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问玉怔怔地转过身，朝着阿念屈膝：“师……师姐。”
阿念连忙起身，双手将她搀来起来：“莫要这般。往日里，我跟随师父修行，只是后来，我许多事情都记不真切了。也是倒了今日，我方才知晓自己有个师妹。”
阿念冲问玉笑了笑：“你虽称我一声师姐，我却从未尽过一个师姐的责任，倒是有些羞愧了。”
阿念催动灵气，从乾坤袋中取出一个小匣子，递到问玉手中：“这里是我今日新配的药。也算不得什么好东西，但捉弄人，却甚是好用。”
说罢，阿念凑到问玉耳边，轻语了几句。引得问玉轻笑了几声，将匣子放入袖中，收好。
阿念拉着问玉的手，引她走到自己身侧坐下：“师妹此次前来，可是有事？”
问玉看了析泽一眼，摇了摇头：“无事。只是进来无聊，便想着来寻师父。”
“你怎知师父在此？莫不是，你已经去凌天居瞧过了？”
“凌天居？”问玉疑惑地朝析泽看了一眼，见他面色如常，这才回答道：“大抵是吧。师父居于姑射山，我本是朝那儿去的。谁知刚到渚城，便听说师父在此处现身，便过来瞧瞧。没想到，这结云堂竟是师姐开的……”
阿念笑了笑：“原来是这般。若师妹近来无事，不如在结云堂住下。我们虽以师姐妹相称，此次却是初次相见，应当多多相处才是。”
“好……”
见问玉答应，阿念吩咐半夏去收拾一间客房出来，带问玉下去收拾。
半夏屈膝应诺：“问玉姑娘，请随我来。”
“你先随半夏去安顿下来，稍作休息。晚膳时分再一同过来用膳。”
问玉点了点头，便随半夏离开了。
二人刚走，析泽便起身说道：“我忽然想起有些事情要同你师妹说，我先去看看，用膳时再过来。”
说罢，析泽也急匆匆地离开了。
阿念笑着摇了摇头，唤了白芷，也回房了。
不一会儿，半夏便回来了。
“都安排好了？”
半夏点头：“差不多了。我带着两名丫环，刚将客房收拾出来，先生便来了，说是有话要对问玉姑娘说，便将我们哄了出来……”
半夏嘟着嘴，有些气恼：“姑娘您说，先生会与问玉姑娘说什么呢？怎的那么神秘？”
“先生既然不想让旁人知晓，我又怎么会知道？”
“可是姑娘聪明啊，应当能猜得到。”
猜得到吗？
阿念笑了笑，没有回答。
“好了，你想想还有什么要准备的，先准备好，一会儿他们说完了话，你再送过去。”
“是。”
遣走了半夏，阿念又看了一会儿绢丝。往日里没察觉，这几日她请了几个大夫替她坐诊，倒是有大把的时光。她一有闲暇，她便一头钻入这些绢丝中。不得不说，这乾坤袋中的百万绢丝，包罗万象，涉猎极广，她虽只能逐本慢慢地研习，可短短几日，也受益匪浅。
她越是往后读，越是觉得万物生灵，天地四时之奇妙。倒是让她有些舍不得放下。
也不知过了多久，半夏来唤她时，天空已经泛起暮色。
“姑娘，当用晚膳了。”
“可叫了师父与师妹？”
半夏回到：“白芷去叫了。”
阿念点头，起身活动了一下筋骨，理了理裙衫，便领着半夏去了花厅。
阿念刚坐下，析泽与问玉便到了。
吕厨子这几日也不知怎么了，很是喜欢做鱼。今日桌上，一道清蒸鲈鱼，配上两荤两素，外加一道鸽子汤，倒也丰盛。
半夏给三人一人盛了一碗鸽子汤。
“师父与师妹定是许久未见了，竟有这么多话说。”阿念喝了一口鸽子汤。
香醇浓郁的汤汁流入她的胃里，温暖香浓，格外舒服。
“也无什么，只是之前交代她办了些事情，问问罢了。”
阿念笑笑，往问玉碗里夹了块红烧狮子头：“师妹多吃些。”
“多谢师姐。”
三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天，一顿晚膳用下来，倒也愉快。只是下午析泽让阿念亲自下厨，已经用了许多，晚膳倒是吃得不多。但阿念的胃口却是很好，连喝了两碗汤，鱼也吃了不少。
晚膳过后，二人又到城郊，沿着渚河河岸走了一小截路，消了消食，直至月儿已经爬至梢头，几人这才分别。
析泽走后，阿念与问玉乘着马车，回结云堂。
“师妹？”
“啊？”问玉回过神来。
“师妹方才可听到我说什么了？”
问玉脸上闪过一丝尴尬：“抱歉，方才走神了。”
阿念笑笑：“师妹想什么呢？想得这般出神？”
问玉盯着阿念弯弯的眸子，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犹豫半晌，却叹了口气，说道：“没什么。”
正巧此时，马车已经到了结云堂门口。半夏过来挑了帘子，扶着二人下了马车。
第244章 夜谈（）
二人回来结云堂后，便各自回房休息了。
阿念回房后，半夏替她将头上的白玉簪取了下来，小心收好，又替她松了发髻，用竹香的发油，一点一点地将头发梳顺，轻轻替她按摩头部。
“姑娘头发生得真好，便是不用发油，也无黑油亮。”
“这几日，倒是越发贫嘴了。”
“哪有，我说的实话。”半夏回答道。
阿念没有再说话。
屋子里烛光摇曳，铜镜中的人，皮肤白皙，弯眉星目，下巴消瘦，一头青丝流泻而下。
