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倒是景玉,一如从前般对她的轻柔,细心的帮她倒酒,不经意间抬手轻轻的拭去她唇角的糕点残渣,眉目温和如水,仿佛先前那个阴郁的少年并不是他。
“阿水,几个月前我回去了坩州,我得告诉你一个不幸的事情,你的父母家人在三年前已经过世了。现在,我们相依为命。”
水芝正喝着一杯清冽的桃花酒,一直没开口的景玉突然说话,内容还十分悲伤。水芝顿了一下,心里骤然涌起一股难言的失落。
或许是因为血脉的缘故,听闻了这个消息,水芝虽然没什么感痛,情绪却也低落了下去,抬手为景玉倒上
第660章 长亭赋()
一杯酒,仰头自己先干为敬。
“既然如此,那你以后就是我的家人了。你比我大,我就认你做哥哥,等到满了二十六岁离宫后,我们就去找一处清净的地方一起生活。”
水芝说着,忽然苦涩的笑了。
景玉一愣,眸子里快速的闪过某种不知名的光辉,随即垂下了眼睫,抬手取过石桌上的酒杯一饮而尽。
“好,从此你就是我的家人,我们不离不弃。”
虽然多年前就已经相识,但在景玉心里,这个女孩对他的意义始终是不一样的,她是他七岁以后所遇见的唯一的光。
两人喝到深夜才依依惜别。对水芝而言,她已经是少有的女官,且十分受陛下重视,基本已经不用看其他人的脸色。但景玉却不同,宫里有门禁,他必须在午夜前离开。
桃花酒是坩州的特产,清香浓郁,一般喝不到几杯就会醉。景玉走时,水芝已视线模糊昏昏欲睡,只见他背影恍惚的远去,伸手想抓,却什么也没抓到。
然后,水芝在长亭里的石桌上昏睡过去,她做了一个奇怪的梦。梦里她走在一条悠长的回廊之下,见不到尽头,分不清方向。
四周一片漆黑,只有一点光照亮前方。忽然,一只宽厚的手牵住了她,带着她一步步坚定的前行,目光顺着牵住她的那只手去看,却是一身鲜血淋漓的景玉。
水芝忽的醒了,旁边正坐着一脸冷漠的皇帝。
“朕听说你会画画,特意来请你帮朕临摹一幅美人图。”
皇帝看着面前忽然惊醒的女孩,端坐在哪里,抬手为自己倒了一壶不知何时点燃了小火炉烧着的热茶,顿时茶香四溢。
水芝意识恢复了些,才发现已经日上三竿,石桌上昨晚的东西也消失不见,被人清理过后转而重新放置了点心热茶。
眨了眨眼,水芝缓了缓,想起自己房间里的画,随即点了点头。“是,陛下只需将原图与笔墨准备好送到这里来即可。”
宫女自小会被教授各种严格的宫廷礼仪,但在这个女无才便是德的时代中却被强行剥夺了其他学习的权利,都不会识字,会识字的宫女都是有特殊奇遇的。
原主就不识字,也不会写字,所以哪怕水芝现在都会,却也要刻意隐瞒着不表现出来。实在无聊了,她就画画,画她种下的每一株花草。
历经多世,水芝的画功也是吸收了百家之长融合成自己独特的风格。与这个时代的工笔画写意画不同,她的画更清新明朗一些,又带着一种独特的纯净朦胧的美,引人入胜。
一年来,水芝总共画了三幅画挂在房间里,分别画的牡丹,幽兰和金菊。皇宫里都是皇帝的人,他能知道,并不奇怪。
