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你就舍得,那可是咱头一个儿子。只要老四肯娶姚芹,老大就什么事都没了。这对老四也只有好的。那姚芹家世好,又对老四这么上心,比秦慧如那女人不知好了多少去。”
望着言之凿凿,一脸理所当然的许老头,孙秀花在想,自己当年怎么就瞎了眼挑上这么个男人。
那姚家是好人家嘛!
老子见钱眼开,舅舅更了不得了。害了多少人,作了多少孽,就是她这乡下老太太都听说了。
当年资助他上学的老师都因为说错了一句话被他给戴上高帽子批。斗,回去就跳湖没了。
这种人死后是得下十八层地狱的。
这种人家躲都来不及,老头子竟然还想和他们做亲家,他这是想卖子求荣啊!
“少在这睁眼说瞎话,那姚家人是什么货色,你真不知道?那姑娘都知道老四不乐意娶她了,竟然有脸拿着老大的事威胁,就更不是个好东西。你这是要把老四往火坑里推,有你这样当爹的吗?”
许老头被噎了个够呛,忽然觉得有点头晕,强撑着道:“胳膊拗不过大腿,得罪了姚家,他也没好果子吃,咱们老许家都得完。”
“老四既然敢拒绝,就是不怕他们。”
对方这都找上许老头当说客了,可见在老四那碰了钉子。她小儿子她还是了解的,要没把握,不会拒绝的这么干脆,他会跟对方绕圈子拖延时间慢慢想办法。
傍晚老四还跟她说,让他好好养着别担心老大,不管怎么样,命肯定能保住。
在儿子和姚家人之间,老太太当然相信自己儿子。虽然心里有点没底,可也不能把小儿子往火坑里推啊!
“你老糊涂了,你以为你儿子是什么,他就是个小小的工人,人家可是主任是书记,抬抬手就能摁死他。他年轻气盛不懂事,你也跟着不懂事了。这么由着他胡闹,咱们全家都得被他害死了。”
“被我爸害死,这话说出来你就不觉亏心,不怕半夜鬼敲门。”冷不丁冒出来的清亮童声吓了窗内外两人一大跳。
尤其是许老头,双眼大睁,骇然的望着许清嘉。
许清嘉此时的模样的确有些渗人,披头散发,几缕乌发还垂在眼前,面孔在月光下显得惨白惨白的。尤其是那双眼睛,反射着幽幽的月光,再配上那阴测测的语调。
许老头喉咙咕隆咕隆响了两下,眼珠子越瞪越大。
“老头!”孙秀花大惊失色,伸出去的手抓了一个空。
“砰”一声,许老头栽倒在地。
第二十九章()
许老头中风了;口不能言;半身麻木;只能躺在床上干瞪眼。
近六十的人了;从年底到现在;不到半个月的时间里;先是分家;再是许向国,哪一桩都不是顺心事。他又不是个会控制情绪的,动不动就着急上火发脾气。
尤其是今天晚上;喜从天降啊,儿子不仅能没事,还能和书记做亲家;光明前程指日可待;沉到谷底的情绪猛然窜上天。
结果被孙秀花一巴掌拍了下去,那个失望、害怕、愤怒简直无法用言语描述。
忽喜忽悲;大起大落;又被许清嘉冷不丁吓了一跳;他不爆血管;谁爆!
亏得那是许再春家;许再春懂点医;抢救及时,又给赶紧送了县医院,要不命都得搭进去。
死不了;养养还能康复不少;孙秀花把一颗心塞回肚子里。
老头子要这么去了,孙女恐怕得留个阴影,这样正好。
没法继续作妖了,大家都清静。一大把年纪的人,整天上蹿下跳,他不觉自己丢人,孙秀花都替他害臊。
可许老头不是这样想的啊,他都快急死了,老大还等着他去救呢!
望着张着嘴想说话却舌头都撸不直的许老头,孙秀花撇撇嘴:“人大夫说了,你要是再中风,很有可能人就抢救不回来了,所以你最好控制下自己的脾气,不想死的话。”
恐吓完,果见刚才还瞪着眼的许老头,慢慢吸了一口气。
孙秀花歪了歪嘴,几十年夫妻谁还不了解谁,老头子惜命的很。
“老大的命,老四说了保得住,我信,你爱信不信。别太把自己当回事,谁管你怎么想的。”
说完这一句之后孙秀花就没再搭理许老头。
吃饭的时候,许老头闭着嘴扭过头,一幅你们不救我儿子,我就绝食的凛然样。
孙秀花直接把饭盒一放:“爱吃吃,不吃拉倒。说句不中听的话,你死了,我们掉几滴眼泪,往后的日子只有过得更好。倒是老大以后怎么办,你自己想想。”
还真是这个理。
许老头那个憋屈啊,明明气的要死可还得不断默念不生气不生气,他死了,老大一家怎么办?
一旁的许清嘉看得叹为观止,老太太这是掐住许老头七寸了,把许老头治得死死的。
之前还得顾忌着许老头豁出脸来闹,他要是在人前一哭二闹三上吊,哪怕他不占理,他们这边面上总归不好看。
可现在不同了,大过年的医院人少,许向华找关系要了一个单间。
随便你闹,闹死了,大家真真假假哭一场,擦干眼泪就是美好新生活,想想还挺不错的。
许老头登时变成了被霜打过的茄子,整个人都焉巴巴的。
许老头这边偃旗息鼓了,三家村却是炸开了锅。
盖因昨晚大家闻声赶到许再春家时,正见许再春在给许老头放血急救。
大家少不得要问怎么回事?
老太太就开始捶胸顿足地哭诉:“这日子没法过了,这都解放这么多年了,居然还有人想逼婚,不愿意就整人,把人往死里整,这不跟旧社会那些当官的一个样,一个样嘛!”
