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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无庸咧咧嘴,旋即他低下身,指着弘晸的脸,诧异问:“您这脸是怎么了?”
“被我阿玛打的。”弘晸利索地一扬手,“没事。我先去见弘时。”
他抬腿就往里走,高无庸赶紧一把抱住他!
“这可不行!到时候九爷找上门来,奴才可吃不消!”
弘晸皱了皱眉:“我阿玛不会知道的,你放心好了”
“那也不行!”高无庸一口咬定,“您就别进去了,我叫人把您送回去。”
“我要见弘时!我要见斯杰潘!”弘晸很生气,他拿小手指着他,“老高,你要是不让我进,我告诉四伯,让四伯骂你!我保证告诉!”
高无庸哭笑不得,连这么小的东西都学会威胁他了。
但他又一想,弘晸说得也不是纯然的恐吓,前几天他从斯杰潘那屋里出来,是胤禛亲自送出府的,这说明胤禛很把弘晸当回事儿。真要让他告到胤禛那儿,王爷该怪他为难孩子了。
高无庸自己权衡半天,只得点头道:“好吧,那您可快着点儿,时间长了让九爷发觉,奴才我可担待不起!”
“放心放心!”弘晸很老成地拍了拍高无庸的胳膊,“你这次帮了我,下回我带花生糖给你吃!”
高无庸又气又笑,这孩子在这一点上,还真是九阿哥的亲生子,人际方面显得特别活络,永远记得打点底下的,出手也豪阔。给他效力,一定能获得好处——只不过孩子能拿出的最大好处,也只有花生糖了。
进来王府,弘晸快步朝着斯杰潘那屋子去,还没进门,就听见里面的欢笑声。
弘晸一愣,脚下的步伐不由迟疑了,站在门外,扶着门框,他停了停,这才伸手一掀帘子,却看见斯杰潘和弘时坐在窗下,正不知说什么,两个人笑成一团。
一看是他进来,弘时慌忙起身:“弘晸!你怎么这个时候过来了?”
刚才那一幕,让弘晸心里有点酸酸的,原本,该和斯杰潘这么亲密的人是他,现在斯杰潘无法在家里留着,来了雍王府,他成日没事情,自然是可以拿大把的时间陪着弘时。
但弘晸还是努力笑了笑:“我偷偷出来,过来看看三哥。”
斯杰潘高兴的一把将他抱到腿上来,仔细看看他,却突然皱眉道:“脸是怎么了?被谁打了?”
弘时凑过来,也惊讶道,“怎么打成这样?弘晸,你的嘴唇都破了!”
弘晸垂了垂眼帘:“我阿玛打的。”
一时间,三个人都不出声了。
斯杰潘非常难过,他抱着弘晸,一遍遍用手抚摸他还没完全消肿的脸颊,又心疼,又不知该如何安慰,最终只哑声道:“他怎么能打孩子呢?他怎么能这样做!”
“不过今天我是瞒着他出来的。”弘晸又抬起眼睛,咧嘴笑了笑,“没人知道我溜到这儿来了。”
弘时担心万分地看着他:“那你还是早点回去吧,不然被发现了,又得挨打”
“我不想回去!”
听出堂弟语气里的愤恨,弘时也不知该说什么好了。
“要是我能和你一块儿搬过来,多好。”弘晸拉着斯杰潘的手,他的两只眼睛泪汪汪的,“要是我能抱着普/京一块儿过来”
然而那天,弘晸终究没敢在雍王府呆太久,出来的时候,弘时将他送到门口。
从斯杰潘那屋子出来,弘晸就一直耷拉着脑袋,走两步,就用脚踢一下地上的尘土,弄得那双本来干干净净的布鞋也脏兮兮的。
他脸上的神色,又沮丧又不甘,倒像是要被捉去阎罗殿的冤屈鬼。
弘时看弟弟这样子,只好安慰道:“往后,你别往这边跑了,真要让你阿玛知道了不得了。我最近功课也不忙,过两天,我和我阿玛说一声,带着斯杰潘出来,咱们在外头见面。”
弘晸只不出声,他心里更难过了:什么时候自己和斯杰潘见面,还得外人帮忙了?
