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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恒内心的不安越发浓烈，他想要静下心来，但想到孩子们的安危又变得毛躁，根本无法静下心来。
“你要保持冷静。”白零提醒着。
“我没法冷静。”陆恒虽然平息着自己的呼吸，但始终无法安定。
“她或许只是吓唬你。打乱你的心神。”白零说。
陆恒有过这样的想法，但自己在安娜面前不过是小蚂蚁，轻松能摁死，根本不用耍花招。而且拜伦皇族就掌握了难以预料的能力，身为序列者肯定也有奇特的能力。
无名曾说过，拜伦生物能知凶吉，他们又为什么不能未卜先知了。
越来越混乱的念头，越来越多的担心，内心焦急，越发无法去感悟自己体内的力量。
白零似乎也没法劝阻，保持了沉默。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安娜始终保持不动。
陆恒依旧在挣扎，脑袋上的汗水密布，陷入了前所未有的恐慌与精神混乱状态下。
“陆恒！”无名的声音终于传来。
“无名。”陆恒睁开有些混沌的声音，恳求道：“帮帮我。”
“我现在能与你联系已经是最大的能力。我没法帮助你，你必须依靠自己。相信自己。”无名说。
“我要怎么做？我不知道要怎么做？如何，我的女儿们真的来，我我，我无法保护她们。”陆恒沮丧的捂着头。
无名已经没了回应，陆恒似乎陷入了黑暗的泥沼里。
“哇哇……”
脑海里忽然传来了一阵哭声。
陆恒眼前瞬间明亮起来。
他仿佛一瞬间回到了育儿室。
那个小空间里，四张婴儿床内，四个小娃娃正在哭泣。
“我不能这样无能！”陆恒很快明白，哭声是白零模仿出来的。眼前只是思念而成的画面。
画面消失了，陆恒的眼中不再是迷茫。
他看了眼安娜，将她的身影烙印在眼中。
然后，缓缓的闭上了眼睛。
放空了思想，精神沉入了心脏。
呯呯呯！
黑暗之中，心脏跳动的律动，清澈入耳。
陆恒追随着声音，在黑暗中漫步。
随后，他听到了一个声音的询问。
“人类是什么？”
“人类就是人类。地球上诞生的一种生物，宇宙中一种生物。”陆恒回答。
“拜伦是什么？”
“我不知道，但它们摧毁了人类的文明，追杀残余的人类。大概，它们是一群恶魔吧！”陆恒回答着。
“那么你是什么？”声音再次问。
“我？我是人。”陆恒坚定的回答。
“那么我又是什么？”声音变得巨大的询问，随后黑暗褪去，变成一片鲜红。
鲜红世界里，慢慢蠕动的冒出了一个血色的柱子。
血柱涌动，慢慢的变成了一个人。一个和陆恒一模一样的人，唯一不同的是，他浑身通红，红色的身躯里，流动着金色的纹路。
“你是……你是谁？”陆恒看着这个明显与拜伦序列者像似的身体，惊愕的问道。
“是啊！我是谁呢？”血色的陆恒歪着头同样疑惑的问着。
……
血色的光芒，从无名身躯中散发出来。
熟悉的气息，让安娜再次回头。
“觉醒了吗？那么你要选择那一边呢？拜伦？还是人类？”安娜低声的询问着。
答案需要等待。
她不急。
她想到了母皇的真言。
“真名是最大的谎言。”
因为这一句话，才有了继承之战。
才有了灭绝人类之战。但，母皇在这群人类之中，洒下了十颗种子，明明是脆弱不堪的种族，为什么会获得十个机会？
安娜不懂，她已经太多年没有去认真思考事情。
她对真名的兴趣不大，母皇才是吞噬者名号的唯一拥有者，就算最终获得胜利继承，也必须从走一次真名之路，再一次，未必能够成功。
“真名是最大的谎言，强大的母皇。您到底看到了什么？”安娜在心中质问着，然后又默默的恢复了平静。继续等待，等待命运之子的到来，同时也等待着自己的宿命……
……
血色的世界里，鲜红的拜伦陆恒与人类陆恒对视着很久了。
陆恒率先打破了沉默，抛出了疑问：“你是拜伦化的我吗？”
“我不知道。但你竟然是人类，那么我就是拜伦吧！”红色陆恒回答。
“你……你与序列者有什么关系？”陆恒询问道。
“我与序列者没有关系，有关系的应该是你。要知道，一直是你掌控着身体，而不是我。”红色陆恒回答道。
“到底是什么意思？”陆恒越发糊涂：“为什么……为什么我体内会有着如序列者一般的你？”
“因为我是一颗种子，如你所获得的生命种子一样，我是拜伦母皇所种在人类之中的一颗种子。不过很可惜，我没有茁壮的成长起来，一直以来都是以你为中心而活着。”红色陆恒说。
“拜伦母皇的种子？你？”陆恒顿时仇视的看着对方。
“别用你，其实应该用我。我们，一直是一个人。”红色陆恒摇着头纠正道。
“我不会变成拜伦生物的！”陆恒大声回应。
“你不愿意，我也没有办法。我也不会强求。种子是随着生命而成长，但却不是寄生物，到最后去抢夺躯壳，而是融合，我们之间本来就是一体的。就算我是拜伦，性格依然是你的性格，甚至思考的方式，也与你一样。”红色陆恒说。
