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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家康点头道好。
第二天许家康送夏莲去单位,然后开车前往师部。
许向军达到办公室也不久,听人报许家康找他,心下微微一惊,许家康从来没到单位来找过他,这一大早的,心里沉了沉,忙让他进来。
见许家康面色冷凝,许向军亦神色郑重。
“你自己看看吧。”许家康把手上的文件袋推过去,拉开椅子坐下。
许向军眼皮一跳,按住滑过来的文件袋,打开绳扣,不一会儿,脸色变的凝重,慢慢的,一张脸逐渐阴沉,山雨欲来一般。
“事先说明,不是我故意要查她。是那个姓刘的得罪了我朋友,他想动手收拾,没想到拔出萝卜带出泥,查到了这些东西,就给我提个醒。”许家康扯了下嘴角,那个女人倒是厉害,和那个姓刘的合伙倒卖钢铁。
“今年人大会议上,有代表针对‘官倒’现象开火了,这点你应该听说了,据我所知这回是要动真格的。你,”许家康抬眸看一眼脸色发青的许向军,“最好查查清楚,她还干了什么,赶紧把尾巴扫干净,万一撞到枪口上,你半辈子的名声都得折进去。”
许向军握着文件的手指发白,手背上青筋毕露,他阖了合眼,看向要笑不笑的许家康,面上发臊。
许家康一扯嘴角,一度他都想捅出去,让那个女人吃不了兜着走。可也只是想想,伤敌一千自损八百,不划算。说到底她是扯着他老子的大旗在做事,出了事,他老子也得吃挂落。
“我会尽快处理。”许向军已经敛起怒意,恢复平静。
许家康站了起来,“那我走了。”
许向军捏了捏眉心嗯了一声。
走出两步,许家康忽然又转过身来。
许向军疑惑的看着他。
许家康舌尖顶了顶牙齿,“钱给了你的就是你的,你想怎么用给谁用都可以。元宝有我,你不用想着给他存起来。”
钱够用的话,没人想去冒险。
论理,以他们夫妻的收入钱应该是够用的。两人的工资和各种补贴加起来近四百,去年首都居民平均工资也就121而已。
收入高,支出却少。房车部队配备,油费都不用自己出。家里头的大型电器都是四叔搬过去的,从冰箱彩电洗衣机再到空调都是市面上最时兴的款式。年轻人的那些时髦玩意儿,随身听手表山地车四叔也会借着过年过节过生的理由送给两个小的。
关系不错的亲兄弟,没有一个吃香喝辣另一个吃糠咽菜的道理。况且,许向华也着实因为这个做师长的兄弟受过益,一些人看在许向军的面子上总会给他几分面子。
那就更不可能只顾着自己过好日子,许向华知道直接送钱许向军肯定不会要。东西却不打紧,亲兄弟犯不着这么见外。
如此一来,几乎没有什么要花大钱的地方,只需要负担吃喝的费用。
说到钱,许家康一直在给。从最开始一个月一百到现在一年一万,逢年过节再另外孝敬。
做了父亲之后,许家康忽然有些理解了许向军的左右为难,只是理解归理解,存在那么多年的隔阂却不可能轻易消失,他跟许向军亲近不起来。
感情上没法亲近,那就只能物质上尽孝,因此元宝出生后他就把孝敬又提高了一截,图个心安。
这么看来,不该差钱的,可文婷却做起了倒卖的勾当,想来她不满足于现状。可能他爸没把他给的那些钱交给她,不然不至于去捣鼓这些。
所以许家康才会说那句话,相当于让许向军把钱拿出来当家用。想想自己辛辛苦苦挣来的钱要给那女人花,还真有些不得劲,可总比她瞎折腾连累她老子一块翻了船得好。
说罢,许家康转身径直离开办公室。
许向军颓然的往后一靠,面容萧瑟,目光复杂地盯着桌上资料。
夕阳西沉,许向军打发了警卫员,一个人回到家。
“诗诗今天不回来吃饭,和朋友去玩了。”文婷对刚进门的许向军道,说到一半,触到许向军冷凝的目光,后半截话不由自主的低了八度。
没来由的,文婷心里一突,“小孙怎么没跟你一块回来?”小孙是新来的警卫员。
许向军直直望着她,眼神冷冰冰的不带温度。
文婷忽然心悸,手指不由自主地蜷缩了下,不经意间留意到他手里的文件袋。
许向军掏出文件,用力抖了抖,“除了倒卖钢材,你还背着我做了什么?”
恍若一道惊雷打在文婷天灵盖上,震得她头晕目炫。文婷嘴角动了动,想说什么,可嘴里一片苦麻,一个字都倒不出来。
仅存的那点侥幸都烟消云散,许向军愤怒地把文件甩过去,呵斥,“你是不是疯了!”
轻薄的纸片打在脸上,刀子似的,文婷脸色立白,又涨成了红色,身体微微发抖。
许向军恼怒不可遏,“你说啊,你到底还干了什么?”