弘时却以为他只是不肯回家,心里抵触见到九阿哥。于是他叹了口气:“终究是你阿玛,他打你也是一时气急。”
弘晸抬起头,看了看这个比他大两岁的堂哥,然后,他面无表情地摇摇头:“他就是爱打人罢了。”
这语气很难听,充满不屑和轻蔑,弘时被他说得吓了一跳。
“喂,那可是你阿玛!”
“那不是我阿玛。”弘晸冷冷打断了他,“那是个假的。”(。)
第三百五十七章()
弘时呆了一呆:“你说什么?”
“假的,那不是我真的阿玛。”
弘晸轻声的、从那双小小的粉嫩薄唇里,吐出这句话。
弘时的脸色都变了!
“你说什么啊!”
“我没骗你,三哥,我阿玛他自己都”
这时候,有奴仆过来,弘时慌忙伸手做了个嘘的手势。他一把拉过弘晸,“这边来!”
他将弘晸拽着,一直拽到自己的屋子,又将丫头婆子都打发出去,屋里只剩他俩,弘历把弘晸一下按在椅子里,弯腰盯着他:“你刚才,说什么?”
弘晸微微低下头,过了一会儿,他又抬起头来,男孩的眼睛看起来非常坚定:“三哥,我现在的这个阿玛,是假的——这件事,是阿玛亲口告诉我的。”
“假的?”弘时愕然望着他,“那你真正的那个阿玛,去哪儿了?!”
“走了。”弘晸说着,小心翼翼看了门外一眼,压低声音,“就在把斯杰潘送走的第二天。”
“胡扯!你阿玛好好呆在京城呢,不然你还能挨打?!”
“就是说,打我的这个阿玛,是假的呀!”
此刻把实情说出来了,弘晸也不觉得后悔,反正当初阿玛临走时嘱托,“不要告诉家里任何人”,他也没说,不能告诉家外头的人啊!
再说,阿玛“离开”的这件事,四伯肯定是知道的,既然四伯知道,那么告诉他儿子,应该也不打紧。
于是,弘晸就把当初九阿哥叮嘱他的那番话,一一说给堂哥听。
“他说,他走了以后,家里还会有个他,但那是个假的,他叮嘱我小心,因为以前他走过一次,那次时间很短,才两三天——那回我就挨过一次打了!阿玛回来之后给我赔不是,我看得出来,其实他很生气,生气那个假的阿玛打了我。”
弘时听得,又是困惑又是惊愕,甚至连牙齿都开始抑制不住,轻轻磕碰起来。
“怎、怎么可能有两个一模一样的人呢?!”
“不是一模一样的呀,三哥,真正的阿玛不会打我,我说的是真的,你要是在跟前,你一眼就能看出来,两个人一点儿都不一样,真正的阿玛心疼我,对我可好了!决不会没事儿找茬骂我,也不和他那些酒肉朋友来往,性子很好的。可是这个假的,性子很坏,根本不听我说话,成日只顾着喝酒,为不点儿事就打我和弘暲,要么就跟那些幕僚商量无聊事。”
他说到这儿,停住了,因为弘晸记起他隐约听见的那所谓“无聊事”,九阿哥和幕僚商量的是怎么对付胤禛。
所以这话,他就不方便在这儿和弘时说出来了。
弘时毕竟还是个孩子,怎么都想不通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他慢慢坐下,手攥着袍子角,嘴里只是喃喃念道:“怎么可能是假的呢?”
弘晸看着他:“三哥,这是我阿玛亲口和我说,他自己都承认了,你还不信啊?如果不是因为来了个假的,我阿玛能舍得把斯杰潘往这儿送?”
“那,他去哪儿了呢?”