铜镜虽然模糊，却遮不住她的美。
那种美并不惊艳，倒是让人觉得，恍若月光一般，不经意中，便入了心。
”师姐……“问玉站在门外，轻轻叩了叩门：“师姐你睡了吗？”
阿念起身，打开了门：“还未。师妹寻我有事？”
问玉没有说话，似是有些犹豫：“无……无事。只是有些睡不着，想找师姐说说话。”
阿念笑笑，反身对半夏说：“半夏，去取几坛子桂花酿来。”
“师姐同师父修行多久了？”阿念问道。
“啊？”问玉不知她突然问这个做什么。
阿念眸子里闪过一丝狡黠：“爬房顶……师妹应当会吧？”
说罢，阿念身子一闪，旋身而起，便轻盈地落在了屋顶之上。
“师妹，上来吧。”
问玉见状，轻点足尖，轻巧地上了屋顶。
此时阿念已经坐在了屋顶的横脊上，见问玉跟了上来，冲她挑眉一笑，拍了拍自己身侧的位置，示意她坐下。
问玉坐在她身边，朝着她看的方向望去。远处是延绵的群山，正是姑射山一脉。
“你看那儿……”阿念指着一个方向。
那儿正巧是两座山峰之间的一处大山谷，从那里望过去，竟隐隐约约瞧见了海。
现下入秋，天上星子不如盛夏之夜，那般繁密。但天高气爽，偶有几颗星子点缀，倒也别有一番韵味。
半夏哼哧哼哧地顺着楼梯，爬了上来，身上挂了好几个小酒壶，脸上气鼓鼓的：“姑娘，您下次再这样，我可不给您送酒了。”
阿念笑道：“还不是你最近吃胖了，这样爬爬，倒是能瘦些，好看些。”
“姑娘！”半夏娇嗔了一句。
阿念见这小丫头急了，也不再打趣她：“好了好了，你先去睡吧。我与师妹聊一会儿，晚上不用你伺候了。”
半夏小心翼翼地走到阿念身边，将挂在身上的酒坛子取下来，整齐地摆好。临走时，还不忘叮嘱阿念：“姑娘少喝些。”
“知晓了。”阿念摆了摆手。
半夏这才又顺着梯子，爬了下去。
“你这丫头倒是好……”问玉说道。
“是啊。”阿念拿起两坛子酒，递给问玉一坛。
问玉一怔，摇了摇头：“我不大会喝酒。”
阿念笑道：“自家酿的桂花酿，酒不烈，倒像是桂花糖水。”
问玉这才接了过来，打开封纸，一股浓郁的桂花香气，扑面而来。
“尝尝。”阿念说道。
问玉点头，试着抿了一口，过真如桂花糖水一般，只是带了一点点酒香，倒不似凌天居里那些酒酿，虽然香气四溢，但辛辣得很。
阿念见她喝了，自己也开了一坛子，灌了一口。
“师妹几次找我，是有话对我说？”阿念问道。
问玉一顿，随即摇了摇头。
“那……师妹是有心事？”阿念笑了笑：“若是别的事情，师妹倒是可以同我说说，我给师妹出出主意。可若是师妹心里藏了个情郎……”
“莫胡说！”问玉嗔了阿念一眼。
“好了好了，我不乱说了。师妹睡不着，想找我聊些什么？”
问玉犹豫片刻，说道：“师姐可知……西边儿出事了？”
阿念脸上的笑容一滞，瞬间又恢复如常：“知道一些。”
“你知晓？”问玉似是有些惊讶。
阿念点头：“我有位病人，他的表叔便是从西边儿来投奔他的，便从他那里听来了一些。师妹为何突然提及这个？”
“我……我也是刚从西边儿过来。”
阿念神色淡然：“我知晓西边儿好像是出了什么大事，好像是有个什么怪物，能吞吐毒雾。六界之中许多能人异士现下都聚集在西边儿，便是在想办法处理这毒雾，是这样吗？”
“是……也不是。”问羽回答道。
阿念笑笑：“师姐莫不是在西边儿瞧见了那毒雾的厉害，所以心里害怕难受，这才睡不着觉？我听说，那毒雾本是有能之人用结界困住了，后来不知怎的，漏了出来。虽然没有祸及人命，但却毒死了许多牲口。那些牲口死状可怖，倒是吓坏了许多人……”
“那毒雾着实可怕，若不能将其消灭，六界之中，怕是有大半生灵要因此丧命。”
阿念脸上的笑容僵了僵，随即又露出一丝苦笑：“竟这般可怕……”
“师姐不害怕吗？”
阿念抬头又灌了一口酒：“有些事情，怕与不怕，都改变不了它。师姐怕是不知，师父说我修行之时，因着根基不牢，有一次伤了脏腑。所以许多事情，我都记不真切了。往日里，我总是觉得不幸，觉得许多事情想不起来了，整个人都活得浑浑噩噩的。可后来又觉得，这应当是幸运。反倒让我看开了许多事情。师姐所说的那毒雾，的确相当可怖。但终究，它来了，无非丧命于它，它不来，我便过着自己的小日子。我没有那么大的能力，让它来或是不来，所以又何必去担心呢……”
问玉盯着她瞧了半晌。
只觉得星空之下，眼前的女子，好像有些不一样了。
问玉回过神来，也抿了一口手中的桂花酿，小声说道：“九帝神尊，西王母，丹俊神尊，现下都在鞠凌于天……”
提到这些的时候，问玉偷偷瞧了阿念一眼。
“既然连九帝神尊都去了，那便更无需担忧了。他司四时，是天道之表，定能护佑生灵平安。”
“可……”问玉忽然止住了声音，片刻后，问道：“阿念，你可知，那毒气为何会生在鞠凌于天？”
阿念笑道：“我又如何知晓？”
第245章 缘由（）
问玉眸子暗了暗：“你便真的，什么都想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