一个又一个的字眼化做无形的刀,穿过皮肉,转过骨骼,扎在心上,疼得梁红英连眼泪都流不出来了。
许清嘉再不看她一眼,对两位警察点头示意赶紧带她走。
梁红英便被警察带回警局协助调查,既然许向党和周翠翠来了,有了直系亲属在,她这个配偶不在场也不影响治疗。
许清嘉走到周翠翠身旁边走边掏出手机联系律师,不把梁父送进监狱她誓不罢休。
许清嘉烦躁地解开衬衫袖扣,多少年没这么来气了。低头的瞬间触到周翠翠悲苦湿润的目光,许清嘉轻轻地握住她的冰凉的手,看着她的眼睛放缓了声音道,“三伯娘你放心,那家人一定会付出代价的。”
周翠翠呜咽一声,“小宝,小宝。”
哭声里的绝望和痛苦令许清嘉眼圈泛红。
梁家人除了牛牛外,在警察局来了个大团圆,都是被请回来协助调查的。梁家人众口一词的说是许家宝自己不小心摔倒在啤酒瓶上。
可他们哪知道,摔倒的血液溅射情况与站立状态下出血情况有很大的区别,专家一检验就能查出来。
哪怕梁母让梁大嫂清理过现场,这些痕迹在经验丰富的专家下也无所遁形。因为设备不足,许清嘉通过韩东青的发小傅扬帆从京城借来了最先进的检验设备,他在市局工作。
那个碎裂的玻璃瓶也被警察从垃圾桶里拼凑出来,在瓶子的长颈处找到了梁父的指纹。
证据一点一点地被找出来。
讽刺的是,最先挨不住是梁父最疼爱的小儿子梁老二,说点谎话居然也是犯罪,要坐牢的,严重的竟然最长能坐七年牢。
梁老二怕了,他还这么年轻,梁老二立马竹筒倒豆子一样全部倒了出来,还把责任全部往梁母身上推,说一切都是梁母指使他干的。
接着是梁大嫂,一听梁老二什么都招了,生怕说的晚了来不及,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忏悔,也强调是梁母让他们这么撒谎的,“那是我婆婆,我也是没办法啊。警察同志,我真不是故意的,我不知道这是犯罪。要是知道,我肯定不会听那个老太婆乱说,你们要抓抓他。我是无辜的,我老公也是无辜,他只是听他妈的话,他妈让他这么说,他能怎么办。”
这会儿梁大嫂恨死梁母了,生不入官门死不入地狱,她差点就要被老虔婆害的坐牢,就该把这个老太婆抓起来,病病殃殃不干活只会花钱,还在家摆老太君的谱,把人使唤得团团转。新仇旧恨袭上心头,梁大嫂添油加醋一通说。
不只把梁母丢了出来,她还把梁老二拉下水,“是老二先动手打家宝的,都是他惹出来的事。”
然后梁老大也绷不住了,一五一十的说出来。倒是梁红英一个劲儿的哭,不说许家宝是自己摔倒的,也不说是梁父打的,就是哭个不停,不过也不缺她这一份笔录了。
梁母得知两个儿子还有儿媳妇不只把梁父卖了,还把她给卖了个干干净净,一口气上不来,撅了过去,醒过来之后眼泪就没停过。
她和老头子做这一切是为了什么?还不都是为了他们两个,结果呢,为了自保,这两个丧天良的居然把他们俩买了个干净,梁母心如刀绞,痛不欲生。
更痛的还在后面,梁父和梁老二以涉嫌故意伤害罪被起诉,而梁母本人以涉嫌伪证罪被起诉。
梁老大和梁大嫂被教唆做伪证,之后马上坦白了,考虑人情伦理各方面因素,所以只是批评教育了下。
梁红英拒绝作证,作为近亲属,她有这个权利,连批评教育都省了。
一家子,三个都被拘留了,一等梁红英他们出来,七大姑八大妈都来到梁家,七嘴八舌地议论该怎么办。
梁大姑心急如焚,“我托老刘问了他当律师的侄子,说是积极赔偿和取得家属谅解,就能从轻处理。”
“红英还能不谅解她亲爹,亲父女还要什么赔偿,那是不是能从轻处理了?”梁二叔紧张地看着梁大姑。
梁大姑,“我问了,她说红英可以写一份求情信给法官,最好写这是家庭纠纷造成的,把矛盾写大一点,”梁大姑斜看一眼梁红英,“最好把打起来的原因归到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