这问题,弘晸答不上来,他挠挠头:“我也不知道,阿玛只说,他一个月就回来。我琢磨着,恐怕安德烈也和他一块儿走了。你记得么?他也是那一天消失的。”
弘时突然转过脸来:“那,还有谁是假的?”
弘晸卡住,他摇摇头:“这我可不知道了。叫我看,前两天来我家的十叔,他也是假的!”
“怎么呢?!”
“样子和以前不同嘛,都不理我了,也不和我说那些有趣儿的事了,对了,他也不画画了!三哥,譬如说吧,有个人,你和他特别特别熟,俩人一向挺亲密的,然而突然有一天,你就觉着他不大对了,活像换了个人,和以前不一样了,但你又说不出是哪里不对我觉着,十叔这两天就是这样。”弘晸说完,仔细想了想,“或许可以去问问弘暄。唉,那个傻头傻脑的家伙,估计什么都不知道。”
他这儿自言自语了一大通,却见弘时只低着头沉思不语。
“三哥,你怎么了?”
弘时慌忙抬起头来:“哦,我我是琢磨这事儿呢,这也太吓人了!”
“嗯,所以我阿玛当时不叫我和别人说的,这事儿,连我弟弟都不知道。”弘晸说完,又一脸神秘地说,“三哥,你也别往外说去啊!”
弘时回过神,赶紧摆手:“唉,我哪儿敢啊!”
于是这么着,小哥俩又出来屋子,弘时把弘晸送到角门,他不大放心,又叫了个高无庸的手下,将堂弟一路护送回去。
眼看着弘晸走远,弘时这才返回来,他的脑子里仍旧回响着堂弟的话:“我的阿玛是假的!”
弘时的小脑瓜里,乱糟糟的,很多奇奇怪怪的念头,如洪水般涌出来,他觉得这洪水一点点往上漫,让他忽然很紧张,紧张得喘气儿都不自在了!
正跌跌撞撞往回走,忽然听见有人叫他,弘时一哆嗦,抬头看,却是他父亲胤禛。
胤禛抱着小儿子弘历,低头瞧了瞧大儿子弘时,九岁的男孩正好站在一片树荫之下,稀疏的梧桐叶透下几缕明暗不一的光线,孩子抬起头,双眼显得迷迷瞪瞪的,仰望着他的那张脸也不甚清晰,五官线条被斑驳光影映衬着,显得有几分扭曲。
胤禛心里莫名一慌,他又喊了一声:“弘时?”
男孩快步从树荫下走了出来:“阿玛。”
胤禛盯着他又看了一会儿,确定刚才只是自己的错觉,他定了定神,放下弘历:“刚才去哪儿了?”
“弘晸自己跑过来了。”弘时说,“也没和他阿玛说,丢下小厮一个人跑过来的,儿子瞧着很不放心,所以叫人把他护送回去了。”
胤禛皱了皱眉,弘晸又跑过来了?而且还是一个人跑过来的?
麻烦,接下来免不了一顿口舌,胤禛暗想,上次那孩子过来,被老九那个副本知道了,第二天就在退朝的路上堵着他骂,说胤禛心术不正,拿他没法子就想去害他儿子,气得胤禛差点又要挥拳和他打一架,幸得八阿哥从旁苦劝,好歹才算把副本给拉走了。
但胤禛又不好意思叫弘晸别过来,他看得出来,弘晸很想过来,甚至想留这儿陪着斯杰潘。
想到这儿,他放下怀里的幼子,微微叹了口气:“下次别让他过来了,弘时,你把斯杰潘带出去,和他约个时间在外头见面吧。”
弘时说,他也是这么和弘晸说的。
儿子对答虽然还算正常,但胤禛已经察觉,弘时的神色有些不大对,好像有点儿心不在焉,他想问,又觉得多半是那小哥俩的事。
正这时,弘历笑嘻嘻的,蹒跚着两条腿往哥哥那儿走,一边走,还一边张开手臂,那意思是要扑到哥哥身上。
弘时却被弟弟这少见的举动给吓着了,弘历刚走到他身边,他就猛然往后一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