“我如何相信你？”陆恒质问道。
“我的力量比你强大，但你从未被我所操控。”红色陆恒说。
陆恒仔细回想，记忆中，他却发现曾经在曼珠沙华出现时，还有女武神面前的时候，自己都有失控的表现。
“你明明操控我的身体！”陆恒冷声说道。
“那只是遇到本源的力量，我产生了情绪变化才影响到你而已。后来，有吗？”红色陆恒问。
后来……
的确没有。
“你知道多少拜伦的秘密？”陆恒问。
“我只知道，我们是一颗种子。”红色陆恒回答。
第169章 选择（）
古刹前，雪满阶，一双足踏来风雪中，长野独留迹，茫茫红尘远，毡帽撞梅枝，雪屑纷洒，枝头乍红，梅一朵，**寒空。
“好一场雪。”苏念星看着天空，心有感慨。
古刹朱门半掩，热浪卷着檀香熏人，抖落披肩上的细雪，踏入刹里，古佛庄严，青灯耀耀，蒲团上坐一人，袈裟披身，面朝佛，手转佛珠，口诵经。
苏念星靠在圆柱前，取下毡帽，瞧着佛，瞧着和尚，沉默未语。
“佛法微末早已，施主有心了。”和尚念完了经，起身面向苏念星双手合十问候。
“佛家无佛，你念了一辈子，为了什么？”苏念星走向了大厅，看一庄庄佛，询问道。
“为佛延佛。”和尚答。
“留下书典，自有人来读。守在这无人寒山，守着这些泥菩萨，何其做作。”苏念星说。
“世道变化太快，若无人守着，怕是早已经被白雪覆盖，断绝人世。”
和尚总是闭着眼，脸上不见喜怒，白净无暇，光头透亮，有种珠光宝气的贵气。
“你不适合做和尚。”苏念星摇着头。
“你适合你现在的身份吗？”和尚问。
苏念星不答，转身取了香三支，上前在烛火前点燃，不拜不叩，给那古佛上了三支香。
“你说这肥头大耳的泥像真是佛吗？”苏念星问。
“自然不是。”和尚回答。
苏念星转身道：“随我下山吧！”
“好。”和尚干净利落的回答。
苏念星意外的看着他。
“你不是一直拒绝吗？”苏念星问。
“因为时机到了。我的宿命开始了。”
和尚回答。
“你走后，就让人造人来守着这吧！”苏念星安排道。
“可以。”和尚点头。
苏念星转身向外，再次步入风雪中。
和尚打了个佛号。
“阿弥陀佛！”
随后，解去身上袈裟，众生福田脱身，从此佛徒行异途。
白雪青天，古刹独留。
朗朗天地，一人来，两人归。
风从何处来，卷起千堆雪。
“对了，你得有个名字了。”
风雪中，苏念星停下脚步，忽然开口。
“你来取吧！”和尚很随意。
“看你一脸痴像，就叫念痴吧！”苏念星道。
“念痴，可以。”和尚点头。
苏念星继续向前走，念痴继续跟随。十年前，他不过是一个实验室里制造出来，有着生产编号的人造人，谁知一卷佛经让那商品有了自我，沦入毁灭危机中，随后是一个十来岁小姑娘救了他，让他守在古刹。
十年里，每年这个小姑娘都会来一次，前面五次是来问佛，人是什么？后面五次是来问佛是什么？
可惜，念痴都答不上。
如她所说，其实他不适合做个和尚。
哪怕是与佛有缘。
……
陆恒不愿意去相信，他不愿意做种子，人类与拜伦生物只有不死不休，没有其他可能，就算拜伦母皇别有用心，但只要意志坚，绝对不会被拜伦意志操控。
“我要你的力量。”陆恒朝血色的自己说。
“这本就是你的力量。”血色陆恒回答。
“但我不需要你的存在。”陆恒说。
“那就消灭我吧！”血色的陆恒摊开双手坦然求死。
陆恒冲向他，挥动着拳头打向红色陆恒。
呯！
一拳下去，红色陆恒巍然不动。
“人类的力量太小了。”红色陆恒可惜的说：“这不可能杀死我的。”
“那么如何，才能将你的力量给我？”陆恒问。
“吞噬我吧！”红色陆恒道。
“我不会。”陆恒回答。
“用你的意念，将我视为食物，催动自己吞噬的本能，将我吞食。”红色陆恒说。
陆恒点点头，他没有犹豫的时间。
既见心中魔，唯有与魔同生。
“我要如何做？”陆恒问。
“将你的所有负面情绪催发，激发最大的怨恨。”红色陆恒指导的说。
陆恒闭上了眼睛。
贪，恨，怒，怨，憎……
无数画面浮现。
是被父母无情抛弃后的恨。
是被欺负后的恨。
是被嘲笑的憎。
是得不到时的妒。
……
“不够！还不够！”红色的陆恒身形开始扭曲，他变得兴奋的不断催促，红色力量逐渐散开，变成一片巨大的血雾，涌向陆恒。
“你以为，我恨愚蠢吗？”忽然，陆恒睁开了双眼。双眼清澈，透着早已经坚定的选择。
“你！”血雾中，拜伦人格不敢置信的叫着。
“我是人，不存在其他选择。就算你随着基因而种在我体内。但我依然是人。”陆恒冷笑着回答，他手一抓，血雾凝聚在手中，他本能的张开嘴，将血雾放入嘴中。
一口下去，体内同时沸腾。
无尽的力量涌上，陆恒化身饕餮，双爪掏食，大嘴撕咬。
血雾无处遁形，尽数被纳入口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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