见她答应,皇帝放下茶杯看了旁边侍立的太监总管一眼,微微点了点头,太监总管便立刻懂事的退下去安排一应物品用具。
不多久,一幅颜色混乱的画卷就展现在了水芝面前。
第661章 长亭赋()
画卷似乎被水泡过,许多颜料都已经稀释晕染了,层层叠叠杂乱无章,只隐约看得出画的是一名风姿绰约的女子。
卷轴展开完全展开后,水芝确定这画确实被水泡过,画布边沿还提了字盖章,此时也已经模糊不清,但水芝却看出,那是一首很别致的诗。
红世晃隔拂寂寥,颜如残玉落心摇。
山醉卿人曳娉袅,河壁酒鲤祁雏晓。
那位曾经被皇帝格外宠爱的皇贵妃名字就叫洛心瑶。可以猜到此画应该是皇帝命人所做,然后自己提词,却不知怎么而受到了损毁。
如今那位皇贵妃已经仙逝,皇帝必然是十分怀念她才会还想复原这幅画作以解相思之苦。但仅仅凭这模糊的轮廓,想要再临摹一幅一模一样的,很难。
果然,皇帝缓缓开口,证实了水芝心中所想。
“朕曾经找过许多人来复原这幅画,也因此有不少画师丧命。可五年了,依然没有让朕满意的作品。前几日看了你的画,朕决定再让你试试。若画好了,朕可以尽力满足你一个愿望,若画不好,朕也不会怪罪你。”
听完这话,水芝抿了抿唇,点点头。“好,请陛下给奴婢三天时间,奴婢会尽力画出令陛下满意的作品。”
这样的要求也不算过分,甚至比皇帝预想的还要直爽一些,于是也没有犹豫,就批准了,随后,却立刻说到了另一个危险的话题。
“朕听侍卫禀报,昨日夜里花使接待了一位故人。但你可知,你这样做,会如一年前一样,陷他于危险的境地。”
皇帝说着,起身负手离开,明黄色的龙袍在阳光下显得格外刺眼,水芝微微眯了眯眼睛,心里升起一种不好的预感。
这位皇帝从来不说废话,也不做无用功,他既然亲自警告自己,必定是有其他某种很深很严重的理由。
水芝一时想不到那理由是什么,她目前知道的还是太少了,负责的事情,还得往后推着堆积处理。当务之急,是先画好这幅画。
皇帝离开,水芝看着那模糊的画卷,皱了皱眉,还没下笔,肚子却先饿了。这个时代专业画师并不少,尤其是宫廷画师,技艺十分精湛,如果他们都不能让皇帝满意,那自己这个半吊子的画也就很难出彩。
思及此,水芝索性放下笔先去外面的大厨房找了些东西果腹,又按例巡视了自己的花圃,然后睡了个午觉,黄昏时觉得有灵感了才开始动笔。
画画并不难,难的是画出风骨韵味。
先皇贵妃曾经是青楼花魁,美是常态,但她最吸引皇帝的,必定不会是简单的皮囊,而皇帝想从这画里缅怀的,也不会只是一张平淡乏味的脸。
所以水芝的任务是要凭借这幅模糊的图画出一个有独特气质的美人。但她从未见过那位皇贵妃,单凭一幅模糊的画是摸索不到的,这就很难了。
纠结了许久,最后水芝决定只能凭感觉来画,反正皇帝说了
第662章 长亭赋()
不怪罪她,不求有功,但求无过。
这么想着,水芝就心无旁骛的开始作画,而另一边的景玉,却果然再次受到了严厉的惩罚。
“景玉,告诉本王,你消失的这一晚去了那里?”