大伙儿听的云里雾里,追问:“婶子,你说啥呢,谁逼婚了?”
老太太伤心欲绝的抹了一把泪:“姚书记家那寡妇女儿看中了咱家老四,她就威胁老四要定老大强。奸罪。她还说她舅舅是县里大官,想枪毙谁就枪毙谁。可老四是有媳妇的人,媳妇都要从北京回来了,老四哪能答应她啊。
他们就去找老头来逼老四,老头怕降不住老四偷偷来找我。我哪能答应他,那种姑娘能是好的嘛,吃人不吐骨头的啊!
可老头子鬼迷心窍,他这个人越老越糊涂,一个气急就撅过去了。”
这些话是许向华教的,跑长途避免不了在外面借宿,有时候运气不好还得睡在车里过夜。出门在外哪敢睡熟,久而久之他就养成了警觉的习惯,一点动静就能惊醒。
因此许老头一来,他就醒了,还把许老头想‘卖’了他的打算听得一清二楚。正气得直哆嗦,就见许老头忽然栽倒。
顾不得其他,许向华赶紧跑过来,一边叫许再春,一边叮嘱孙秀花待会儿怎么解释。
聚过来的村民个个听得义愤填膺,他们刚被杨爱党洗过脑,正是满腔正义时。这姚家的做派不就是杨主任说的,官僚主义,严重破坏革命群众团结。
第二天,事情就传开了,尤其是在姚家村。那天可是不少人看见姚芹去追许向华,两人不知说了什么,姚芹哭着跑回去那一幕。
两厢应和,众人对此深信不疑,一时之间,姚芹被推上风口浪尖。
惧于姚家淫威,当面没人敢说什么,私下却是什么话都冒了出来。
自然有一些能流进姚家人耳中,姚芹气到大哭。
姚书记一张脸阴沉的能滴下水来,风言风语他才不担心,那些人也就背后说说小话,当着他的面还不得像条狗一样听话。
他愤怒的是许向华,他觉得自己的威严遭到了前所未有的冒犯,多少年没人敢这么做了。
一个小司机就敢跟他对着干,要是不收拾他,以后什么阿猫阿狗都敢跳出来撒野。
只他这边的安排还没出结果,上级市委突然来人,同来的还有市武装部的一支队伍。
他们收到一份很详细的举报材料,又暗中派人查访,很快就证实部分材料的真伪。
姚书记收礼收的光明正大,早年还小心翼翼,这么多年都相安无事,早就肆无忌惮。不是没人举报过,可那些举报的都被戴上高帽子公审批。斗,下场凄凉,他还怕什么。
天不怕地不怕的姚书记这回真的怕了,可晚了。
市武装部直接拿着批文把姚家围了起来。
抄了无数家的姚书记终于被人给抄了家。
抄出来的东西堆满了院子,一箱又一箱的烟酒罐头精细粮,古董字画黄金更不少,光现金就有三万多,满满一铁盒。
这么一堆东西放在院子里,村民们眼睛都直了。
一个曾经被抄过家的富农忽然跳起来,那古董花瓶那玉镯是他们家的,不是说上交给国家了嘛?
继他之后,又有几个地主和富农站出来,这画他们家的,这金镯子他们家的
墙倒众人推,平日里敢怒不敢言的村民,这会儿争先恐后地跳出来控诉姚家恶行,简直是三天三夜也说不尽。
又有那激动的都想冲过去打姚家人,要不是武装部的人拦着,他们都想把姚家人挂上牌子拴上绳子在公社游街,然后让整个公社的人批。斗,让他们也尝尝这种滋味。
姚家的女眷和孩子忍不住惊恐交加的哭起来。
缩在角落里的姚芹,一张脸白得近乎透明,慢慢瘫软在地。
与此同时,县城的张家待遇与姚家如出一辙,只是查抄出来的结果更惊人。
谁让张家比姚家还会作孽,他们家抄出来的东西多到,张家特意用了一座小院子藏东西,主要是各种古董宝贝,装了两辆货车才装完。
眼见张家要倒,举报信雪片似的飞了过来。以前他们不敢啊,谁举报谁倒霉,可现在瞧着,上头是真的要管了,可不得赶紧抓住机会伸冤报仇。
事情并没有因为张承与姚书记的被捕而结束,反倒随着两人的口供,雪球越滚越大,牵扯到一大群干部。
因为涉案人员之广,账款之巨,直接上报到省厅,省里下了从严处理的批示。
批示一下,崇县不少干部吓得差点背过气去,不约而同恨毒了张承,十分默契地将所有能推的事情都推到他身上,更是提供了不少材料中没提到的罪行。
待上级部门的人离开,已经是一个多月后的事了,崇县上上下下的官员,几乎换了一半。
张承直接被判了死刑,张家人被抓了七八个。姚书记被判了无期徒刑,老婆和两个儿子也都进去了。
沾光发达起来的亲戚无一例外倒了霉,当干部的被撸职,该坐牢的坐牢,当工人都被开除回家。
几家房子都被愤怒的村民给扒了,砖头被同村村民均分。
许向国的判决结果也出来了,秉着我不好过别人休想好过的原则,姚书记把许向国贿赂他的事交代了。
再加上那女知青的案子,虽然已经查清楚不是强。奸,但是其中有利益诱惑却是真。许向国破坏知青政策,且造成了恶劣的社会影响,最终许向国被判了六年。
而虞茉莉竹篮打水一场空,失了清白也没得到回城的机会,还因为诬告,被罚去农场改造,那里的活比生产队还要苦还要累。有效的震慑住了部分‘归心似箭’的知青。
判决结果下来时,许老头已经出院在家休养。他已经能含含糊糊说话,就是两只腿还是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