“没有了。”文婷闭了闭眼,脑门上冒出虚汗,一刻不停的流着。
许向军定定的看着她,眼里充满了怀疑。
他,不信她。
文婷身子一晃,手足发凉,艰涩开口,“真的没有了。”
许向军扯开风纪扣,“我会去查的。”满目失望的看着文婷,“家里是缺了你吃的,还是缺了你穿的,你要去做这种事。”
文婷受不住一般,往后退了一步,被沙发一绊,跌坐进沙发里,犹在争辩,“又不是只有我在做这种事,做的人多了,比起他们,我做的根本不算什么。”
许向军气极反笑,“别人怎么样我管不着,但是我绝不允许有人打着我的旗号干违法乱纪的事。”
望着震怒的许向军,文婷脸上肌肉一条一条的颤动。
“事已至此,你还觉得我小题大做是不是。”许向军蓦然苦笑了一下。‘官倒’这个灰色行业的确大行其道,牵涉其中的干部及其家属不在少数。
文婷嘴角颤了颤,“我只是想给孩子们留些东西。”
“想挣钱那就去正正经经地做生意,做不做得来是一回事,试都不试只想着走旁门左道是另一回事。”许向军想起了当年,她接受不了家康,却不直接说出来,反而趁着他出去做任务的时候做小动作。这么些年下来,还以为她变了,可她依然如故,不走直道。
许向军深深的看一眼文婷,觉得她前所未有的陌生,语气变得更加肯定,“我们离婚吧。”
文婷不敢置信的看着许向军,只觉得一股血直冲脑门,大脑里的血管要爆裂开似的,嘶声道,“因为这件事,你就要和我离婚。”
文婷的眼睛倏尔变红,“老四和家康做生意的时候,我就不信没用你的关系,他们可以,为什么我不可以。我难道是为我自己,我都是为了诗诗和小磊。都是姓许的,他们可以过挥金如土的日子,凭什么诗诗和小磊不可以,凭什么!”早年,他们过得还不如他们家,借着他们家的力飞黄腾达,出力的他们反倒还不如他们过得好。
望着充满不甘的文婷,许向军心底一片悲凉,嘴里彷佛被人塞了一把黄莲,“老四和家康从来没用我的关系去做违法乱纪的事情,他们有今天,也不是靠的我,我起到的作用微乎其微,你太瞧得起我了。”
老四乘的那趟风是江平业和白老先生的人脉,是他当年种下的善因结出的善果。家康也是沾了老四的光。
种瓜得瓜种豆得豆,许向军忽然有点想笑,“你羡慕老四和家康的日子过的好,其实你也可以过这种日子的。只要你当年对家康好一些,家康肯定会报答你,他对老四两口子多孝顺,你也看见了。”
文婷如坠冰窖,脸上苍白的一点血色都没有。
许向军表情似哭似笑,“这些年家康每年给我的钱都有好几千,这两年一万都不止。”
文婷眼角睁了睁大,她知道许家康定期汇钱给许向军,但是真不知道有这么多。突然之间,她想起许家康结婚的时候,说是酒席都是他出的钱,可她以为那只是许家为了全许向军的脸面骗人罢了。
“可你当年那样对他,我有什么脸拿出来给你们用。”许向军的声音里充满了自嘲。
文婷眼角几乎要裂开,神情说不清是悲愤还是难堪。一股火在胸腔里横冲直撞,撞得她五脏六腑都疼起来,文婷紧握双拳,猛地站起来指着许向军厉喝,“你根本就是借题发挥,都快过去二十年了,你为了一桩二十年前的旧事要和我离婚。在你眼里,我们母子三个算什么,我们三个加起来都比不上许家康是不是!”
面对她声嘶力竭的质问,许向军神色却很平静,他看着文婷赤红的眼睛,慢慢的说道,“离婚是因为我害怕,背着我你到底能做出多少事来,我怕了,我真的怕了,我不想整天都活在防备之中。”
夫妻之间只剩下怀疑、怨怼和恐惧,还不如做陌生人,幸好孩子们都已长大。
文婷的脸在瞬息之间变得灰败,她失神落魄地站着,泥塑木雕一般,连眼珠子都不动了。
许向军再不看她,转身走向门口。将将走到门口,忽然听到一声闷响,许向军回头一看,瞳孔剧烈一缩。
面如白纸的文婷冷汗淋漓地趴在沙发上,一手捂着腹部,另一手捂着嘴,鲜血钻过指缝一滴一滴落在米色沙发上。
第二百三十六章()
医生的嘴一张一合;声音逐渐远去。
许向军耳朵里轰的一下;嗡嗡嗡作响;他不敢置信地绷直了脊背;直愣愣地盯着医生。
医生心里打了个突;当医生最怕遇上这种有背景的病人;动辄得咎;“首长?。”
许向军轻一脚重一脚的回到病房,在门口呆站了好一会儿,才‘啪嗒’一声扭开门锁。
面无血色躺在病床上的文婷睁开眼;苍白的灯光照在她脸上,颧骨突出,脸色青白。
许向军定定的望着她;疑惑自己怎么就没有怀疑过;她说是胃病,他也就信了。
“你为什么不告诉我?”
他话中的悲凉令文婷油然而生一股快意;“告诉你;让你同情我吗?”
许向军怔然;“你该早点做手术的。”可现在晚了;太晚了。
文婷嗤笑一声;“老首长做了手术;只熬了五个月,我已经活了八个月。”最开始去过医院,当做胃溃疡处理了;好一阵歹一阵就没心上去;结果等发现的时候已经是晚期。没得治了,所有治疗不过是苟延残喘罢了,还得饱受非人的痛苦。
就是位高权重如老首长,国内国外专家都请来了也没有战胜病魔,反倒在痛苦之中离世。
她不想遭这个罪,与其在病榻上度过余生,不如尽量安排好子女的未来。思及儿女,文婷眼底滚下热泪。文诗和小磊还这么小,小磊还没毕业,文诗还没对象,她走了,姐弟俩可怎么办?
文婷只觉肝肠寸断,泪如泉涌。
许向华第二天才得到消息,忙通知了家人,尤其叮嘱许家康一定要带夏莲去医院,不能在这种事上落人口舌。
逗着小元宝的孙秀花愣住了,纵使不喜欢这个儿媳妇,听闻噩耗,终究难受,那毕竟是陪了她儿子二十来年的老婆,孙子孙女的亲妈,想想爷三,孙秀花眼眶泛了红。
许向华回房拿了一张银行卡,随即带着孙秀花前往医院,其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