穆王府,穆王爷单手扣着瓷杯在指尖把玩,眼睛并没看着景玉,那种漫不经心的语气里却藏着浓郁的杀机。
穆王是当今皇帝一母同胞的亲哥哥,同皇帝一个德行,曾经也是角逐皇位的重要人选。
先皇曾特别喜爱他,但后来先皇病危后的遗书却是排除了他让他弟弟继位,这对他而言是一个十分残酷的打击,同时他也一直不相信这个结果,于是背地里总不甘心的寻找着当年的证据。
皇帝的每一份旨意都会存档记录,当年据说皇帝也是提前拟好了遗诏,后来皇帝病危,那存档的藏经阁却突然发起了一把大火将一切烧得干干净净,当今皇帝拿出了遗诏继成大统,虽然上面盖着玉玺,却根本无法判定真假。
这么多年来,穆王一直在寻找当初的真相,同时,他也是皇帝身旁侧卧的猛虎,随时准备着给那个弟弟致命一击。
为此,穆王做了许多努力,比如说费尽心机救下坩州刺史的独子景玉。
当年坩州刺史被满门抄斩,是穆王出力才得以保住景玉的性命,后来景玉被送进宫也是他的安排。他就是想将这个怀着仇恨的少年放到皇宫里帮自己做事,却不想又被皇帝给抛弃扔了出来。
想到这里,穆王心情不太好。当年坩州刺史贪污的事情他是知情的,其实贪污的并不是刺史,而是另有其人。
那人正是如今的宰相,皇帝的左膀右臂,当年的户部尚书刘钿。因为贪污事情败露,皇帝为了保全刘钿就设计让那刺史背了冤枉被抄斩。
穆王救下景玉之后,就将这件事原原本本的告诉了他,当时他还只是个七岁的孩子,却肩负着他人难以比拟的血海深仇,而他的仇人是这个时代最至高无上的统治者。
穆王原本是希望利用景玉达到自己的目的。可是多年过去了,景玉连接近皇帝的机会都没有,好不容易混到东宸殿去了,却是莫名其妙被关起来受罚,被打得要死不活的丢到了乱葬岗。
穆王很失望,他的属下救回了景玉,而他依然盘算着怎么去实现景玉应有的价值。这一年过去了,他也打了很多主意,可万万没想到,景玉竟然自己跑去了皇宫,还是带着他的腰牌!
穆王很生气,他觉得景玉就像是扶不起的阿斗,就是个鸡肋,食之无味,弃之可惜,还不好好听从他的安排,真是气死他了!
在穆王心中胡思乱想的时候,景玉只是安静的站在旁边,听到穆王的疑问,也没有隐瞒,老老实实的回答:
“回王爷,奴才昨晚并没有消失,奴才只是去了东宸殿为一位故人庆生,希望王爷谅解。”
对于穆王,景玉是心存感激的。
第663章 长亭赋()
因为心存感激,所以景玉的态度也格外恭敬。然而他也清楚,不论是对穆王还是皇帝而言,他都只是一枚棋子。
当年穆王将他送进皇宫去监视皇帝,而皇帝又将他扔出皇宫来监视穆王,这两兄弟不愧是亲兄弟,连方法手段都如出一辙。
为故人庆生?穆王斜睨着景玉,眸子里蕴涵着某种深沉的光,最终只是失望的叹了口气,挥挥手示意景玉下去。
“你走吧,皇宫你是不能再回了,从此以后你就是本王的贴身侍从,你该用你的才智报答本王的救命之恩。”
说到这里,穆王爷顿了一下,盯着景玉的眼神突然凌厉,警告威胁的意味不言而喻。
“不要再辜负本王对你的期望,如昨晚的事不能有第二次,否则你将如你的亲人一样,死无葬身之地。”
穆王字字铿锵,掷地有声,却也字字如刀刺在景玉心上。沉默了几秒,景玉才低头回应:“是,王爷。”
但即使这样,惩罚还是未能幸免。景玉走出王府客厅时,外面站着几个衣着精短的男人,手里提着棍子,是穆王府特有的侍卫。
“王爷有令,让你交出腰牌,受五十大板责罚。”见景玉出来,为首的侍卫板着脸开门见山的说道。他声音未落,旁边的侍卫已悄无声息的将景玉包围。
见此,景玉并不打算挣扎,面无表情的将先前偷来的腰牌摘下递过去,然后任由他们领着自己到后院行刑。
穆王手段阴狠,他训练的侍卫自然也不差,王府的大板和官府不同,王府的大板上镶嵌着铁钉,而官府没有。
景玉被按住限制了行动,第一板子打破风打下来时,除了板子受力